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又下,我已經不知道這個月,空濛山上到底下了多少場雨,不過,為了避免再次迷路,我把自己關在了房子里。
屋外,淡淡的白霧中夾雜著些許黑色的煙塵,我推開窗,雨滴飛濺過來,落在衣服上,居然形成一朵墨梅。
「這個黑人居然還沒走?」我自言自語的擦了擦在衣服上泛開的墨跡,又看了看林中翻滾的煙霧,實在不明白那黑人怎麼可以隨意毀壞空濛山的花草樹木?
關上窗,我打了個呵欠,實在有些困,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朦朧中,有人說話,「怎麼還不醒?」
我迷迷糊糊中感覺頭皮有些疼,長睫微動,我緩緩睜開眼楮一看,入目無人,難不成我出現了幻听?
我打了個呵欠,準備再睡,卻被人踹走了凳子。
我「咚」的一聲一坐在地上,眼楮所到之處,就是靖人一臉隱忍的表情,而他的手中握著幾十根長長的黑色頭發,我下意識的模了模耳際,怪不得頭皮疼,「靖人,不可以扯師姐的頭發,師姐不想成為禿子!」我打著呵欠說道。
「我扯了你第三十根頭發時,你才有反應,下次,不扯你頭發了!」靖人隨手將手中的頭發絲給扔到一邊,心中想著下次絕不用這麼蠢的方法來叫醒我。
我打完呵欠,言歸正傳,「你找我做什麼?」我好像記得,靖人自上次被我看到原形後,就沒有來找過我,這次這麼主動過來又是干什麼?
「空濛來了生人!」靖人說的神神秘秘。
「哦」我揉了揉我的,為它三番四次無端遭罪感到悲哀。
「那生人可以召喚百尸!」靖人說著,開始眉飛色舞。
「哦!」我繼續揉我的。
「你知道嗎?我收拾了百尸哦,你上次不是看見師傅屋子外面一片狼藉嗎?那就是我的功勞!」靖人越說越興奮,兩只眼楮又開始發亮。
對呀,我看到了,還看到你恢復原形!我心里這麼想著,坐在地上,看著這個小個頭師弟的即興表演,面無表情。
「你有在听嗎?」。靖人總算發現我對他的豐功偉績興趣不大,一張肉乎乎的小臉鼓了起來。
「有!」我鄭重的點點頭,我沒有撒謊,我是在听,只不過左耳朵進右耳出罷了。
「哼,」靖人輕嗤一聲,一雙眼又綠了。
我看他這幅模樣,手迅速伸進衣服內,考慮著是不是又要給他貼張符。
「喂,不許想著給我貼符!」看透我的心思,靖人的小手迅速按住我伸進衣服內的手,氣呼呼的大吼。
我停住了拿符的手,轉了轉眼眸,還是回到原先的話題︰「你找我做什麼?」
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靖人很討厭與我的交談方法,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無法習慣。
「喂,我剛剛看見師傅冒雨去見了那生人!」靖人還是這麼具有好奇心,特別是對師傅的事兒。
我抽出伸進衣服手,又是「哦」的一聲。
「傻子,你除了‘哦’,還會說什麼?」靖人被我這麼一直不溫不火的姿態給惹火了,又開始叫我傻子。
「我不傻,不是傻子,是師姐!」我再次再次重申。
師姐?這樣的師姐,他寧願不要。
靖人的臉上一陣別扭,可別扭過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傻•••阿青,你難道不想知道師父和那生人有什麼關系,不想知道那生人為什麼在山中待了幾日,還不回去麼?」靖人湊近我,長長的眼睫毛撲扇著。
「不•••」我‘不’字還沒出口,靖人就拉起我的手,「我知道阿青肯定和我一樣很想知道,是不?那我們快點去吧!」說著,他興奮的踢開門,用他過分的力道把我拽了出去。
外面的雨停了,迷霧卻還沒散去,黑色的煙塵也開始彌漫,靖人不管不顧的拉著我一路狂奔。
奔到一處,靖人突然停下來,拽著我就往一旁的草叢鑽。
他讓我蹲,「噓」的一聲,示意我別說話。
然後,他站在我身邊,撫開遮擋視線的雜草,仰著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煙塵和著迷霧,一黑一白,不是黑人和師傅還有誰?
霧氣中,師傅一身白衣,即便是在黑白交纏的霧塵中,仍是那般超凡月兌俗,恍若謫仙。
他們兩人站在離對方不近不遠的位置,師傅身側的樹木,皆成土灰,暗羅手中的鐵索嘶啞的發出低吼,不時冒著火星。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來的太晚,師傅只是說了一句,「有勞了!」
暗羅也是收了手中的鐵索,面色突然變得凝重,「你若是有半句謊言,我定饒不了你!」
話閉,暗羅一個轉身,黑色的煙塵將他包圍,瞬間就潛到了地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