到處一片血色迷霧，他在尋找逝去無蹤的愛人。心里壓滿了痛楚︰「……羽……羽……你在哪里？……」
迷霧散去，露出猙獰的地獄︰腳下是萬丈深淵，沖天的火光、炙熱的烈焰，淋灕的鮮血……一陣陣的恐懼，他無數次跌倒在地，遍體鱗傷，筋疲力盡，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前行……
羽那雙琥珀深瞳盛滿了愛意，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終于，他看到他的羽，在巍巍的山巔，他驚喜地呼喊，拼命攀到頂峰，眼看兩人的指尖要扣在一起了，趙羽卻往後退去，一轉身，落入了永不見底的黑暗。
他悲痛欲絕，羽，不要把我孤零零留在世上……他跟著跳入深淵，急遽下墜。
冰冷的風在咆哮，「以我之血，祭彼之靈，碧落黃泉，生死相依……」羽的聲音從地獄里傳來……
一陣劇痛攫住了心髒，他昏倒在畫像的前面。
醒來後，他看到那一雙琥珀深瞳——抱著自己的陌生男子竟然是他的羽，無比關切地望著他……他知道，他的羽听到他的呼喚，回到了他的身邊，他要好好抓住他，不讓他再離開自己。
他的羽笑了，「傻瓜，我怎麼會離開你，我怎麼舍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盼了你一輩子了……」
他的羽捧起他淚痕斑駁的臉，吻去他的淚，當他吻住自己淡色的唇，那熟悉的氣息包圍了自己，僅存的理智在那一刻分崩離析，自己任由他將自己索取、侵佔，那一刻的溫柔帶來極致的甜密。
他無法抗拒，直至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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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清醒了，噩夢的陰霾還籠罩著。
賀紓慢慢地張開眼楮，看到的是卻滿眼的晨光和暖和的笑意。
「你醒了？」趙羽像是如釋重負。
賀紓看著他，那眼里的滿布的紅絲和下巴的胡子青茬子表明此人一夜無眠，盡管憔悴不堪，但那陽光般的笑顏一下子照亮了窒悶的心。
原來自己一直逃避，心里卻是一直期待那人的出現。只是，誰又能告訴他，那人的出現，到底是命定的緣分，還是那夢魘所昭示的劫難？
「你一直在這？」過了半天，賀紓淡淡地問。
「我擔心你嘛。你不知道你昨晚情況多可怕，又不肯上醫院去。」
賀紓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表一看，急道︰「糟了，lucas上學遲到了！」說著就要下床。
趙羽按住他，「你別急嘛，我一早就叫了小林過來，把lucas送到學校了。」
「哦？那，謝謝你了。」賀紓還是站了起來，「我也該上班去了。」
趙羽一把拉住他，「你給我好好躺回床上，今天哪都不能去。律政署少了你賀紓不會塌掉。」
賀紓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但又不甘心受趙羽桎梏，「那你呢？這兒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你這樣子，我怎麼走得放心！」趙羽按住他，溫柔而又不容絲毫抗拒，真切地說︰「rain，六年前我沒有留住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這次我好不容易找你，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相信我——」
賀紓皺眉，「是我離開你的，別說什麼補償。」
趙羽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撫模著那道割痕，「告訴我，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那樣痛苦？」
賀紓一驚，抽回自己的手，低垂眼簾，平靜地說︰「沒什麼，都過去了，我不想提。」
「告訴我！」趙羽不滿，雙手捧住他的臉，專注地凝視，「對不起，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賀紓一震，心里繚亂不已，再也無法維持偽裝的平靜。
趙羽憐惜地將他摟進懷里，撫那頭絲般的柔發。
過了好久，他才輕輕放開賀紓，「你該吃點東西了，我已經叫小林做了猴頭菇炖瘦肉，你胃不好，吃這個最合適了。」
賀紓坐起來，「不，不要麻煩人家跑來跑去的，人家不是你的僕人。」
趙羽一臉無所謂，「小林的工作就是任我差遣，他做吃的絕對有一手，否則怎麼叫特助？」
賀紓冷哼一聲，「特助？還是貼身那種呢！」
趙羽琥珀深瞳玩味地看著他，唇邊勾笑，「莫非，你——介意？」
「關我什麼事！」賀紓一惱，轉過身去不看他。
「嘻嘻……」趙羽笑得開心，「你介意的話，我隨時可以讓他走……」
「我說了跟我沒關系——」
正說著，突然，一陣電話鈴響了，趙羽笑道︰「真是白天不要說人，夜晚不要說鬼……」
抄起了自己的電話，「喂，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