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4
火藥可是很重要的軍事物資,李岩雖然不知道遠安縣從哪里來的火藥儲備,但是這個時候李岩關注的可不是這個糾結的問題,他要盡快查明這火藥的去向。
那位遠安縣倉大使此時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他看著實在是不能瞞過去了,戰戰兢兢的說道︰「啟稟大人,縣庫中儲藏的火藥大概、大概在、在一千斤左右。」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說的話也是結結巴巴的。
一千斤?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李岩眼色一厲,轉身對縣令許邵喝問道︰「遠安縣怎麼會儲藏有這麼多火藥?還被人倒賣一空,你這個縣令是干什麼吃的?」對于這個許邵,李岩是越發看不過眼了,這人在政治上、為人處事上,雖然還算是有可圈可點之處。
他要是一位商人,或者無官無職的士紳,這人可以說是相當成功的一個人;可是,他如今卻並不是什麼商人,也不是什麼士紳,他還身負要職,還是一方的父母官,管轄著這方圓數十里之地的數萬百姓;可是如今,他的這些手下,不說個個都是貪官污吏,也有個十之八九;而且這許邵作為一縣的父母官,連縣倉庫都不能清查干淨,竟讓人公然的倒賣縣庫中的物資,李岩對這個人實在無話可說。
許邵此時也是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不斷的低落,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嘴里怯弱的想要說些什麼,末了,也只是說了一句︰「下官認罪。」要是在和平時期,這許邵做這個縣令還算是不錯的,雖然說這遠安縣里的吏治不怎麼樣,但是百姓還算是安居樂業,縣里的官員也並沒有做下什麼天怒人怨、罪大惡極之事。
李岩嘆了一口氣,沒有理他,這個許邵雖然李岩看不過眼,可是李岩目前還有事需要他去辦理,這遠安縣這許邵也做了幾年縣令了,對縣內上下也算是熟悉得很,李岩要是此時把他法辦了,也沒有合適的人手來接手;在這賊軍將要攻城之際,這縣里還是不能亂的。
不經意的,李岩看了那名胡縣丞一眼,這位胡縣丞此時正是在膽怯的看著李岩,看到李岩看到他,他也像剛才許邵一樣,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嘴里說道︰「下官有罪,請大人寬恕。」可是他卻不像是許邵那樣擔心。
作為縣丞,雖然在縣里並不直接掌權,可是發生什麼事,罪責卻是也要一並承擔的,可是主要的責任卻擔不到他的身上,這也是有一得必有一失了;他心里還在暗暗高興,因為李岩要是處罰的話,肯定就要懲罰縣令許邵,那他就是縣里最高的官員了;要是李岩不處罰的話,那他就更不用擔心了。
遠安縣其他的幾名官員此時也相視一眼,都跪下齊聲說道︰「卑職有罪,請大人處罰。」都低頭不敢直視李岩。
李岩舒了一口氣,淡然說道︰「都起來吧,罪我現在也沒空去查。」他知道要是處罰的話,這些官員一個都逃不過,大大小小肯定都各有其罪。
看李岩沒有當場發下處罰的命令,遠安縣的這些官員算是暫時放下心了,他們對李岩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畢竟遠安縣也是緊挨著宜昌府的,對于李岩的名聲,他們也知道李岩是個雷利果斷之人,這個時候既然不處罰他們,那就說明,李岩很可能就此放他們一馬了。
李岩等他們都站起來之後,冷然說道︰「現在的情況,各位也都知道,這個時候我不治你們的罪,但是。」說到這里,他看了一下顯得有些錯愕的這些官員,接續嚴肅的說道︰「目前遠安縣全部由我接管,在這期間,你們再有如有不法之事,絕不姑息,你們就不要怪我勿謂言之不預了。」
對于這些官員,李岩現在是不得不用,可是他也不會以後再由著他們的性子,讓他們還是像以往一樣行事;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是給這些人一個機會,如果再有不法之事,或者貪污等事,李岩是不介意動動狠手的。
這遠安縣和宜昌不一樣,宜昌府等于是破而後立了,李岩上任的時候,幾乎府中上下所有的官員都被東廠一網打盡了,所以李岩才能順利的接手,並提拔了縣中的官員,他提拔的這些人基本上名聲都不錯,再李岩的強力約束之下,這些人還沒有像別的地方的官員那樣,養成種種的陋習,還都算得上勵精圖治。
這種氛圍是李岩樂于看到的,但是如果李岩放任的話,這些人說不了過多長時間,在各種誘惑之下就要一個個的沉淪世俗了,但是李岩手中握有錦衣衛,這在宜昌府是眾所周知的,所以宜昌府的官員基本上不會有人明目張膽的做什麼不法之事的。
但是遠安縣就不一樣了,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可是就這個縣城里面,各種官員,書吏,衙役加起來也有數百之眾,在加上下面的里保之長以及縣中的士子,恐怕有近千之眾;這些人也是屬于縣中的統治階層。
這些統治階層屬于既得利益者,享受著其余的上萬百姓供養,掌握著各種權利;這些人在地位上是高于剩余的所有百姓的,因此,他們也會理所當然的想著把生活條件也高于所有百姓,但是,目前的社會經濟也只是農耕經濟為主的時期,百姓們勞作的田地出產也並不高。
一家之人勞作得到的成果,經過層層剝削,甚至連填飽肚子也是很難,基本上,在此時,幾乎每年都有餓死之人,李岩作為一府知府之後,他首先決定要改革的就是這個局面,他的辦法就是大興土木。
一般來說,在這個時代,大興土木的話,基本上是要征發徭役,縣里的這些官員也都會趁機撈上一筆,李岩可是準備在遠安縣征發徭役的,還要供應糧食,這縣中的經手吏員們,那肯定都是打著各種注意的。
李岩就是在此給他們打了這個警告,不然殺人立威之時,他也是不會手軟的。
這些官員也都是明白李岩話中的意思,心中一凜,當然都是記住了李岩的命令,李岩來到宜昌之後,短短月余時間,殺的人已經不在少數了,明著消息傳到他們這里的,也都有數百之數,現在宜昌這附近還勉強算是在和平時期,李岩就毫不顧忌的殺了這麼多人,他們都是提心吊膽的說道︰「卑職遵命,定不敢違背大人的命令。」在縣令許邵的帶領下,齊聲如此說道。
對于李岩說的接管遠安縣的話,許邵也不敢反駁,他性格算是極軟的了,作為縣令都不怎麼抓權,不但人事上的權利放手著,甚至財政也不怎麼管,但是他這麼做,別的官員也會賣他一個面子,如果不是有張賊來攻城,恐怕這縣里還是一副樂融融的模樣。
對于許邵這種人,李岩知道,讓他在這個時期做為縣令是不合適的,但是許邵做別的工作就不一定了,但是李岩這個時候也不能免去許邵的職位,雖然他的官位高,但畢竟遠安縣還是屬于襄陽府管轄的,並不屬于李岩的宜昌府。
在這個時候,李岩對這些人還是要恩威並施的,並不能一味的威脅,這些人如果聰明的話,這個時期,也不會對李岩陰奉陽違。
李岩思考著這些,看了一下此事一臉不安的遠安縣眾官員,暗自冷笑了一下,他繼續說道︰「許縣令和胡縣丞今後負責縣里召集的民夫管理工作,這個工作可是重中之重,可不容有失;至于其他官員,還是各司其職,以後,縣中財政所有支出,均交由我同意之後,才能撥出,我不在時,可由許縣令負責百兩銀子一下的支出,但是必需留有副本,交予我處。」
李岩接著說道︰「縣中賬目暫時由我派人檢查,縣庫暫時由我派人監管,縣中的刑事案件暫時還是由楊巡檢處理,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這些官員當然不敢有任何疑問,許邵看著李岩,小心問道︰「大人,縣中的里長保長都已召齊,目前正在衙門等候,大人可有什麼命令示下。」雖然李岩把他的權幾乎都奪去了,可是他心里卻沒有絲毫怨言,因為李岩拿走的這些權利,他以前也基本沒有使用過,而且,他如今可以說是犯了很大的罪責,李岩沒把他撤職,他就感覺很是高興了。
他心里對李岩還有著感激,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只憑他自己的話,他根本就抵擋不了那些賊軍,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快就同意把李岩請來的那個意見。
李岩如今雖然看著行事霸道,可是李岩也可以算是一名封疆大吏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地位那是相差很大的,對于李岩行事,他可不敢有絲毫質疑,畢竟他還準備靠李岩,保著自己的一條小命呢!
許邵在此也暗暗下了決心,他想著︰反正這幾年也撈了不少錢,如今又不缺錢用,家里生活也算優越,又沒有兒子,不用為他操心,只有一個女兒,年紀也還小,嫁妝也不愁;以後還是為大人盡心辦事好了,雖然看著這個李大人行事霸道,可是人家有霸道的資本,如今天下兵荒馬亂的,還是投靠一個文武雙全的主公才算是明智之策。他的腦中胡思亂想著這些。
李岩此時听聞他的問話,皺眉想了一下,他本來還準備見一見那些里長保長的,可是這個時候,他還有著更重要的事務去做,想了一下,他就對許邵說道︰「我暫時事務繁忙,正在捉拿一伙亂匪,那些人就交由你招待了,只是招募民夫,這個命令你可要傳達好︰這次招募的民夫全部以自願為主,口糧有縣里提供,所有民夫每十天可以休息一天,人數不限,但是民夫的伙食也分等級,按照工作量來區分,最差的管飽,今年的徭役和明年的徭役全部集合在一起,一共一百天左右,所有民夫完工之後,都發一貫獎勵金。」
忽然想到了什麼,李岩轉頭看著那名倉大使喝問道︰「縣中倉庫糧食可有差錯?」緊盯著這位倉大使,李岩生怕他的這個預感別和這個有關,糧食可是所有事項中的重中之重,沒有糧食,那就招募不了多少民夫,沒有多少民夫,那麼李岩的計劃就要修改,甚至還要從宜昌調派,拖累宜昌的工業建設。
但是真的如此的話,李岩也不得不這樣做,雖然工業建設重要,但是生存卻是更重要的事,他如果不在遠安縣這里拖住賊軍的話,那宜昌就要遭受很大的破壞,到時,他在戰爭中就算真的獲勝,也只會是一個殘勝而已,戰後恢復的工作那就更難做了。
那位倉大使一臉蒼白的說道︰「啟稟大人,縣庫中糧食並沒有差錯,此時,縣庫中還有三千七百余石糧食藏著,沒有差錯。」可是他說著這話,腿腳卻不由自主的在顫抖著。
三千七百余石?不算多,也不算少,要是招募民夫還是足夠用的,畢竟也有幾十萬斤了,李岩估計大概徭役能來四千余人,按照每人每天一斤消耗量的話,徭役時間一百天,那就需要消耗大約四十萬斤糧食,這也算是差不多了,李岩有所估計,工期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再說還有保康縣等著李岩去搜刮呢!
可是,李岩卻注意到了這名倉大使那副緊張的樣子,心中疑雲大起,李岩厲聲喝問道︰「縣倉中可有什麼差錯?你怎麼這幅樣子?還不快說?」
這名縣庫的主管看來還是社會經驗不足,做了壞事就一副膽小的樣子,絲毫也隱藏不了,他被李岩喝問,腿一軟,又跪倒在地,哭喪著臉答道︰「啟稟大人,還是趙主薄,他把縣庫中銀錢提走了大半,還有縣庫中的兵器也提走了不少。」
李岩冷笑了一聲,喝問道︰「你收了多少好處?」這是肯定的,這人也是看李岩剛才說馬上就要派人去核對賬目,才不得不說出來的;雖然他把責任都推給了那位趙主薄,但是李岩也做過知縣,卻知道這縣庫中的物資出入明細條目,火藥這些不重要的物資管理的還不太嚴,一般也不查;但是糧食和銀錢卻是必須要經過縣令、主薄、倉大使這三個人一致同意才能出庫的。
而如今,這位竟然說是趙主薄一人所拿,那豈不是當著李岩的面,來哄騙與他嗎?只是這樣的話,李岩也不會生多大的氣,可是這位竟然說,兵器也被趙主薄給提取了不少,他說的不少,李岩估計這縣中兵器庫可能已經沒有什麼好的武器了;這兵器可是比糧食管理的還要嚴格,私藏買賣兵器的話,在本朝,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所以,縣庫中的兵器想要提出,必須要經過縣令、縣丞、巡檢、主薄、倉大使這五個人的手續,才能提出。
這位竟然說這事是趙主薄一個人辦的,可是沒有他的參與,只憑趙主薄一個人,那些倉夫豈能讓那趙主薄輕而易舉的把這些物資給運走?恐怕早就上報給縣令了,這縣令就算再不管事,這麼大的事,恐怕也不敢再無為而治了!李岩冷然瞧著這位侮辱他的智商的倉庫主管。
這位倉大使一臉冷汗,他跪在地上,身軀還不停的顫抖兩下,臉色蒼白,他也沒想到,李岩這麼不好騙,直接就把他的問題給看穿了,嘴巴上下開合著,像是想要分辨幾句,可是在這麼大的壓力下,他絲毫說不出話來,想認罪,可是又不敢,貪污之類的還算是小罪,瀆職也是小罪,這些罪了不起也就會被打個幾板,坐坐監而已,再罰些銀錢罷了。
可是兵器就不好說了,他估模著,那麼大的數量,他此時說出來,那夠得上一個凌遲的罪了,說不定,抄家也夠得上;如此想著,那更是害怕了,死咬著嘴唇,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但是身體打得擺子速度越快了。
李岩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用他說,已經知道答案了,那位趙主薄的確是可恨!可是眼前這位簡直比那位趙主薄還要可恨!看他年紀輕輕就做到了這個倉大使的位置,李岩估計,這位肯定沒有什麼功名,了不起也就是一個童生罷了;要是一名秀才的話,這麼年輕肯定要繼續趕考的,那會來做這職位。
這位肯定家族勢力不小,生活也是優越的很,要不然也混到了這個位置,家中有錢,還貪財,那更是可惡了,李岩看著他那副死硬的模樣,喝道︰「來人。」
頓時,兩名親兵站了出來,齊聲說道︰「請大人吩咐。」
李岩冷聲說道︰「把這名蛀蟲交給錦衣衛,細細拷問?不用顧忌性命。」這是任由錦衣衛隨便用刑了,錦衣衛的刑訊技術那可是出了名的,這人交到錦衣衛手中,那可是什麼事都不會保留了。
兩名親兵應了一聲,就要上前去把這名李岩所說的蛀蟲給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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