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剩的東西,沒想到夫人如此節儉,倒叫我哭笑不得了。」蘭妃冷聲道,這賤人以為討好一下事情就算完了?這個賤人是婉容那個賤人的女兒,就算無錯,就憑殺姐之仇,她也不會放過這賤人。
「那我去吩咐驛站的廚子,給娘娘重做一些,娘娘有幾句話說對了,我這人是節儉,並且在乎手中擁有的,不琢磨別人手里的,因為我比較自私,也比較膽小,我覺得該我的才是我的,不該我的縱是給了我,我也會失去。」玉自寒低聲道,其實她也不是節儉,她也愛奢侈,只不過她不願意,浪費自己的心血,哪怕一碗很簡單的粥。
「那就有勞夫人了。」蘭妃把玉自寒放在圓桌上的粥倒進院子里,隨後把她準備的葷素小菜也融到院子里,這是就听幾聲狗吠,幾條巨大的獵犬奔過來,蘭妃一驚,居然用食盒去打獵狗的頭,引得這獵狗吃痛就要撲過來,玉自寒一拉蘭妃躍到了房檐上。
奴僕們一驚,匆匆的上來牽走獵狗,隨後跪下說︰「娘娘,如何處置?」
「都給本宮宰了炖狗肉。」蘭妃冷冷的說,玉自寒苦笑,她很不能接受那種過度絕對的人,過度精明的人,還不如過度愚笨的人,因為愚笨的人知悔,而聰明的人不知悔。
有人曾說我要贏,就贏得徹徹底底,我若輸便輸的干干淨淨,天下也不可強我半分,這種人這話就糊涂,這人活著哪一個是絕對要贏,絕對不吃虧的?所以一個人為何不能忍一下,非要做那世間難容之人?
「慢著,這大周戰勝,殺伐已經過多,這狗兒沒有大錯,便算了吧,娘娘這春夏之交,也不好進補,娘娘若非要吃它,到了膠州,那濕寒之地,便炖了也無妨,只是現在宰殺,拿到膠州,怕不是東西了。」玉自寒拉著蘭妃雙腳落地,體態極為輕盈,比之過去武藝高出不少。
蘭妃見她言語間略帶諷刺,心中一怒,卻也不好發作,如是淡漠的說道︰「您可是正一品,說什麼是什麼。」
蘭妃故意如此刁難玉自寒,對她冷嘲熱諷,她知道玉自寒很是聰明,若然和過去對她一般,一派的溫柔隨和,必會讓她起疑,反而不好成大事。
「娘娘,自寒不敢,你若非要吃狗肉,我去買些陳皮給您炖了。」玉自寒輕聲說,蘭妃一笑道︰「太燥,就按夫人說的,到膠州再殺。」
玉自寒不知為什麼,自己心里害怕,她總覺得這蘭妃要殺的不是那條狗,而是她。
夜驚華一看過去,就覺的蒹葭蒼蒼,白霧茫茫。有伊人,在水中央。風情萬種,國色天香。那眉如煙,眸如水,顧流光。慧質蘭心,傲骨柔腸。
他突然有些恨母妃,頓覺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以多情,奈何天不作美,但好歹他們願意同行。
「母妃,進來歇著吧,咳咳,寒兒隨我進房,我著涼了,母妃自己用膳吧。」夜驚華低聲道,挽住玉自寒的手,靜靜而去。
蘭妃心中冷笑道︰不是鐘離家的血脈,就是不成器的東西,居然喜歡那個賤人,送他一起死好了。
——
天際間那明媚妖嬈的星子,帶著一種詭異的溫柔。
驛站的青石小路旁,種著幾株妖嬈的白薔薇,就如同美人微醉的臉。
玉自寒慢慢的打開臥房的門,心里有一些委屈,這恆古不變的月亮,不管如何形容,還是原來的樣子,只可惜人心不古。
「寒兒,對不起,母妃有時候就那樣子。」夜驚華淺笑道,他雖自幼謹小慎微,處處容讓,也不曾叛逆,但他才智一般,性子溫和,自然比不得三哥六哥之流,終是不得父皇喜歡,母妃平素任性,好的時候極好,不好的時候便拿他出氣。
「我沒有放在心上,娘娘心里有怨氣,倒也不怪娘娘,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是爹娘所生,若然有一天,我母親謀害蘭妃娘娘,即將被處死,你手里有證據,你會看著蘭妃娘娘死去,見死不救,只為了不惱我嗎?」玉自寒低聲問,夜驚華僵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應答玉自寒,因為母妃針對婉容公主已經不是一次,所以宛若公主才特別的不喜歡他。
玉自寒殿前鬧那一場,其實也是迫于無奈,她承認有時候,心思有些壞,她總想著過去的事情,總覺的蘭妃會害她,所以一早準備好一封密信,準備好先告狀,以免被殃及池魚。
可是她從沒想過去逼迫蘭妃,或者廢除她,她只是想出一口惡氣,順便將皇上一軍。
在雲城之事上,她看著出盡風頭,但其實吃了大虧,她不如皇上城府深,她自幼就有一個毛病,會做事,不會做人。
但長大以後,就開始學著收買人心,本以為真心對人,人家就會感恩,誰知道,有時候不但沒人感恩,反而有人利用她這種與人為善的心害她。
她逼于無奈,便一方面準備好與人為善,一方面準備好冷槍暗箭,誰要給她冷槍暗箭,她必然千刀萬剮還之,並非狠毒,而是那種人就算她放過,日後也是同一個結局,因為一般的人遇上以德報怨,最多笑她愚笨,婦人之仁,端不會再加害了,只有鮮少數人,你退一步,他進一步,你就算學佛祖喂鷹,她也恨不得啃去你的骨頭,對于這種人,千刀萬剮又如何?
——
四周是一片靜謐,夜驚華看著玉自寒淺笑道︰「我餓了,你那粥有沒有剩下的?」
「我去給你做一些,你等我換件衣服,免得人家笑話我,我說少爺,咱們也算大人物了,你可是第一個吃我做的飯的男人。」玉自寒面容中帶著幾分羞澀,臉頰微微酡紅,夜驚華一笑說︰「我還是你男人呢,我可是聖上給你指婚的相公,你做頓飯還囊面了?」
「哼,不理你,不去了,你還不領情。」玉自寒嘴里雖然這麼說,但已經換了一身婆子的衣服,怕人看見就從地上抓了一把灰,涂在臉上,沖夜驚華頗為刁蠻的一笑說︰「不許笑我,不然我就抹你一臉,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講理。」
「不笑,堅決不笑,笑了八爺也不承認。」夜驚華捂著肚子,憋著笑,就給玉自寒用一雙小手抹了一臉黑,而後玉自寒笑道︰「夫君,你家娘子都已經鐵面無私了,你就將就一下,說好了,不許擦,你若擦了,我就不給你飯吃。」
「娘子大德,為夫聰明就是,乖,做飯去吧,你放心,我著肚皮從來就比臉皮重要,你且放心。」夜驚華也說的時候,玉自寒也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她用一個畫布抱住頭,仔細看也找不到玉家小姐的,半分風華,只不過一對烏溜溜的美眸,還是那樣璀璨無雙。
玉自寒出了房門,四處張望,見四下無人,就輕輕地一溜煙往廚房跑,突然看見一道黑影落盡院落中,這影子不只一個,好像是來了一群人,她近日輕功練得不錯,她除了輕功以外,其余的功法均都一般的很。
她雙腳點地,上了房檐,就看見最後一個黑影,武功較弱,行動也慢,就順手牽羊,用手里的勺子,敲昏了這個人,順道捂住他的嘴,換上他的衣服,跟上前面的人,這也就是瞬間完成的事,所以努努勁還是跟上了這批人的隊伍,她心想暗夜行動,非奸即盜,且看怎麼被收拾,好歹她是玉自寒,哪那麼容易被算計?
第二十二章︰暗夜驚魂
夜色淡淡的月光碎了一地的晶瑩,在迷霧中的月泛出淡淡的殷紅血色,空寂中懸浮著一個黑暗的影子,在雲際中若隱若現。
玉自寒心里一驚,耳邊傳來一聲悶雷,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躡手躡腳的跟著前面的黑影,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烏雲隨著疾風在天際間迅速的流動,破空一道閃電猶如銀龍一般在雲際中翻滾,銀亮的光芒刺入她的眼楮有些扎眼,她感覺到一種詭秘的暗流
她雙腳凌空點了一下柔軟的草地,草地上晶瑩的露珠,擦過鞋面的時候,玉自寒感覺到腳心有些微涼,四周的殺氣越來越濃郁了。
順著濃霧玉自寒便見,一輪血月泛出淡淡華色,那幽冷的月光,盈盈的照射在那神秘的木屋中,她感覺到身子有些冷,遠遠地就看見黑影晃動,依稀听見細微的腳步聲,似是往蘭妃的房間掠去。
黑色的濃霧中,有一幽暗的影子,但見那懸空中,有一群飛鷹掠過,她本以為是那六爺來了,心中百味陳雜,似喜似憂。
但細看身形,比他高大了一些。她凝目一看襲進她的男人帶著一張鬼面,她定楮再一看,那飛鷹上的鬼面人已經消失不見。
玉自寒心中一驚,手指感覺到一種微弱的無力,卻不知來者何人,若是來刺殺蘭妃母子的便不妙了。
「砰」的一聲巨響,玉自寒耳朵似乎被扎了一下,心里驟然一驚,夜色下幽暗中越發的詭異。掛在牆壁上炸藥包被引爆了。這種炸藥玉自寒很熟悉,正是大周皇家軍隊的獨有的炸藥‘火鳳凰’,它是開元初年研制成功,爆破力極強。難道是皇上突然覺得她該死了,下令格殺她和夜驚華以及蘭妃?
「轟」一聲巨響,黑霧隨著巨響在空寂中散開,玉自寒飛身掠過彌漫著黑霧的屋脊,就見火光沖天,夜驚華從烈火中沖了出來,他目中充滿了血絲,狂奔到外面時,整個身子隨著引爆的碎石,摔出一丈以外,玉自寒飛身雙手接過。
玉自寒捂住夜驚華的嘴,點了他的穴道,把他扔在草地的隱秘處,再一看他已經昏迷了,那些黑影卻沒有散去,玉自寒把夜驚華的身體扛在肩上,跟上那群黑影。
「你抬著的是什麼?」那黑影轉頭冷冷的問,玉自寒壓低聲音說︰「一個死了的奴婢。」
「你是誰?」那黑衣人橫劍刺過來,這一刻玉自寒感覺到四周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突地一雙手,把她橫空抱起,就听見那人冷冷的說︰「我派來的人,你也敢動手。」
「主上息怒,屬下不知,令主要我們殺人滅口,不知屬下是否從命?」那黑衣人低聲問,玉自寒抬頭看見這個鬼面人,神秘莫測的勾了一下嘴角卻並未回答,而是進那點著油燈的地方,卻見里面已經空無一人。玉自寒心中一驚,頭一昏再也沒有知覺
——
第二日,玉自寒清醒卻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幽暗的屋子里,卻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令主,依然沒有查到夜驚華和玉自寒的尸體,按理說那麼強的炸藥早該把他們灰飛煙滅了,可是沒有枯骨,反而是冰魄被人殺了。」玉自寒就听那屋子里傳出細微的聲音,破空此進來一道冷芒,讓玉自寒有些害怕,因為這個聲音她听見過。
「不可能,這江湖之內,根本沒人可以一刀殺死冰魄,估計他是被人暗算以後,切下頭顱的,不過玉自寒單槍匹馬跟著儀仗走,我們安排下數百暗哨盯著她,確定她沒有援手,才動手的,但為何會失手?」此刻就听見一個女子淡淡的說,玉自寒覺的很是耳熟,但是猜不出此人是誰。
仔細看,隨著月光的斜影,玉自寒看見自己身處于一個長方形的物體中,她心中一驚,差點驚叫出來,手中模到一物,居然是一個頭骨,難道這地方是一個棺槨之內?
在大周有個習俗,就是女子未嫁置身于棺材中,就要做寡婦,這是一個極為不吉利的兆頭,可是玉自寒知道能留下這條命就不錯了。
至于那個鬼面人的身份玉自寒猜不出,只覺得那個背影很是熟悉,她透過棺材看見了蘭妃的臉,只是蘭妃為什麼會在這里?
「殺了他也就算了,不過玉自寒絕不能留,一旦她到了膠州,我打個就要交出兵權,此事就麻煩了。」蘭妃苦笑道,在夜色下但見那容色清麗絕美的蘭妃,明眸半眯,似在沉思一些詭秘的是,玉自寒看見她的時候,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那女子淡淡一笑,面紗迎風吹起,在夜光下依稀看見那面上嚇得櫻桃小嘴微微的泛出一絲幽冷,她淡漠中略帶嘲諷的言道︰「你就真怕她,我卻不怕她到膠州再奪兵權,因為那對我們反而有利了,我只害怕她另有打算。」
「最好設個迷局,讓人誤以為聖上要殺人滅口,這才是最好的,這玉自寒有些本事,結交了不少匪類,要想奪取大周兵權,還是要下一味重藥,王妃可否明白?」蘭妃低聲道,身子向後微微傾斜,映住了玉自寒眼前的微芒,她定楮細看,腦海中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心里咯 一下,更加的不安了。
玉自寒突然想起這女人是誰,她便是燕王妃素問,玉自寒想到素問出現後發生的事情,那一幕幕的謀殺陷阱,詭秘迷局,讓她身陷其內,險些性命不保,雖然她沒有死在那場連環局之中,但也不過慘勝一籌,這燕王妃之所以輸了,那是因為她運氣不好,她遇上了風滿樓。
玉自寒在想那個鬼面人的身份,那人分明已經控制了全局,把她放在這里看戲,問題是這人是誰?
「先來一招借刀殺人廢了太子,玉自寒的生死現在沒人知道,我們只要把她的死訊傳到京城。必然可以引起天子和太子的紛爭,這盛京之內必然有一場絕妙的好戲。」燕王妃微微一笑,神色帶出一絲詭異,言語間很顯然有些興奮。
棺材中的玉自寒知道,現在膠州市不能去了,必須重返盛京,皇上再不好,也是皇上,不可以不顧及天子性命。
「那也未必,那個當朝太子城府頗深,回到京中已然假裝失憶,雖然本宮覺的是假的,但那太子卻裝的跟真的一樣,怕是他依然會按兵不動,那你我豈非是白費心機?」蘭妃一笑道,那清冷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種愉悅感。
「你說的也是,但不管如何,此時傳出必然能讓夜無痕和夜無傷,怨恨他們那個權傾天下的父皇,對我們日後有利無害。」燕王妃淡淡一笑,那猶如點漆一樣的明眸泛出一種詭秘的異彩。
「不,這其實也沒什麼有,三爺六爺均都進退有度,不會輕易被離間,我倒是有個妙策,可以一箭三雕。」蘭妃明眸中泛出一種如同刀鋒一樣的冷芒,燕王妃目色一寒道︰「你有什麼打算?」
「西楚掌管兵馬的南院大王端木瑞,和無憂公主與那玉自寒交情極好,便是他們極力反對西楚攻伐周國之事,導致我們的計劃失敗,如今我們把大周天子,派人謀殺玉自寒之事,傳到西楚,膠州之地必然烽煙四起,之後我們在把玉自寒勾結西楚攻伐大周之事,告知盛京之人,這玉生輝就在劫難逃。」蘭妃定定地說,夜色下就如同一個妖嬈的鬼魅。
「夫君說蘭妃娘娘智計不凡,我先還不相信,目下是服了,這種事情誰都壓不住,據我所知三爺,六爺都不在京中,此計一出管叫玉家死無葬身之地。」燕王妃展顏一笑,蘭妃點頭說︰「問題是誰去點這把火,這人必須是這皇上信任之人。」
「不用選了,自然是老爺子,老爺子最有辦法,我們且送封書信告知老爺子,那之後的事情我們就都不用擔心。」燕王妃展顏一笑道。
「有理,老爺子坐于華庭之上,四十年風雨不驚,除了他還有誰可以一擊而中,除掉這玉家,好在咱們把握了這個機會。」蘭妃沉吟了一下說,明眸中泛出幾許詭。
這讓棺材內的玉自寒心中很是矛盾,是回京救父還是北上力挽狂瀾,二者她只能選擇其一,一步錯,步步皆錯,所以半步不得躊躇,很顯然北上才是對的,可是骨肉親情何以取舍,為何又被陷入絕地?
開元六年難道是父親的死期?上一次父親是在牢獄中做到六月初六無故身亡的,這一次是被蘭妃謀害,上一次她是被聖上親封伐楚大元帥,與膠州決戰端木瑞,這一次她是跟著驚華趕往膠州定國,過程雖然不同,結果卻一般無二。
她看著蘭妃和燕王妃離去,感覺到這屋子外聚集了很多人,燕王妃這麼高的武功,耳力想來也不凡,她怎麼會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難道他被魔門的大周天歸元功封住了氣脈,就和死人一般,沒有氣息?只是被打開了血脈之竅用皮膚呼吸換氣而已,怪不得她覺得胸中氣悶得很,這人居然懂這種特殊的功法,這大周天歸元功已經失傳多年,為何這鬼面人會這隱秘之術?
玉自寒躺在棺材里,等待著鬼面人的下一步動作,她雖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卻明白那人並無惡意,只是她不明白,這鬼面人既然和燕王妃是同一個組織的人,為何燕王妃要做的事,他卻要破,這端是猜不透。
玉自寒突然發現自己沉浮三十年,再回首卻還是個無知少女。一股幽淡的香氣沁入玉自寒的鼻孔,是一種源自于天竺的尸油,散發出的味道,天竺在恆河和潘龍海交界之處,地屬南吳。其為南吳外邦,不受帝君統治,但二者同氣連枝,蓋因自古便邦交密切。
天竺乃濕熱之地,多山脈,礦產豐富,毒物頗多,以兵器毒藥甲天下。七國兵甲以南吳為尊,南吳兵甲出自天竺。
玉自寒暗道︰難道這鬼面人出自南吳?是南吳奸細不成?但他為何要救她呢?不如靜觀其變,以待時機,他既然布了落網,便不會不來收魚的。
驚華被她置于驛站之內,醒來必然會去找蘭妃,以蘭妃的聰明,應該不會殺人滅口,而是會以驚華做餌引蛇出洞,所以她還是暫時不要去找驚華,免得打草驚蛇。
玉自寒感到身體很僵硬,她的身子顯然以被大周天歸元氣所控制,封住了五音,眼耳口鼻均不能用,獨心竅未封,目下自己的表象與死人無異,如若她硬是聚齊,只會血脈膨脹而亡。
玉自寒不知道鬼面人何時會來,但有一點她確定就是那人一定會來。
——
「夜上闌珊,長夢未央,清歌漫漫,夜舞華裳,清水佳人,暗影流芳,戀卷紅塵,心若彷徨,長歌有盡,好夢無常,醍醐微醉,踏雪尋芳。」幽冷的聲音傳過來,隨著悠揚的鼓樂聲,一道魅影在薔薇花叢中落下,手中有一把白玉琵琶,身影若凌波虛度。
那雙晶瑩如玉的手,十指修長,優雅瑩潤,那雙手寧靜柔美中帶著幾分剛毅,那雙手很熟悉,很像風滿樓的手,只是風滿樓此刻已經趕往南疆,那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呢?
「你還好吧?本座欲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那人幽冷的聲音傳出,宛若清泉流動,瑩瑩悅耳,纏綿無盡,充滿了一種醉人的誘惑。
「尊駕意欲何為?你我萍水相逢,毫無關系,如此決定,是否太過唐突?」玉自寒苦笑道,她雖然已經可以說話,但是嘴唇依舊有些干澀,臉部依舊有些僵直。
「花間派師徒為婚,我欲娶你為妻,便是你的師父,你難道不願意?」那人回頭,一張翡翠面具,晶瑩剔透,碧綠無雙,若翠色生煙在暗夜的浮光下流瀉出幾許明艷,那雙漆黑如墨,若暗夜流星,流光閃過,玉自寒頓覺滿目生華,若春光拂面,明玉生輝。
「尊駕抬舉了,自寒自認姿色淺薄,生性愚魯,實不敢高攀,只得拂了你的美意。」玉自寒沉吟著說,此刻自己的命運,就捏在這個人的手里,不答應他,卻也不能得罪他。
「你敢不答應,就不用活了。」那人本來若一講春水一般溫柔的眼,驟然間折射一種地獄般的冷芒,那帶著血絲的瞳仁中閃出一種嗜血的邪惡,他的眼楮深不見底,就如同深夜中浩瀚無邊的海,帶著一種極致的冰凝。
「尊駕,若要殺我,就請自便吧,反正自寒命薄如紙,生死早就不是如何牽掛?」玉自寒沉聲道,用力撐起身子,便見這這張金絲楠木雕花象牙床,置身于青山綠水之間。她景觀其外,頓覺夜色如魅,蒼穹如墨,古松含翠,明月如鏡,四周之景,曼妙無雙,已是人間仙境。
「你不怕死,我偏不稱你的意,自此之後,百日之內,本座要你臣服于我。」那人回頭,如同刀削一般的下巴上有著豐腴柔軟的紅唇,一笑間勾勒出一種傾世的邪魅,這種笑意,讓玉自寒覺的似曾相識。
「尊駕若要小女嫁于你,卻也不是絕不可能。」玉自寒輕聲說,她宛若芙蕖映月般的面頰上,閃出一種詭秘的色澤,雙目澄清如水,明眸璀璨如星,隱隱透出一種柔媚無雙的華色。
浮光下那人青衣飛旋,身影似夢似幻,聲色溫柔的淡笑道︰「你要本座替你做什麼?說出來听听,若是真有難處,莫說三件,三百件我也答應,可若是故意刁鑽,戲弄于我,我且與你慢慢算賬。」
「第一件就是上京救我父親玉生輝。其余兩件事,我還沒想到,想到我在告訴你,尊駕放心,自寒不是那種無事生非,驕橫霸道之人。」玉自寒輕聲說︰「尊駕可否放我北上?」
「可以,替你做事也可以,但是你要下吃下這可藥,這藥有毒,解藥就是本座的身體,你若三年之內不從我,便必死無疑。」那人一笑道,他那雙眼驟然間折射出一種醉人的熾熱,溫柔的就好像千萬年的纏綿期待。
「于我而言,多活一日,都是多的。」玉自寒接過那顆宛如墨玉珠子一般的玄色藥丸,輕輕地吞下去,就覺的一股誘人的清香沁入脾胃。
「你可不要這樣說了,我會心疼的,你等我,我這就趕往盛京。」那人旋身而去,玉自寒突然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這香味她聞得出是玄色曼陀羅所提煉的藥物,這種藥物帶有媚藥的作用,但是不會立刻發作,只因為其內摻雜了一些天竺草。
「多謝尊駕了,不管成敗,自寒銘感五內。」玉自寒溫柔一笑,嘴角綻放出一種炫目的溫柔,盈盈若皓月之光,難掩千秋佳國色。
「你要北上,本座為你安排,三個月前,膠州燕家和南宮家有些矛盾,因為南宮家不滿燕家收容南吳逃將上官雲,以至于燕家交惡,上官雲已經在趕往膠州途中被我抓獲,且這上官雲是大周人,因為戰亂流落南吳,做了南吳的將軍,如今他帶著5000逃兵趕往膠州,這五千人以于南嶺被我全部抓獲,你便冒充他到膠州去和燕家接頭便可。」那人笑道,神色似水溫柔。
「上官雲是中周人,所以我容易假冒沒錯,但是有個問題,就是我對這個上官雲一無所知,我怎麼冒充于他,敢問尊駕可否提點于我。」玉自寒淺笑著說,那人將一卷書卷呈到她面前,幽幽笑道︰「你看這是何物?」
「謝謝尊駕,這里有些黑,我看不清楚,可否讓人掌燈?」玉自寒淺笑著問,一笑間透出幾分遲疑之色,明眸流轉出,芳華乍現。
「這里沒有旁人,我這里有明珠一顆,到可送與你,就當咱們的定情之物。」那人從青衣之內取出一物,卻是一個八角檀木盒子,他將此物順手遞出,玉自寒雙手接過,出手便有微微暖意,鼻孔中沖入淡淡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玉自寒輕輕打開那盒子,就見那盒子的縫隙被人用明黃帶子系著,配以翡翠如意鎖,這帶子上系有一個翡翠白玉鑰匙,用其插入鎖內,便見那如意鎖輕輕轉動,其內射出萬道華光。
「上官雲,祖籍雲城,字如風,號天然居士,成華七年生人,其父是雲城府尹上官龍,寶利六年,因為涉嫌幫助成王謀反,而被先帝下令格殺,上官龍與其母一同逃入南吳,南吳嘉譽初年,上官龍與大將軍易無血之妻妹紫瞳結為夫妻。」玉自寒靜靜的打開縱卷的第一頁。
她續而靜靜觀看,其中敘述了上官龍二十八年的全部經歷,玉自寒突然覺得這個人並不好冒充,其一他身高九尺,膚色頗黑,第二點此人如命,天性風流,她怎麼也冒充不了這麼一個人,這該當如何?
「你不用擔心,這上官雲從沒進過膠州,我已做好人皮面具三張,一張可以用三個月,你戴上之後,保證無人認得出你。」那人淺笑道把一個翡翠盒子遞給玉自寒,那翡翠盒子很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方硯台,月光下翠色如華,她用手打開就看見有三張薄膜類的東西,卻不知是何物所作。
「尊駕說的是,可是我的身形差了太多,聲音也不對,萬一露出馬腳,就前功盡棄了。」玉自寒苦笑道,她心中一驚,有些懷疑這人給他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感讓玉自寒很是奇怪,這人就和她過往的親密朋友一般,但不知為何她的內心醞釀出幾分危險。
那人勾了一下嘴角,下顎蕩漾出意思漣漪,雙目中泛出淡淡一笑道︰「你且等著,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並非冒充此人去膠州,而是傳出玉自寒未死的消息,我且化裝成你身邊一人,之後在著人去京城救你父親。」
「我一切均听你的。」玉自寒淡淡的問,但她知道此人冒充誰他就是誰,因為只有一個人冒充別人天衣無縫,就是自己冒充自己,可是往往這樣就能混淆視听,這一招自己應當學一學,這位是個高人,他是蕭逸風還是風滿樓呢?按身形膚色,心計言談揣測,此人必是二人之一,那就切看真相吧?
若然是風滿樓她就威逼色誘,若然是蕭逸風她就只能動之以情,因為她和蕭逸風不過泛泛之交,最多是曾經認識的朋友,蕭逸風娶她絕對是另有目的,若是風滿樓那就是情之所鐘,不可得到,便不擇手段了,這樣反而對她有利。
「你且等著,我去去就來。」那人苦笑,似乎也有很多難言之隱。玉自寒靜看這如同人間仙境的地方,心中浮現出點點憂傷,就覺的前路不可知。
「嗯。」玉自寒點點頭,見那傾長的魅影遠去。
玉自寒心里驟然泛出一種很酸澀的味道,這長夜未央,塵世變換,沉浮無常,許是一簾幽夢,只可惜不是美夢。
若這人是風滿樓,那注定這一生她玉自寒是犯罪了,縱然她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良心,卻委實對不起他,真心被利用的感覺最痛。
她見那人已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衣服還是那件夜行衣,可見這人是個君子,所以這魔帝不外如是,並不像傳聞那樣居心叵測,惡貫滿盈。
她靜靜的漫步于這縱橫交錯的青石小路,路面突兀不平,一陣涼風輕輕吹來,驚異碧波蕩漾,白蓮輕舞。
「姑娘,我們走吧,這夜色雖好,只是終究該來的還是要來,該做的也必須做,這一路有我相伴,我相信前途可知,天下太平。」那張風滿樓的面孔映在玉自寒眼簾中的時候,一切不可解釋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他就是魔門花間派的傳人,他也是她的故友風滿樓,縱然世間人把他說的邪惡無比,但風滿樓依舊不會傷她半分,只要她不把他傷盡了。
「嗯,是啊,好夢無邊,但終究是要醒的,我只想逍遙一世,可眼前卻是血色江山,莫說我是玉氏,就算不是,大周也是我的故國,國之不存,何以為家?」玉自寒幽幽的說,
「那我們邊去吧,此去盛京到可分道而行,但是要先找一個理由讓燕王無法使用反間計和離間計。」風滿樓淡淡說,那宛若三月櫻桃的嘴唇,輕輕地一顫,她的手掌攥得很緊,風滿樓知道她和他當年一樣,很想保住風家,為國盡忠,只可惜孱弱無力,縱然竭盡所能的退讓,可是那些人不肯放過。
他幼年便住在國子監,跟父親讀書,他自幼喪母,與姐姐相依為命,母親是死在外公手里的,只因為母親姓雪,是雪家的敗類。
雪家的女人都是宮里的女人,可是那個宮,母親並不喜歡,因為她的姑母為了爭寵,被人用白綾絞死,她的姐姐為了復仇不擇手段,自此母親說︰這輩子,我不進宮,除非我是一具尸骸,因為紅粉骷髏還不如青絲白骨干淨。
「可問題是我們如何比這蘭妃快上一步,這已經遲了半日?」玉自寒苦笑道,她抓住風滿樓的手,發現風滿樓面有異色,便知他在揣測自己為何如此如此信任他,如是說道︰「尊駕現在是我最後的一線希望,我真的害怕,玉家是不能有事的。」
風滿樓放下心來,他這招故弄玄虛,終于騙過了玉自寒,他並非無法扮作其他人,而是他想到其他面孔接近玉自寒,她是他的。
「你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你我可以用飛雲翼懸空由北路走,因為蒼鷹無法通過里盛京最近的盤龍谷,因為盤龍谷有龍穴,旋風強烈,這龍穴之說,也許子虛烏有,但有一點肯定,飛雲翼不怕強風,從北道凌空咱們一起走,他們也不會快過我們,因為信鴿也通不過那里,但是有點危險,所以就看你了。」風滿樓淡淡一笑道,心中百味陳雜。
他其實有必然的把握,因為他曾經在軍營之中盜用飛雲翼的制作圖,可是他沒有成功,之後有用重金收買制作飛雲翼的人,的確有人被收買,但是出現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風滿樓明白一件事,便是這飛雲翼不是一道工序制造成功的。
而是玉自寒找了各方面的工匠,分配他們帶領一批士兵分開制造的,為了保住飛雲翼的制造秘密,她讓一個營的軍隊專門制造一個部件,之後再找一些人去組裝,這些被叫去的人,都是臨時被叫去的,而且玉自寒讓夜無傷下令對這些人說︰任何人不得泄露此事,否則殺無赦。
所以風滿樓就拿到這制造圖多日,苦心研究,卻也造不出飛雲翼,所以除非蘭妃到軍營之中偷竊飛雲翼,否則她怎麼也通不過盤龍谷,不管是輕功還是信鴿,都不可能超越飛雲翼的速度。
「果然是妙計,但是風滿樓代天命,于國子監授業天下,不得聖意,私自離京,只怕會有麻煩。你冒充他還是不好,不如你冒充驚華,這驚華和我本就通路,隨便找個理由,君上必不會懷疑,即便懷疑他也無話可說。」玉自寒苦笑,目中透出幾分疑惑,若然因此連累風滿樓,她此生有愧,這利用他人倒是無所謂的,她只怕無人利用,因為沒人用的是蟻民。
之所以君王視天下為螻蟻,只因為天下于他手中,無掌舵之人,蒼生對他無用,只是累贅,這種君強臣弱的局面,絕不可再繼續。但如若自己用人不當,讓人陷入絕境,便是她的錯。
風滿樓心中一暖,但也不由酸澀,她想要處處周全,這就難免自苦。
「這怕也不好,來不及準備人皮面具。」風滿樓苦笑道,他心中微怒,暗暗苦笑道︰我風滿樓一世聰明,才華冠絕天下,無人可及,可在你玉自寒心中,我居然如此懦弱,需要你顧及周全,你可知你這樣我無以言對,恨你不是,不恨你也不是。
「那只有咱們分道,我們去找驚華于我做戲,風滿樓是我的朋友,我就算千刀萬剮,玉氏一門片甲不留,我也絕不連累朋友,您也許不能理解,但您若不答應,死活我不能同意,你隨意吧。」玉自寒苦笑道,定定看著風滿樓,她心中暗道︰我今生與你斷然無緣,所以不得欠你半分,否則我玉自寒何以面對天下,以及月復內良心?
「好吧,本座答應你,但你不能和夜驚華趕往膠州。」風滿樓冷聲說,他不能容忍她心里有任何一個男人,哪怕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友情,也絕不能容。
「我和他會在永州分手,這是一早就說好的,只是這里離盛京迫近,算時辰信鴿的話只怕已經到了,但是西楚未動就好,從北路趕到西楚的確是最近的,還可以超出三日,這樣皇上和南院大王就不會輕起戰事,不管皇上能不能猜出這蘭妃從中搞鬼,但他肯定會去徹查,所以玉家暫時無憂。」玉自寒低聲道,這到了西楚,再從西楚折回膠州,天下人均知道玉自寒到了西楚,那膠州就沒有玉自寒,風滿樓就是風滿樓。
「沒錯,但是有一點,咱們還得斟酌一下,便是你若去西楚,端木瑞扣住你不放,那又將如何?」風滿樓苦笑道,西楚最缺的就是空軍,所以西楚大王沒準真敢扣住玉自寒,沒準人家也不說扣留,也不下牢獄,人就說邀請她參加一個慶典,人就能拖上個把月,她怎麼拒絕,一番好意的包藏禍心才最可怕。
「那倒不用怕。我只說聖上下旨,讓我一月之內必須回西楚,我西楚一行,只是為了借糧,因為膠州失手,我奉皇上密旨到膠州買糧,既然是密旨就秘而不宣,我也就沒了假傳聖旨的罪名,西楚大王不能說什麼,聖上天縱奇才,我不過一介女子,他不會跟我計較,他說的保得住膠州,玉家無憂。」玉自寒淺笑道,這事只能這樣,密旨到西楚,他賣與不賣都可以告知他大周力弱,但實際上目下南疆穩定,他若要打此事攻伐最吃虧。
「你說的是,密旨秘而不宣,你怎麼去傳信西楚,你不怕西楚的歐陽宇凡一眼看出端倪,你引蛇出洞的計策付之流水?」風滿樓苦笑道,但此刻他心中稍稍安定,至少玉自寒如今鋒芒稍減,不會輕易出手。
「這卻也不用,我可以偷偷去西楚,讓他自己來尋我,我只當受了驚嚇,但他若要殺人滅口,我便無奈了,尊駕給我想個法子,讓他不可殺我,我便此行無憂。」玉自寒苦笑道,她心中暗笑,這才是大麻煩,她自幼不討喜,一派天真長到如今,便是親生姊妹也人情淡薄,何況外人?
「我給你召集五千精英,雖不如絕頂高手,但是卻也絕對不好對付,西楚我有內線,你到了西楚皇城,你就去天字一號買冬瓜,西楚不產冬瓜,但有進口的,不過你便說,我就要西楚冬瓜,這西楚冬瓜,叫做楚東來,是我的人,在西楚乃名門望族,你到了西楚先找他,再露相,這樣西楚大王也不敢動你,因為他只能暗殺,要暗殺楚東來保護的人,他得想想。風滿樓詭秘一笑,給了她一方白玉硯台。
玉自寒接過,看了看,心中明白,便道︰」尊駕果然不凡,自寒心悅誠服。「
風滿樓淺淺一笑說︰」你猜得透為師的心思,為師也就放心了,但是此計策太陰損,凡是可以不用,那就放過西楚。「」那是自然,不到逼于無奈,這計策我不會隨便使用,免得造孽太深。「玉自寒笑道,此刻她心境通明,便知道風滿樓其人,並非奸惡之徒,只是世事無常,他自己也前路不可知,那就且看天下,你敢割鹿,便等著刀鋒。暮色如華,月光淡淡的隱入雲際,山巒疊嶂中暗影浮動,已經一天了,玉自寒在驛站中搜索,卻找不到夜驚華的下落,風滿樓暗笑,果然這一招有用,她還是猜不透一些事,還是和過去一般可愛。
玉自寒仔細躊躇,暗道︰莫不是風滿樓從中做了手腳,那接她一招,風滿樓既然在短期之內做不好一張人皮面具,那就好說,只需開個玩笑,估模著夜驚華還在驛站這種,這種袖里乾坤的游戲,風滿樓自是玩兒慣了的。」既然找不到夜驚華,便由我去冒充驚華到州府衙門,這知州是從京里下放過來的,他認識我,他看見我,不然會來一句玉姑娘,好久不見了,我便把此事告知,知州,讓他慢慢查找。這樣也可抽絲剝繭,在城中搜一下這驚華的去處,讓他看看是何人動的手腳。「玉自寒淡笑道。
聰明人的東西藏著你找不到,袖內自由乾坤,但聰明人怕麻煩不喜歡覆雨翻雲,這風滿樓在此處布棋很久,自然做過很多事情,這城里必然有很多不應該存在的人,只需點算戶籍,就夠他頭疼的,因為他肯定不會在這麼小的地方長居。所以他的人一定是外來的,藏在本地的一個大戶家中,只要搜出這個人,乾坤圈他就轉不得。
風滿樓不會笨到把人藏在驛站之中,這麼短的時間,城門未開,他送一個人出去,就很難,他如果是昨天動的手腳,這一招就算她玉自寒敗筆,因為昨日如果他用棺材把這驚華送出城,她玉自寒什麼也找不到。
若然他逃過高傲,這一次注定要給趁火打劫,風滿樓的弱點太自負,他有些錯誤根本沒有,他也知道那是個錯誤,但是他懶于彌補,因為藏起夜驚華只是一個玩笑,他只是不願意她和驚華同行,不想殺他,也無惡意,所以他沒必要步步為營,只要可以捉弄她玉自寒,把她玩弄于鼓掌,讓她對他俯首帖耳,死心塌地就可以了,那試試吧?
往往害男人失敗的就是驕傲,害女人失敗的就是妒忌,風滿樓苦笑道︰」我服了你。自寒你的心思果然巧妙,我的確棋差一招,這頁驚華的確在我的控制範圍,你覺得在這驛站之中嗎?「」尊駕說在自然會在,說不在這片刻時光,帶走一個人也是很容易的。「玉自寒淺笑道,那雙清秀優雅的眉毛蹙了一下,嘴角蕩漾出一種淺淡的笑容。」來人,把夜公子帶過來,只是蘭妃要殺死夜公子,此事如何解決?「風滿樓苦笑道,此事盤根錯覺,復雜得很,玉自寒苦笑道︰」這倒也不必多想,只要將計就計便是,蘭妃一向聰明,絕對不會承認殺子之事。「」我派人人殺死蘭妃便是,以免再生事端。「風滿樓冷聲道,他那雙宛若深潭一樣的眼楮,綻放出一種璀璨的冷芒,這種潛伏在內心的復雜,讓玉自寒有些不知道如何解決這件事,蘭妃不是驚華母妃這件事暫時還是要秘而不宣。」那萬一此事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蘭妃是必死無疑,驚華也性命不保,尊駕還是與我一同保住秘密吧?「玉自寒一笑道。
——
夜驚華心里很痛,昨日的夢魔至今他還沒有醒,並非不願意醒,只是不想面對現實,這些日子母妃老是給他吃藥,他根本沒病,母妃還是每日記得給他吃藥,夜驚華心中懷疑,忐忑不安,但是他害得吃下那些藥,因為大周之內,除了母親,沒有和他親近的人。
每個人都會懷疑身邊所有的人,皇室的人更加的活的忐忑不安,這是皇族的潛規則。
夜驚華想到一件事,便是薛太醫裝瘋一事,那件事牽扯薛氏和玉氏,在宏遠三年,薛氏太醫薛文舉,奉先帝之命,卻給東宮之主玉染塵看病,豈止斷脈是有孕在身,其實當時玉染塵根本就沒有接受過臨幸。
此事夜驚華本也不知,但夜驚華自幼多病,所以就經常在太醫院翻看醫術。
他演習醫術多年,自幼喜歡跟著胡太醫學習醫學典籍,和醫學實錄,其中有一篇記載的很是詳細,每每觀之冷汗淋灕。
當年這雪家之女與太子有染,玉家之女與先皇有情,然而上天作弄,太子因為急功近利,開設天策府,並且傳出一個消息,便是的龍鳳九鼎者得天下。
這個傳說一早就有,九百年前北魏就因為得此物,便統一其他六國,所以北魏國書就叫做九鼎記。
這太子妄圖以九鼎引起諸國紛亂,然而此物卻被奸臣看見,于是使用離間計,太子還沒來得及謀天下,就給有心人送去地獄,大成仁宗皇帝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先皇寶利皇子,一個是太子長榮。」驚華,我終于見到你了。「玉自寒輕笑道,眼神中有些激動,她的玉面中泛出隱隱潤玉之光,若桃李芳菲,透出幾許羞澀,秋波蕩漾,顧盼有情。拿丹唇勾勒出一種失而復得般的苦澀微笑,她的心里酸酸的,有著一種不知所謂的惆悵。
玉自寒張開上手抱住夜驚華,心里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她的心這一刻不能平復,就好像夢里尋他千百度,回眸間就在眼前一般。夜驚華那雙如同靈狐一樣的眼楮,閃爍出一種唯美浪漫的苦澀溫柔。」我以為你出事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昔日雲和摔琴*追隨子墨而去,視為鶼鰈情深,生死不悔。今日我發誓只在這里等你三天,不見你我便去了,因為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夜驚華苦笑道,就見玉自寒淚眼朦朧這道︰」可不能這樣,不管我怎麼了,你都要好好活著。「
舍己為人玉自寒自認做不到,因為舍己不一定可以救人,最好是都不死,但她不會為任何人自殺,只會為那些人報仇,哪怕化作厲鬼,墜入無間地獄,有一息尚存她也要報仇,因為如果活著不能因為愛,就用恨做理由,即便陪著愛的人去死,也不能挽留住任何東西。」自寒我很害怕,我害怕母妃沒完沒了的找咱們麻煩,膠州是魚龍混雜之地,所以你我必須小心,如今膠州除了國有駐軍意外,還有燕家,軒轅家,南宮家三大世家,世代在西楚和大周之間,游走行商,但其實都是附近的大土匪。「夜驚華苦笑道。」如今我們要來一招將計就計,這蘭妃西行北上是必然的,所以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我沒有死的事情我會先一步傳出去,而你便去找你母妃搜尋我,搜不到就先行趕往膠州。咱們年底在膠州見。「玉自寒苦笑道,這番計較是她一早算計好的。」可是我舅父鐘離斐然一向和軒轅家最為交好,軒轅家祖籍膠州,他們經營活死人墓,所以富甲天下,膠州物產不豐富,遍地流民,但是這三大世家卻很是殷實,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但此事我也不過偷听的來,具體活死人墓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夜驚華苦笑道,他的手有些發顫,過了這一劫,他覺得除了玉自寒,天下再無可信之人。」到了膠州自然知道,驚華你記得一定不要從南城出城門,這里是一個客棧的密道,等我離開一盞茶時間,你就出去,到知府衙門詢問我的下落,咱們正好擦肩而過,膠州再見了。「玉自寒低聲道,她知道這一行危險得很。
夜驚華點頭,這地界黑漆漆的,玉自寒溫暖至極的手慢慢的松開,她緩緩地向外走,覺得四周黑漆漆的,這地方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咯吱’一聲,玉自寒看見一束亮眼的光芒,再看身處在一副棺材里面,旁邊沒有人,忽听風滿樓道︰」走吧,跟我上轎子?「
——
玉自寒睜開眼,就覺得眼前霧蒙蒙的,這霧蒙蒙的天籠罩住整個熱帶雨林,叢林中古木參天,怪石嶙峋,山泉隱在山道之中,有瀑布流動的聲音傳入耳朵,玉自寒苦笑道︰」哪里有轎子?怎麼看不見?「」你且等等,沒那麼快,因為活死人墓的接口和接應之人有一定的距離,跟我走吧。「風滿樓低聲道,這活死人墓是歷代魔帝修建的地下宮殿,一共建造有十八座,都連著山脈和湖泊,且聯系著流過的邊疆,這魔宮藏有很多的寶藏,天下享用不盡的美食,美酒,美人。但是有一個潛在規則就是進去的人要出來就要看名夠不夠大。
實際上夜驚華並沒有進入活死人墓,只是在入口處被停放著,玉自寒卻是真進去了,只不過她是活死人墓主人風滿樓的客人,風滿樓又當眾說收玉自寒為徒,所以玉自寒就破例成了進了地宮又出來的人,當然風滿樓也不會告訴玉自寒活死人墓只能進,特殊人物才能出的秘密,因為她已經是特殊人物了。」嗯,這里真的好美,只是黑壓壓的看不見天幕。「玉自寒松了口氣,但見身後的棺材已經不見了。月色西沉,東方微明,蒼穹中升起一輪暖日,遠遠地微風吹來,樹影隨之微漾。
玉自寒淺笑道︰」尊駕我有些累了,也不知怎地,最近身子一直不好,脈象也有些弱。「」那是因為這幾日你心力交瘁之故,用沙參,當歸,薏仁,桂圓,知母,山藥,茯苓,半夏個一錢做藥,炒治以後,與姜末合了用蜂蜜封做丸子,早晚各服用一次,便可以安神,你這幾日真的是太累了。「風滿樓苦笑道,玉自寒點點頭說︰」再加一味神茯吧,把茯苓替換為此物,我這幾日身子和精神均是筋疲力盡,然而膠州之事未了,我也沒辦法再想其他,尊駕咱們此去膠州,前路不可知。「玉自寒苦笑,要一般的謀反或者反間計倒也好對付,就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你放心,我在一切天下太平,你我這就去知府衙門報案吧。「風滿樓苦笑道,這夜驚華必然要和自己那個母妃同行。」可是我怕蘭妃半途中殺驚華滅口,畢竟驚華不是六爺,六爺雄才偉略,傲視天下,任何困難都難不住他,可是驚華不同。「玉自寒苦笑道。她根本無法控制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所以她就覺得這輩子要麼遠離,要麼就臣服,玉自寒心里明白這輩子和這個男人注定是糾纏不清了。」同一件事,你可知用什麼方法就可以讓這人永遠不再做?「風滿樓挑了一下眉問,玉自寒心里就有數了,就有一個辦法能讓蘭妃罷手,便是讓天下都知道蘭妃圖謀不軌。」只要設一個局就可以,您不是會易容術嗎?「玉自寒淺笑道,與其讓天下人去揣測夜驚華的身份,對他的血統質疑,從而讓驚華進退兩難。」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只是這些日子我做不出那麼多人皮面具,但是只要一張我們就可以一擊而中。「風滿樓一笑道,玉自寒暗中尋思︰既然如此,她不如一劍斬了蘭妃的後路。蘭妃要死活,玉自寒本就不在乎,但是夜驚華不是皇子這件事必須隱瞞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蘭妃是假冒的這件公諸于世。
只要蘭妃不是真的,那麼驚華就是真的,驚華是過去的蘭妃娘娘的兒子,並不知道蘭妃被定北侯換了人。
這定北侯就曾經和雪妃勾結,當年二人合謀殺死諸皇子,只留下雪妃生的獨子夜風尋,結果夜風尋心腸極好,與他母後截然不同。
夜風尋臨死之前,對雪妃說︰你殺孽太重,注定無子送終,你要殺盡天下,只為一人,那就等著白骨一堆,紅顏淚千行。
雪妃也痛陳心扉,但一個人只有一條命,即便她可以紅顏亂天下,終究護不了自己周全。就算她的親生兒子,她也護不了周全,所以雪妃得知以後死在了軒轅殿。
——
玉自寒和風滿樓談笑間離開密林,就感覺有人近身跟蹤,她回頭仔細一看,頓覺眼前有一道微光,此刻天還是有些陰沉,黑壓壓的烏雲隨風流動,風滿樓解上的玄色雀羽織錦斗篷,為玉自寒輕輕披上。
風滿樓知道在他走入這個迷局開始他和玉自寒都是生死同命,玉自寒心中也是百味陳雜,她本不想拉風滿樓和她合謀,但是她不敢面對膠州的事情,她心里清楚,此行凶多吉少,但是她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玉自寒的命雖然只有一條,但是命硬的很,會活到最後,活到可以迎接自己最快樂的時候。之後一直幸福下去,這樣才不辜負所謂的重生。
玉自寒看著那封白玉硯台,直到如今用不上了,只要過了這一關,她便可以去永州和夜無痕回合,一起做膠州未了之事,風滿樓不可離京太久,所以玉自寒心中明白,這是她和風滿樓同舟共濟的日子,也許明天他們就要分道揚鑣。」看來只有狠心一點,必須將蘭妃抓獲,並且讓定北侯無處可避,多少年了,當年先帝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就剩下鐘離家依舊沐浴皇恩。「風滿樓一笑道,面容泛出微微苦澀,這定北侯功過相當,野心勃勃,實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他對江山麋鹿,有著絕對的野心。」我听尊駕的就是,只不過鐘離家恩寵維系不了多久,因為這個白玉硯台你我是必然要送給他的,只是鐘離濤太可憐了,這…「玉自寒遲疑了一下說。」你莫忘了,他們可是下過血手的,那一招整個玉家狼煙四起,玉丞相也遇難,被軟禁于建章宮,你該明白這一味的著什麼,意味著已經成仇,不管你玉自寒如何退讓,人家也不會放過你。「風滿樓苦笑道,那雙若春山含翠的眉毛微微一蹙,玉自寒心里一慌,有些為其著迷的感覺。
風滿樓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白玉硯台就是一個囚籠,這個布局很簡單,說穿了不過是照本宣章,其實玉自寒並不想用蘭妃對付她的方法,再去對付蘭妃,但是往往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果。
玉自寒對敵的時候,總會有一種江郎才盡的感覺,但是下一步還是必須走,因為她必須活下去。哪怕醉生夢死,也好過消失,人心是最看不透的東西,她心里明白,人生只有前路,沒有原點,人不可以有太多的顧慮,即便來路不知,也要這樣走下去。」冷不冷,你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了。「玉自寒輕聲問,岔開那個敏感的話題,因為路就在前面,說不說結果是一樣的。」不用擔心我,這密林中不乏毒蛇猛獸,你要小心走,你看。「風滿樓雙手張開,就見飛撲過來一群小蛇,這又叫七步蛇,玉自寒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里面是帶著怪味的酒,她從瓶中倒出一些酒,拿酒漿並不是液體狀散出,而是化作一股子白霧,這白霧遇見冷雨,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沖入鼻孔。
那些七步蛇全都癱軟在哪里,七步蛇的蛇血可以提高功力,蛇膽可以解百毒,但這陰寒之物,是不能夠直接服用的。」自寒,你干什麼?「風滿樓狐疑的看了一眼玉自寒,就見她明眸流轉,心中頗為訝異,卻不知如何是好,就見玉自寒蹲在那里開始撿地上的死蛇,開始挖蛇膽,之後收起蛇血,等待著烈日的光輝,不多時雨停了,但天依舊很陰暗,冷雨小了一些,玉自寒起身說︰」這東西我加入赤佛掌給雪舞做藥,我自己身子也不好,這次長途跋涉,無人照顧,真的很害怕,你是不能北上的,因為三日一次的朝會你是必須參加的,這我又開始寄望那人會來。「」六爺的行程我不知道,倒是三爺已經到了此處,再走幾里就是東華郡,三爺估模會在那邊的驛站停留一下,今天會經過衙門,這知府是從京城調過來的,這里是個郡縣,分屬東華郡。所以你一切都要小心,三爺估模就要到了。「風滿樓淡淡一笑道,他心里其實不安,可以說非常不安。
他不想讓玉自寒一個人面對即將來臨的驚雷,可是他的確必須回京上朝,所以風滿樓就打算讓玉自寒去找夜無傷,讓夜無傷保護她的身家性命,她一個女孩子,若不能和暮夜明和蕭逸風通行,就只能跟著夜無傷,也許暮夜明兄妹一直跟著,但他們沒有動手,看來他們也是各有打算。
——
暮夜明靜靜的在叢林中跟著玉自寒的身影,她身後跟著一白一黑兩道身影,三人同時御劍飛行,這御劍術不能夠長期用,但為了追蹤,可以再半日之內在空中縱橫。
暮夜明苦笑,在離玉自寒最近的地方停下,夜無痕苦笑道︰」怎麼不近距離追蹤,那個魔帝不會真的就是國師吧?「」我猜是的,所以大周國內應該安排玄心正宗的人,貼身保護陛下和諸位皇子,我覺得魔帝是真的陷入情網,所以這段孽緣,會成為他的畢生之恨。因為江山之內覆雨翻雲容不得半分情分,所以他這樣迷戀玉姑娘,必然會影響魔道的大業,六爺你可知近百年魔渡眾生計劃?「暮夜明苦笑道,統一六國其實不是暮夜明的畢生目的,但是魔星,將星,帝星同時下界此地,這只怕百年來,靜心禪院的寧靜就要被打破。」恩師說過一些,說是帝星在北魏降世,皇星隨龍女降世,而魔星追隨龍女下世,這有個古老的傳說,就是四星拱照,天下太平,這恩師說過,只要魔帝出現,過十五年就是大周一統天下的日子,因為帝皇不可共存,但是這東斗之內確實不同,帝星被妖星籠罩,化作戾氣所以這太平之前要有一場惡戰。「夜無痕苦笑道。
這帝星入魔乃是造化使然,並非帝星邪惡,也不是魔星邪惡,而是開元盛世,就是鮮血染成,這魔星雖不美,生性殘暴,但他是龍珠化成,雖然沾染了魔氣,但是並非惡貫滿盈。
暮夜明苦笑,此刻天氣已經放晴,玉自寒和風滿樓走上官道,夜無痕看著二人訣別,雖然沒有如何親密,但是確實便如同至交好友那樣,言行之中有一種無形的親密。
這種親密讓夜無痕心里很不舒服,玉自寒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此刻她茫然的拉住風滿樓的手,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今日一別盛京去,雲深不知卿何處,白雲千載夢無常,踏雪尋梅向晚晴,乘風破浪山河笑,暗香疏影風滿樓,華庭欲染蒼穹雪,胭脂沉浮瘦朱顏。這首查生子送給你,雖說未到冬天,可和你分別,便和冬天一樣冷,抱抱我好嗎?「風滿樓低聲一笑,如珍珠一般的雨滴的綴在他如同墨染一樣的發絲上。帶著一種幽靜寧和的美感。」男女授受不親,還是算了吧,我感激你,但是直覺上,我的雙手已經不那麼干淨,既然一定要借刀,我就希望是我一個人去,你放系,雖然我年輕識淺,又第一次暗算別人,但我覺得我心里有刀,手里有沒有反而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玉自寒苦笑道,此刻她覺的她的手很冷,很血腥,玉自寒最痛恨的就是用黑槍,暗箭傷人。」我就送你到這里吧?我還有要事要做。「風滿樓伸出手,緊緊地抱著她說︰」血腥味我已經習慣了,我確定我手上比你手中的,血腥味大。「
玉自寒苦笑,任由這溫柔的臂膀抱著她,她知道前路並不好走。
只要在權利的巔峰,不管多善良也是要動手的,黨政就是這樣的,不管你怎麼討厭血腥味,血腥依舊存在,所以她只能除掉鐘離家,因為鐘離家不會放過玉家,無所謂背叛,敵對只是必然的事情。
——
夜無痕靜靜的看著風滿樓離開,他看著玉自寒蹲下,撿起風滿樓不慎落下的手帕,一個男人的手帕居然是梅花圖,用金線繡成的五瓣梅,朵朵迎風飛舞著,那蒼穹下茂密的松樹林中,玉自寒感覺到一種飄零的孤獨。」寒兒,你在找什麼?「宛如清泉流動的磁性聲音傳來,玉自寒抬眼就看見那璃紋赤金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正是那個當年給了她一鞭子的馬夫,他這一次卻和上次不同,見了她就躬身趴下說︰」姑娘,三爺在里面等你。「
玉自寒上了馬車,她仔細分析,三爺是最符合上官龍這個身份的人,他身高和膚色,甚至相貌,都跟那人十分相似。」你在這里做什麼?「夜無傷淡淡的問,他此次到膠州,目的是再用上官龍的身份,混淆視听,趁機竊取膠州的軍事情報,北伐已經是必須做的事情。」驚華遇刺,我只是僥幸逃月兌,三哥你可知道,出了大事情,我不敢回京。「她裝作很緊張的樣子,說話故意透出幾分顛倒,身子痙攣了一下,瑟瑟的發抖,就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一般。
夜無傷心下一軟,他攔住玉自寒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敢說,我真的嚇壞了,三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找不到驚華了。「玉自寒低低的說,眼楮里泛出一些梨花般的淚霧,朦朧間讓人黯然*,夜無傷有些把持不住,但他知道玉自寒要說的那句假話對她很重要。
在最初遇見她,便知道她天真無邪,從不曾懷疑過她的心思,可是雲城逍遙閣一聚,讓夜無痕對玉自寒刮目相看,她不只是聰明,可以說是狡詐,她一顰一笑均有目的,但都沒惡意,她日後不是巾幗英雄,就是絕世梟臣。
玉自寒哭著對夜無傷說道︰」蘭妃娘娘是假的。「
夜無傷便听玉自寒說出來龍去脈,且听這玉自寒言道,在起駕出宮的前一天,玉自寒和夜驚華會面,欣喜非常,這蘭妃呆在囚籠之中,一直不動聲色,而後突然來了刺客,刺殺她和驚華,蘭妃被人解開刑具,而後也加入包圍圈狙擊他們。
他們奮力一戰,各散東西,而後刺客緊追不舍,她只好拋下驚華逃命去了。
玉自寒說完,就看見夜驚華居然隔著簾子坐在車內,這無疑是個局,為什麼會這樣?
風滿樓說過此事不會有第三個人干涉,怎麼會這樣?
夜無傷一笑道︰」丫頭,你覺得你猜得準,我此行的目的嗎?「
玉自寒沒有回答,原因不外乎兩點,第一偷梁換柱,車內的人是假的,並不是夜驚華,第二招莫過于打草驚蛇,里面的夜驚華是真的,三爺跟她的目的一樣。
三略中提到,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縱往矣,有進無退,否則有始無終。
意思就是真真假假靠人去猜,但一旦在局里撕開一個口子就再無退路,否則事情只能做一半,結果糟糕透頂。」我不是玉自寒,我是替她來傳訊的。「玉自寒擦干眼淚,定定的說,她不知道眼前的三爺是真是假,但有一點他並不想開殺戒,那麼即便這個三爺是假的,此人也和她認識。」你這樣說,你不怕我殺人滅口。「夜無傷沒想到這丫頭敢說這種話,她的武功是不用提的,六國之內聞名遐邇,大周最聰明的女人是玉自寒,但她的武功連一般的大漢都打不過,只輕功可以將就。
蕭逸風兄妹便坐在馬車的右邊,玉自寒苦笑了一下問︰」尊駕要怎麼樣?「」你敢冒充就不要怕死,爺就只要你一條命。「夜無傷冷聲說道,他攔住玉自寒,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自然明白人皮面具的秘密,所以二人僵在那里。
任何一種人皮面具,都只能騙沒見過正主的人,這人皮面具只能打扮的酷似那個人,但他們的家人依舊可以認出,所以人皮面具只能近似于一個人,無法完全一樣。所以夜無傷確定眼前的女子是玉自寒。
玉自寒感覺到馬車內有些昏暗,她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玉盒子,她輕輕打開,就見車廂內,華光四起,燦若明華,仔細看是一顆銀杏大小的夜明珠,玉自寒再一看,她舉目看見馬車內坐著四個人,第一個就是夜無痕,他穿著夜驚華的衣服。臉上化了妝,雖然看不出異樣,但容貌還是有落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