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微風習習,我坐在榻上,正盯著手中的那塊上好質地的玉,突然,窗戶發出「咯吱」的聲響。
我緩緩抬頭,窗戶大開,樹影浮動,原本空蕩蕩的窗頭上端坐著一只黑色的猴子,它毛色濃密,一雙眼炯炯有神的瞪著我。
我抬眼看著它,它端坐著許久,待我看乏了,忽的它怪叫一聲,從窗頭上跳下來,屈腿落在地上。
微微動了動唇,在「吱吱」幾聲後,它抓了抓腦袋,眯著眼楮打量這我,這時我這才發現它的嘴唇和月復部都是白色的。
「吱吱」它在地面上上躥下跳後,對我眨眨眼,我反射性的也對它眨眼,倏然,他吱叫幾聲,似是惱怒的從地上跳起來,一躍躍至我身側,抓住我的袖子,嘴里一陣嘰里咕嚕。
我對它搖頭,表示我對它的語言真的是一竅不通,我是人,又不是猴子。
他看到我搖頭,似乎是明白我的意思,煩躁的在榻上跳來跳去,緊接著他張開白唇,露出殘缺的牙,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始終不明其意的看著它,最終他連叫幾聲,用他的爪子蹂lin完我的衣服後,「吱」的一聲,跳到窗頭,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屋外,秋風過往,枯葉「唰唰」的直往下掉。
我還坐在榻前,我等著師傅回來,卻又听見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抬眼一看,竟又是那只猴子。
那只體型不大的猴子,瞪大了眼楮出現在窗頭,身後是即將落山的夕陽,他翹著長長的尾巴,影子落在窗下的地面上。
它又來了,這次它不是坐著的,他筆直的像是人樣的站在窗頭,長滿毛的右手臂上提著一個圓鼓鼓的東西。
我瞅著它,它甩了甩手中圓鼓鼓的東西,朝我咧嘴笑笑。
我第一次看見有猴子對我笑,而且是笑的如此詭異,我不覺顰了顰眉。
那猴子見我顰眉,一個跳躍,落在我面前,眯著眼將手中的東西交給我。
我看著那東西包裹著黑布,像是從地里挖出來的,上面還殘留著土腥味及腐爛的草木芯子。
我推開那東西,張張嘴,發現自己不能發聲後,才搖頭表示我不能接受,師傅說過不能收來歷不明的東西,更何況是一只來歷不明的猴子給的,我更不能要。
「呲呲•••」它見我不要它的東西,皺起了面目,一雙眼陰鶩的看著我。
我從來都沒見過一只猴子有這麼多的表情,所以我撐著臉看著它。
「呲呲,」他站在地面上,像是身上長滿了虱子,滿身亂抓。
我看著他,想起了「啊嗚」,「啊嗚」也是滿身的毛,可我從未見過「啊嗚」這般•••••不過,「啊嗚」沒有它這麼長的手臂,只有四只粗壯的大腿,想要撓癢癢,應該很困難。
猴子仍在地面上撓癢癢,而我卻想起‘啊嗚’憨態可掬的模樣,我發現果然腿短的動物比較可愛•••這只猴子,不及‘啊嗚’萬分之一。
一念及此,我模了模袖子里的竹藤紫壺。
我這一動作本是無心的,豈料惹的那猴子狂叫不已,他一爪子將那圓鼓鼓的東西朝我面上扔來。
我一個抬頭,那東西剛好砸在我面上,然後反彈到地上。
我的臉上黏糊糊的,我一模,臉上又黑了一大塊。
「呲呲•••」猴子站在地上,見我面上花成一片,笑的齜牙咧嘴,甚至還拍手,怪叫連連。
我懶得理它,地面上黑色的布頭滾了幾滾,黑色的長發滑出,露出發白的人首。
人首面上雙目圓瞪,隱隱可見血絲。
「呲呲•••」猴子看見那東西重見天日,捂著胸口,驚得跳了老遠。
人首,而且是很新鮮的人首,只是看那黑布埋在土中有些時日,那人頭怎麼會如此鮮活,像是剛剛從人身上割下來的。
我站起身來,走過去俯身提起人首的長發,長發及地,人首拖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提著它,朝那猴子走去,心想著這東西是那猴子的,應該還給它。
可那猴子見我走近,長滿黑毛的手臂迅速抱著身子,「呲」叫幾聲,從我身下一竄,無比驚恐的跳起身,轉眼間就消失在窗外。
而我卻是納悶的轉頭,提了提手中的人頭,然後蹲撿起地上的黑布,將人首包的嚴密後,放在窗頭,等著那猴子來取。
可我等了很久,等到夜深人靜,我困得不能再困的時候,猴子再也沒有出現。
當然,我並不是在等它一個,我也在等師傅,可他們卻是讓我整整等了一夜,連個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