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衍和司徒衣尋到董存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昨夜他們轉悠了半天，還因為雨耽擱了許久的地方。
城南，河岸邊。
城南的這一條河因為是城中大河的分支，又由于位置偏僻，一般少有人來，所以董存在此處失魂落魄地晃蕩，倒也沒有人看見。
司徒衣跟著卓衍轉過彎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橋上的董存。他正立在橋上，背彎著，遠遠看去頗有些窮困潦倒之態。
雖然這董存若是沒有司徒衣他們的接濟，也差不多窮困了。可是這潦倒的神色，哪怕在被客棧的伙計罵的最狠的時候，也沒曾出現過。
而此刻，他站在橋邊，雙腳踟躕地往這橋邊走去，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跳下去一了了之。
他這樣子，看起來是有些絕望了，卻還在掙扎著什麼。
當司徒衣把董存的位置指給卓衍看時，卓衍只輕輕眯了眯眼，說了句，「他要輕生。」
听到這話，司徒衣愣了下，而後馬上放下手朝董存走去。卓衍在她身後站了會兒，也舉步跟了上去。
橋上。
董存垂著頭看著腳下流淌的河水，表情閃爍不定。
這水流雖然沒有那麼湍急，可這深度跳下去，也應該能淹死吧。
這麼想著，董存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半的腳掌都已經落在了橋的外面。
「董公子！」
突然一聲急促的喚聲響在耳邊，董存身體一僵，腳下下意識地收了回來。接著，他轉過身，正看見司徒衣和卓衍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卓公子……卓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乍然看見兩人，董存愣怔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問出了聲。
說話間，司徒衣已經上了橋，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口中說到，「若是我們不來，董公子是不是打算尋短見的？」
董存神色僵了一下，沒有說話。
見他不說話，司徒衣便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快要走到的時候，董存才似乎反應過來，連連往後面退了一步，雙手抬起擋在身前，語調驚慌，「不要過來！」
見董存神情一瞬變化，大有一副他們再往前走過去他就會跳下去的架勢。司徒衣微微蹙了眉，卻仍是往前走去，神情淡淡，語氣微沉，「如果我走過去，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
看見司徒衣完全沒有在意他的話，董存不由得有些慌張，又瞧著司徒衣快要走到面前了，便又往邊上走了一步。腳下微微一空，他整個人跟著晃了晃，下一秒又馬上站穩。
董存的這番動作看在司徒衣眼里，後者心里便有了計較，當下也不急著往前走，而是稍稍停了步子，淡淡問到，「董公子，你可想清楚了，這科舉考不上還有下一次。可這命沒了……那就是真的什麼都沒了。」
此話一出，董存的臉色刷的一變，整個人好像僵住了一般，只余一雙眼直直將司徒衣看著。
就在董存遲疑的時間，司徒衣朝身後微微側了側身，她身後的卓衍立馬會意，當下挪動步子，以極快的速度到達董存身邊，一拉一拽間就將董存拉到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