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的一滴晶瑩的露水從紅艷的朵瓣上一路滑下然後滴落在一張失了血色的俊美容顏上,睫毛微顫,他終于在早晨第一抹陽光射入山谷的時候醒來。
抬眼看了看四周,除了隨風搖曳的花朵之外就連一只飛鳥蟲蟻都看不見。
辰鸞動了動僵直的手臂,然後有些狼狽的坐了起來,身上多處傷口被深褐色的血凝塊覆蓋著已經不再流血,只是那刺痛卻不斷的敲打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有些坐不穩的他伸出一只手杵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淡藍色的衣裳被晨露打濕了不少,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臉。
擦完了臉,他抬頭朝山谷內看去,忽然,他笑了。
明明滿身是傷,面色慘白已經命在旦夕的人,他卻笑的如此開心燦爛,仿佛春天和煦的微風一樣明媚充滿了溫情的柔軟。
他為何在笑?
站在遠處的紫亦淡然的眼中透著一絲莫名,已經過了一夜,他明明就毫不在乎這個人是否已經在谷口流血而亡還是中毒身亡,明明,就不在乎的。
卻為何此時他卻站在這里看著他笑?
沉寂的內心仿佛被吹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這種莫名的情緒太過陌生,他不懂。
既然不懂,那便不懂吧!這像是一個謎團,他卻不想去觸踫,于是決然的他轉身離去。
開得如火如荼的焚仙花從中,辰鸞止住了笑,伸手進花叢中扯出一棵小草然後放進嘴中嚼碎咽下,不多時,僵直的全身都仿佛月兌掉了一層厚重的鎧甲一般輕松。
他拾起一旁斷了一半的殘劍作拐杖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起來。
「先是那厲害非常的陣法,接著又是著漫山的毒花,他住的地方果然夠特別的。」朝著山谷內走去的辰鸞嘴角總是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對命在旦夕之人也能熟視無睹,漠不關心,這樣的人呵呵,真的好特別。」想起那抹藕色的身影,還有那張絕美的傾世容顏,辰鸞越發笑的很開心,仿佛陽光一樣充滿了幸福快樂的味道。
他不認識紫亦,卻一路固執的追尋著他而來,雖然差點因此而喪命,雖然被那人無情的遺棄在路邊。
空無一人的小村莊里,辰鸞靠坐在溪邊的木樁上,唇邊還沾著晶瑩的水漬,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四肢也沒有了力氣,他想伸手去擦唇邊的水漬卻每次都徒勞無功。
他放棄的垂下了手,也閉上了沉重的眼皮,而就在這時,一股淡淡的清香襲來,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唇邊擦拭了一下,然後卻沒了下文。
努力睜開眼楮,辰鸞看到一個模糊的藕色身影站在他的身前,他用力眨了眨眼楮,終于看清他想要找尋的那個人就在他面前,舉著一塊方帕滿臉驚疑的看著他,然後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謝謝」辰鸞揚起一個開心的笑容道,面對紫亦忽然做出的這樣無比親密的舉動,辰鸞也只是繼續微笑著。
紫亦看了看辰鸞,腦子里忽然有些空白,自己竟然會主動去觸踫一個陌生人?
一陣混亂後,紫亦沉下心來,他丟下手中的方帕沒站起身來凝視了辰鸞許久,終于道︰「你來這里作何?」
「找你」辰鸞依舊滿面笑容的朝紫亦道。
「找我作何?」
「不知道」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空白的窘境之中,記憶中自己好像也對藍懿軒說過這樣的話,紫亦不由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而眼前這個人他為何會伸手去做那樣親密的舉動?
一種莫名的無力和滿心的疑惑充斥在他心中。
也從未有人這樣單純而又快樂的對他笑過,明明隨時都會死去,為何他還笑得那麼開心?他真的不懂,也第一次那麼混亂過。
思緒被攪得不安寧的紫亦冷然的看了他一眼,一抹淡淡的殺意掠過。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惹你不高興了,若是因為我破了你陣法,那麼我道歉,我原以為我會死在里面的,可是等我醒過來時已經在陣外,不論你信不信,我是無意的,不過若是你怪我闖了村子,那麼我會道歉,但絕不離開。」紫亦的殺意沒有逃過辰鸞的感知,他依舊靠在那里朝紫亦認真的說道。
紫亦沒有說話,昨夜他原本想透過輪回臧穹陣看看有關這個人的一切,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一片模糊,或許說是一片空白。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這樣蒼白的過去與未來?還是哪里出了錯?
看了一眼辰鸞,紫亦收起了殺意然後轉身離去。
若是天命注定要這樣發展下去,那麼我也必然會順著一路走下去,迷茫的未來我將會用雙眼親自去見證,究竟何謂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