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聚不愧是天下第一賭坊,里面奢華至極,行裝各異之人齊聚一堂。
滿月眼光似不經意地游轉四周,心底卻暗自把握了個大概,將這格調收納眼底。
五湖聚共分為五樓,分坊遍布天下。滿月現在所處的便是一樓正廳。
兩天前,她便算計好一切,在吟雪被皇上召見時趁夜逃了出來。但她並沒有急著出城。古人有一句名言說得好,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出府後就立即連夜趕往客棧暫住了下來,等過一段時間風聲低了再出城。
她是滿月而不是雲月!沒有听從誰幫助誰受誰控制的必要,也沒有任何理由代替她去享受那柔情迷網而後又背負上深深罪孽感的掙扎與痛苦,她不想掛著這身體主人的名義去安然享受他的愛,最後埋沒在無盡的良心的譴責之中。
所以她只能逃,又只有逃離這一條路。
說她龜縮也好,說她沒恩義也罷,她真的受夠了!
而況她本性就固執,天生好奇心重,雖然總是表現出比較平淡的心性,但是骨子里還是向往冒險的人生,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不想再背負著她的軀殼一直活在她的陰影下。
「歡迎來到五湖聚。」
「公子是初來咋到吧?」在滿月巡游四周的空擋里,一個眼尖的侍人走了過來,不經意地眼神透過滿月帶著的那頂墨綠紗斗篷似要更進一步探索進去一樣。
滿月微微點點頭,算是應答。心中不禁思忖,一個侍人都被訓練地如此眼尖有禮、進退有度,既不讓人覺得唐突,又不會讓人感到失了面子,還很好地顧慮到新人的疑惑。看了這五湖聚還當真名不虛傳!滿月越發覺得這一趟來得對極了。
侍人一禮笑,禮愈至。「五湖聚共分為十賭九涉,敢問公子要玩哪一種?」
滿月听後一愣,十賭她倒是知道,無非就是常見的一些牙牌、賭大、定九、數幾之類的,但是這五涉她倒還是頭一回听說。
侍人見對方沉吟著無語,像是感覺到了滿月的困惑一樣,又繼續開口,「十賭是常賭,想必公子是知道的。現在讓小人給公子講解一下五涉吧,所謂的五涉也便是指琴、棋、書、畫、數。」
「琴棋書畫也能當賭嗎?」。
侍人的聲音被打斷,滿月不由得皺起眉,她生平最討厭話到一半就沒了個下文。心下不由自主對背後這個聲音的主人有了一絲反感。
侍人向那話源頭的主人望去,只見一位墨衣男子,搖晃著折扇,攜兩袖清風,不緩不慢地走了過來。這種打扮的貴公子行頭,賭坊里也是常見的很,所以倒也沒怎麼新奇地。
直到那人走進,滿月才細看了一眼,面上戴著的是一個銀色蝴蝶面具,那面具好巧不巧地遮去了他大半個面容,行如流雲飄逸,氣質高雅流蘇,倒也還算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只是不知怎的,滿月卻對這一副好皮囊無端生厭起來。
記憶之中,那人也總是一襲黑衣,手搖墨扇,嘴角常帶著算計人的狐狸笑,一個預兆不好的想法頓時竄上腦門,莫非這人?
滿月心神一震,越發緊張越發地心寒起來。
但是,她雖然緊張卻也不慌張,斗篷之下的面色仍舊平靜不變。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人都還沒發話呢,她又何必自露馬腳。
這樣自我暗示了一下,滿月倒沉了幾分氣,沒剛才的慌亂了。
男子一收扇,上下打量著滿月,滿月但也還大方,隱藏不了便隨他自己看吧!
男子看了幾眼後,問著那侍人,「听說自五湖聚開場以來,還未有過誰殺上第五樓的?」
侍人一點頭,「一直靜待有緣人。」
「誰會成為它的入幕之賓呢?」男子一轉神色,挑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今天到此,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