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童話 三十九 陋室里的青蓮

作者 ︰

金映明的生日請客很廣泛,一年七班的學生跟攝影部的會員差不多都請到了。所以一放學便看見一大群人呼朋喚友的往公車站走去。年輕人都愛聚會,尤其是他們要去的地方據傳是豪門,一個個更有興趣。

夏婷婷拉著寧馨兒不放,在做最後的努力,「班上差不多人都會去,一定很好玩,馨兒,你也去吧。」

「對啊,」牛妞幫腔,「就你一人不去太奇怪了,馨兒,去吧。」

「誰說只有馨兒不去,我們也不去,還有崔英蓮也不去。」大概是討厭金映明在學校的人氣高,雙胞胎對金映明始終沒好印象。雖然這次生日聚會金映明也請了他們,但他們得知寧馨兒不去後也決定不去,怕寧馨兒被夏婷婷說動,在那里起勁的反駁。

「夏婷婷惱道,「崔英蓮根本沒來,當然不會去,安寶安貝你們別瞎起哄。」

「我另外有事,真的不去,你們快走吧,別耽擱了,baybay.」寧馨兒一點也不想去給金映明過生日,她另有打算,堅定的將手從夏婷婷那里抽出來,揮揮手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雙胞胎追上她,三人嘻嘻哈哈邊說邊走。迎面走來三人,寧馨兒眼楮一瞟,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那三人正是金映明高兆立李珠雅。

三人面對面經過,寧馨兒微微將臉側過去,不想與三人正視。但有些事是怎麼也逃不過的,李珠雅甜美的聲音響起,「馨兒,听說你不去映明的生日晚會?」

自己不去關她什麼事,寧馨兒回過頭,目光與她對視,雖沒說話,但目光中的蔑視不言而喻。雙胞胎巳在一邊說話,「馨兒當然不會去,她要跟我們去看電演,哼。」二人重重哼一聲,示威的瞪向金映明。

「請問,我到底那里得罪了你們?」跟寧馨兒發生很多糾葛,她看自己不順眼說得通,但這雙胞胎,金映明沒跟他們有什麼交情,但也從未交惡過,搞不懂他們為什麼總看自己不順眼,忍不住請教。

那里得罪了自己,雙胞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金映明那里得罪過自己,四只眼楮同時亂轉。

「你沒得罪過他們,只是你的風頭太足壓過他們,他們眼紅不服氣而巳。」金映明修養好,對雙胞胎的屢次挑釁不理睬,高兆立可是忍了很久,此時發作,冷笑著說道。

「你胡說!他那里風頭蓋過我們?」「他那里比我們好?你那只眼楮看見我們眼紅?」……雙胞胎如何能忍受這種指責,同時跳起來,憤然還擊。

他們二張嘴,比得過別人六七張嘴,這一開口別說金映明李珠雅皺眉,連寧馨兒也皺起眉頭嗔道︰「我走了,你們二個愛說在這里說個夠。」

「等等,等等我們。」「我們才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馨兒,我們去看電演。」雙胞胎立即住口追上寧馨兒,然後又嘰嘰喳喳說起來。

望著他們的背影李珠雅輕笑,「很少有見到男生這麼話多的,馨兒怎麼能忍得下來?」

「她自己也是個話包子,你沒見到他們三人把教室鬧翻的模樣。」高兆立說得一臉批判,完全忘了自己瘋起來不遜于他們三人的模樣。

金家的黑色轎車停下來,三人依次上車。車子從寧馨兒三人身邊經過,金映明清楚的從後視鏡里看見寧馨兒與雙胞胎笑語如花的模樣,心里有幾分不是味道。他自認為自己幫了寧馨兒許多,可寧馨兒不但不領情,反而擺出一付很討厭他的樣子,連他的生日聚會都不參加,實在是讓他有點生氣。

寧馨兒沒有跟雙胞胎去看電演。她早有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擺月兌雙胞胎後便進了家蛋糕店,精心挑選了一個不大但很精致的生日蛋糕。她會去替人慶祝生日,但不是金映明,而是三天沒來上課的崔英蓮。

從來不遲到早退的人突然三天不來上課,而且是在跟夏婷婷發生沖突挨了自己一巴掌後,寧馨兒總認為崔英蓮不能上學跟自己有點關系。白浩風拍的那張照片一直在她眼前出現,照片上的崔英蓮跟她熟悉的崔英蓮不同,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決定親自去崔英蓮家,弄清她為什麼不來學校。為此,她忍疼花錢買了個生日蛋糕,拿著從班主任那里弄到的崔家地址帶著幾分好奇幾分忐忑往崔英蓮家出發。

崔英蓮家比她想像中要遠,換了二輛公車,尋了好多人問路,差不多天快黑了,寧馨兒才尋到紙條上地址的那條街,順和路。

崔英蓮住在這里?自己沒有找錯嗎?揉揉眼楮,寧馨兒懷疑的看著前面,荒涼崎嶇不平的馬路,二旁破破爛爛的房子,空氣里彌漫一股怪怪的味道。

這里應該是貧民區,而崔英蓮,據說是富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會住在這里?就算她不是住在象金家那樣在半山區,但也不應該在這里,這里跟自己家的居住環境都差好多!

重重搖頭,寧馨兒仔仔細細的再把紙上的地址看了一遍,又向幾個人請教一番,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如果不是班主任把地址弄錯了,那就是其中另有隱情。

隱情!她的眸子亮起來,少男少女,對秘密都很感興趣,她更是興趣最大的一個,想到驕傲的冰山公主有不為人知的隱情,而這隱情將被她戳穿,她就精神大振,一路的辛苦蕩然無存。

崔英蓮的家,算起來也是在半山上。當然不是那馬路寬闊風景優美的半山,而是曲曲拐拐,由一跟破房子堆上去的半山。越往上走,踫到的人穿著越破舊,空氣也變得更不新鮮。

崔英蓮真的住在這鬼地方嗎?寧馨兒不是個嬌滴滴的人,但那又陡又彎的石梯也讓她吃不消,喘著氣抬頭看著前方似沒有盡頭的石梯,倒吸口涼氣,如果崔英蓮真住在這里,以她那縴弱的身子,每天是怎麼上學放學的?

喘著氣,她看見了一家雜貨店,如遇救星似的上前買了瓶水喝了幾大口,方感覺好一點,回頭向賣她水的雜貨店老板娘望去。

那老板娘也在看她,對上她的目光笑道︰「小姑娘,你是來這里找人的嗎?」。

這也能看得出,寧馨兒好奇的問,「阿姨,你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你一看就不是住在這里的人。」雖然身上穿的是校服,但寧馨兒那精神面貌跟這里格格不入,一看就出生富裕至少是安康的人家。老板娘年紀大,閱歷豐富,自然看得出。

寧馨兒沒她那閱歷,單純的佩服老板娘眼光歷害,把紙條遞給她看道︰「阿姨,你真歷害,我確實是來找人的,你看這個地址你知道嗎?」。

「就在上面,不遠了再爬二段梯子就到了。」老板娘只瞟了一眼便伸手往前方一指。

還有二段梯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寧馨兒小臉皺成一團。

老板娘爽朗的聲音又響起,「你是崔家小姑娘的同學吧?嘖嘖,一樣的好模樣,你們是好朋友吧?」

崔家小姑娘,崔英蓮真的住在這里?雖然找到了這里,寧馨兒還是不相信崔英蓮會住在這里,那可是冰山公主,怎麼會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向老板娘請教道,「阿姨,我要找的同學叫崔英蓮,她就是你口中的崔家小姑娘嗎?」。

「沒錯,這小姑娘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叫崔英蓮,人跟名字似的,長得象朵蓮花。」老板娘顯然是個話多的人,話匣子一打開便停不下來,「就是命不好,一生下來父母就死了,跟她女乃女乃相依為命,可憐啊。」

寧馨兒听得怔怔的,在山下時她就猜到崔英蓮有隱情,沒想到隱情竟是這樣。崔英蓮不是富千金,而是一個孤苦無依的窮人家孩子,是這樣她才會對夏婷婷的指控那樣憤怒嗎?

終于,她爬上梯子,來到崔英蓮家門前。看著那鴿子籠般大的破舊的小房子,她突然想到了那宛似人間仙境的金家,巨大的落差讓她沒有勇氣上前叩門。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的一聲拉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人手里拎著一袋垃圾。

雖然天色巳暗,雖然只有屋里隱約傳出一點亮光,眼力極好的寧馨兒還是看得清楚,走出來的正是崔英蓮,那個總是冷著臉,帶著一身驕傲的崔英蓮。

崔英蓮出來倒垃圾,沒想到拉開門會看見寧馨兒,一時也怔在那里。二女面面相對,慢慢的,她冷淡的臉上顯出了怒氣,嗔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對不起,只是因為你幾天沒來上課,我有些擔心所以來的,沒其他意思。」好象識破人家隱私似的,寧馨兒紅了臉,慌忙解釋。

「你擔心?」一抹冷笑浮上崔英蓮蒼白的臉,「我們有那份交情嗎?」。

「是真的,那天我動手打了你,然後,然後你就沒來上課,我以為,以為……」越解釋越亂,寧馨兒不知該說什麼,慌亂的絞著手指。

「我沒來上課是因為女乃女乃生病,與你無關,你這樣的人,影響不到我。」崔英蓮冰雪聰明,一眼看出寧馨兒在自己面前的慌張失措不是因為對自己的歉意,而是因為自己跟同學間的傳說完全不符。

雖然她冷冷淡淡從不與人深交,但學校里關于自己的傳說她也听過,出身富家的冰山公主,公主!沒人知道她比誰都希望這個傳言是真的。

不是又如何,沒人能輕視自己,尤其是眼前這個只有外貌的花瓶!鄙夷的掃了寧馨兒一眼,崔英蓮從容轉身向屋內走去。

寧馨兒張口想叫住她,但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思緒太混亂,她不知該說什麼。看著屋門在她眼前關上,她才發現自己手里還拎著生日蛋糕。但她沒有勇氣再去敲門,感覺告訴自己崔英蓮討厭她來,而且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崔英蓮。默默的,她將蛋糕放在門前。轉身離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那扇門再次打開,看著放在門前的生日蛋糕,崔英蓮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人慶祝沒人高興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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