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6
埃斯特?韋爾夫，薩克遜勞恩堡公爵，和別的條頓尼亞諸侯一起站在弗洛茲瓦夫的廢墟前，心中是驚濤駭浪。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所有的貴族都睜大了眼楮，暫時放下他們的修養。在這末日般的奇跡前，一切身份地位都沒有意義，他們只是可憐又無力的凡人。
「上帝啊。我上次來弗洛茲瓦夫，它……它還是一座貿易都市啊。」一個老貴族雙手合什喃喃自語。
「據說那都是那個大貝爾塔的杰作。神啊，一夜之間，城市化為廢墟。」
「這……等一會兒我們的陛下要是有什麼提議，還是盡量答應吧。」一個胖子有點心虛地道。埃斯特認識他，一個小伯爵，現任的布倫瑞克元首。真是有趣，對來這里會盟牢騷最多的是他，現在說「我們的陛下」的也是他。听到話語中的意思，看來是情願作一個條頓「皇帝」的封臣了。
一位條頓騎士忽然策馬奔來。諸侯們轉過頭去。騎士說道︰「諸位殿下安好。我王陛下略有小事。或許要勞煩諸位稍等片刻，請耐心等待。」
腓特烈出了什麼事？眾人都皺起了眉頭，顯然腓特烈從來不是一個會擺架子的人物，兩代勃蘭登堡王都是一樣的現實。可奧斯丁人不是已經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了嗎？這種情況下腓特烈在西里西亞能遭遇什麼阻攔？
埃斯特忽然有點恐懼，莫非……法蘭斯參戰了？
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他看看廢墟，又看看那個彪悍的騎士。但心中仍是惶恐不安。
腓特烈沒有讓他的忠實盟友們久等。遠遠的就看見一隊黑壓壓的騎士促成方陣涌過來，飄搖的鐵十字大旗在風中招展，還有那個醒目的鐵十字。作為王室象征它已經招惹了整個北國的注意力，不過真正親眼見到了還是有不少貴族忍不住竊竊私語。
先鋒的騎兵隊奔過來，離得近了諸侯們才發現這些騎士的身上都帶著血跡，鎧甲上劃痕道道。像是剛經歷過一場血戰，身上的血腥味與殺氣交雜在一起，隨著風飄向諸侯們。讓後者又是一陣驚奇。
莫非……真有外國勢力插手了？不然國王的旌旗怎麼會帶著血色？
他們到是都沒想到奧斯丁人會反撲，畢竟白衣軍團早就丟盡了顏面，已經是大陸第一笑柄。
「諸位。」領頭的騎士跑了過來，他的劍上還有血跡，身上的殺氣讓諸侯們膽寒。離得那麼近他們才看清楚騎士右手夾著的是什麼。
一個人頭！
「諸位。」騎士又重復了一遍，掀開面甲。諸侯們一陣驚呼，上帝，這不正是腓特烈國王嗎？他居然披上了鎧甲親自上陣殺敵？
「請原諒我的遲到。路上踫到點小麻煩，不過已經解決。」腓特烈邊說邊下馬，神態輕松而隨意，仿佛那血戰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手上的頭顱丟在地上，滾了幾圈，那不甘的雙眼正直視著諸侯們。幾個離得近的諸侯後退一步，看腓特烈的眼神已經帶上了畏懼。
「好了，既然諸位殿下到齊了，那我們開始吧。」腓特烈露出一個笑容，雙手張開，很是熱情地說道。
布倫瑞克伯爵小心翼翼地出聲道︰「陛下，不用換個場合換身衣服嗎？」
「哈哈。」腓特烈大笑，笑聲豪爽而激烈。他把頭轉向胖子伯爵︰「有什麼好換的。我們可不是南方那些膽小的同僚，不是嗎？我相信，每一個條頓人，都是好戰士，不是嗎？騎士的國度，自然用騎士的身份來對話。」
「萬歲！萬歲！」腓特烈一番話語落下，身後的條頓騎士們持槍吼叫。整齊有力的咆哮如山崩地裂，帶著狂熱與殺氣。一番情緒感染了諸侯們的衛士，有年輕熱血者也忍不住一起大吼，渾然忘記了這個「萬歲「可不是他們法理上的主人。反觀諸侯們，已經有些定力差的人略微腿軟。
這種狂熱與殺氣，才是條頓鐵騎碾碎白衣軍團的武器。
「好了。」腓特烈一揮手，呼喊聲立即停止，但戰士們驕傲的心沒有靜下來，依然崇拜地望著他們的國王。「諸位，這次會盟。我是想重新陳述一下我對于建立條頓聯邦，月兌離神聖凱撒帝國的想法。」
「諸位都很清楚我們的那片國土自古被稱為條頓尼亞，生活在那里的是條頓人。薩克森大公，您的祖先，奧托大帝也是半個條頓人。是他建立了帝國，那是一段多麼值得驕傲的歲月啊。條頓人是大陸的一等公民。可是神聖凱撒帝國皇冠南移把我們變成了什麼？條頓尼亞的名稱被抹掉，條頓人成了凱撒佬。而且，屈辱的是，我們加入了帝國，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公正待遇！」
「我想問問，帝國可曾視我們為同類？女皇可曾把我們當做臣民？哦，或許她有，她把我們視作可以予取予求的賤民！他們從條頓人手里得到忠誠與稅收，卻從未真正關心過我們！」
「條頓人的尊嚴被一次次踐踏！我們為帝國獻出勇氣與鮮血，祖輩的尸骨填滿了戰士的墓園。可換來的是什麼？是屈辱，是遺忘。大陸不會記得我們，戰士的勇氣被他們刻意遺忘，說起‘北神聖凱撒’，他們只會想到，廉價又愚蠢的佣兵！」
「我想問一下，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諸位應當都心知肚明。因為我們條頓人沒有自己的政權，沒有一個國家在背後撐起我們的脊梁！沒有政權，我們的軍隊只能為他人服務。沒有政權，我們的刀劍只能為他人而戰。沒有政權，我們的鮮血只能白流！」
腓特烈越說越高昂，膨脹的霸者氣勢漸漸壓倒了諸侯，讓後者們感到喘不過氣來。他忽的拔出長劍，那上面滿是鮮血，榮耀的證據。
「先生們！刻不容緩，條頓人需要一個獨立而強有力的國家。團結起來！組建一個為條頓人民的利益服務的條頓聯邦。」
「讓大陸看看北國勇士的怒吼！」腓特烈本人作為第一個北國勇士怒吼起來。
「萬歲！」的咆哮震撼了整個大地，所有的戰士們一齊舉起武器，忘我地大喊。兵器的海洋淹沒了諸侯們，他們站在人群中，保持著尷尬的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已經完全愣住。
埃斯特悄悄嘆了口氣。
條頓聯邦的成立，已經不可阻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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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雷克?畢昂奇攜著十幾個同伴沒命似地逃竄。
「呼呼。」差不多安全了，畢昂奇進入森林，靠在一棵樹上不斷喘氣。對方沒有多追，看來還不夠重視自己。畢昂奇很慶幸，如果一定要死，他會選擇在魯道夫將軍身邊戰死，而不是像獵物一樣被無情地追殺至死。
「畢昂奇，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戰友湊過來，畢昂奇在這支禁衛軍中威信日高，已經直追老將軍魯道夫。這些當年的流民伙伴都喜歡听從畢昂奇的主意。
「是啊，布魯諾。我們要為將軍報仇！」
「對，一定要殺出一番功業來！」
「怎麼辦……」畢昂奇把頭枕在樹干上，仰天望著。眼神有點渙散。
怎麼辦？他怎麼會知道要怎麼辦？當時的決定現在想起來更像一時沖動，但心中對誓言的執拗又強迫他完成了這一計劃。
可如今又該何去何從？那個如旗幟般的老人已經戰死了。畢昂奇完成了他的誓言，為了那一夜的享受替真正的弗里德雷克?畢昂奇出生入死一次。現在呢？果然承諾與人情債是會越積越多的，畢昂奇忽然覺得很累，他怎麼也忘不了老人死前的眼神。
「帝國需要你。」
曾經作為流民的布魯諾從未思考過自己與帝國的關系，那太遙遠。定下心來當軍官的畢昂奇也只是把帝國看做是他獲得權位的踏腳石。但老人的囑托如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他甩著腦袋試圖強迫自己隨著本性活下去，卻發現怎麼也忘不了那些承諾。
或許，拯救帝國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
他咬著牙，雖然內心一片茫然。但他要想出辦法來，為了魯道夫的囑托更為了這些出生入死的戰友。
有些人就是不一樣的，他們在重壓下才能煥發出超越常人的光彩。畢昂奇，這個開戰以來為帝國立下最大戰功的流民冒牌軍官，正是這種天生的強者。
看看天空，看看密林，再望望遠處的炊煙。他一字一頓地擠出一句話。
「我們，在整個波西米亞，跟條頓人，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