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曾說過,塵世中,總有些人,為滿足一己私欲,妄自修煉人間禁術,用符咒來練成嬰兵,利用它們來刺探他人隱私,傳遞消息,殺人于無形之中。
而用嬰靈練就的嬰兵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鬼母生性只喜自子,擅意罔顧他人之子性命,每逢新生嬰兒出世,鬼母前往食之,眾嬰還未蒙受父母之恩,卻慘遭毒手,死的淒厲,怨氣橫生。
怨氣橫生,自是無法排解,本該死後在七七四十九日內轉生,卻因心頭執念逗留與塵世,傷人性命,作祟人間••••••
霧障之中,師傅環抱著我,垂眉輕聲道︰「阿青,醒來了!」
我「支吾」一聲,睜開眼,瞧見師傅的臉,怔了一怔,「師傅,你怎麼在這兒?」
師傅淺淺一笑,反問道︰「阿青,你又為何會在此地?」
我想了一想,才搖頭道︰「師傅,阿青記不得了!」
「不記得,便罷了!」
師傅放下懷中的我,我瞧著四周懸滿天際的嬰童,問道,「師傅,他們這是要作何?」
「殺人•••」師傅說的雲淡風輕。
「殺誰?」我不解。
「我們•••」師傅說的面不改色。
我抬眉,「那我們要作何?」
「自保!」
師傅惜字如金,神色如常。
我看看師傅,又抬眼看看耽耽而視的嬰童,又問道︰「師傅,如何自保?」
師傅又是一笑,緩緩吐出一字︰「等!」
「等?」師傅的一個等,當真是等了個把個時辰,等到我困倦不堪打盹之時,師傅看著白霧散漫的天際突然道︰「阿青,記住若是此後遇到些異物,勿言,勿動,勿理!」
說罷,師傅環過我的腰身,遁入霧中,霧中嬰靈晃動不安,嬰童緊隨其後。
耳際白幕集散,師傅眸色沉重,兩袖聚攏,聲念道︰「陰冥鬼界,開!」大地猛然顫抖,有女聲從地底陰森傳來,「何人妄自開啟陰冥之門?」
「,你竟連我的聲音都辯不得了?」師傅大喝,惹得那人連聲顫抖,「地母有罪,狐君息怒!」說罷,大地破碎,地底幽光攢動,陰冥之門大開。
眼際所觸之處,漆黑一片,師傅抱著我縱身一躍,從幽光縫隙,直逼而下。
身後,嬰童嬰靈緊隨而來。
「轟隆」巨響,陰冥之門關閉,大地也隨之恢復平靜。
地底晦暗,死氣沉沉,耳際無風無塵,冥界死寂銷聲,身下落定,有光皎皎。
「地母不知狐君駕到,還望狐君恕罪!」幽光之中,有人跪地,俯首低言。
師傅輕笑,「地母,我不請自來,你又何必惶恐,起來罷!」
地母聞聲緩緩抬頭,瞧見師傅先是一驚,我抬眼一看,紅發綠眼,白面長耳,這又是何方妖怪?
只听得她道「狐君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師傅揮袖,遮住我探究的視線,道「我來取一物,母他們就交托與你了!」話畢,他朝身後一指,地母瞬時驚白了面目。
「狐君,鬼母如何?」她記得那鬼嬰的面目,鬼嬰重生于世,那鬼母如今又身在何處?
師傅頓步道︰「鬼母如今大悟,早登極樂!」
聞言,地母眉目輕顫,竟是狂喜,「多謝狐君!」
我窩在師傅懷里,听聞兩人對話,我滿面疑惑地抬眼看向師傅。
師傅眼眸微光,睫毛輕揚,我愣了一愣,方想喚師傅,突又想起,師傅方才說過,勿言,勿動,勿理!轉瞬間,又閉了嘴。
「狐君,嬰靈實屬三界六道之外,狐君若是將其困于冥界,怕是會引起冥界動蕩•••」地母又是伏地,顫聲道。
師傅垂眉一笑,「我何時說過將陰靈困于冥界了?」
「狐君的意思是?」地母不解,雙目顫動,連聲追問。
「凡間七七四十九日後,嬰靈自當超度,轉世為人•••」師傅說的輕巧,地母卻還是疑惑,「可鬼嬰又是如何?」
「嬰靈投生轉世,鬼嬰自是無虞,地母若是仁慈,大可收為己用!」
「謝狐君!」得師傅此言,地母感激涕零。
兩人話畢,師傅抬腳,卻又听見地母說道︰「狐君傷勢頗重,若是強行取出那物,定是會耗費幾百年的修為•••狐君三思啊!」
說著,那鬼母抬眼,綠色的眼珠關切的看向師傅!
傷勢頗重?我瞬時拽緊了師傅的衣裳,一下子忘記了師傅的警告,問道︰「師傅,你受傷了?」
我一開口,師傅倏然變了臉色,身後地母聞言,雙目一怔,長耳聳動,大聲驚異道︰「狐君,有生人氣息!」
師傅低頭伸手將我的頭埋與他懷中,示意我勿要再說話,他沉聲道︰「地母,你怕是听錯了,幽冥之界,怎能容得了生人?」
「可•••可是!」地母雖是不信,可狐君即出此言,她最終還是說了句,「狐君,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