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 第十九章 一箭梅

作者 ︰ 弋念

更新時間︰2013-02-05

在知苦說完這番話,張家大堂上的氣氛便開始凝滯,稱得上是滿堂俱靜,但片刻之後,那廉青卻是怒擊而笑,說道︰「知苦兄言重了!」

他轉頭看向那張小蘭,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柔和,說道︰「我之所以說這些,並沒有想要證明什麼,只是我也不想看著小蘭受半點傷害,況且我可以給她世間最好的生活,而你除了能在危險前為她死去,根本給不了應有的幸福。」

「她若不幸福,即便你可以為她死去又有什麼用?」

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知苦一字一句說道︰「如果你連自己的命都沒了,小蘭哪里來的一生一世?」

知苦眉宇微皺,並不想和他談這種無中生有的虛無之事,低沉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听到這個問題,廉青開始很佩服他的勇氣,這是帝國很多年輕一輩人都不敢有的勇氣,也是第一個敢問他想要怎麼樣的人。也許是知苦的蠻橫無知才給他底氣與膽量,只是廉青並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對方此刻已經陷入被動,所以他很滿意這個結果。

接下去便是他想要提什麼便是什麼的時候,他也有足夠的自信去讓眼前之人主動退出這場親事,所以他冷漠地看著知苦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連我都比不過,根本沒有資格去說給小蘭幸福!」

知苦雙眼微微眯起,轉頭淡然說道︰「我為什麼要和你比,當初立下親事的是我和張家小姐,你算什麼人,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親事倒插一腳?」

廉青冷笑一聲,輕蔑說道︰「小蘭可不會喜歡懦夫。」

便在這時,那張小蘭也是順勢從側坐上站起,紅唇微啟說道︰「你想娶我,總要有些說得過去的本事,我不懷疑你的為愛赴死之心,甚至我很感動你能如此付出,只是世間並非只是你我兩個人的世間,而我注定不會只是一個相夫教子的女人。」

知苦將深邃的眸子轉向張小蘭,發現對方相貌真算不上好看,而且那幅高傲的臉色更讓他有些不舒服,可知苦自身並不是知難而退的人,隨即便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問道︰「不知張小姐想做什麼樣的女人!」

張小蘭帶有一絲傲氣回道︰「我是一名道門的煉氣士,信封上蒼,我的生命自然也屬于上蒼!」

這是知苦第二次听到煉氣士三個字,也是第一次知道煉氣士隸屬于道門,而第一次是在細葉村靠北的那片群山之間,在黎香那伙人口中得知。可惜他並不知曉道門在戰國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不會在意對方所引以為傲的煉氣士身份,畢竟他自己現在還根本不懂修行,所以他接著毫無所謂地問道︰「煉氣士又如何?」

面對這種天真而又無知的人,即便張小蘭這種在大學士門下學習,且又在道門學習過的人也不禁蹙起秀眉,她一臉鄙夷說道︰「只有等你成為煉氣士,你才會明白它的吸引力,不妨告訴你,這個世間是煉氣士的世間!」

听到對方說出這樣的話,知苦不由想起那夜在深山里,黎香和她的師弟們一起飛劍狂舞的場景。

在劍氣縱橫之時,場面的確顯得琳瑯滿目,神秘莫測,可張小蘭哪里知道,最後時刻除了霍龍果和黎香僥幸不死外,那些可悲的煉氣士都成了風狼鐵爪下的孤魂野鬼?這個世間本就無人說自己是唯一,即便煉氣士也不能,知苦雖然不知道煉氣士到底有多強,但至少他能在那群風狼群的追殺下存活下來,而那些耍劍的煉氣士卻都已死于非命,甚至連黎香和霍龍果的命最後還得靠他救下。

既然他是這群人里面活的最好的人,那他自然不會太高于什麼煉氣士,因此也就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張小蘭見他忽然生笑,便以為他在藐視道門尊嚴,輕視上蒼,當即厲聲喝到︰「你又痴笑些什麼!」

知苦沒道理去和一個被道門附上烙印的女人做辯解,他也不想把自己和黎香他們間的遭遇無緣無故的予她告知,故而就沒有興趣回答張小蘭這個愚蠢的問題,他詢問說道︰「如此說來,你們都是煉氣士了!」

廉青沒有隱瞞,傲然說道︰「自然!」

知苦將目光對準廉青,輕笑說道︰「難怪你會問我有沒有習武,如此看來你是算定主意能贏下我了,然後再等我落敗,顧及顏面主動退出這門親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廉青不再裝腔作勢,強勢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一點,只可惜你並不是一名煉氣士,而你既然都已經知曉我的用意,早點退卻也未必不是好的選擇。」說到這里,廉青瞥了一眼那正座上的張富貴,忽然壓低了語氣,以一種只有兩人可聞的聲音告誡知苦道︰「你真以為小蘭會喜歡你這種只會狩獵的鄉野蠻漢?你真以為東城首富張家主人會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給你這種窮酸村夫?別再自欺欺人了,小蘭自小和我一並長大,青梅竹馬,我二人更是早已私定終身,你根本不可能會有任何機會,況且你本來就什麼都比不過我,還憑什麼去和我搶小蘭?」

知苦听到這句話,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生出了狩獵時的冰冷,殺意十足,但隨即想想此番來提親的緣由,又將心中怒火緩緩散去。他之所以來提親,並非是對張小蘭存有一見傾心之意,更不可能單純為了攀上張家這顆大樹就來提親,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拿來當理由,卻又不得不去履行,畢竟那都是他封存在心底里的記憶,他不想忘卻,同時他也很珍惜那些回憶。

于是,他目光凶焰如虎,盯著廉青冷聲說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點!」

廉青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當即大笑,但語氣卻譏諷說道︰「怎麼,你不服?」

不等知苦回話,他接著輕蔑說道︰「你不僅有一副無知的膽量,同時也很不識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事,不是你這種螻蟻可以做的,不過既是你自己不服氣,那我就會讓你徹徹底底的服氣,到時可就休要怪我不給你這名義上的張家女婿留情面了!」

廉青語罷,負手而立,修長的身體身至如松,卻不知身側的知苦雙眼已微微眯起。

只有真正死在知苦手上的那些畜生們才會知道,他這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于是,廉青見知苦久久不語,便又灑月兌說道︰「放心,我不會和你打一架,免得說我堂堂一名煉氣士竟對凡人下手,到時也會落得勝之不武的破敗名聲,不如我就和你比比兵器,想來你一狩獵之人,對弓箭應該嫻熟的很,我便與你比比箭術,你敢是不敢?」

听到對方提前弓箭,知苦那微眯的眼楮驟然一亮,但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逝,並沒被人發現。

和知苦比箭術,不該說廉青自負無知,只能說是他實在狗屎運差到了極點,畢竟他哪里會知道知苦的箭術早已超越百步穿楊的境界?他是煉氣士不錯,修行天賦也算的上是出類拔萃,甚至在道門里邊他的地位也不低,只是箭術這種事情,即便他再如何擅長,那也不能與每天都離不開牛角弓的知苦相比,也許這就是廉青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知苦沒有絲毫躲避這個提議,回道︰「依你就是!」

心里頭卻是冷笑不止,到底是誰不知好歹?

廉青似乎沒有預料到知苦的回答,當即眼露狡光,狠狠盯著知苦說道︰「夠爽快,也夠愚蠢!」

隨即便又轉頭望向大堂外的張家佣人,吩咐說道︰「速去取兩把硬木黃楊弓來!」

不過片刻時間,張家佣人便取了兩把硬木黃楊弓,之外還有一只箭筒,里面裝了數支箭羽。廉青一把接過其中一張黃楊弓,順勢從箭筒中取出一箭,側目瞥了一眼知苦,輕掠唇角冷笑一聲,再沒有絲毫做作。

扎步彎腰,彈指提弦,只聞 嚓一聲,硬木黃楊弓彎如圓月,隨即又聞嗡的一聲,弦中箭羽便急馳而走,穿過大堂射向庭院一株梅花樹桿,最終在這株梅樹的驅趕上停住。箭中梅樹,距離百步有余,梅樹粗如手腕,箭尾依稀還在搖曳,卻震得滿樹殘花紛紛凋零飄落!

對于這個結果,廉青已是極為滿意,便側目望向知苦,輕視說道︰「只要你也能射中這株梅花樹桿,便算你贏!」

知苦見過硬木黃楊弓,發現挺沉,但與自家那張特制牛角弓來說,這弓只能說半數不及,而且他能猜到廉青選這種弓的意思,無非是想看自己提弓都吃力罷了,但下一刻的知苦卻讓廉青心中一驚。

知苦在提弓射箭之前,撇頭雲淡風輕地看了一眼張小蘭,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表達出了一切,而張小蘭被知苦這一眼相望,心中卻陡然一觸。

知苦收回目光,不再多想,雙眼直視于庭外梅樹,下一刻,便是手舉長弓,右手提箭,但彎腰卻如虎踞,馬步更是標準至極,陡然間使整個人都氣勢大變。他提手挽弓,硬木黃楊弓嘎吱一聲脆響,瞬間彎曲如十五滿月,看似就欲折斷;而他彈指拉弦時,弓弦瞬間繃直如松。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知苦順勢松開弦上五指,嗡聲大作,箭羽急馳而走,一閃而逝,正如雨中雷電!

箭羽掠過梅花樹間,穿過一支梅頭,卻正中張家朱紅色大門,砰的一聲巨響,箭羽落紅門,震的大門一陣煙塵滾落,飄飄揚揚,顯得力道十足!

箭羽停落,知苦隨意看了一眼,松手放下弓箭,不曾說話,只是身旁的知雲努力眨了眨眼,小聲說道︰「哥,沒射中!」

知苦笑笑過之,轉頭望向正座上的張富貴,隨即一抱拳道︰「伯父,佷兒告辭!」便帶著知雲大步離去,只是離去時,心里默念了一句︰「母親,孩兒讓你失望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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