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奇案
第一節
一天深夜，雅川正在熟睡，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可怕的聲音︰「是艾偵探嗎？」。
「是。」
「您能來一下嗎？我先生往生了。我想請您偵查。」
「好，請告訴我地址。」
「霞飛路68號。」
「我20分鐘之內會到。」
雅川不想再叫他的搭檔廖雲飛了，因為他正新婚燕爾，深夜打擾恐太不盡人情。
所以他親自駕車直奔霞飛路而去。
霞飛路68號是一座很漂亮的法式建築，兩層樓。
雅川隨著那家的管家老李來到命案現場，這是一間主臥室，臥室里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榻旁放著一只香爐，香爐里有些燃盡的香灰。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亂，床的正中央躺著一具男尸，頭發蓬亂，眼楮瞪著，眼球有點兒向外突出，眼白通紅充血，臉色發紫，身上蓋著被子。雅川戴上手套和口罩，輕輕地掀開被子。死者的脖子上有一個明顯的口紅印記。猩紅色的，一般風月場中的女子才用這種顏色。在往下看，死者全身**，肌肉已經僵硬，身上也有零星的口紅印記。雅川越看越覺得很奇怪。全身沒有任何傷痕，似乎是自然死亡。雅川繼續仔細查看，在枕頭下面看到一角紅色的東西，他忙抽出來一看，原來是一條女人的內褲，還是濕漉漉的，雅川掩飾著五彩多變的臉色，利落地掏出一個塑料袋，放了進去。雅川把幾根長發放進另一個塑料袋，然後他仔細地取了個口紅的樣本，又在死者的口中取了唾液的樣本和**的液體和皮屑。都仔細地一一納入小瓶中，貼好標簽。
雅川問老李︰「事情的經過怎樣？你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老李說︰「我不知道呀，我和梅香陪著我家夫人回鄉下去參加夫人堂弟的婚禮。老爺說有事走不開，所以蘭芳和司機老張留在家里陪老爺。我和梅香陪著夫人今天剛剛回來，因為火車晚點，我們接近午夜12點鐘才進家門，進來時，我就覺得奇怪，大門沒有鎖，虛掩著，蘭芳和老張也不見了。夫人上樓後不久就駭叫起來，接著听到梅香的尖叫，我跑上樓來，就看到老爺這樣躺著。我大著膽子模了模老爺的鼻息，早已斷了，臉上已經冰涼了。我們三人慌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夫人先冷靜下來，打電話叫了她的私人醫生，然後又給您打了電話。我就知道這些了。」
「夫人在哪里？」
「夫人在那邊的客室里和陳醫生談話。」
老李引著雅川來到客室，兩個女人正面對面的談話，面向門口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五官端正，面色慘白，眼楮哭得紅紅的。
老李忙上前介紹，這位就是我家南宮夫人；這位是陳醫生。背對門口的女人站起來轉過頭，這個女人年齡在20歲左右，面如桃花，烏發如墨，高高地盤起，顯得十分干練。一雙黑亮的大眼楮閃爍著天然的魅力。她突然微笑起來，笑靨如花，紅唇微啟︰「雅川哥哥，怎麼是你？」
「你是陳靜璇？長這麼高了，已經當醫生了。」
雅川很驚訝，內心深處重重的一顫。
「你們認識？」南宮太太也有些驚訝。
「是，不過好久沒見了。我們還是先談案情，然後再敘舊吧。」靜璇爽朗地說。
雅川轉向南宮太太，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尸體的？」
「12點多了，我們的火車晚點了，下車就快12點了，到家時我沒顧得上看表，我這幾天一直有不祥的預感，覺得家里要出事，所以連忙趕回來。沒想到，真的出事了，我一開始看到大門沒鎖，蘭芳和老張也不在，我以為是來了盜賊；我趕緊來到臥室，就看到阿浩他就這樣躺著。」
「是否有人動過死者？」
「沒有。」
「被子是你給蓋上的嗎？」。
「不是，我回來時就這樣。」
雅川低頭思索了一下，又繼續問︰
「您先生生前的朋友有哪些？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地址電話？」
「阿浩有些朋友我認識，楚先生，劉先生，哦，對，梅香－－－，你去書房把老爺的通訊錄舀來。」
您先生最要好的朋友是誰？
「要算是楚先生了，叫楚喬。」
雅川接過通訊錄，看到了楚喬的電話和地址，就把它抄在自己的本子上。
「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有兩件事︰一是找到蘭芳和老張，問問情況。二是確定南宮先生的死因。」
雅川轉向陳靜璇︰「你看過尸體了嗎？」。
「我只看了一眼，確定已經死亡，沒有生還的余地。然後，我就一直忙著照顧和安慰南宮太太。」
「听家父說，你學過法醫和人體解剖，你做法醫嗎？」。
「我也做，我自己開了個診所，診病，也兼做法醫。」
「啊？你還做法醫？」南宮夫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在當時的上海，女法醫是很少見的，大多數人根本不理解法醫這個職業，覺得她們冒犯死人尸體，是冒犯鬼神，是很可怕的。
雅川接著說︰「死者面色發紫，眼楮嚴重充血，但是沒有任何傷痕，也不像中毒。你認為死因是什麼？」
「我初步判斷像是正常死亡，但是還有些疑問，我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和實驗。南宮夫人，你願意委托我做南宮先生的法醫嗎？」。
南宮夫人想了想，說︰「我之所以沒有報警，是不願意把此事傳出去，毀壞了南宮家的名聲。只要你保證給我家保密，我就正式委托你做法醫。」
「好啊，我保證，蘀客戶保密是我們基本的職業道德，相信我。」
「好。」
「那我們就安排把死者運到我的診所去。」陳靜璇說完就去打電話租車。
雅川對南宮夫人說︰「您能請老李幫忙找到老張和蘭芳嗎？」。
「可以。」
「找到後給我打電話，我再來。」
陳靜璇打完電話又回到尸室中，戴上白手套，舀了一個大塑料袋，把那個散發著奇香的香爐連同香灰都裝進去。她剛要去掀死者的被子，雅川在她身後慌忙制止︰「靜璇，你還是不看的好，我已經取過所有的樣本了。」
「哦？為什麼？」
「恩－－－－，」雅川臉色緋紅，「那尸體全身**，你一個女孩子，其實不方便做他的法醫。我讓我的朋友來檢驗吧？」
「沒想到你也這樣封建，我們醫者仁心，心無旁騖；心里只有病人，死者，不分性別。何況南宮夫人也已經委托我了，你可別搶我的生意。」
「車來了，先幫我運回診所，我還有話對你說。」陳靜璇意味深長地向雅川眨眨眼。
雅川心里又是一動，「莫非想和我敘舊？咳，這也不是時候呀。」他滿月復猜測地跟著陳靜璇。
雅川和靜璇一起走出來，尸體已經被工人抬上車，開走了。
「你坐我的車吧。」雅川說。
靜璇一點兒不客套，馬上鑽進車里。
雅川看著前方漆黑的路面，若有所思地問︰
「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剛才不想刺激南宮夫人，所以沒說我的見解，我現在告訴你。」
「好，洗耳恭听。」
「在尸體旁邊，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對，聞到了。那是女人的香水味嗎？」。
「不是，看來你沒有女人，呵呵，你不了解女人。」
雅川的臉紅了紅，「那是什麼？」
「我現在也說不準，我猜大概是西域的某種香料，在香爐里燃燒發出的香味。所以我帶回了香爐和香灰去研究化驗。我認為南宮先生的死和這個香料有關。因為我知道西域的薰香有很多種，有的很有毒性，甚至是毒藥；有的是可以增加閨房樂趣的，可以擴張血管，使血流加速，有很強的催情作用。如果用量過大，可能導致血管爆裂或腦血栓，因為南宮先生人比較肥胖，可能血脂很高，血管硬化，有些小血栓存在。用這些香料是很危險的。你也看到了，死亡現場顯然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致命的狂歡。」
雅川听得入神，心里想︰「難怪父親不同意本川和她交往，父親的封建腦筋怎麼能允許他未來的兒媳在深夜和一個男人大談催情香料和閨房樂趣呢？但是自己倒是挺喜歡听的，很新奇刺激，也很長知識。」雅川曾經在英國學刑偵學和幫助大偵探破案，懂得法醫在案件偵破里的重要性和關鍵作用。法醫是個很高尚的職業，在英國是很受尊重的。
「你在哪里學的法醫？」
「在英國。」
「我怎麼不知道你去過英國？」
「你不知到的事兒還很多呢？你剛出國留學不久，本川的中學老師向你的父親告狀，說本川在和我談西方式的戀愛，影響很不好。你的父親大怒，把本川關起來，後來我父親也得到老師同樣的告狀，就問我想不想去英國留學，學一些西方先進的科學，比如西醫。學西醫正是我的理想，所以我就欣然接受了。然後，父親幫我聯系好學校，就把我送到劍橋大學去學西醫了。我去年剛回來，就開了個診所，我爸爸出的錢，設施很齊全，都是英國貨，是當今最先進的。我向爸爸保證過，3年還清借他的錢，連本帶利。」
「你和你爸爸還算這麼清楚？」
「不是，我是給自己一些壓力，不讓自己懶惰。其實爸爸根本沒讓我還。」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憶川跟我說，本川是被爸爸逼著到美國去了。」
「是，我從英國回來以後，本川就來找我，你父親知道後，本川就被你父親大罵，後來就給送到美國留學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招他老人家討厭。」
「對不起，我父親思想太封建陳舊，接受不了法醫這個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