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養 候魚

作者 ︰

自從那天夜晚之後,兩人之間沒有再提到這個問題。

蘇睿看不出塞列歐有沒有在想,但是她自己心中卻依舊不能釋懷,只是由于自己心中的少女情懷不再提及這件事情罷了。

在學習與玩耍中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之間就到了秋天,九月的時候這一年的學習就已經告一段落,但是小孩子們的游戲似乎才剛剛開始。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山巒層林盡染,風吹過的時候似乎都帶著野果的清香。這種季節里,小孩子們都喜歡上山去找一些野果當零嘴兒。

蘇睿被邀請之後就欣然的答應了,和小孩子們一起跑到山上,在他們的介紹下嘗到了各種野果。玩了一會蘇睿就歇在了小河邊,月兌掉鞋子將跑的發痛的腳伸入河水中,心滿意足的呼出一口氣。

「好喜歡這里。」蘇睿說道,看著那透明和誰快樂的流淌著,滿足的笑了起來。塞列歐站在蘇睿身邊,挺拔的身姿在陽光下風姿凜然,即使在這樣的地方都如同身處宴會中心一樣閑庭信步。

河水中有一些魚在悠閑的游著,看著她們游來游去,蘇睿忽然想到了自己和塞列歐的事情,一下子就有點煩惱起來,踢著水不說話。

塞列歐看了她,露出了格外為難的表情,看了看周圍,看到天邊的時候眉頭就舒展開,彎下腰含著笑意說︰來,抬頭看。

蘇睿抬頭看去,看到原本的天空產生了水一樣的波紋,逐漸從視野所及的天邊蔓延到了頭頂。一個巨大的影子從天邊飛了過來……

不!正確的說應該是游了過來!

隨著那遠方的巨大影子越來越近,蘇睿驚的張大嘴,心跳加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天仿佛變成了海,無數魚群從頭頂游過,陽光穿過淋淋的波浪,穿過那鋪天蓋地的魚群,帶著波濤流動的觸感落了下來,整個世界就像是沉入深海之中,山林都岑寂起來。

有生以來頭一次,蘇睿真正感覺到了光是線性的,從空中落下來的陽光變成了淺藍色,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光柱在粼粼波浪中的流動。

「這、這是什麼?!」

看來你們的世界似乎沒有。塞列歐有點愉快的說,站起來仰頭看著天上自由自在游動的魚群,每到了這個時候,久蘭東海的魚群就會遷往西海。

「魚的遷移?」蘇睿都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了,她只能和塞列歐一樣抬著頭看著天上的魚群,其中有著各種各樣的魚類,「我、我只听過候鳥……而且魚的話為什麼會從空中……」

因為海里的魚很懶嘛。塞列歐說著,露出了好笑的表情,要饒大陸半圈實在是太遠了,所以就直接抄近路了。

「抄近路?」這一刻蘇睿的整個世界觀都要顛覆了,她幾乎是放縱自己重重的躺在了河邊的草地上,看著天空中的魚游動著,「它們好懶……」

塞列歐微笑的看著蘇睿,透明的身體在陽光之下就像是精靈一樣︰有沒有開心一點?

這麼一說似乎的確是這樣,看著這些魚群的征途,忽然就覺得自己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心里的煩惱似乎都融化了。蘇睿側臉去看塞列歐,發現他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塞列歐坐在了蘇睿身邊,靜靜的睇著蘇睿,上次的事情我覺得很抱歉,我從來不懂你們女人的想法。

「你在說什麼?」這個問題才問出口蘇睿就反應過來,其實塞列歐說的就是那天晚上,他曾經說過可以娶她那次,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

我也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塞列歐緩緩的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斟酌了許久一樣,我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必須為他人的安全考慮,必須適應他人的思考方式,這些都是我第一次經歷。從前我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就會有人跟在我的身後,根本無需去理解其他人,也無需考慮其他事,只要做到公正,給每個人恰當的獎勵就好。直到遇到了你。

明知不是告白,但是蘇睿的臉一下子還是紅了,她滿心的歡喜,卻有種轉身就逃的沖動,覺得繼續留下來就要有什麼控制不住的發生了。

喜歡上塞列歐是一件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總是這樣跟在身邊,即使是被迫的,也依舊不曾離開過。不論是從思念父母的夢境中驚醒,還是遇到難解的問題,只要尋找就能看到塞列歐在身邊,用自信的口吻給出解答。

只要看到塞列歐,她就覺得很安全,這種安全感慢慢成長,逐漸充滿了她心中的空洞。

但從我在你身邊之後,我就要考慮你的安全。塞列歐俯來,雙手撐在蘇睿身體兩側,你是這麼弱小,讓我覺得很害怕。

即使明知道對方沒有身體,但是這樣親密的動作還是讓蘇睿面紅耳赤起來︰「……害怕?」

我從來不曾嘗試過給像你這樣弱小的人定制過戰略啊,你有著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打開了新的道路一樣。塞列歐深深的看著蘇睿,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和你這樣的人長時間相處。

「那、那是理所當然的啊,」蘇睿沒什麼底氣的說道,「我又不是什麼精英……」

並不是這樣的。塞列歐笑了笑,撐起了身體重新坐在地上,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只想著一個人的事情,像這樣悠閑的什麼都不用做,我也是第一次。

「你以前很忙嗎?」。

也不能那麼說,我還是有很多空閑時間的。塞列歐笑著說,但是總要考慮很多事情,但是現在我怎麼考慮都沒用,所以就不再去想了,大部分時間都要想你的事情。

「我、我的事?」

一顆原子彈在蘇睿腦中爆炸了,她想要轉頭藏起自己緋紅的面頰,但是卻被塞列歐的眼眸捕獲了一樣根本無法轉移注意力。

聲音在顫抖,大腦在轟鳴,天空中帶著波濤聲,光線投下來的時候變成了淺藍色和綠色,整個人像是沉在深海里一樣,呼吸都困難起來。

只是抬頭,就看到塞列歐俊美的面容,那雙金色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卻比任何情人的言語更令人沉醉。長得好就是這點太過分了,只是安安靜靜的呆著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你一直都很不開心,現在心情好了點嗎?

塞列歐這麼一說,蘇睿發現自己心情的確好了很多,一方面是由于看到了奇異的風景,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塞列歐對自己的關注了。

「嗯!」

听到蘇睿這樣的回答,塞列歐終于松一口氣的笑了出來︰比起和敵人交手,總覺得讓你高興更難啊。

溫溫的聲音令蘇睿有點慚愧︰「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蘇睿低頭了半天沒等到塞列歐的反應,她小心的抬頭看,卻發現塞列歐捂著嘴正在偷偷笑。

「什麼啊!你為什麼偷笑!」蘇睿怒道,伸出手撲過去,一下子穿透了塞列歐的身體趴在地上,痛的打滾起來。在塞列歐忍俊不禁的笑聲里瞪他,「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騙人,怎麼可能讓我高興比交手難,你這個騙子!」

有的哦,我不擅長與人相處。塞列歐微笑的看著蘇睿,如果不是遇到你,大概我這一生都不會有這種經歷的。

原來……不止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不止是她一個人覺得這樣的生活陌生,蘇睿忽然覺得一下子放心了。

「我很害怕,塞列歐,你能告訴我復活你到底要怎麼做嗎?我總害怕我不夠好……我知道我現在也不夠好,但是我很迷茫,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吐露心跡的話語令塞列歐目光幽深起來,他定定的看了蘇睿一會,答道︰我本意是想讓你不必思考這些問題,但你如果要問的話也不是不能說,我只是不想給你壓力罷了。

「我喜歡你給我壓力,那樣才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在這個世界什麼目標都沒有,我……」

塞列歐壓了壓手,阻止了蘇睿未盡的話語,歉然的說道︰這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單方面的不想給你壓力,卻沒想到你需要其他的東西。

稍微思考了片刻之後,塞列歐繼續說道︰我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復活並非你想象的那麼困難,靈魂,軀體和媒介三者都存在的話,就可以重新復活過來。軀體這件事情我的部下會幫我解決,而我如今的靈魂並不完整,所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逐漸吸收力量補全我的靈魂。

「補全?你的靈魂不完整?」蘇睿疑惑的問。

你也听過人王的力量吧?

「嗯,可以依靠人民的敬仰使自己更強大,難道你就是依靠人的力量補全嗎?」。

不錯,我依靠這些力量補全靈魂,而你就是我的媒介。你就如同我和國民敬畏的管道,你的能力決定了我的恢復速度,你越強大,我恢復的越快。

這下子蘇睿就懂了︰「也就是說我要變強?」

越強越好。

听到這句話,蘇睿一下子坐了起來,振奮的握拳︰「好明確!我忽然間充滿了斗志!」

不用著急,我希望你不止是擁有力量,也擁有足以匹配力量的心。塞列歐伸出手微微點了點蘇睿胸口,露出了一種復雜到極點的表情,不要像我……

這樣說的塞列歐又孤獨又悲傷,蘇睿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拒絕,忍不住撓著頭哈哈笑著說︰「那、那我現在的能力,塞列歐要恢復靈魂完整要多久?」

塞列歐收斂了表情,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很認真的回答︰一萬年吧。

「……好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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