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司徒衣再裝作沒听見已是不可能。她輕輕斂眸，掩住眼中一瞬滑過的情緒，出口的話卻很是冷淡，「雖然我不曾告訴過你，但想來以你的聰明，自然知道我收集這些碎片是為了什麼。」
卓衍默了片刻，說到，「你愛他？」
這個「他」，他們之間從不曾提過。一開始是司徒衣覺得沒必要，而到了現在，卻成了卓衍不想提起，不想知道。
這個不想，似乎隱隱夾著些未知的害怕。
卓衍的問突兀而直白了當，卻正是這直白了當讓司徒衣本該月兌口而出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她剛剛也說過，以卓衍的聰明，怎麼會看不透自己收集魂魄碎片的目的呢，又怎麼看不出她這麼拼盡全力去收集一個人的魂魄，是為了什麼。
只是，當他這麼直接的問出這一句時，司徒衣卻將答案壓在舌尖，半天說不出來。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最後，司徒衣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這般說到。
而卓衍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但到此時听見司徒衣的回答時，還是有一刻的不爽。然而這不爽被他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卻是輕輕一笑，「有些事，自然是要問清楚的。」
「自作孽。」
「又如何？難不成你心疼我？」卓衍挑著眉笑，仿佛絲毫不曾被司徒衣的回答給影響。
司徒衣轉過臉，視線擦過他的笑容，而後投向一旁的牆壁。她側對著卓衍靠著，安靜了片刻後才緩緩說到，「你還記得當初你說要跟著我，我有開出三個條件麼？」
「自然記得。」卓衍將前兩個條件重復了一遍，說到，「第三個你不曾提。」
司徒衣閉眼，心頭微沉，「我現在提。第三個條件是……」
「如果你是說要我放棄你或者離開你的話，那不用提了。」司徒衣的第三個條件還沒有開出來，就被卓衍笑嘻嘻地截斷了話。
沒有料到卓衍會斷她的話，更沒料到他竟然猜對了，司徒衣抬起臉來，睜開眼看著卓衍那一張俊逸的面容，一時心緒頗亂，「卓衍，你听我說完！」
卓衍忽的抬手按住了她的唇，手指下柔軟的觸感和方才他吻過的感覺一模一樣，「誒，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也不用說了。反正我現在已經跟著你走了這一路，那第三個條件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被卓衍的手指按住嘴唇，司徒衣無法說話，只能怒視他。可卓衍用一貫的笑眼看著她，看得她細眉微蹙，方收回手將她按回胸口，不容置疑道，「睡覺。明天還要趕到通州呢。」
司徒衣還要說話，卻被卓衍不輕不重地按住，頭上傳來均勻地呼吸，身下的人竟然像是睡著了一般。
司徒衣心頭一團亂麻，沒有說完的卡在心里很是難受。
他既然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對岑太子的感情，何苦非要跳進她的生命中來？之前是陌生人，可以不在乎不搭理，可是，這一路走來，他救過自己這麼多次，也付出了不少，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在她身上浪費這麼多的不必要呢？
可是，他不听。
心里煩悶的司徒衣半天睡不著，只能閉著眼默默等著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