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紅樓溶黛情 第四十六章 金創之痛

作者 ︰ 竹泠然

他的指尖觸及她的面頰時有些微涼,抑或是因為她的雙頰已經灼燙。

只是那溫柔,卻久久的不肯褪去,此刻的震動,亦是黛玉從不曾經過的。

前世今生,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告訴她,你的孤獨痛苦,我願意和你一起分擔。

曾經,她盼望寶玉能解她懂她,後來卻是一腔痴念只換得病骨支離,含恨而終。

重活一世,她已然厭倦甚至是抗拒著那個情字,亦不再相信世上會有所謂的真心真意。

想到這里,黛玉輕輕嘆了聲道︰「小女,不懂王爺的意思。」

「你懂。」水溶菱唇斷然吐出兩個字,目光仍是定定的望著她。

他並未緊緊逼迫,可那眸中的溫柔憐惜,讓人無處逃匿。

黛玉只得閉上眼楮,竭力的將心緒平復,微微嘆了口氣,再開眸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語調清冷︰「是,我明白,可是,小女一人孤獨慣了,不需要。」

本是預料之中的,可這一句不需要,仍如針刺到了心,胸口緊緊一縮,連帶著肩胛上的傷都有痛意蔓延開來。

在她冷冷的神情里,水溶的眸中的柔情漸漸的褪去、冷卻,唇角似有自嘲的一笑,似是自語︰「就知是如此。」

黛玉淡淡道︰「不知,王爺還有什麼要問的。」

水溶眉睫一垂,再望向她的時候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如水沉靜︰「今夜發生的事,姑娘難道不知因由麼?」

黛玉听他提起此事,心頭不覺一跳︰「如此無妄之災,我怎會知道。」

「是麼?」水溶靜靜的望著她︰「你不知道他們要的人是誰?把這個人交給我,便不會再有麻煩!」

「原來,王爺也是為此事來的。」黛玉心頭忽而有些莫名的失落︰「那和他們,也並無分別。」

「並無分別?」水溶重復著︰「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黛玉心中有事,不敢直視他的眼眸,冷冷的回道︰「王爺是心中自有丘壑之人。我怎麼說,要緊麼。」

「要緊。別人怎麼說我不在乎,可是你……」水溶頓了頓,卻忽而無力的廢然一嘆,聲音更加冰冷︰「可是有句話我不得不告訴你,京城的水深得很,你本來與此事無關,不要糊里糊涂的被卷進去,我能護的了你一時,不能護得了你時時刻刻。」

黛玉望著他,輕輕一笑,有些譏誚的道︰「是麼。那多謝王爺庇護,黛玉日後如何並不與王爺相干,也不敢奢求王爺時時庇護,若當真被卷入其中,也只能我命該如此,不敢怨尤。王爺的問題問過了,那該我來問了,今夜的事,王爺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王爺一直令人盯著我。」

思來想去,他能如此恰到好處的趕來,安排下這一局,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安排了眼線在附近。

雖然,她知道,也許這是一種保護,可是,她想到自己每日的一舉一動都在人的眼皮底下,便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寒意來。

「派人盯著你?」水溶久久的看著她,眸中一絲難抑的痛痕掠過︰「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先一步安排下人,今夜你原本會面對什麼。」

「得失我命。」黛玉的神情始終清冷。

水溶的耐心終于到了極處,點了點頭︰「很好,好個得失我命。我竟不知你如此看的開,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他深深吸了口氣,最後還是轉過了身︰「林姑娘放心,我會將人全部撤走,不會再打擾姑娘的清淨。」

「多謝王爺成全。」

這句話,令水溶的身體僵了一下,一絲苦笑溢出嘴角,步履有些沉,卻再沒回頭。

黛玉並沒有看他,只是輕輕的抿了抿唇,將目光投向那一片蕭蕭疏疏的竹林。她做不到鐵石心腸,他做的一切,她知道,感激甚至可以說是感動。

也許這些話太重,也許她是錯的。

如此,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繼續錯費了心思。她輕輕的嘆了聲,將目光轉回來,望著他離開的那個方向,白衣杳然,夜,只剩下無盡無頭的黑暗。

「姑娘。」紫鵑悄悄的走來,其實,她一直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水溶和黛玉的交談,她雖然沒有完全听著,卻也偶爾得了一兩句,此時看著水溶掉頭而去,再看到黛玉的有些悵然失落的神情,便也明白了一些,張了張口,想要勸,黛玉卻不給她機會,淡淡的道︰「我在這邊的亭子里坐著靜一靜心,紫鵑,你去幫我倒盞熱茶來。」

紫鵑無奈,只好答應了一聲走開。

黛玉沿著鵝卵石鋪就的石階一步一步走著,清涼如水的月色映著樹色,在地下搖曳出迷離撲朔的影子。

風陣陣而來,忽然有點冷。

起風了麼?

她輕輕的轉過頭,風聲來的方向,樹影搖曳,如同鬼魅。

水溶的貼身侍衛將宗越正在外頭一臉焦急的等待。他本是得了祁寒的意思寸步不離的跟著水溶,可是方才水溶卻令他們都退出,無法,只能在外等著,終于見水溶,卻發現他的臉色比方才更加蒼白,目光卻是陰沉,不覺急一步跨上前︰「王爺……」

水溶不理,只是沉聲道︰「把人都撤走,听著,全部。」然後拽過坐騎,躍上馬背時身體卻突然劇烈的一晃,他身體微微一佝僂,不禁用手輕壓傷口處。

宗越急喊王爺,水溶卻擺了擺手,兜緊了馬韁,一夾馬月復,飛奔而去。

這里,宗越終于反應過來水溶說的全部是什麼意思,只好做了個手勢,自然有人去把話傳給暗衛,他有些不解的望了眼那緊閉的銅環大門。

馬奔的飛快,風將一襲勝雪白衣帶的獵獵作響。

水溶深眸一如舊日沉靜,菱唇緊緊的抿著,任傷口的疼痛至翻滾。

其實,從乍一出府,他就知道傷口處隱隱有復裂的征兆,可是對她的擔心已經超過了對自己的,這顆心,到底還是失了控。

而,現在呢。

他不由的又狠甩了一鞭,馬蹄聲狂亂如飛,可是就在這時,忽然心頭猛然著了一擊似的,一種不安襲來,水溶忽然一兜馬韁,馬嘶鳴一聲,高高的揚起前蹄,他輕輕一闔眸,旋即又睜開,眸色銳利,如破空而出的利劍。他幾乎沒能容馬喘息,便調轉了馬頭。

緊緊跟隨的宗越有些差異,愣了一下,立刻令人掉頭,趕緊跟上。

王爺,這是怎麼了?

黛玉靜靜的立著,小小的身量有些顫抖。

她的面前,三步之外,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那是一雙陰鷙冰冷透著血殺氣的眼楮。

森然的劍氣聚攏在他的劍尖,指向了她。

這人是要取她的性命,這個距離上,要躲也無處躲,只能認命的閉了眼楮。

劍帶起的風聲無限接近, 啷一聲,金屬撞擊如冰稜折斷,在月夜風靜里格外的清明。

黛玉猛然睜開眼眸,白衣男子,猶如神祇,挑去了這致命的一劍,目光沒有任何交流,她只覺的眼前一片冷白的光閃耀,那縴塵不然的白衣在疾勁蕭殺的劍風中頓然飛起,若雪若雲,人與劍幾容為一體。

他,還是他,他去而復返,在她說了那麼重那麼傷人的話之後,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她的前面。

這份情,一路欠至今,已經還不起了。

他的劍,他的身影,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遮蔽,沒有一絲一毫外溢的劍氣能傷到她。

呼吸之間,已經過了十幾招,兩個人都沖的退後了兩步,黑衣劍客噗的吐出一口血來,已經被聞聲趕來的侍衛刺倒在地,他抬頭看著水溶,冷冷的開口︰「金創迸裂還能為此,你確實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死在你手上,值得。」劍一橫,抹了脖頸。

水溶的嘴角勾起,腳步卻踉蹌了一下,用劍在地上一撐,才算站穩了。而這時,周圍殺聲四起,有更多的黑衣殺手和北王府的護衛交了手,場面,一片混亂。

黛玉幾乎是想也沒想,便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輕聲帶顫道︰「王爺……」

水溶眉峰皺起,似在用盡全力忍耐著什麼,而他的肩頭,猩紅的顏色一點一點的滲透,自肩胛蔓延,在白衣之上不斷的洇開,紅艷妖異,觸目心驚。

「不好,派人回去請歐陽太醫來。」宗越往這邊瞧了一眼,便聲嘶力竭的大喊。

黛玉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別的,伸手扶著水溶,使盡力氣將他拖著遠離了戰圈,在一棵樹影下站定,輕輕的喘著氣,而手卻仍然抓著他的手臂,緊張的盯著他︰「你怎樣了。」

「我說我會死,你信麼?」水溶將身體靠在樹干之上,垂下眼簾,將自己的另一只手重重的覆在了那雙情急之中抓著自己的溫軟小手,很用力,定定的望著她。

「為什麼要回來,你……」黛玉唇顫了顫,還是無法將話說下去。

「可以不管的是麼。」他的嘴角竟然輕起一點笑意,緩緩抬眸看著黛玉︰「本來真想一走了之,可還是……」

話到這里卻是梗住,一口鮮血自唇角溢出,將本已經蒼白的唇染的赤紅一片,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卻有更多的血噴了出來。血霧中,他異常艱難勾唇,自嘲一笑,身體似再也無力支撐靠著樹干緩緩的滑落下來,如玉山傾倒。

他的手仍緊緊的扣住了黛玉的手腕,那麼重,那麼用力,似乎是怕她會逃走。

黛玉任憑那只手死死鎖著手腕,似乎完全覺不出疼痛,只是怔怔的看著他緊緊合攏的眼眸、毫無生氣的面容,一股酸楚直頂上鼻間,混沌中一個念頭卻像針一般,毫無來由的扎在心頭--他死了,怎麼辦。

就這麼痴痴愣愣的,那廂混戰已經到了尾聲,血涂一地,可這跟她似乎沒了關系。

「姑娘,你是準備拿眼淚哭醒他麼。」一個乖戾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黛玉抬眸才驀然發現,眼前那抹妖異的紅有些潰散的模糊,原來眼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擦落臉頰,急月兌不出手來,也無法去拿帕子,只好憑那淚痕寂然,自干。

歐陽絕也不看她,撇撇嘴,蹲,先試了試水溶的脈搏,咬牙切齒道︰「不听我的,讓你死了算了!」

「太醫,他……」黛玉低低的開口。

歐陽絕終于笑靨如花的抬起頭來︰「姑娘,你是不是不舍得他死?」

「我……」黛玉臉在發燒。

「我也不舍得讓他死。金創迸裂,一般的大夫,也只有一二成的把握,不過,我麼。五成吧。」他嘻嘻一笑,狹長的眸中透著狡黠︰「借間干淨屋子用用。」

房中的布置雅致而潔淨,燭火通明。

已經起更,歐陽絕仍在不停的忙碌著,雖然平日里皮里陽秋沒個正形,可是這個時候,卻一臉認真凝重,因為這傷,實在是凶險棘手。

所以他特意令所有人都出去,不許人在眼前添亂,但是,除了黛玉,倒不是因為黛玉能幫上什麼忙,相反,此時黛玉想搭把手都不能,她右手的手腕被水溶緊緊的扣在掌心,幾番想要掙月兌都是不能,尤其是在歐陽絕將水溶的上衣幾乎全部剪開的時候,她只能使勁的低著頭,小手指動了動,試圖將手抽出來。

誰想,她一用力,昏迷中的人卻握的更緊了。

手心里濕漉漉的,不知是他還是她沁出的汗。

那歐陽絕已經將水溶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停妥,一轉身看出她的尷尬笑道︰「姑娘,你就別費勁了。咱這王爺,什麼都好,就是有個毛病,但凡是他看入眼的東西,死都不放手。」他似乎察覺到話有些不妥,連忙補充︰「哦,人也一樣。」

黛玉臉燒的通紅,只好放棄了掙扎。她一放松,不再苦掙,那昏迷中的人的手勁也就緩了下來。

這時候,一團雪球悄悄的滾了進來,到了黛玉的裙角邊,挨挨蹭蹭。

歐陽絕頭也不抬道︰「哪里來的貓。」

小雪球不滿的哼唧了兩聲,然後從一團白毛里露出那張尖尖的小臉以及寶石似的藍眼楮,表明自己的物種,然後躍上黛玉的膝蓋,繼續蜷成一團。

「原來是只狐狸。」歐陽絕也不在意,將金針刺入顱頂百會穴,試了試水溶的額頭,又試了試脈搏,搖頭不止︰「高熱不褪,該做的都做了。卻還是未有起色。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株紫根血靈芝,也許會更有助益。」

「太醫院沒有麼?」黛玉問道。

「太醫院有的藥是世上所有的極品。」歐陽絕道︰「可這種靈芝,可遇而不可求,生于深山雲嶺中,是仙品,這個時候,去哪里找,只能看王爺的造化了。」

黛玉聞言也是一籌莫展,低低的重復︰「紫根血靈芝?」

小狐探出腦袋,藍眸靈活的轉著,然後突然晃動了下腦袋,又躍下黛玉的膝頭,穿過珠簾竄出門去,小巧敏捷的白影轉眼消失在夜色里。

這只狐狸經常來往與城內城外,偶爾會一連出去幾天也不會來,所以黛玉也就沒多在意,只是蹙眉,有些擔憂的望著燭火飄搖。

歐陽絕起身,看了看那仍然緊緊扣在一起的手,一絲輕笑勾起,然後頗有深意的道︰「林姑娘,看來,今夜就要勞煩你在這里守著了。我去看著人熬藥,一會兒送來。有事隨時差人喚我。」

不等黛玉說什麼,他便走開了,只剩了黛玉一人,守著尚未蘇醒的水溶。

暖暖的火光下,他的面容因發熱而微微發赤,輪廓流暢,將溫潤和男子的英氣融的極其精致,只是嘴唇卻干的厲害。

「姑娘,要不要喝點水潤潤。」紫鵑悄悄的進來,她的目光瞟過那交疊在一起的手,心中輕嘆一聲,卻又有些擔心。

「不用了。」黛玉搖搖頭,想了想,卻又道︰「去倒一盞溫水和棉簽來。」

紫鵑覺得奇怪,但仍然依言捧了一盞溫水來,黛玉拿棉簽沾了溫水,輕輕的濕潤著他的嘴唇。

紫鵑一詫,想要說什麼,可是黛玉根本就不看她,神情極其的專注。

其實此時黛玉也並沒有往深里想,只是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麼,這樣會讓她心中不至于太過歉疚。

腦海里,回旋的畫面,每一次困境中。

移舟清渚的那夜,她落水,他將她救起。

南府宴上,他用簫與她相和,給她解圍。

雨中,他擎著傘出現。

利箭襲來,他以身相護。

點點滴滴,聚在心頭,五味雜陳,眸中有些惘然。她並不知道,在紫鵑看來,不經意間,總是清清冷冷的眸中,已經縈上絲絲縷縷的溫柔。

這一夜,燭影搖紅,點點垂淚。

天快亮的時候,一個小腦袋鑽了進來,黛玉已經覺得困倦,可仍然是強撐著,看到小狐進來,詫異道︰「雪兒,你去哪兒了。」

紫鵑和雪雁非要黛玉給它起個名字,黛玉便隨口喚了一個,然後眾人便都跟著叫了。

小狐狸一身白毛都沾了一層薄薄的晨露,晶瑩璀璨,它晃著腦袋,近前,黛玉才看清它的嘴里餃著一樣東西。

通身血紅,根部深紫,那是一株靈芝。

雪兒哼唧了兩聲,便可將將靈芝放在黛玉攤開的手心,然後轉著圈在她身邊噌著。

這時歐陽絕正好進來,看到黛玉手上捧著的東西,大吃一驚︰「林姑娘,你從哪里招來的紫根血靈芝?」

黛玉低一低頭,看了眼那只偎在自己身邊撒嬌撒痴的小家伙道︰「是雪兒餃來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歐陽太醫你說的是這個麼?」

歐陽絕喜不自禁的將靈芝捧在手心里︰「是這個,就是這個,沒想到,姑娘這只狐狸居然是只靈狐,有這個,王爺的性命可望無憂,我這就去配藥。」

黛玉輕輕的松了口氣,俯身拍了拍小狐的腦袋︰「雪兒,多謝,去找雪雁,讓她給你弄點吃的。」

雪兒嚶了一聲,便甩著大尾巴擺著四爪跑了出去。

水溶服下藥,等了一二個時辰,脈象果然見平穩許多,黛玉守了整整一夜,未曾合眼,體力不支,飲食少進,臉色十分不好,卻又走不開,最後實在圖不得,便伏在榻前,稍稍闔眸想要小憩一下,誰知,因實在困倦,這一闔眼便睡了過去。

午後的日色折過窗欞,暖暖柔柔,窗外青竹的氣息,悠悠而來,又混了房中藥香,別有一番清沁。

榻上的男子,便是在這樣的氣息里,緩緩的睜開眼眸,深瞳若破雲而出的日色,有一瞬是犀利,卻就漸漸柔和了下來,然後手上一動,發現掌心里是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微微的濕潤,令他心頭猛烈的一悸動,不由得側了側臉,看了過去。

他視線所能及的角度,是一張側枕在臂上的小小面容,濃密黑發梳成墮馬髻,自然的垂在一側,露出些許光潔柔滑前額,白淨的耳廓,長長的睫毛,在日色下,在透玉般肌膚上,留了一下片瑰色的剪影,嬌柔挺俏的鼻,淡緋的櫻唇微微翹起一個玲瓏可愛的弧度,呼吸平和而勻淨,如同美玉精雕細琢的一般。

想起那日香雪梅海之中的驚鴻一瞥,便已經牽動了心。

她就這樣,守在自己榻旁?心中微微一暖,水溶便想要去觸踫她的發絲,身上的傷,卻令他難以動作,另一只手卻又怕動一動就會將她驚醒,便會將手抽回去,所以就只一動不動的靜靜的看著她,忽而又注意到,她縴細柔美的手腕上似有幾絲青痕。

難道是昨日昏迷之時,不小心弄傷了她?

水溶皺了皺眉,有些自責,極輕地嘆了口氣。

黛玉本就是淺眠的人,這一點動靜已經足夠驚動了她,睫毛眨動了幾下。見她要醒來,水溶鬼使神差的做了虧心事似的將眼楮閉上。

黛玉睜開眼楮,發現周圍沒人,那麼剛才那聲輕嘆,便不用說是誰了,她看著榻上仍然雙眸緊闔的男子,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不覺又羞又氣又惱,用力的掙了掙手,既然人已經醒了,她何必再遷就他。

水溶感覺到那只小手在他的掌心里掙動,委是不願意松開,暗暗的加了幾分力,黛玉更惱,索性掙的更厲害了。水溶到底是怕傷了她的縴細的手腕,輕輕的將手松開。

黛玉小手又酸又疼,她輕輕的活動著手腕,一面惱道︰「王爺是不是可以醒過來了。」

水溶慢起雙眸,深瞳光華瀲灩,浩瀚炫目有如星河,卻又溫潤如水濯過的清玉,深深地望著她,嘴角噙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題外話------

今日開始入v了,以後每一更都會在這個字數之上,只多不少。請親們繼續支持,如果月底還剩有月票的話,請幫竹子投了吧,謝謝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再續紅樓溶黛情最新章節 | 再續紅樓溶黛情全文閱讀 | 再續紅樓溶黛情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