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滿月臉色稍顯動容,不留痕跡地回過頭,一眼便見到鳳傾那紅地刺眼的衣,難怪他喜歡紅色,那怪他每次見到吟雪會那麼開心,難怪他總是對她重復那句,「你到底什麼時候離開皇叔的王府!」難怪啊
「皇叔就一襲白衣突然出現,微笑著,帶著三月春光的溫暖和舒心,輕柔地笑問,‘你是鳳傾吧?’」
說道此處,鳳傾哀傷的臉上的笑一步步擴大,慢慢轉變為平和寧靜。
滿月幾乎可以想象得出當時吟雪是以怎樣的方式出場的,因為他一直都那麼溫文爾雅,那麼溫笑淡然。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吟雪,銀白色雪花的純潔!所以她便能知道。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像皇叔那麼寧馨的人。我雖不曾踏出過宏汀殿,但從院中圍牆角還是听到過許多過往下人們對皇宮的竊竊私語。它就像一個巨大的牢籠,緊緊地圈住每一個自由的心,我母妃的心,還有曼姨的心。在散發著丑陋的同時也源源不斷地吸引著那些極度虛榮女人。
皇叔就像是一朵白色蓮花,走在黑暗的角落里,用他特有的氣息洗滌著我的靈魂。他那麼干淨,那麼純潔,那麼高貴。他是王的子,卻又有神祗的聖潔,我卑微地低下頭,不敢觸動他半毫,因為那會讓我感覺是對他的一種玷污,畢竟我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皇子,一個本不該出生的青樓女子的孩子。
第一次,我痛恨我低微的身份,痛恨我是青樓女人的孩子這一事實。因為它讓我
無法也不敢靠近他,就連遠遠看他一眼都會有負罪感,黑色的眼是會污染皇叔的潔白的。」
滿月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在她眼中他從來都只是一個獨來獨行的狂妄之人,邪魅妖艷,高傲地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卻想不到他曾經竟是那麼地自卑,生活中處處充滿了小心翼翼。難道這就是身為皇家後人的悲哀嗎?鳳傾是這樣,吟雪又何曾不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得到了今日的立足。一瞬間,滿月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心疼。卻不知道這心痛是為誰。
「因為不自覺想要靠近,卻又怕靠的太近。」
是的,滿月不由自主想到第一次見到吟雪時的場景。白如玉,溫如風,暖暖地讓她不自覺想要靠近,卻又怕靠的太近。他就是這麼一個聖神高貴的人,高貴到很容易讓人自慚形穢。
「最後我從母妃口中得知了有關皇叔的一切,每一份述說,每一句輕描淡寫的低論,都會讓我的心沉重地下落。為什麼,雪妃和皇叔都是那麼光明的人,為什麼世人卻要那樣對他!帶著那樣悲苦的身世,他又是用怎樣的心去笑,去關愛一個素未謀面的弱者,難道只因簡簡的同病相憐嗎?如果那一天他面對的是另一個被欺負的人,他也會這樣挺身而出嗎?突然之間,我好想知道他的答案。
後來,我開始經常悄悄出入御花園,每當我有意或無意間听到宮人們私下討論到皇叔的事時,我的心就像吃了蜜一樣特別甜。隨著時間的過去,皇叔在外的功名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為人所知。
而我,卻只能蜷縮在陰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看著他。
面對皇後日益加劇的逼迫,母妃的笑容日益少去,她越發得單薄,宏汀殿也越發得冷清。後來,母妃無故就失了語言。再後來,不,沒有再後來了。
因為在我剛過完八歲生辰時,母妃就離開我了。
宏汀殿依舊那麼冷清。沒有誰知道就在這荒寂的夜里,曾經那一心為紅顏,一生付紅年的絕世女子的離世。母妃的離去並沒有喚起父皇當初的那顆矢志願隨的心。甚至母妃到死都無法入皇陵墓。
我傷心,我憤怒,到最終,我變得一心只想要變強。因為,只有變強才能替母妃奪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只有變強才能有資格站在皇叔身邊。
而那種想法就像一顆猛然嵌入身體的種子,用恨來不斷滋養,直到破殼。
終于,在一次皇宴上,我以詩文、政論、國理各方侃侃大論而獨具一帆。那一次,我站在試煉台上,面對著滿朝文武、上下百官,從容不迫地接受著試官們的各種艱巨考驗。
哼,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父皇對我投來的驚訝目光,還有皇後那氣急敗壞甩袖而去的慌亂身影,甚至我從不曾奢望的,他緩步走到我身邊,白皙地溫笑。他說,‘鳳傾,你贏了!’是啊,我贏了。千般贊美,萬種耀詞都勝不過皇叔那簡單的一句認同。
我贏了,母妃,你可看見了?
第二年春,我被帶入名將軍門下學習。當我听到名將軍也是皇叔的師尊時,我高興得難以自抑。之後三年我便一直學習兵法、國治,十二個時辰里,我用了全部的時間去學習,但這都還不夠,皇叔是那麼高貴如神一樣的人,只要想著有一天能和他並駕齊驅,我就必須傾盡一切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能真正站在他左右與他共同接受全傾軻的百姓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