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錢財傍身,司徒衣便只能走著回去了。
這一路走的實在坎坷,想她出來的時候明明一點兒不累就到了這里,這回去的時候真是走的腿都斷了。
果然,沖動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感覺不到。
走的累了,司徒衣想尋一處地兒休息休息,可這附近都是要錢的地兒,她不由得嘆息。誰知這一轉頭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旁的酒鋪中走了出來。
「董存?」
低低念了一聲,司徒衣視線追隨著董存而去,見他懷抱了幾壺酒罐往另一邊走去,遠遠看去腳步微沉,有些凌亂,似乎已經飲過酒了。
看見這般的董存,司徒衣有些詫異,轉而一想大約是明天就要殿試了,他如今已經要到試題已然成竹在胸,故而想提前放松一下吧。
這麼想著,司徒衣挑了挑唇,看著董存穿過一道巷子,自己則轉過身,繼續朝客棧走去。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擦黑。
順著樓梯上了樓,司徒衣站在樓梯中間遲疑了片刻,才繼續往上走去。哪知到了門口,她並未看見屋中透出光亮來,心里不由得奇怪,打開門一看,屋中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司徒衣進屋點了燈,環視了房中一圈,才在卓衍常坐著看書的地方發現了一張紙條。
她走過去,拾起來一看,見紙上只寫了一行字,筆跡龍飛鳳舞,竟然格外好看。
有友相敘,晚歸,勿等。
將紙條放下,司徒衣抬頭看了看窗外,暗想這卓衍來了京城好些日子,並未提起有什麼朋友的,怎麼突然說要見朋友?
而下一刻,司徒衣卻自嘲地笑了一笑。
她和卓衍不過一路上的同伴,又不是別的什麼人,他為什麼要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呢。自己不也是一直瞞著他一些事麼,彼此而已。
雖然這個道理司徒衣想得通透,可真正要去理解,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她也說不清,干脆叫了伙計送了晚飯上來,而後便沐浴上了榻休息。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
迷迷糊糊中,司徒衣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著自己,似乎還在耳邊叫著什麼。她在夢中糾結了半天,終于慢慢睜開眼。
這一睜眼,乍然看見一張臉靠的極近,頓時驚到了。
「誰?!」
伴著驚訝出聲,司徒衣的右手也順勢甩了過去,還沒落在那人臉上,就被一只手輕輕握住。
「不過一晚上不見,阿衣美人莫不是就不認識我了?」低低帶笑的聲音傳來,語氣里的戲謔意味是司徒衣再熟悉不過的調子。
卓衍。
「怎麼是你?」懸起來的心慢慢落下,司徒衣眨了眨眼,蹙眉問到。
卓衍低笑,「這是我的房間,不是我還是誰。」說著,他又故意靠近一分,微熱的氣息拂在她面上,「難不成你還在等別人?」
听到這話,又看著這近在咫尺的面容,雖然隔著一抹夜色,司徒衣還是覺得臉上微微燙了些。她不自在地扭了頭,說到,「一醒來就看見一張臉離得這麼近,誰能認得出來。」
也不知道是司徒衣剛剛轉醒的緣故,還是她此時本來就是這麼個語氣,卓衍听在耳里,莫名覺得有幾分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