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衣和卓衍大約是沾了些「舊識」的光,見過杜瑞陽後,就在府上住了下來。
「咚咚咚。」
司徒衣剛在自己房中坐下,就听見有人敲門的聲音,隨口說了一聲,「請進。」
這般大方地對待自己夫君的小妾,司徒衣倒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其實用好模樣來形容司徒衣,杜夫人也覺得有些淺淡了。但礙于陳蓮的關系,她便也只能這麼說。
「我來。」藥碗送到面前,杜瑞月伸手接過了藥碗,輕輕舀起一勺試了試溫度,然後俯身對杜夫人說到,「嫂嫂,溫度正好,你趁熱喝吧。」
司徒衣笑了笑,說,「之前在通州的時候和杜大人有過幾面之緣,表妹嫁過來的時候方知道和杜大人原是舊識。故而杜大人便留我和朋友在貴府小住幾日。」
「姑娘的意思是……難道還是人扮得不成?」
司徒衣站起身,對她笑了一笑,說到,「我和杜大人說好了,就在這里陪你。也看看那鬼到底長什麼樣子。」
聞言,司徒衣笑了一聲,說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鬼。」
「夫人,這位是婢妾的表姐,姓司徒,單名一個衣字。因為婢妾身邊沒有什麼人,所以過來陪婢妾的。」陳蓮忙向杜夫人介紹。
路上司徒衣就听陳蓮說了,說這杜夫人住的地方很是偏僻,卻沒想到這麼偏僻,幾乎是走到了杜家最角落的地方。
這種情況到她帶著兩人到了一處較為偏靜的地方才似乎有些好轉。
丫鬟點了點頭,上去替她們開了門,說到,「夫人在里面,听說蓮夫人早上來過,所以讓奴婢們再看見蓮夫人過來的話,直接請進就好。」
「司徒姑娘是陪著蓮夫人過來住的麼?」路上,杜瑞月忽然問到。
「司徒姑娘,你來了!」
杜夫人笑著應了一聲,接過藥碗,低頭慢慢喝起藥來。
之前在大廳的時候,杜瑞陽給她和卓衍大致介紹了一下府中的人,其中就包括不怎麼出門的杜夫人,以及不愛女紅,偏愛習武的杜瑞月。
听到「鬼」字,陳蓮神情微微一變,大約是想到了昨日那淒淒厲厲的哭聲,身體不由得顫了一下,「司徒姑娘,你說那鬼……會不會還來?」
听到司徒衣所說,杜瑞月似是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笑道,「府中確實有些……不過也沒什麼,蓮夫人不用擔心。」
看見杜瑞月一系列的動作,又見之前她親自試藥,司徒衣看出這杜小姐和她的這位身體虛弱的嫂嫂,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司徒衣點了點頭,想來陳蓮畢竟是小家的女兒,初到大戶,心里肯定有些忐忑。身邊也就認得她一個女人,連丫鬟都是杜家的。
司徒衣隨著陳蓮上了台階,直到走到那丫鬟身邊,丫鬟才發現來了人,忙抬起頭來看向兩人,半天才試探性地喚了聲,「蓮夫人?」
听見司徒衣的介紹,杜夫人點了點頭,多看了司徒衣一眼,笑著說到,「蓮夫人家中似乎多產美人啊。司徒姑娘也是好模樣。」
「到了。」陳蓮指著不遠處的月洞門對身邊的司徒衣說到,「那就是夫人的住處。」
此時,杜夫人房間外站著一個綠意丫鬟,那丫鬟手里拿著蒲扇,正專心致志地對著面前的藥爐用力搖著。
這杜夫人模樣端正,雖然不算很漂亮,卻有股溫雅氣質,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司徒衣也跟著福了福身。
只是她的面色並不紅潤,有些些微的泛白。再加上之前一進屋,司徒衣就感覺到空氣中有股不散的藥味,想來這藥她是沒斷過,可見身體並不好。
這個熬藥的丫鬟並不是早上陳蓮見到的那個,所以只看著兩人眼生,揣測其中一個是昨天新到府的蓮夫人杜夫人又笑,目光轉到司徒衣身上,有些疑惑道,「這位是……」
「蓮夫人剛嫁過來,先四處逛逛吧。我身體不適,便不陪你了。」
「這是我們府中最安靜的地方了。那邊是竹林,就是昨晚司徒姑娘和我遇到的地方。另一邊是一座空置的院子,之前住過人,現在暫時沒有人了。」杜瑞月一邊向兩人介紹著,一邊朝兩邊指了指。
說著,司徒衣看向陳蓮,問到,「蓮夫人不會只是專程過來看我的吧?」
「唔,現在下斷言也過早,先看/看/吧。」
「蓮夫人,司徒姑娘,我送你們吧。」扶著杜夫人到了床榻邊,又叫來丫鬟小心囑咐了幾句,杜瑞月方走到她們面前說到。
「夫人,該喝藥了。」
「夫人,大小姐。」待陳蓮看見杜夫人的時候,忙低眉斂目地向她行禮。
「嗯。待會兒讓大小姐陪你們走走好了,記得別過了時辰。晚了夫君可能會尋你。」杜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笑著,對自己夫君新娶的人態度溫和。說到杜瑞陽會尋她的時候,眸光清透,倒是一點兒醋意都不見。
門打開後,陳蓮和司徒衣一前一後進了屋,走了幾步一眼便看見坐在桌前的杜夫人,以及陪著她說笑的杜小姐,杜瑞月。
杜瑞月看了那邊一眼,回答道,「那座院子啊,是上一任府尹的一個小妾住過的地方。那小妾不知怎地後來在那里上吊自盡了,之後,這院子里便時不時有些……」說到這里,杜瑞陽頓了一下,轉口道,「哥哥過來後,那間院子一開始也是空的。後來因為嫂嫂身體不好,一直不曾有孕,哥哥便納了一房小妾,那個小妾彼時就是住在這里。」
雖然杜瑞陽知道司徒衣的身份,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她和陳蓮還是依照的表姐表妹的名義。
兩人進來月洞門,到了一座清幽的小院子。院子一側爬滿了青幽幽的藤蔓,此時正是初夏,藤蔓上開著細碎的小花,遠遠看去很是好看。
由杜瑞月帶著,幾人離開了杜夫人的院子,順著來路往回走去。
「夫人?」司徒衣愣了會兒才發應過來,杜瑞陽還有一個結發妻子。
司徒衣在一旁看著杜夫人,側面被藥碗的熱氣氤氳的有幾分朦朧。
陳蓮頷首,「夫人好好休息吧。」
陳蓮倒是沒介意,只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關著的門,問到,「夫人可在里面?我是過來請安的。」
和昨日不同,杜瑞月今天的態度有些冷淡,雖然話也說的不少,卻不再如昨天那般熱絡地喚陳蓮為新嫂子了,而是一直叫的蓮夫人。
司徒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片幽幽翠竹林,應該就是昨天到過的地方。
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剛剛入府的陳蓮。她穿著一身淺紅色的衣服,在看見司徒衣的時候,臉上神情很是高興。
「嗯。早上去的時候夫人身邊的人說夫人還沒有起來,讓我晚些去。」陳蓮低著頭解釋。
一碗藥下肚,杜夫人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些,也不知道是被熱氣燻得還是怎樣。見著陳蓮還在一邊,她便笑著和她說了幾句話,後來大約是困了,便說想休息一會兒,讓杜瑞月替自己送送陳蓮。
而兩人一相比較,司徒衣的容貌更為出眾,可衣著上,陳蓮的要艷麗一些,所以丫鬟問的有些遲疑。
幾人說話間,方才那個熬藥的丫鬟捧著藥碗走了進來。先向陳蓮微微行了行禮,然後就端到了杜夫人的面前。
「咦,那座空置的院子看起來不小,為何沒有人住呢?」在司徒衣打量竹林的時候,陳蓮看的卻是另一邊的院子。
听到這問題,陳蓮不自在地笑了聲,低聲說到,「我……我還沒去看過夫人,想讓姑娘陪我一起。」
將主動性都推到杜瑞陽身上,想來這杜家小姐總不至于不舒服吧。
說完,杜瑞月又轉向司徒衣,關心地問到,「不知道司徒姑娘住在何處?」
「原是如此。」杜瑞月應到。
司徒衣看了她一眼,接了句,「剛好我和朋友懂些術法,听聞貴府有些不對勁,便應了杜大人要求順帶幫著看看。」
對著藤蔓的另一側是一間側房,側房的旁邊,也就是院子正處,便是杜夫人的房間。
「不遠,就在表妹旁邊的房間。」司徒衣如實答道。
听見夸獎,陳蓮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似乎有些羞澀,「夫人夸獎了。」
見司徒衣答應,陳蓮很是高興,當下也不多耽擱,拉著司徒衣就往外走。坐身紅人。
這麼想著,司徒衣笑了笑,說,「也好。我也順便去看看杜夫人。」
杜夫人笑了笑,看著陳蓮說到,「這位一定是蓮夫人了。我身體不好,昨兒就沒出去。今天看來倒是個可人兒呢。」
說到這里,杜瑞月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陳蓮面上,聲音低了一分,接著說到,「後來你們應該也都听說了,那小妾瘋了。」
本來陳蓮也只是一時好奇多問了句,結果沒想到會听到這麼個回答,頓時整個人臉色都白了白,不自覺地往司徒衣身邊退了一步。
見狀,杜瑞月卻忽而笑了,「蓮夫人也不用害怕,平日別往那里去就好。不過,那院子清靜,哥哥倒是挺喜歡去的,倒也沒听說他遇到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