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3
樂器組的魔音讓聞者十分難受,一時像旁邊有個小鬼念咒,訐人陰私,以至心亂如麻;一時又似听到判官宣刑,批人入獄,面臨被擲入煉獄深淵的驚恐。
不僅是葉楓,婉娩、白凡,包括一向心如止水的青狼也因此疾然色變,就連親兄都不識得的紅棗,也在這靡靡之音下變得狂怒惱燥,不勝其擾。
「奇怪,這魔音一響,他們三個人就似受了重傷一般,戰意全無,而對我卻並無多大功效,莫非是之前他們喂了我的那顆藥發揮了作用?」葉楓感覺到白凡對自己的鉗制之力松弛下去;眼前的婉娩,捂住耳朵,恨恨地東張西望;左邊的青狼也是一臉痛楚,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顫抖;白凡則是抱頭倒地,翻滾不已。
「好可怕的奏樂,竟能讓這三人都難以抗衡,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葉楓剛一站起身來,只覺得眼冒金星,大腦空茫一片,登時是不省人事。
……
當他漸漸睜開雙眼之時,感覺身骨極為酥軟,就似被麻醉一般,不過還好歹有些力氣,他掙扎著起身,四下望了望,身邊已不再是黃昏時的小池塘,而是一座空曠的殿堂。
他趴在一張床上,那張大床長寬愈一丈有余,紅木褐榻如似溫香軟玉,被褥也是錦緞華綢,精紋美案。
再把目光投向前邊,竟見到一條小石橋,石橋下流水潺潺,流水冒上來隱隱熱霧,將這大殿蒙上一層迷幻輕紗。
隔著小橋流水,葉楓還看到對面的石道上,竟然跪奉著童男童女各五人,每個童子的雙手,都托住一盞金玉之器,有盥洗的銀盆,嗽口的玉壺,盛著熱巾的金盤,還有的是瓷杯盛著美酒,琉璃玉碟上放置著一些珍奇果品。
葉楓扶著床沿,勉強挺起身來,心中尋思道︰「如此奢華**之所,想必是人間的皇家,也未必如此。但我怎麼會到這里來的?這地方的主人又會是誰?」
盡管還弄不明白,他也勉強下榻緩行,朝著小橋上走去。上了石拱橋,葉楓憑欄而立,四下掃眼,發覺那張床是唯一撐得上家具的物事,這座大殿內有假山、溪水、盆栽和矮樹,以床榻為中心外的四丈外,除了隱隱約約的熱霧和香爐中的裊裊輕煙,還蒙著四片紅色紗帷帳幕,紗帳自三丈高的大殿頂部橫梁垂下,四面如是,被清風一吹,人影物影月影朦朧,如同仙境。
紗帳背後是那十個男女童子,後邊是一排精工細琢的室內景觀,再外圍則是大殿以外了。葉楓把眼望香大殿的東西兩側,發現沒有圍牆,只有四根三四丈高的大柱子,想必在一天的早晚,這里都能進來日光,故這些室內的植物依舊能生長十分茁壯繁茂。
不難看出,這極為考究的室內園林,必定出自高人之手,能夠讓人和自然親密接觸的同時,自身又不失奢華尊貴的身份,果然是兩全其美。
「年輕人,你醒來了!」一聲溫切清醇的問候傳來,葉楓轉過身來,只見一人掀開了紅紗,負手走了過來。
那人身材勻稱,慈眉善目,一襲錦衣華服,儼然是男子裝扮,聲色也渾厚清澈,但葉楓听得出此人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夜荊大護法,因為如此之外,在阿修羅國,別無他人能夠有此殊榮。
「大護法大人!」葉楓拱手施禮道。
夜荊莞爾一笑,來到小橋上,與葉楓並肩而立︰「哎,不必多禮!」
葉楓在朦朧的夜色中,透過妖嬈霧氣,將目光放在她潔白如玉的面上,發覺當初在外邊見到她和此刻相見的神情有所不同。當初她是豪氣干雲,氣宇昂軒,如今在這煙霧繚繞之所,卻又有一股別樣的柔情,有一種特殊女性的特殊柔情。
夜荊在他跟前,竟舌忝了舌忝嘴,淡淡笑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找過你,但是卻沒有找到,想必你是被婉娩藏起來,當了她的暗影修羅了吧。」
「是!」葉楓答道。
「不簡單啊,成了她的暗影修羅,你還能保留住記憶,哈哈哈!」夜荊哂笑一聲︰「好了,我也沒有那麼多的廢話,既然你已經和婉娩決裂,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
葉楓點了點頭,登時就地拜道︰「是!」
「哈哈,好,今晚我心情大好,正事暫且不提,我要先放松放松。」夜荊舌忝舌忝嘴,朝著紅木軟榻轉身而去,葉楓便緩緩跟著她來到床前。
夜荊見他無所行動,只靜靜立在一旁,便坐上床沿,朝葉楓微微一揚頭,聲色略有不滿地說道︰「怎嘛,你不知道該做什麼嗎?」
葉楓見她一臉的輕佻,眼楮內燃燒起一股邪火,心中明了,便俯身答道︰「知道!」
夜荊端坐在床沿,沉聲道︰「既然明白,為何不動。」
葉楓只是平聲告道︰「葉楓願為大護法馬前小卒,卻不為孌童男寵。」
夜荊聞言,不露聲色,細長的嘴角陰褻一笑︰「小子,我看得你起,你才會有資格到這里來,你果真不願意伺候我?」
「葉楓無話可說。」
「嗯!」夜荊從床沿上站起身來,並未動怒,只是陰陰笑道︰「好,大凡有些骨氣的人,到了這里,也是不願輕易就範。那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讓你見識見識。」
她朝著南側小道,啟步而去,葉楓只得跟在她的身後。走在石子小道,葉楓心想這個奇異的女人,當真是如他當初所見那般,表面十二分正經,背後實則是糜爛的縱欲者。
「濃眉,桃花眼,勾鼻,薄長嘴……相術上說,這種女人邪行極欲,果真是十分地可怕。我方才沒依她,不知她會怎麼懲罰我呢!」葉楓心底也隱隱擔憂,但是他明白自己一定要撐住,撐過了今天晚上,才可能得到夜荊真正的另眼相看。
「小子,多少人想跪下來給我舌忝鞋,他們都沒那個資格,你竟然敢拒絕我,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夜荊的語氣並不是那種不可一世的高傲,而是帶著極大的疑問,好像是她很難想象,這個孩子的定力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出了這座大殿後,夜荊帶他來到另一座殿堂,如果說之前所處之處,是人間仙境的話,現在眼前的這個地方,就只能說是人間煉獄了。
葉楓見到大殿的兩側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有由寸長尖針排列成的車床,有瓖著蒺藜的鐵鞭,有拉開四肢鎖套,有抹滿烈鹽的吊索,還有燒紅的烙鐵頭……
各種折磨人的寶貝,可謂是應有盡有,只有想不到,沒有見不到。
葉楓心底一涼,心想被這些玩意招呼一回,恐怕就是九條命,少說得去了八條。
來到刑房的中央,葉楓發現除了一地的血漬和碎肉外,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叫人發昏窒息的異香,這股天香能不斷地激發出人的生理反應。
「大人,今晚折磨我吧……」
「我,我,請蹂躪小的。」
「……」
听到這幾個毫無廉恥的聲音,葉楓忍不住想笑的同時,也感到一股深切地悲哀,接著就是有股想吐的沖動。
他循聲而去,只見前端的油燈背後,有幾個鐵籠子,鐵籠子十分狹隘,大約是當初過第三關時的狼籠那麼大,但是每個籠子里都匍匐著一個男人。與其說是男人,還不如說是惡心的人彘。
他們還有手腳,但是渾身無處不傷,但他們那一張張隔著籠子展現在葉楓眼前的,卻是充滿了歡愉的扭曲笑容。
「尊嚴,在這里果然是最卑賤的東西!」葉楓心想。
此時,他惡心得直想嘔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大人,今晚你要是不玩弄奴才到死,我就咬舌自盡。」一個極為無恥地聲音傳來,葉楓一個沒忍住,當著夜荊地面,竟打了個嗝。
「嗯!」夜荊轉過身來,覷視了葉楓一眼,隨即轉頭朝那人點頭道︰「話說得漂亮,我決定成全你。」
葉楓再也受不了這種全無人性的氛圍,他扶住牆,強忍著到了喉嚨的穢污之物。
「把他放出來!」夜荊平聲道。
隨即,有蒙面人將狼籠打開,方才那個說得漂亮的人,四肢著地,就一路爬像夜荊,還伸出自己的舌頭,在昏暗的油燈之下,葉楓見到這一幕,他再也克制不住,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早知道這個夜荊這麼變態,當初在籬笆小築,他絕對不會主動去接近夜荊,並給她行五體大禮。只是當初他能夠看出這個變態的女人,內心有一股比婉娩還要強勢的仇恨和征服欲,但沒想到她光鮮而平易近人的外表之下,竟然潛藏著一顆讓人無法接受的毒劣之心。
那條狗自己爬到刑具前,捧著蒺藜鐵鞭,雙手交給夜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但讓葉楓沒想到的是,這條狗,他見過。
就是音律五人組中,彈琴的那個老大。
「宮!你想讓我抽你哪里呢?」夜荊笑了笑,踩著他著地的腦袋。
「這里……這里……」
葉楓心想︰「這個人叫宮?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音律五人組就是宮、商、角、徵、羽麼?唉,老話說得沒錯,不要臉比不要命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