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童話 三十七 長者賜,不敢辭

作者 ︰

急雷驚火的沖進德仁堂,醫生診斷的結果居然是沒什麼病。別說以為自己快死的寧馨兒不相信,連金映明也不相信,質疑醫生,「她怎麼會沒事?她真的疼得很歷害,你瞧,她現在還在抖。」

「放心,小姑娘真的沒事。只是因為飲食不調害得胃抽搐,加上生理期將至。小姑娘,你是不是一直鬧生理疼?」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女性,看起來溫和親切,細聲細語的問著寧馨兒。

寧馨兒羞紅著臉回答不出,生理期對女生來說是件很羞澀的事,金映明就站在身邊,她說不出口。

不過不用她回答,金映明巳朗朗開口,「她脾氣不好,易怒暴糙,肯定一直鬧生理疼。」

混帳小子胡說什麼,自己脾氣那點不好!寧馨兒氣得忘了計較金映明怎麼知道女生生理期的事。

女醫生有幾分吃驚,上下打量金映明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一個男生居然了解女生的生理疼?」

不怪她吃驚,象金映明這樣年紀的男生,大部份都是懵懵懂懂,別說對女生,就算對男生自己也是一知半解,那能象他那樣說得頭頭是道。

「生理書上都有,何況這是基本的不是嗎?」。在國外長大的金映明並不覺得自己懂這些有什麼稀奇,大大方方坦坦然然的面對醫生。

女醫生听得笑了,點頭道︰「說得對。你懂這麼多,就該好好勸勸女朋友,讓她別因為愛美節食,她身材夠好了。」現下許多女生為了愛美節食瘦身,醫生當寧馨兒也是其中一個。

寧馨兒正要分辨,一股疼痛又讓她忍不住申吟。女醫生不再耽擱,迅速開了方子遞給金映明︰「你帶她去打點滴,緩解鎮痛,再去拿藥,順便買瓶熱牛女乃讓她喝下去。」

金映明接過處方沒有急著走反而是仔仔細細的去看,寧馨兒不懂他為什麼要耽擱正要出言相催時他開口了,「這種鎮痛藥好象是什麼痛都治,治標不治本,不能開中醫調養嗎?我姐姐以前常鬧生理疼,後來經過這里的一位徐醫師的中藥調理,現在基本上巳好了。」

這小子居然真的看得懂,寧馨兒瞪圓眼楮象看外星人似的看著他。女醫生也有幾分動容,笑道︰「你說得對,女孩子的生理疼確實可以通過藥物調理來治愈。你說的那位徐醫師是我老師。我現在親自去配藥,你們打完點滴後就來拿藥。」

「謝謝醫生。」金映明致謝,自然而然的去抱寧馨兒。應該是看了醫生心定的緣故,寧馨兒沒有先前那麼疼,避開他手道︰「我可以自己走,你扶扶就好了。」說著臉頰紅成一片,剛剛在車里被金映抱著因為疼沒什麼感覺,現在想想真是羞愧得要死。

金映明沒她想得那麼多,不抱就不抱,自己還能省點力氣,扶著她往病房走去。

德仁堂是私家醫院,條件很好,一個病房里只有一張床,環境很清幽。金映明將寧馨兒扶上床,等護士替她打完點滴後方開口,「你先躺著,我去買牛女乃,很快就回來。」

沒有說話,寧馨兒點點頭,看著她他速離去的背景,心里五味雜陣。

明明是二個不對盤的人,偏偏總是要糾纏在一起,難道真像敏敏說的,自己跟他要麼有緣要麼有冤,應該是有冤的可能性多一點。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合上眼沉沉睡去。

金映明買完東西回來,看到一幅病榻美人圖。

這病房跟一般病房的燈光不一樣,不是慘白的,而是一種淡淡的,柔和的粉綠。床上的被褥也是淺淺的,令人心曠神怡的淺綠。寧馨兒就躺在這一片怡人的綠中,本來粉女敕的臉頰更顯得晶瑩剔透,粉女敕欲滴。

平常只知道她的眼楮很黑很大很美,現在這麼細細的看才發覺她的眼睫毛也很長很卷很翹,就象一些小說里形容的睫毛翹得可以放上一只鉛筆。

很快的,金映明從背包里取出一只鉛筆,當然不是要放到寧馨兒眼睫毛上去,而是在一本簿子上開始素描。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月復中的饑餓讓寧馨兒睜開眼,看見金映明坐在床邊,埋頭聚精會神在一個本子上畫著什麼。好奇心讓她去起身子去看,看見白紙上是一個女子酣睡的素描,那女子的模樣仿佛是自己,奇道︰「你在畫我?」

金映明畫得專心,沒注意到她醒來,听到聲音才察覺。放下鉛筆關心的問,「你醒了,肚子還疼嗎?」。

他這麼一問,寧馨兒才發覺自己肚子一點也不痛了,歡喜的道︰「不疼了,一點也不疼。」

「真的,太好了。」金映明也很開心。二人笑顏相對,同時一怔。他們太習慣惡顏相向,這樣面對面喜笑顏開是第一次,二人都有些不適應。

「哦,你應該餓了,我幫你熱粥。」金映明率先回過神,拿起粥碗放到微波爐里。病房里就有微波爐,方便病人熱東西。邊動作他邊說話,「雖然醫生讓你喝熱牛女乃,但我覺得粥更好,我外婆胃不舒服都是喝粥的。」

看著眼前的他為自己忙碌,想起先前的他為自己著急奔波,寧馨兒對自己以往對他的不客氣有些內疚,道歉的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雙眼亂轉,看到放在床邊的素描本,欣喜有了話題,拿起來贊道︰「你畫得真好。」

她也會表揚自己?金映明詫異的轉過身,帶著幾分驚奇的看著寧馨兒。

有些不好意思,寧馨兒還是努力綻出笑容。

她這是在跟自己和解,明白她的意思,金映明也露出了笑容。他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寧馨兒如果不發脾氣也是個極其可愛的女生,能和平相處自然是最好。

在融洽的氣氛中寧馨兒將一大碗粥倒到肚子里,金映明適時遞上餐巾紙讓她擦嘴,關心的問,「吃飽了嗎?」。

生平第一次寧馨兒覺得可以與他好好相處,可惜這份認知維持不到一個小時,便在結帳處被毀掉。

「一千一百元!我只是輸幾瓶水而巳,你把我帶到黑店了嗎?」。驚恐中的寧馨兒突起什麼,左瞧瞧右瞧瞧駭道︰「我的天,你又把我帶到這家私家醫院!金映明!」

被她的突然爆發弄得昏頭轉向的金映明不解的問,「我當然是帶你來這里,你一直沒注意?」

寧馨兒當時痛得快死掉,當然沒注意到金映明帶自己到了什麼醫院。臭小子,居然又把自己帶到這家黑心醫院,狠狠瞪了他一眼,寧馨兒轉向結帳小姐,「請問姐姐,為什麼會這麼貴,我只是輸了幾瓶水而巳。」

結帳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姐,態度很好,細聲細氣的解釋,「一百五十元是你的門診費和輸水費,九百五十元是這些中藥費用,這是專為你配制的,調理經期的中藥,巳經熬好,你拿回去直接服用就行。」說著將一個漂亮的馬夾袋遞給寧馨兒,里面全是一包包塑膠袋裝好的中藥。

寧馨兒那里會去接,後退一步雙手亂搖,「我不需要,麻煩你退掉。」開玩笑,這些藥要九百多,自己就算靠它們治好生理疼,也會被媽媽打出別的病來。

配好的藥怎麼能退掉,結帳小姐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吃驚的眼光看向寧馨兒,再看向一邊的金映明。

這會兒金映明巳弄明白,自己一著急又忘了寧馨兒的消費層次跟自己不一樣把她帶到私家醫院。想當初二百多的醫藥費就讓她恨得要把自己打死,這一千多的醫藥費還不讓她把自己活吞了。但藥是不能退的,只得另想法子。深吸一口氣對結帳小姐笑道︰「對不起,我們等會來結帳,寧馨兒,跟我來,」

將寧馨兒往大門邊扯,寧馨兒一邊掙扎一邊憤然道︰「那個藥無論如何要退,我拿回家去會給我媽媽打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請你安靜一下好不好」他們弄出的動靜太大,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金映明正好是好面子的年紀,被別人這樣瞧著難免失控,吼了出來。

他這麼一吼,寧馨兒也安靜下來,雙眼又是著急又是憤怒又是委屈的看著他。金映明無奈的嘆氣,「你剛才疼得一付快要死了的樣子,我也是著急才把你帶到這里,對不起。」

他居然說對不起,寧馨兒一怔,想起剛才自己痛死痛活金映明毫不猶豫幫忙的樣子,心里的火再也發不出來,只是那醫藥費真的太多不是自己能負擔得起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試探道︰「你不是叫那個院長爺爺嗎,那些中藥我還沒踫過,能不能請他幫忙退掉?」

跟自己商量著解決問題而不是放火,原來徐思敏說的是真的,寧馨兒不是不講理,只要好好說她會听的。這個認知讓金映明精神一振,思路更明確,搖頭道︰「那些中藥都是醫生按你的體質特別配制的,別人不適用,醫院絕對是不會退的。」

猜到是這樣的回答,寧馨兒的心還是沉下去,不能退,一定得自己買,但自己那來的錢。

「你看這樣行不行,是我把你帶到這家醫院來的,所以這件事我來負責,醫藥費我來付如何?」沒有上次的不耐煩,金映明說得小心翼翼,看著寧馨兒的眼色。

真的,真的好想順水推舟同意他的話,但驕傲驅使寧馨兒搖頭,「你也是給我嚇著了,何況你也幫了我,怎麼能讓你替我負醫藥費。」

「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站著吧?」金映明無奈的看著寧馨兒,寧馨兒悲苦的看著他。

「映明,馨兒,你們怎麼在這里?」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慕容女士帶著福嬸出現在他們身邊。

「外婆,」見到慕容女士金映明如見救星,欣喜的喊道,寧馨兒則怏怏的,垂頭喪氣喊了聲外婆。

弄清他們在這里的原因,慕容女士笑了,拉起寧馨兒的手溫和的道︰「女孩子的生理疼可大可小,如果能好好調理那是最好,映明是一片好心,你不要怪他。」

「我沒有怪他,只是,只是……,」寧馨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那醫藥費實在不是她能負擔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犯愁了,這醫藥費外婆來付。」慕容女士一句話讓金映明大喜,寧馨兒則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激動的道︰「不行,我吃的藥怎麼能讓您付,我會讓媽媽付的,只是,您能不能先給我墊著。」

只有先請外婆把藥費墊了再回去求拿錢,想到媽媽知道後暴跳如雷的場面,寧馨兒就想哭,眼淚汪汪看著慕容女士。

她原來就長得漂亮投老人的緣,雙目含淚時更是可憐兮兮讓慕容女士打心眼疼,將她摟進懷里愛憐的道︰「好孩子,別發愁,本來就是映明沒想周到闖的禍,外婆幫你付是應該的,听話,別愁了。」

福嬸也很喜歡寧馨兒的小模樣,笑著幫腔,「對呀,長者賜,不能辭。馨兒你別推了,只要你以後好好跟我家小少爺相片就好了,你們處得好,我家小姐看著就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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