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0日周日晴
今天我跟石大夫約好了見面,地方還是那個偏僻的郊外公園,真是搞不懂她為什麼每次都要去那個地方,僅僅是因為她喜歡那里的草坪?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一見面石大夫就問我,她上次讓我考慮的事情想好了沒有,其實這問題問得完全多余,我還有的選擇嗎?小婷的傷勢那麼嚴重,以後也許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中度過,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沒了,誰能想象一個剛過二十歲的美麗女孩,今後就要這樣過一輩子?
如果我不認識小婷,如果我不會開摩托車,如果我不去寶泉山搞什麼比賽,小婷一定會有一個跟現在完全不同的幸福人生,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徹底毀滅了,罪魁禍首就是我。所以,不管石大夫開出什麼樣的條件都不可能嚇倒我,錢我沒有,我就一輛摩托車還值點錢,直接把車鑰匙給她了;其他的,不管是我的命也好,身上任意的部件也好,拆了賣或者改裝到小婷身上,怎麼都行,只要能夠把小婷治好,她可以把我當做一部拆零件用的破汽車任意處置。
石大夫再次跟我強調,她是一個沒有行醫執照的巫醫,搞的都是些不科學的巫蠱之術,特別是,為了小婷的康復我將會付出代價雲雲,讓我仔細考慮清楚……好吧,我知道她是在嚇唬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管不了什麼科學不科學了,畢竟這個石大夫曾經多次創造過把瀕死病人救活的奇跡,我不信她我還去信誰?小婷的傷勢已經被省市各醫院專家們判了極刑……
之後我們就去了中心醫院找小婷,結果去的早了,石大夫非要等到正午才給小婷治療,于是我們就找個地方坐下扯淡,她問了我好多以前的事情,我怎麼跟小婷認識的,怎麼受的傷……話說我其實一分鐘都不想等了,我就想趕緊的把小婷的傷治好了,可是石大夫一定要等到正午時分,也許她自有道理吧,我也只能耐著性子跟她在那兒扯八卦。我說得口干舌燥的終于盼來了正午時間,我們兩個就去病房找小婷,我有一周沒見過小婷了,她的爸媽天天看著她,只要我一靠近就過來驅趕我罵我,哎,這也是我罪有應得吧。
今天特別順利,可能她父母有事出去了,我們很順利就見到了小婷,她明顯的瘦了,精神也不好,看見我來了就趕緊裝出一副很舒適的樣子來,其實我知道她怕我看見她痛苦的樣子後自責。可我能不自責麼?我tmd不自責還是人麼?
接著石大夫就開始了她的醫治方案,實話說那真的很不科學,要我說那就是巫蠱之術!而且,我沒想到她還要劃破我和小婷的手掌叫我們兩個兩手相握,好吧除了疼了點這樣也不錯,至少我們倆個又可以這樣十指相扣地在一起,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石大夫念起咒語的時候我真的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醫生,不過當我看見那顆發光的珠子慢慢進入小婷的頭頂時,我再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也許這確實不科學,但是從我掌心流過去一些東西的感受絕對不是假的,我眼睜睜看著小婷的臉色越來越紅潤,而且我自己卻感覺冷的要死。
就在這個時候小婷的爸爸回來了,不由分說上去就把我跟小婷分開,我當時就覺得好像身體的一部分被斬斷了,留在了小婷身上一樣。當然那肯定不是身體,應該是精神力量一類的東西吧,所謂感受得到,卻模不到的東西,就像石大夫後來跟我說的什麼陽剛之氣三魂七魄一類不科學的東西。
我和石大夫被趕了出來,當時我覺得自己虛弱的不行,氣都喘不勻了,一米以外看不清人臉,就趕緊給虎子打電話叫他來接我,畢竟我的車已經是石大夫的了,再說我連站都站不穩,有車我也開不了。
虎子跑的真慢,足足讓我坐長椅上等了半個小時,這家伙才過來接我,石大夫見有人接我就自己回去了。歇了這麼大會兒我不但沒覺得緩過勁兒,反倒是頭越來越昏沉,比喝多了還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上了虎子的bj2020,也不知道怎麼回的家。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感覺好了點,但還是虛弱地很,也許明天我該跟老板請個假……虎子給我買了點吃的留在桌上,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就是特別想知道小婷怎麼樣了,這會兒打電話也太晚了,等明天吧,希望這個石大夫的傳說是真實的。本想去洗個澡回來接著背床板,到了浴室一照鏡子,尼瑪嚇了我一跳,我的頭發竟然全都白了,滿臉都是皺紋,樣子像是老了幾十歲,這不科學!難道石大夫總說,想治好小婷,我要付出重大的代價,並不是嚇唬人?
你妹!我這個樣子恐怕我老爹老媽都認不得了,這叫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我身上有了變化,說明石大夫那一套法術在起作用,說不定小婷這會兒已經好了,想到這里我又高興起來了,反正睡不著,干脆就打開電腦寫寫日記,再玩會兒cs,明天請一天假看看自己該怎麼辦。
2010年10月11日周一
多雲我今天早上是被老板的電話吵醒的,老板的怒吼直接擊穿我的耳膜,幾乎震壞我的手機喇叭,不過我倒是非常感激他,因為我那會兒正在做噩夢,先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雞皮鶴發的枯干老頭,後來又變成一個武藝高強的東廠太監,最後變成了不男不女的東方不敗,被小婷一劍刺中了心髒,我大聲喊著小婷你不認識我了,她卻把劍身擰了幾擰……正好這時候老板來電話,總算把我救過來了。
老板差一點就要對我爆粗口了,因為今天客戶要過來公司,看我設計的海報和畫冊封面,關鍵時刻我卻在家臥槽。不過當他听見我接電話的聲音時,就準我在家休息了,他說還以為是我爺爺接的電話,我勒個去……
其實他肯定覺得我確實病入膏盲了,萬一死在公司再算個因公殉職,這家伙怕給我家出撫恤金吧,呸!資本家的可憎面目。
雖然不用去公司了,可我也得上網跟客戶聯系,給客戶看稿子講解,起床的時候我才發現,枕頭上全都是我掉的頭發,一大把一大把的落在枕頭上,毛茸茸一大片,我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剃頭?
我趕緊跑到浴室照鏡子,這一照不要緊差點嚇死我,你妹的這哪是我啊,這就是鬼!!我頭頂上的頭發跟狗啃過一樣,這兒一片長毛那兒一片禿,臉上的皺紋都快趕上東非大裂谷了,這還不算,我月兌了衣服一看,擦……我身上的皮都耷拉著,松垮垮地,好像我這一夜之間,肌肉骨骼都縮水了,難怪我覺得自己哪兒不對勁兒來著,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我的個子比原先最少低了半個頭都不止!以至于我身上的衣服全都變大了,襯衣變成了風衣,褲子腿要挽起來好幾寸才能穿。
看來石大夫真不是嚇唬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曾經說過會有「不可預料的後果」,我跟小婷的手被小婷她爸給強行分開後,連石大夫都不知道,以後我會發生什麼事,哼哼,現在我算是知道答案了,不,也許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有點害怕了,不過,這些比起車禍後的半年里,我每天因為小婷自責,欲哭無淚,求死不能的狀態來說,我還是覺得心里頭輕松了許多,畢竟我付出了代價,我罪有應得,頂多就是掛掉了,我也就解月兌了,我敢說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內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安寧過。
人的一生也許會遇到很多後悔不已的事情,我這次竟然能夠得到一次悔過的機會,不管我會變成什麼怪物,我都必須感謝石大夫。這樣一想,我反倒覺得一身輕松了,解月兌,徹底的解月兌。于是上網給客戶看稿子,打開qq正好看見群里面的家伙們都在,我就讓虎子替我聯系小婷,探听一下小婷的傷勢是否好轉了,畢竟我現在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小婷面前,打電話的話,我的聲音也會嚇到她,再說小婷的爸媽也一直監視著她,不讓她接我電話。
我的客戶倒是挺好說話,對方是一個新建公司的策劃部負責人,其實就是個小姑娘,新公司嘛策劃部就她一個人,直接對副總負責,剛出校門的學生沒什麼經驗,很好對付。三兩下就糊弄住她,反正她也做不了主,還要把設計樣打出來去給副總過目簽字,我就算是暫時過關了。
這時候虎子打電話過來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主要是有點不想讓他听見我的聲音。果然我一開口就嚇到虎子了,我就讓他的少他妹的廢話,挑主要的說。然後虎子告訴我,他給小婷打電話電話關機了,于是他就開著他那輛破bj2020,跑到中心醫院去,到住院部一看,小婷竟然已經出院了,而且他從護士那兒打听到,小婷是拄著雙拐,自己走出醫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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