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士卒 第121章 ︰【往事如煙】

作者 ︰ 龍不戰

更新時間︰2013-03-19

夜荊的這個任務對葉楓來說有些突兀,但是他知道,能活下來,說明自己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價值,還有那麼一線希望。既然如此,一切就只好盡人事听天命了。

在那座別致的大殿休息了兩日,夜荊和葉楓說了一些當年她和晝棘之間的故事。

在大約三十年前,夜荊和晝棘,分別是朱雀和玄武宗的中級修羅,在百獸窟的任務中,兩組人甲級修羅的帶領下遭遇。當年的兩宗,因宿怨頗深,明里爭鋒相對,暗中更是想盡一切辦法削弱對手的力量。

兩宗小組在里邊大打出手,由于戰斗十分激烈,兩隊的隊員由團戰進入一對一的白熱化戰斗,而晝棘和夜荊在爭斗中,與隊友失去聯絡,單獨被關在一條地洞單挑。

經過殊死較量,晝棘因為火性屬被克,敗在夜荊的沸水玄術之下,但是晝棘的戰術意圖十分高明,也讓夜荊吃盡苦頭,在心中對這位對手十分佩服,因此她並未急于將晝棘殺死。

夜荊口喘粗氣,對著仰躺在地,已是奄奄一息的晝棘,用她那醇厚的嗓音說了句︰「呼,厲害,如果不是屬性相克,我贏不了你。」

當她漸漸朝著那個英俊的青年走去,手中的利刃抵住他的喉嚨時,晝棘微微一笑,殘喘道︰「即便……即便性屬相克,你依舊輸了。」

「是嗎?如果這柄水龍劍再往前一寸,你還能怎麼辦?」夜荊獰笑一聲,手中的劍遞進一寸,將晝棘的喉嚨割破一道血口,但卻不足以致命︰「再見,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乙級修羅,能殺死你,是我的榮幸。」

晝棘甜甜一笑,俊逸得找不出瑕疵的臉上,顯露出一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狂妄和嗤之以鼻。

「你這是什麼態度?」

「雖然你很出色,但我不知是該感謝你,還是該嘲弄你呢。咳咳…呵呵,呵呵呵哈哈!」晝棘在絕境之下,哈哈大笑起來,陰冷的笑聲回蕩在狹隘的洞窟,猶似鬼哭狼嚎。

「哦?」夜荊對這個相當輕狂的青年本有好感,听他此言,雖然不爽他的囂張,但愈發欣賞他的桀驁不馴︰「即使面對死亡,依舊不可一世地傲然鼎立,依舊不願服輸,嗯,很有趣的人,如果我們不是敵人多好,那樣,你或許就能成為我最得力的隊友,一個我可以交付後背的隊友。可!我必須遺憾地殺死你。」

說著,夜荊閉上眼,將水龍劍朝前一挺。

「滋滋!」

一個奇特的聲音響起,不是刺入喉嚨的‘呲蹭’一聲,而是像沸水瞬間蒸發的聲響。夜荊一驚,猛然睜開雙眼,卻發現手中的水龍劍上燒起一團十分奇怪的白火。

「……」

「咿?」夜荊濃眉一皺,宛如男子的臉上凝聚起一股驚訝地神色︰「這,這是……」

「哼!」只听晝棘冷哼一聲,勉強爬起身來︰「成功了,總,總算…成功了!」

夜荊立即意識到那白火的熾熱,如同拋卻一個燙手山芋。

饒是她手快,丟得及時,等到水龍劍落地,竟已整個焚為灰燼,已化作一縷輕煙。但更可怕的事發生了,由于之前的水玄術戰斗,夜荊引出了洞窟附近的水流,被水龍劍身的白火一引燃,洞窟方圓三丈外的水面被白火包圍……

溫度驟然升高,兩人如同關在蒸籠之中。

「你使的什麼妖術?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種後手,是我低估了你。」夜荊疾退一步,失去兵器的她凝神戒備,一副戰斗遠遠沒有結束的架勢。

「這就是三清陽火……咳!」晝棘喘了幾口氣,捂住受到重創的胸口,解釋道︰「這次下到百獸窟,別的人可能都是為了財寶和靈寵而來,但我卻是為了這個火種……炙熱的白色火種,竟然就是傳說的三清陽火。這種火,不僅,不僅不能被水撲滅,還能將水引燃。現在我對你形成了反克,局勢逆轉,你的靈氣不僅不能殺我,反而還會引火自.焚,你…輸了。」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連水都對付不了的火。」夜荊驚嘆一聲,但立即鎮定下來,她雙足微曲,將水靈氣運轉在周身,以抵御周邊白火團的高溫,並隨時做好再次突襲的準備。

「萬物負陰而抱陽……」晝棘剛一起身,這才發覺孱弱的身體已撐不住疲憊和傷痛,只得重新坐倒,他稍息一會,緩緩開口道︰「任何事物都在陰陽間所轉換,陽極而返陰,這種白火溫度極高,屬于液體形態,是水生之火。而你的沸水,是用特殊能力將其加熱的尋常之水,自然無計可施……我原本,打算將你反殺在此,但…但我傷勢太重,靈氣耗盡,已是無法控制住這種強大的火種,走不出去了,你,你還是走罷。趁著自己還有點氣力,或許能避開白火的威脅,但……切記不可讓白火粘身,否則你會瞬間化為一縷青煙……」

「我看!」夜荊臉上拂過一絲冷淡︰「你是自知無力殺我,而這種白火極為炎熱,因此,這才讓我自投羅網吧。」

晝棘微微一笑,森然陰冷的臉色上,竟有種純真夾雜其中︰「你可以,可以,咳,可以這麼理解,你只有一半的機會活著掠出白火包圍,但如果停在這里,你即使殺了我,也必死無疑……」

「什麼意思?」晝棘環顧四周,望著那些時高時底,時起時伏的白色烈焰,斷定道︰「如果我停在這里,依靠水靈氣護身,一時半會也不會被高溫吞噬,而且,這種火既然能將水當作油,但它也是有壽命的,一旦可燃的水不充足,它就會熄滅,我沒說錯吧。」

「的確,咳咳,是如此……」晝棘慢慢解釋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提煉出三清陽火,他為了找到並運用這個火種,耗了整整三年精力,翻閱了無數的古籍,終于發現三清陽火,就是岩溶漿最高溫的形態——液態白岩。

這種液態白岩,只有在火山噴發時,才能見到,而且是極為劇烈的火山噴發。它必須在地底經過長期的醞釀,岩漿由最先的暗紅色,經過升溫變成赤紅,紅橙,橙色,然後才是橙黃,黃色,最後才會形成熾白色。

熾白色的液態岩,在他的火靈氣提煉下,又形成了氣態,這就是三清陽火的完全形態。

「咳!咳,呃……也就是說……」晝棘咳道︰「之所以我能在方才得到白火種,正是因為這里,馬上就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火山即將噴發,它的規模……也許會毀滅整個阿修羅國。我,我說你只有一半的機會突出白火包圍,還不代表你就有一半的機會能活下來,你還只有一半的機會,趕在火山噴發前離開百獸窟;一半的機會,躲開火山岩漿的威脅;一半的機會,在長達數月的霧霾和毒氣中幸存下來;一半的機會……」

晝棘說完,夜荊就感覺到地底開始震蕩,自己的靈氣開始減弱,好似有一股莫名的磁場將她的穴位暫時打亂,靈氣在體內運行不穩,她只得將靈氣歸位,只身來到白火圓弧最中央的位置避難。

她蹲在晝棘面前,微微皺了皺眉,扶起晝棘,說道︰「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我們是敵人。」

晝棘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煞白,他氣若游絲地笑了笑︰「在真正的自然面前,你我的實力尚且不過是沙漠中的一顆黃沙,呃唔…能在死前解開三清陽火的秘密,我心滿意足了,如果你能活下來,就替我將三清陽火的秘密記入典籍,讓後來人去鑽研罷。」

夜荊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道︰「不,我要帶你一起出去。」

「不了,我想死得有尊嚴。」晝棘笑道︰「快走吧,我們這里,就是火山噴發的源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只是,如果你遇上我的隊友,能不戰便不戰,能不殺便不殺罷。玄武、朱雀二宗的積怨,由上幾代的先輩所致,事實上,如今的二宗,根本就沒理由非得你死我活,再說,還有青龍、白虎二強環繞呢,只有四宗維持平衡,才能陰陽調和,才能少死很多人。」

夜荊強行背起晝棘,嘆道︰「倒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胸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日後你便是我的兄弟,我們要麼一塊死在這里,要麼就都活著出去。」

「我不過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罷了,唔……」晝棘將頭倒在她的肩上,似乎是聞到了她身上特有的異性天香,晝棘咳了一聲,陰陰淒說道︰「沒想到,我原本以為我戰勝了朱雀宗最厲害的同級修羅,但打了這麼就,我竟被你的聲音和容貌所欺騙,才,才發現你……竟,竟然是女兒身……」

「你……別說話了!」夜荊背著晝棘,用雙手將他的腿關節勒緊︰「要沖過去了,抱穩了!」

就在夜荊準備起跳時,洞府的頂壁飛進來的一個身影,定楮一看,卻是朱雀宗的甲級修羅隊長。

甲級修羅見她背著玄武宗的人,十分不悅,責罵了幾句,拔出刀來,便朝晝棘的喉嚨刺去。夜荊則是擋在晝棘面前,聲稱這個敵人發覺了白火的秘密,應當抓活的回去邀功。但是甲級修羅不為所動,依舊以玄武宗得而誅之的慣例要將晝棘置于死地。

晝棘見狀,淡淡對夜荊道︰「把我丟到白火中罷,讓我自己生出的火來吞噬自己,也算得上對我最大的敬意了。」

但是甲級修羅隊長依舊不允,夜荊只得跪下來向隊長苦苦哀求。在面對隊長不為所動的情況下,夜荊一狠心,在隊長下刀的那一刻,從靴子內抽出短刀,刺向隊長的後背。

當那名隊長萬萬想不到會被自己人背叛,在磁場對靈氣的干擾下,他也是後知後覺。夜荊的手後,將他連人帶刀蹬入白火當中,趁此時機,挾起晝棘,踏著隊長的身體,飛出了白火的包圍。

「你這麼做……」晝棘哀嘆一聲︰「這位隊長,恐怕也是我一樣罷,他是沒發現你竟是個女人,狠起心來比男人還可怕的女人……」

後來,經過了三個月的地殼震蕩和霧霾天氣後,朱雀宗的查起甲級修羅隊長的死因,因為其他隊友的供述,以及白火、晝棘、地震、火山等蛛絲馬跡,夜荊弒殺隊長的污點被暴露出來,朱雀宗宗主為了懲罰夜荊,煮了一鼎大油鍋。

而晝棘一則為了打到朱雀宗,二則為了救出夜荊,用龍脈的消息和朱雀宗宗主暗中交涉,最後計除朱雀宗宗主……

在當時還是玄武宗宗主的阿修羅王,成為陰護法後,夜荊和晝棘都在阿修羅國如魚得水,得以步步高升。

最終,兩人分別站到了阿修王的座下,成為了陰陽雙護法。

整個事件,和申公策當初的寓言不謀而合,也昭示著夜荊和晝棘數十年來撇不清的干系。隨著地位的升高和野心的膨脹,兩人最終成為敵友不明的關系,互相傾軋的同時,在內心深處,又隱隱保持著當年的那種惺惺相惜。

夜荊說到這里,給了葉楓一點任務提示︰「下個月,四象競技大會就要在主峰舉辦,以我對晝棘的了解,他肯定又會有頻繁的動作,我相信你能完成這個其他人無法完成的任務,是因為你或許要比他聰明一點。」

「去吧!」夜荊說︰「去準備,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在四象大會之前,做你需要做的準備。這一次,不僅是于公于私,我都要和晝棘做一個了斷。」

葉楓听了這些故事,便道︰「我只求大護法一件事。」

「說!」

「我想回一趟白虎宗!」

「嗯,可以!」

夜荊爽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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