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是什麼讓你流連忘返了……」景漠宇瞟了一眼鄭明皓遠去的背影無愛言婚。「嗯,不錯,挺帥氣的!」
「當然帥了,想當年他可是我們t大轟動一時的風雲人物,不知迷死多少無知少女……嗯,改天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你們很熟嗎?」。我依稀從他的語氣中嗅到某種食物過期的味道。
為了保證家庭生活和諧,我笑著挽住他的手臂,「不熟,對我來說,他充其量就是個打醬油的……」
听我這麼一說,景漠宇臉上的陰氣緩和了不少,「哦?!那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樂不思蜀了?」
一提起這個事兒,我在醫院里憋了一周的怨氣頓時一發不可收拾,忍不住想要控訴的欲~望︰「如果我告訴你,我被一個男人扣留在床上整整一周,他時時刻刻監視著我,有事沒事恐嚇我,還讓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信不信?」
「你說呢?」他挑眉,明顯一個字都不信。
我聳聳肩,不信算了,反正這年頭實話總是遭人質疑!
…………
秋已深了,微雨過後的梧桐樹落葉在校園的林蔭小路上鋪了薄薄一層,我挽著景漠宇的手臂走在小路上,世界好像安靜得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猜到景漠宇這種人大老遠跑來t市絕對不會只為「捉奸」,果然,我這邊正挽著老公漫步校園,導員給我打來電話,委婉地告訴我院領導重新安排了我的實習去處,讓我去他那兒領取實習推薦表,盡快去公司報道。
我問他是那間公司,做什麼工作,答案在意料之中情理之中——a市景天公司實習助理。
掛了電話,我認真地看著身邊的男人,認真對他說︰「從今以後,不要什麼事情都替我安排好了,讓我自己處理吧。」
「為什麼?」他為我拂去肩頭的一片梧桐葉,順手幫我攏了攏半敞的衣領。
因為你不會永遠在我身邊,我總要學會獨自去面對、處理各種繁復的問題。「……不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你總像哥哥保護妹妹一樣保護我!」
話一出口,他的眸光一沉。我這才意識到這個理由找的不太合時宜,正想改口,他的雙手重重落在我肩膀上,用力將我拉攏到他身前。
我仰頭,正好撞上他微垂的目光,在他的黑眸中,我看到一片繁花似錦的深秋,還有我消瘦的臉頰……
旁邊剛好一群企管學院的女生經過,以曖昧又好奇地眼光瞄著我們,低聲耳語,我依稀听見她們提到了我的名字。
不太習慣被人想入非非,我撥開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繼續向前走。
「保護你,是我的一種習慣,與我們的關系無關。」他說。
這算是解釋嗎?解釋他沒有把我當成妹妹。換做三個月前听見這句話,我一定會樂得一晚上睡不著,而現在,他當我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淺笑著點點頭,我沒有再說什麼,與他並肩沿著小路繼續向前走。
「言言,你最近心情不好嗎?」。
「呃?沒有啊,我心情很好。」
「你已經二十五天沒問過我……那個問題了。」
他說的很含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問題?」
「……」他看著我,好像在專注地研究著我的表情。
「哦!」我終于想起來是什麼問題了,最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全然忘了我那個每日一問的問題——「你愛我嗎?」。
「一定要我問嗎?你自己不能說嗎?」。
「……」他張口,最後,他卻低聲說了一個字。「……嗯!」
我笑的更淺,低下頭輕輕撫模著我依舊平坦的小月復,笑意才浮上眼角。以前,這一段沒有過愛情鋪路的婚姻,我走的太多忐忑不安,我急需他用一句「我愛你」讓我找到安全感。現如今,我們的孩子才是我最堅定的信念。
不管將來面對什麼,不管他走得多遠,我堅信這份血濃于水的父子之情一定能牽絆住他的靈魂,等到有一天,他做完該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回來。
因為景家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
三天後,我期待已久的宴會終于在「薈軒」拉來帷幕。
景漠宇說要讓我打扮的漂亮點,為了這句話,我在化妝間熬了整整三個小時,特意請了一個傳說中的化妝大師親自操刀。沒辦法,沒有傾國傾城的天生麗質,我只能後天彌補。
其實,我長得還算不錯,在女人中,我算是漂亮點的,但在美女中我絕對屬于「俗氣」的那種。我的眼楮本不小,但因為二百度的近視加散光,看人總不自覺半眯著,給人幾分嫵媚的錯覺;我的唇也不厚,可不知為什麼,一笑起來,嘴角一挑就有種「邀請」的味道;至于膚色,我還算白皙,但也絕對不是傳說中仙子下凡的肌膚勝雪,晶瑩剔透……這還都不算「俗」,最俗的是身體某個地方肉過于多了,怎麼減肥都減不掉,以至于我每每想往清新月兌俗里打扮,出來的效果都是一身的風塵之色……
這一次,我對化妝大師一再強調,要淡妝素裹,我老公口味清淡,偏愛「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的美感,他點頭說︰「行無愛言婚!」,化妝品都為我選的淺淡自然的色澤。
大功告成之後,我迫不及待奔去鏡子前鑒定,鑒定結果表明,這位大師對古漢語太孤陋寡聞了。我的妝容由內而外深刻地體現著兩個字「女人」……
「你如果換上這條裙子,一定更美。」我扭頭一看大師手中鮮紅色的低胸真絲長裙,心里涼得透透的。
本來想讓他重新化,無奈景漠宇打來第n個電話,告訴我客人都到了,問我什麼時候到。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動機,我听了大師的建議,心有不甘地月兌下我精心挑選好久的白色小禮服,拖著一襲垂地的紅色長裙走進「薈軒」奢華的宴會廳。
原本冷清的大廳因為聚集了所有景天的員工而顯得熱鬧非常,我拉著裙擺邁步而入,會場忽然安靜了下來,許多人對我投來訝異的目光。也難怪他們的目光異樣,我在景天出入的這段時間,景漠宇不但給我安排了獨立的辦公室,還有事沒事來我辦公室坐坐,一坐就是個把小時,要說一向工作效率極高的景總來找我談公事,連打掃衛生間的阿姨都不相信。
于是乎,我是景漠宇新歡的謠言漫天飛舞,我倒真不介意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但我確實不喜歡「新歡」這個詞,它總能讓我聯想起某「舊愛」。
當然這些散播謠言的無非是些閑雜人等,景天還是有不少明眼人,特別是高層的那些經理總監什麼的,見了我客客氣氣打招呼,就像尊重景天的女主人一樣尊重我,比如此刻正迎面朝我走來的金助理。
在我面前,金助理彎腰躬身,為我指了指正在招呼客人的景漠宇。「景總請您過去……」
我剛要移步,听見驚喜的聲音喊我,「言言?!」
我循聲望去,竟然是被老大召回博信負責另一個項目的楊穎,「穎姐?你怎麼來了?」
「景漠宇今天要介紹老婆給大家認識,我當然要來看看熱鬧,順便代表博信送份大禮。」楊穎打量一番我的裝束。「你今天的打扮真是太,太……‘尤物’了,你是打算讓景天所有的男人都對你垂涎欲滴,讓某人增加點危機意識嗎?」。
我听出她這是本著社交禮節夸我,也本著社交禮節回了聲︰「謝謝!」
轉眼看看正準備向我走來的景漠宇,我想起楊穎當初對我的照顧和信任,不想再隱瞞她。「穎姐,其實我和景漠宇……」
我的話還沒說完,整個會場的燈光忽然暗了,淡淡的光束從空中撒下,伴隨著輕緩的鋼琴樂蕩起,溫柔而深情。
看出舞會開始了,眾人期待的目光搜尋著四周,似乎在搜尋著傳說中的女主角登場,然,景漠宇卻走向了會場的角落處。
在許多人震驚的呆愣中,他步履莊重地停在我面前,腰彎下標準的十五度角,嘴角掛著最標準的紳士微笑,向我伸出右手。「我想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可以嗎?景太太……」
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我看不見周圍人的表情,卻听到不止一兩聲的唏噓驚嘆,隨後又是各種聲音疊加的竊竊私語。
「當然可以。」我優雅地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左手搭在我腰間輕輕一攬,樂曲清揚,紅色的裙擺在半空中掠過飄逸的弧光,蕩過許多恍然大悟的目光前。
他的唇貼近我耳側,灼熱的呼吸與清淡的語調完全不符。「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打扮……」
我就知道!我正欲把責任都推到大師身上,卻听見他接著說︰「你會讓男人有種想把你抱上床的沖動。」
我笑著揚起眉梢,斜斜看著他。「也包括你?」
「……我也是男人!」
舞步轉過幾圈,他的手輕輕模索至我的腰際,那已不是社交舞蹈需要的姿勢。「……舞會結束以後,我們回公寓吧?」
「呃……」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提醒某自制力瓦解的男人,「不行,醫生說三個月之內,我們不能……」
他垂眸,望著我的晚禮服未及遮蓋處,吹在我耳邊的氣息更濃郁,「我們可以試試別的方式。」
他的渴望化作絲絲火苗在我血脈中竄動,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覺移至他胸口,「你現在的自制力越來越差了……哥……」
他貼在我腰間的手一收,我們火熱的身體之間再無距離。
汗!好好的一場社交舞,生生讓我們跳成了貼面熱舞,第一次亮相就在景天的員工面前樹立了負面形象,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混!
舞曲到了尾聲,我松了口氣,擺正了姿勢正打算來個漂亮的退場。
景漠宇的目光倏然一頓,流暢的舞姿也明顯僵了一下。隨著樂聲我們交換了一下位置,我剛好看見他目光停頓的方向。
宴會廳的門前,站著一個一身素白的女人。
即便面無血色,即便形容憔悴,即便臂彎處纏著黑色的孝布,她的美依然是「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總有人說我對女主角的長相描寫太少,今天多寫點。其實言言很漂亮,外表屬于天生尤物,內心其實很純潔。吼吼!我覺得淡漠的景哥哥非常適合這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