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九天之令妃傳 第十四章 劫後余生

作者 ︰

是要死了嗎?周圍喧嘩了起來,我是到了陰間了嗎?眼前的人影都已經模糊不見,那貴妃椅上坐著的美人已經化為厲鬼,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眼前似乎有了個熟悉的面孔,我想要抓住卻又抓不住……

「小姐!小姐你醒了嗎!」是冬兒的聲音,但那模糊的人影卻不是她,眼皮似有千斤重,我努力的睜開眼,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

是白天,這是我的床,我的屋子,那噩夢一樣的夜晚已經過去,我活了下來,我活了下來!

「小姐你醒了!」冬兒驚喜的聲音換回我的神智,在床邊守著我的人,卻是姑姑。

「姑姑……」我想說話但卻很難發出聲音,嗓子干啞的疼痛,姑姑趕緊吩咐冬兒喂我水,我掙扎著半靠在靠背上喝完水,神智清醒了,全身的疼痛又都回來了。我看到左手包著厚厚的紗布,臉上也是一陣陣緊繃的疼,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

但不管怎樣,我活下來了,是回到了文淵閣而不是發配到辛者庫。

…………

「是儀嬪小主救了小姐和侯小姐」冬兒道,此時已經入夜,眾人都退下了。

「儀嬪?」我並不熟悉宮中嬪妃,柏貴人……想到她,我又打了個寒戰。

「是,昨天小姐被柏貴人責難時,冬兒就被他們押在後面,看到小姐被欺負,我都……」冬兒聲音哽咽了,

「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嗎?」。我安慰她,看她眼楮都哭腫了,肯定是為我擔了不少心。

冬兒擦干眼淚接著道「小姐暈倒的時候,我都要隨小姐去了,這時候姑姑和儀嬪小主就來了,姑姑就過去護住小姐,儀嬪小主就跟柏貴人理論,後來柏貴人理虧就放小姐回來了」

「理論?」冬兒的用詞讓人發笑,理論是指村婦妯娌之間的爭吵,後宮嬪妃之間也用這個詞嗎?

「哎呀,我當時擔心小姐,根本就沒注意什麼」冬兒分辨道,

「好了,你說說儀嬪小主吧」

「我今天听他們說,儀嬪小主原是皇上做寶親王的時候由秀女選為親王的侍妾,後來皇上登基,就封了貴人」

「哦」這麼說這位儀嬪小主應是早已失寵,不然以她的資歷,不會就只是個嬪位。

冬兒又道「我還听說,咱們姑姑和這位儀嬪小主原是舊交,昨日就是姑姑請小主去救小姐的」。

「舊交?是了,她們年紀相仿,想是入宮以前認識的吧」

「許是吧」冬兒道「不過最要緊的是小姐沒事,只要小姐沒事,冬兒就什麼都不管了」

冬兒把靠背拿開,把枕頭放平,扶我躺下,把自己的鋪蓋放在床下攤開。因我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所以從來都是不用人上夜的,如今冬兒為了方便照顧我非要在這里睡,我也拿她沒辦法,畢竟我身邊的親人只有她了……

冬兒把燈熄了,月光從窗口照進來,使這夏日的夜晚,透著一股寒意,我終于問出了那個一直不敢問的問題「夏縈然怎麼樣」

「她麼」冬兒嘆氣道「還能怎樣,打的重傷,又坐定了偷竊的罪,連夜就被內務府的人帶走了,誰知道現在怎樣了」

「唔」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的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就在昨天這個時候,她還是一個淺笑倩兮,凝眸婉轉的美人兒,如今只怕在哪個角落里,身冷魂散……

栽贓嫁禍,多麼簡單的計策!一盒香皂就險些要了我們三個人的命!我現在明白了張公公的意思,那樣年老的人,心中也是不忍的,他取走了那塊香皂,救了我一命……

終究我們是無權無勢的,根本不用籌謀深化,就用一盒香皂就足矣,那些賞東西的人,封賞的太監,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無人告知我們,終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閉上眼,眼淚從面龐劃過,觸動那些傷口,熱辣辣的疼。打人不打臉,這是旗人的規矩,女人一生的境遇就在這張臉上,如今我卻被扇了耳光,這是屈辱,最大的屈辱!

黑暗中,我眼前浮現出夏縈然的明眸皓齒,還有那件血染的緋紅肚兜……

次日一早太醫又來看過,只說是皮外傷,手上換了藥,又給了一瓶藥膏涂在手臂臉上。

太醫走後冬兒要給我上藥,打開瓶子,一股濃重的藥味嗆得她咳嗽了兩聲,我皺了皺眉頭,心念一動,止住了冬兒,叫她近前悄悄吩咐一事……

冬兒去後,采蘭領了個人進來,正是葭荇身邊的丫鬟翠羽,手里提了一些點心,急忙叫過她來,問道「你家小姐怎樣了?」

翠羽道「回小姐,我家小姐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就是擔心小姐您的身子,特地遣奴婢送這些點心來」

我知道那晚葭荇並未受到責難,但總要親耳听到她無事才好,翠羽又說了幾句話就要走,走到門口有想起什麼似地折回來,笑道「看我這記性,我家小姐特地囑咐說,這是她親手做的點心,請小姐無論如何都用些」

翠羽走後,我讓采蘭把點心拿到床前,揭開蓋子,只有一盤普通的雲片糕,與宮中所做一般無二,拿起一塊來嘗了下,不禁笑了,這就是宮中素日供的雲片糕,這小妮子是為了討我高興才說是自己做的吧,因我剛用過早膳,便叫把它先放一邊。

冬兒很快回來了,一臉高興,

我問道︰「跟他說了?」

冬兒走到床跟前,悄悄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瓷瓶,笑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你怎麼知道表少爺就在積古齋?」

我松了口氣道「我原也是賭一把,積古齋要翻修,又是離我們最近的地方,那天的事鬧得園子里人盡皆知,如果他掛念我,就會去那里吧」

打開瓷瓶,一股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倒出藥來,涂在肌膚上涼涼滑滑的不再火辣辣的疼。

問冬兒道「讓你說的話你說了嗎?」。

冬兒點頭道「說了,元少爺說他知道小姐一定不願讓夫人擔心,所以並沒打算告訴舅老爺他們,還說讓小姐放心,舅老爺是外職,園子里的事傳不到他的耳中」。

我點頭,心中突然涌起說不出的感覺,今日之前我知道元對我有心,但卻不知他用心如此之深,居然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並事事為我考慮。他是蘭雪的未婚夫,我本不欲接近與他,但也是無奈,我家勢微薄,照顧不到這里,像今日這種事,也只能麻煩他了。經過這一次,我終于感受到一入宮門深四海,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知道,就無需再管後事了吧。

冬兒一邊為我上藥,一邊道「幸虧小姐識得些醫術,才看出那藥有問題」

我幼年時,一位遠方的親戚曾寄住在我家,他似乎醫術頗高,我常跟他在一處,蒙他教導也些許識得些藥性,只是沒過兩年他卻走了,我常盼他再來,卻始終不見。

拿起太醫開的藥,打開就看見暗紅的膏體,像凝固的血,「這藥氣味濃烈,顏色暗沉,一定是加了許多去腐生肌的藥物,雖也能愈傷,但對肌膚的傷害也大,免不了要留疤的。這太醫也許是無心,但也不得不防」。

冬兒看到翠羽送來的點心,好奇打開看,忽然想起她是愛吃雲片糕的,就讓她拿去吃。

姑姑來看我,讓秀茵拿來許多吃食用品,最貼心的是還拿來幾本書,讓我看書解悶。

午後睡醒,就靠在床上看書,正到入神處,冬兒突然闖了進來,左手拿著半塊雲片糕,「小、小姐!」

「怎麼了,噎著了?」我揶揄道,

冬兒緊攥的右手松開,一個小小的紙團。

卷曲的紙團展開後也是皺巴巴的,但還是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用極細的筆寫著兩個字——姐姐。

姐姐,姐姐,我一邊想著想著這兩個字,一邊把紙片撕的粉碎……

我早該想到的,我們之間有內奸,一向不愛出來的夏縈然為何會去拜月祈福,誰知道縈然用了六合香皂,柏貴人的時間算的剛剛好,早一步我們都在紫月閣中,晚一步我怎麼會有事?最重要的是,柏貴人久居宮中,她如何知道我們這些剛入宮還沒見過皇上的小小宮女,誰會給她造成威脅,而如此快的對我們下手?

姐姐,姐姐,侯巧文,我低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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