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風 第三十五章 華夏霓裳,舞動乾坤

作者 ︰ 小丁力

「好!柳卿本就是我國才子,與尉遲翁主也相熟,相互切磋,最合適不過。皇後適才對朕說,她教了幾名宮女,可為我西梁俊杰做綠葉之襯,柳卿意下如何?」蕭琮向柳隨風使了個眼色,言下之意是讓皇後教的舞姬們,助柳隨風一臂之力。

柳隨風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西梁舞場上,從沒有過自己的傳說,皇帝大哥估計是不放心,搬出皇後娘娘,要讓幾名著名舞姬為我伴舞,就算自己狗屁不會,跟著幾名熟練的舞女隨便跳跳,不至于輸的太難堪了。

不管怎麼說,還算厚道,柳隨風暗笑,對這個狡猾的皇帝大哥,生出幾分好感。

「陛下明鑒,下臣的要演練的舞蹈,傳自外域,宮女們卻是不會的,臣已然交了了幾名家人,可共舞。」柳隨風躬身道。

大哥你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著露臉的事嗎,還是全靠自己,將來也能多要些銀子。

「也好,那眾卿便自飲,等我那表妹先行獻技巧就是。」蕭琮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揮手示意宴席開始,眾人自便。

西梁國小,皇帝也是平和中正,無甚大規矩,加上親緣關系,在場不是親戚,就是寵臣,顧忌不多,場面上頓時熱鬧起來。

這些人大多相熟,紛紛你遙敬我一爵,我起身去他那談上幾句,狂士做派的,則是獨坐一角,擊節而歌起來,幾杯酒下肚,就有人去與對面紫衣武士踫杯,既然是在宴席上,紫衣武士也不好回絕,僵硬的笑笑也就飲了。

一時間,大殿里觥籌交錯,熱鬧起來,好在武威殿極為寬闊,到不顯得亂。

今日能在武威殿里的,在西梁都是頭臉人物,柳隨風一個帥都督,算是小官,一個人坐在末座,沒人去找他,他也懶得去找別人,光顧著埋頭吃肉喝酒。

皇帝歪著頭和皇後小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遠遠的朝柳隨風招招手。

柳隨風吃歸吃,但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的吃,發現蕭琮叫他,提溜著官服,一溜小跑到了御階下,還不忘擦擦嘴上的油,拱手道︰「陛下,娘娘。」

「你這小子,好歹也是個官了,外頭人也是柳爵爺的叫著,難得有機會西梁重臣齊聚一堂,怎的也不去和大臣們親近親近,一個人獨坐在那,和餓死鬼投胎似的。」皇帝笑罵道。

「皇上,今日臣天沒亮就爬起來了,家里管家侍女都說是要進宮見見大隋來的美翁主,切切不可丟了我西梁俊杰的臉面,你看看,這幾個時辰,盡是穿衣打扮了,臣連一口飯都還沒吃呢,真是餓的狠了。」柳隨風連連大訴苦水。

「你看看,這小子倒是個實在人。」蕭琮對慕容皇後笑道,又端起了按上酒爵,道︰「怎麼樣,陪朕飲上一杯。」

說話間,後面伺候著的馬良就不知從哪端出來一個托盤,將上面的酒遞給柳隨風。

柳隨風和蕭琮對飲,蕭琮才喝完,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張原本白皙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連腰也彎了下來,慕容皇後滿臉緊張,不住的輕拍蕭琮後背,關切道︰「陛下少飲些,當心龍體。」

蕭琮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對滿臉關切的皇後露出了個笑容,擺擺手示意無事,

在一旁侍候著的馬良適時的插嘴,道︰「柳帥都督真是天大的面子啊,您大概還不知吧,陛下一年多未曾飲酒了,今日為了您,可是破例了。」

蕭琮身體不好,好像是早年間當皇子的時候留下的病根,一直未曾根除,舉國皆知,只不過柳隨風沒想到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這時候,他再不表示表示就不像了,連忙跪倒在地,一臉的感激涕零,嘴里卻倔強道︰「陛下,臣萬萬不該飲此杯,也請陛下不要再飲。」

「就你多嘴。」蕭琮似怒非怒的瞪了馬良一眼,示意柳隨風站起來說話。

他朝著那群紫衣武士怒了努嘴,板著臉小聲說道︰「你那日把他們面子落到了地上,把西梁的臉也抬到了天上,所以今天朕陪著你喝一杯,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剛才怎生不要後宮的舞姬,你可知道,尉遲瑤姬雖然刁蠻,但是跳舞的本事真真是頂尖,恐怕天下難有幾人能匹敵了,你還是帶上皇後給你教的舞姬,勉強把這場應付過去就是了,這般場面不太難堪,放心,朕也會不怪你。」

「陛下所言正是,那幾個女孩子雖然當不起一個絕字,卻也是我親手教了許久了,想來還是能助都督一臂之力的。」慕容皇後鳳眉一挑,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柳隨風知道這位正宮慕容皇後也曾是個舞林高手,听皇後說話語氣,隱隱的就帶著幾分不服,他笑嘻嘻的朝皇後做了個揖,才道︰「陛下,臣可是有備而來。再說了,我西梁的女子,怎就不如人了。說句放肆的話,要是依著我看,也就是娘娘身份高,氣度大,不願意與她一個無知女子計較,不然在西梁,哪輪得到她一個外人撒野。」

聞得此言,慕容皇後先是一愣,立刻抬手掩嘴輕笑起來,言道︰「陛下說的果然不錯,這孩子也真是個油嘴滑舌的。我都這般年紀了,哪里會去和這些小孩子們爭這些勞什子。」

話還未說完,慕容皇後忽然沒了聲音,連剛才還處處喧鬧的武威殿也陡然靜了下來,柳隨風正低著頭陪笑,就覺得周圍好像瞬間被清空了,不再有任何聲音,靜的可怕,放佛火山爆發前的那毫無生氣的片刻寧靜。

他還當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抬頭望去,慕容皇後兩眼微微眯起,卻不是看他,而是朝武英殿一角望去,蕭琮則在一邊臉上似笑非笑,目光所及之處,和皇後一般無二,不過嘴里說道︰「小子倒是有幾分膽氣,那你可莫要讓朕和皇後失望哦。」

說話間,武威殿偏門大開,兩排宮女魚貫而出,在隊列中間,一女子蓮步輕移,緩緩走了出來。

尉遲瑤姬一襲淡粉色宮衣,長裙逶迤數丈,裙角處隱隱有幾只展翅欲飛的蝴蝶,未見有微風輕拂,卻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額前一模朱紅,已然化為三片火樣的紅蓮,點綴的恰到好處。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縴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

尤其是那用眉筆描的極有風情的柳葉眉下,一對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勾人心魄。

陽光本從武威殿正門撒入,照的大殿一片通明,而此時竟然不知怎地,那女子明明是從殿後的偏門走出,卻好像渾身散發著妖異的光芒,甚至在她出現的一瞬間,整個武威殿似乎猛的黯了下來。

她那一雙俏目,環顧一番,在場眾人,無論此時身處何處,只覺得這目光落到了自己,然而仔細一看,其實誰也未曾入得她眼。

正所謂掩日之光彩,奪人之心魄。

柳隨風也有些痴了!

無腦的女人,果然胸都很大!

尉遲瑤姬穿過兩側宮女,來到武威殿正中,朝周圍微微一笑。

「 當」一聲,剛才擊節而歌的那位狂士,身前酒案不知何時已然被他朝前探出的身子翻到,湯湯水水撒了前襟一身,渾然不覺。

全場間,除了女人,只有副總管馬良,依舊低頭垂手,伺候在蕭琮身後,倒顯得頗為忠心。

「陛下,瑤姬獻丑了!」在眾人的注視下,尉遲瑤姬輕啟蓮步,微微一福。

片刻後,西梁武威殿中,景象已然與凡俗世間不同。

如同有西方極樂世界,九天女仙,身姿搖曳,輾轉纏綿,于場間飛舞,說不盡的風流,時而水袖招搖,紗衣輕擺,飄逸劃過處,更是粉瓣落英繽紛,香氣襲人;

鼓音一轉,陡然間疾了幾分,只見蠻腰飛旋,青絲三千掠過,各有不同,飄灑鋪撫,似天水迸涌不息,柔美中,又多了幾分剛烈生機。

哪料得樂曲又是一變,端莊華美的天女身形一變,嫵媚妖嬈頓生,指尖流轉,蓮步輕點,一襲紗衣無風自起,騰于半空,繼而緩緩落下,紗衣之後,天女已然不見,憑空又生出了一只千年道行的美狐妖,慵懶嬌媚,風情萬種,艷麗不可方物。

……

一時間,威武殿中殘影猶存,暗香流動,只見尉遲瑤姬已到按前,合著鼓點,嬌柔俯坐而下。

恰逢一曲終了。

再看場間,不知多少文武,手中依舊握著的酒爵,卻渾然不知其中美酒已然傾灑半身,濕透衣衫,只是呆呆的望著舞畢的尉遲瑤姬。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也只是一瞬間,武威殿中才轟然響起一片叫好聲,幾欲掀翻殿頂。

宮里離著武威殿不遠處的一排狹小房間里,剛得了柳隨風好處的小公公正躲在門後,滿臉激動的捧著那顆硬餅子看了又看,忽然遠遠听到武威殿方向傳來一陣巨響,嚇得他手一抖,銀子滴溜溜的滾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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