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木媽媽這個稱呼,很貼切。
媽媽,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代表的是無盡的嘮叨,重復的瑣碎。
這個夜晚,木媽媽很好地詮釋了這個名詞應該代表的含義。
艾朗覺得有點頭大。
木則然已經反反復復地說了很多次,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以後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能這麼傻,怎麼能沒腦子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就是這個意思。
說一遍就夠了吧,他不行,非得一遍一遍的說。
艾朗覺得腦袋開始嗡嗡的響,抬眸看過去,木則然那一張一合的水潤的紅唇還在吐出一些重復的字眼,艾朗直接大手一勾,拉住木則然的脖子,吻了上去。
木則然沒說完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想動又顧及到男人的傷口,再說自己也無比期待他的味道,索性不再反抗,熱烈地回應了過去。
男人的沖動立即變本加厲,大手模索著就在他身上游走,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木則然用腦子里僅存的一點理智抓住他的手,抬頭,停下這個吻。
艾朗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木則然也喘著粗氣,臉上帶著燦若桃花的氣息︰「不行,你有傷……」
艾朗直接翻身壓上去︰「這點傷,我還沒看在眼里!」
艾朗用事實證明了這點傷的確不影響什麼,相反,木則然的迎合讓艾朗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要死的**,根本停不下擺動的腰身,恨不得把身下的男人嵌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分離!
一場歡愛或許並不能改變什麼,但事實上,同樣的愛fu和親吻,比之以前的纏綿,還是多了幸福的味道。
這算是了兩個人第一次如此契合的貼近,沒有抗拒和掙扎,有的,只是熱情和甜蜜。
木則然的吻很勾人。
木則然的腰身很柔軟。
木則然的緊窒太**。
艾朗覺得自己快不行了,那種酥麻伴著即將暈厥的愉悅突然地就襲擊了他的大腦,從中樞神經刺激到了每一個細胞末梢,讓他低吼著把所有的愛戀和火熱盡數地留在了木則然體內。
那一瞬,木則然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要掙月兌著逃出軀體,上升到了一個他沒法控制的高度,從未有過的甜蜜滋味,狠狠地撞擊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最要命的,那個讓人眩暈的最後一秒,他無法控制地用著極其**的聲音叫著︰「啊,朗,我愛你,啊……。」
在木則然听來,那聲音,極其不正常,也就是人們平常說的——浪。
他羞死了,可當時根本沒察覺,等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的聲音余音繞梁的時候,本就有了紅潮的臉更是羞得不像樣子,一歪頭,整張臉埋在枕頭里,怎麼也不出來。
艾朗呼呼地喘著粗氣,因了木則然最後那句話,他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的精華似乎都噴涌出來了——一個字,爽!兩個字,好爽!很多字,太特麼爽了!
他抱著木則然,卻習慣了將身體的大多數重量都放在了床上,他的確不知道怎麼才算是一個體貼的愛人,但需要他學習的東西,他也願意去學,甚至,願意為了木則然而改變,只因為,那個人是木則然。
他滿足地笑,第一次,在木則然耳邊留下動人的情話︰「則然,我也愛你。」
木則然暮然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能罷工了,腦海里先是一陣空白,接著綻放大朵大朵絢麗的煙花,砰一聲,砰一聲,無法停止。
激情的余韻,久久不能散去,身體舒爽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狀態,又或許,是因為他的告白,讓這具身子更加敏感,遲遲的,無法從愉悅里擺月兌出來。
接著,艾朗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垂,隨之而來的,是艾朗的致歉︰「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
木則然其實不是小氣的男人,平常所謂的小心眼也是因為艾朗不在乎而產生的強烈落差,可現在,心愛的男人告白了,還在自己耳邊誠摯的道歉,更何況,他受傷了。
木則然沒出息地感動地一塌糊涂,臉悶在枕頭里根本不敢出來,只發出單音節的詞︰「嗯……」
「看著我……」艾朗掌著他的後腦,讓兩個人四目相對。
木則然的呼吸還未平穩,臉色通紅,給俊逸的外表多了幾分魅人的姿態︰「干嘛……」
「咱倆商量個事。」艾朗好笑地看著他和煮熟蝦子一般的臉,心里涌起從未有過的甜蜜︰「你說好不好?」
木則然的臉扭了過來,目光閃爍著卻不敢和他對視,只落在他頸間位置,帶著幾分嬌嗔的語氣開口︰「假惺惺的!你想做什麼,什麼時候問過我的意見?」
「以後,都問你的意見,好不好?」艾朗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愛死了他這副誘人的嬌羞模樣︰「好不好?」
「好個屁!」木則然終于看上他的眼楮︰「你別是又想什麼法子來折磨我就好了!」
看著恢復往日神采的貓兒,艾朗卻覺得更是歡喜,忍不住就想逗弄一番︰「你想怎麼折磨?說出來,我都滿足你!」
說著話,他的大手探到後面去,趁著滑膩輕易地入侵︰「這樣不算吧?」
木則然還來不及回答,火熱的唇又覆了上來,新一輪的糾纏,開始了。
同樣的夜晚,不一樣的火熱纏綿。
這是沈竹從未經歷過的煎熬。
莫小河看起來像是憋了一口氣的模樣,瘋了一般地主動,吻,輕撫,含入,吞吐。
禁欲了好幾天的兩個人,在那張大床上,折騰了不知道多久,最終累得筋疲力盡,昏沉睡去。
沈竹抱著莫小河,呼吸漸漸平穩,陷入睡眠之前,他在笑——真好!真好!這是他的小河,這是他的愛人,這是不是代表,小河原諒他了?
莫小河陰晴不定,第二天醒過來,沈竹看著懷里的男人,依舊不敢斷定是不是兩個人的冷戰就算過去了。
昨晚的瘋狂,酣暢淋灕,但沈竹也不是鐵打的,雖然痛快,難免也會疲累。
但他還是低頭吻了莫小河,起身,去做午飯。
這一覺,直接睡到十二點了。
莫小河的胃不好,即使知道昨晚把他累壞了,不會那麼早醒來,可還是擔心他會餓,所以,起床做飯。
他捧在手心里的寶,應該是身體健康,飲食規律,作息正常的。
為了這一切,他很努力地在做。
他相信,總有一天,兩個人會朝著這個目標共同前進。
他不舍得莫小河生病,更不忍心看莫小河難受的那個小模樣,所以,他得好好養著他。
兩個人的一輩子,還很長。
一點鐘,沈竹輕輕喚醒了猶還在酣睡的男人。
莫小河濃密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動了動,然後,緩緩抬眸,目光里帶著性感的迷離,沒什麼焦距地看著沈竹。
「小河,起來吃點東西再睡。」他伸手,把莫小河往上抱抱,讓他靠著床頭。
莫小河迷迷糊糊的,眼楮又閉上了。
「小河,」沈竹輕輕地吻他的耳垂,用以前那個柔情似水的法子喚他起床︰「起來了,起來了……」
酥癢在耳邊一點點蔓延,莫小河無意識地蹭蹭沈竹的臉,再次睜開了他毛茸茸的大眼楮︰「嗯……」
連哄帶吻的,總算讓莫小河清醒了些,沈竹端著飯碗過來,先彎腰親了他的唇角一下,這才開口︰「餓了吧?先吃點,要是還困,就再睡一會兒。來,張嘴。」
莫小河雙唇動了動,卻猛地抬眸,看著沈竹,目光里漸漸有了沈竹看不懂的東西。
沈竹心里一緊︰「小河?」
莫小河卻猛地別了臉過去,哼了一聲︰「誰要你喂!我自己沒手嗎!」
沈竹笑笑,知道他這是要人哄,如果真的生氣,這男人直接就走了,也不會說那麼多話︰「小河,我錯了,你可憐可憐我,我辛辛苦苦做了很久的,你嘗嘗?」
「說了不要你喂!你聾了!」莫小河掀開被子,起身下床︰「以後再也別喂我!我自己會吃!」
說完,轉身就進了浴室。
沈竹呆呆地盯著自己手里的筷子——怎麼了這是?
但還好,莫小河只是說不讓他喂,飯還是吃了的,沈竹是怕他辛苦才想喂他的,結果,莫小河不但下樓吃了午餐,吃了飯,也沒有想繼續睡覺的勁頭。
「小河。」沈竹收了碗筷,洗手之後過來挨著莫小河在沙發里坐了︰「還累嗎?」
莫小河眼楮盯著電視,沒說話,卻把兩條腿放在了沈竹身上。
沈竹心里暖暖的,很自然地伸手給他揉捏腿上的肌肉︰「要是不睡了,咱回去看看艾朗和木則然吧。」
莫小河哼了一聲︰「有什麼好看的?」
「則然昨天都哭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你自己的事都沒搞明白呢,瞎操心別人干什麼!」莫小河煩躁地關了電視。
沈竹的大手往下面走,握住他的腳心,唇角勾笑,竟然低頭親了親︰「我以為你原諒我了。」
莫小河忿忿地把腳從他手里抽出來,哼一聲︰「想得美!」
沈竹就那麼笑著看他。
莫小河抬腿踢了他一腳︰「愣著干什麼!既然要去還不給我換衣服!」
「哎!」沈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把把莫小河抱起來就往樓上走。
基本兩個人在家的時候,別墅里的佣人都打發出去了,偌大的房間里,隨便兩個人怎麼折騰。
收拾好了,沈竹又給莫小河圍了一條圍巾︰「走吧。」
莫小河邁開大步,率先出門。
車上的時候,也不說話,都是沈竹在找話題,逗他開心。
兩個人到了別墅,進了屋子,一樓很安靜,一看就沒人。
艾朗沒有鎖門的習慣,再說,別墅里,只有莫天問在,那人是不可能會過來的,所以,听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艾朗第一時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身體戒備地進入了緊張狀態。
「靠!比我還懶!」
莫小河的聲音傳過來,艾朗才放松下來,看著懷里依然在沉睡的男人,忍不住在他額上親了一口。
門口,沈竹還拉著莫小河的衣袖︰「小河,這樣不好,我們去樓下等。」
莫小河不管不顧地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在床尾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相擁的男人。
「滾出去!」艾朗眼楮都沒睜,伸手把木則然身上的被子又遮得嚴實了些。
「切!」莫小河翻個白眼,看沈竹︰「不是說他們鬧矛盾了?這好的,快成連體嬰兒了!」
沈竹不好意思地笑著走過來,看艾朗︰「別生氣啊,小河是擔心你們兩個。」
說著,他又回頭看小河︰「人家還在睡呢,咱先出去吧。」
木則然迷迷糊糊地醒了,听見聲音,呢喃了一句︰「沈竹?你怎麼來了?」
艾朗一听木則然還沒睡醒就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沈竹的聲音,心里有氣,狠狠地朝著沈竹瞪了一眼。
莫小河抬腿一腳踢過去,雪白的棉被上面一個不怎麼顯眼的腳印︰「瞪什麼瞪!欺負老實人啊!」
艾朗不悅地皺眉,只要想起昨天沈竹和木則然抱在一起的畫面,他就不高興︰「滾!」
莫小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啊,彎腰,伸手,一掀,被子就起來了。
沈竹眼疾手快地給攔住,這才讓床上的兩個人避免了春光外泄,也不管莫小河高不高興,抱著他就往外走。
「放開我!」莫小河撲騰著掙扎︰「他瞪什麼瞪啊!你個笨蛋!活該被人家欺負!」
沈竹心里也大概明白艾朗為什麼不高興,當然了,這事兒他不會說給莫小河听︰「小河乖,咱兩個冒失了,人家睡覺呢,咱進去,算什麼事啊!咱倆睡覺的時候,你也不高興有人來打擾吧?」
「傻樣!」莫小河不動了,索性舒服地讓他抱著,但越看他那張臉就越來氣,伸手捏住︰「跟你說,咱倆在一起一天,你就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到時候,丟的是我的臉!記住了沒有!」
沈竹心想,除了你欺負我,別人也不會干這事兒啊。再說了,我也只讓你欺負,別人欺負我,我也不可能就受著。
莫小河說完猶還覺得不解恨,又張口咬住沈竹的頸動脈,想使勁,沒舍得,最後,輕輕咬了一口,又舌忝了舌忝。
沈竹的大手不由得收緊,開口,聲音里帶了幾分低沉︰「小河,別鬧。」
莫小河索性勾了他的脖子︰「不去樓下,回我們房間。」
沈竹這次卻沒听他的,徑自抱著他下樓︰「小河,別鬧了。」
莫小河顰起好看的眉毛︰「讓你上樓你沒听見啊!」
沈竹下了樓,抱著他在沙發上坐了。
莫天問家的別墅里,佣人更加禮貌懂事,沒事根本不會來主屋,所以,他們的動作再親密,也不會有人看到。
沈竹的下巴在莫小河臉上蹭蹭,寵溺地開口︰「小河,會把你累壞的。」
「跟我做,舒不舒服?」莫小河眯了眼楮,微微抬著下巴看著沈竹。
沈竹只覺得喉嚨里一陣干澀,身下一緊︰「舒服。」
「怎麼個舒服法?」
沈竹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俊臉發燙︰「小河……。」
「說!」莫小河眸子又眯了眯。
「很舒服,不想結束,小河,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那麼死了也值了……。」沈竹把下巴擱在他肩上,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但不管莫小河想知道什麼,他肯定都是知無不言的。
更何況,他說的,都是實話。
「以前呢?」莫小河悠悠的聲音在下面響起。
沈竹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嗯?」
「以前那些男人呢?也有這種感覺?」莫小河說完就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怎麼就問出來了?
沈竹愣住了,想著莫小河昨天的異常還有別扭,一個不敢想的念頭在心底浮現,他小心地開口︰「小河,你,你在吃醋?」
莫小河的手立即掐在他的腰上,咬牙︰「誰吃醋了!那麼低級幼稚的事,我會做嗎?」
听著莫小河明顯言不由衷的話,沈竹心里瞬間亮堂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個時候一下子開竅了,他開口,帶著點迫不及待要解釋的意思︰「小河,我跟你說說以前的事,我都告訴你……」
莫小河繼續凶︰「誰稀罕听你那些破事!」
話雖這樣說,他卻在沈竹懷里,一動不動。
沈竹心底雀躍著,把以前的那些事,一點點地說給莫小河听。
從懵懂地發現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到有了第一個男人,從自己付出一片真心,到所有的感情都被人家不屑一顧,從十六歲一直說到現在,沈竹說了很多。
莫小河一直沒動,很安靜地在他懷里窩著。
時間緩緩流逝,別墅里很安靜,只有沈竹好听的聲音跟大提琴一樣在緩緩流淌,帶著點讓人心疼的低沉和憂傷。
「他們都會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難受,會覺得孤單,可這一切,現在,都不會了。」沈竹說著,臉頰貼在莫小河頸間︰「因為,有你。小河,我很遺憾我們沒有早點相識,以前的我,或許讓你不高興,但我發誓,你是我最後一個男人,也是我未來日子里,唯一的愛人。小河,我愛你……。」
「笨蛋!白痴!」莫小河依舊是那副惡劣到了極點的語氣︰「也只有你這樣的傻子才一次次地被人家甩!笨死了!」
「小河,我不怪他們,甚至,我慶幸他們的離開,因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那天,如果不是李京說要分手,我也不會心情低落得,和你去開房,然後,愛上你。」
莫小河不干了︰「敢情我就是替代品是吧?!」
听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沈竹趕緊安撫︰「小河,你听我說,活了二十八年,我從來不知道,愛情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以前,我關心他們,照顧他們,只是覺得他們會是我一輩子的伴侶,那是一種責任和義務。可是,你不一樣,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對你好,即使你發脾氣不理我,我還是沒辦法對你大聲說話。小河,因為,我愛你。這就是愛,全身心的付出,什麼都不去想,只擔心,你開不開心,我做的,你滿不滿意。」
莫小河哼了一聲︰「你以前還不是這樣對人家好?下雨打傘,床上喂飯的,裝什麼裝……。」
這句話,莫小河嘀咕的聲音很小,沈竹豎著耳朵才勉強听見。
沈竹一愣︰「我沒有啊!他們……。我……誰跟你說的啊?」
莫小河又哼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沈竹覺得很冤枉︰「前兩個男人,其實都很強勢,我和他們在一起,覺得很累,別說照顧他們了,應付他們的精力都有限。李京,他稍微孩子氣一些,可他也是成人了,我以前,又不會這些討人喜歡的事,什麼喂飯,都是認識你以後才想做的,而且,很自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
「騙人!」莫小河直接從他懷里坐起來,一雙迷人的大眼楮地盯著沈竹的眼楮︰「李京明明告訴我,你喂他吃飯!」
「李京說的?」沈竹皺眉,實在不記得有這回事。
以前的男人,雖然他對他們很好,但他們之間,除了例行公事的愛愛,其他過于親密的舉動,幾乎沒有。
「說他病了你怎麼怎麼照顧他,跟我顯擺了好一通!」莫小河語氣里,帶著濃濃的酸味。
「病了的時候?」沈竹努力地回憶,之前那些並不清晰的記憶現在更加模糊不清,自然有了莫小河,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莫小河身上,以前的事,真的好像是前世那麼久遠了。
良久,沈竹才從記憶長河里扒拉出來那麼一朵早就被拍死的小浪花︰「好像是有那麼回事,他發燒了,燒得迷糊不清,不吃東西,我沒辦法,才喂他——」
他猛地睜大眸子︰「小河,之前你不讓我喂你,就是因為……。」
莫小河猛地跳起來,跟被踩了尾巴的小公雞一樣抓狂了︰「胡說八道什麼啊!誰會吃你這個呆子的醋!討厭!你煩死了!」
說完這話,他甩著手,氣沖沖地往樓上走。
沈竹閉了眼楮,唇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下一秒,他彈起來,大步追上去︰「小河!小河!」
莫天問晚上回來的時候,家里很熱鬧。
艾朗挨著木則然,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木則然在試用他買的新電腦。
沈竹在給莫小河剝香蕉,莫小河的腦袋枕在沈竹大腿上,一派悠哉模樣。
「喲,大忙人回來了?」莫小河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莫總回來了?」沈竹趕緊把莫小河的腿拿開,起身︰「吃飯了沒有?」
艾朗也站起來︰「老大。」
莫天問擺擺手,唇角勾著,顯然心情不錯,示意他們隨意︰「吃過了。」
莫小河眨眨那毛茸茸的大眼楮,抬腿勾著沈竹坐下,開口︰「什麼莫總莫總的,叫著多生分啊,叫哥。」
莫天問換鞋的動作一頓,一聲哥,就讓他想起許卓了。
他起身,笑了笑︰「不習慣的話,叫名字就行,叫老總,的確生分了,都是兄弟。」
沈竹嗯了一聲,卻還是不習慣和莫天問如此親近。
「哥,許卓呢?不是說周末過來?」莫小河心情看起來不錯,沈竹手里的香蕉就在口邊,他張嘴吃了一口。
「他在趕著畫畫,可能明天過來吧。今晚,都別走了,明天大家好好聚聚。」莫天問抬腿上樓︰「我還有事,你們玩你們的。」
「這麼忙,小心未老先衰,許卓看不上你!」莫小河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莫天問腳步不停,繼續上樓。
下午的時候,他給許卓打了電話。
許卓聲音里帶著幾分興奮,莫天問也不由得感染了他的開心情緒。
許卓導師讓許卓見的那個人,相中了許卓的畫,推薦他參加國外的一個賽事。
莫天問一直都知道,許卓是有天分的。
真的,不管是鋼琴還是畫畫,是講究天賦的。
而許卓,在這方面,很厲害。
兩個人的談話氣氛,很和諧,很歡快。
莫天問趁著氣氛良好,就說下了班到他那里去看看。
許卓當時愣了一下,可沒有拒絕。
于是,莫天問迫不及待地下了班,直奔許卓的住處。
不用說,凌威早就提前回避了。
而且,早就接到了莫天問的電話,凌威自然也沒有做飯。
于是,提著各種食材的莫大廚師,閃亮登場。
許卓開了門,就看到一身正裝帥氣逼人又嚴肅高傲的莫大天神,提著兩袋子的蔬菜肉食。
這種感覺,呃,怎麼說呢,就跟看見殺豬匠拿了繡花針,小秀才扛了大鋤頭一樣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奇怪的,在許卓眼里,這樣的莫天問,很——迷人。
許卓猛地拉回自己走神的思緒,欠身讓他進來。
平時莫天問是不會自己去采購的,食材什麼的,都是專門讓人買的,這次從公司出來,來不及讓凌威出來拿,他直接去最知名的大酒店後廚去拿的。
那廚師長當時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知道酒店里很多新鮮食材都要給莫大總裁留一份,可他一直以為那是別人給莫天問煮來吃的,可誰知道,天神一樣的人物竟然親自來取菜,還問了他一個菜的做法。
明擺著,莫天問要煮飯啊。
廚師長怎麼也想不出來,能讓莫天問親自下廚的人,會是什麼樣。
如今,這個人就站在莫天問面前,臉頰飛起一抹紅暈,直接看的莫天問目瞪口呆,渾身燥熱。
許卓有點不自在地想伸手去接他手上的東西︰「來了?」
話出口,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隨意了,好像——兩夫妻。
莫天問呆呆地嗯了一聲,覺得自己平時飛速運轉的大腦似乎在這一段時間有想罷工的跡象。
「進來吧。」許卓只能轉身,掩飾自己臉上的滾燙。
莫天問趕緊跟上來,罷工的大腦也開始恢復運轉了︰「餓了沒有?我先做飯。」
許卓想起他前天離開時候的那個吻,想說什麼,又覺得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嗯了一聲,跟著莫天問去了廚房。
「你在外面等就好,或者,去休息,畫畫,好了,我叫你。」莫天問雖然很想和許卓相處的時間多一點,再多一點,但他還是舍不得許卓進廚房,總覺得,這里的油煙味道會把他的小王子燻壞了。
「我幫你。」這話說出來,毫無疑問,許卓看到了莫天問眼里的疑問。
他躲開莫天問的目光,小聲開口︰「我也會煮飯的。」
莫天問眉頭不由得擰起來,想著凌威的不稱職。
「上次你喝的粥,就是我煮的。雖然是第一次,味道也一般,但是,足以證明我可以煮飯啊。」許卓有點像考了好成績的小孩子,急于得到家長的認可,話里,帶著期待,也帶著幾分忐忑。
「你煮的?」莫天問眸子里閃過驚喜。
許卓再次躲閃他灼熱的目光,只是因為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失神的模樣——明明是看了十二年早該厭倦的一張臉,為何這一段時間,總能讓他失態?
無疑,許卓的沉默,算是確認了事實。
莫天問不由得回想那日清晨的粥香,只覺得,就算過了這麼久,口腔里還殘留著那絕美的味道。
只因為,這粥,是許卓煮的。
他壓著心底的喜悅,卻還是謹記不可操之過急,許卓說要幫忙,他也沒有再推辭。
和上一次一樣,兩個人在廚房里,有點局促有點欣喜有點茫然還有點甜蜜地互動。
莫天問這時候已經不會借著做什麼事來佔許卓的便宜了,雖然他很想,但他覺得,自己的那種心思,在許卓面前,真的很不純潔。
雖然,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純潔過。
可今天,他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看著許卓在自己身邊不時把自己需要的材料遞過來,他只覺得幸福和溫馨。
如果,以後的日子,就這麼過下去,多好。
他不敢貿然前進,就怕許卓再有什麼讓人意外的舉動,去外面畫畫然後跑到大馬路上的沖動,可把他嚇死了。
反正,莫天問現在就是篤定了要慢慢來,慢慢來。
十二年都過去了,真的不在乎多這麼一段時間。
在飯桌上,兩個人的話題也都是安全無害的,莫天問問了許卓畫畫的事,許卓一五一十地說了。
之前,莫天問也帶著許卓的畫去咨詢過所謂的專家,但那些人無一例外地覺得許卓的話太過于冷寂,沒有市場。
莫天問知道,許卓的畫功是得到了承認的,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他畫里的意境。
莫天問更明白,許卓之所以畫成這樣,和心境有很大的關系,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莫天問自己。
果然,許卓離開之後,心境有所改變,連帶著,畫風也改變了。
「答應給我畫畫的,別忘了。」莫天問近似痴戀地看著許卓的臉,在許卓抬眸的時候,又恰到好處地移開目光。
他發發現了,許卓似乎對他的強烈注視有些排斥。
他也知道,自己所有的愛戀和想佔有的心思,都會在目光里無所遁形,沒辦法,他控制不了。
「我在畫。」許卓臉頰微燙,低了頭。
「在畫?」莫天問心里的驚喜又多了幾分︰「真的?」
「嗯,畫完了,就給你。」許卓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姿態優雅又帶著高貴。
莫天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為這事兒,許卓怎麼也得拖延下去,畢竟,以前他也要求過,可許卓半點反應液沒有。
現在,他竟然主動……。
莫天問話多了起來。
兩個人的話題,也逐漸朝著各個方面擴展。
有了點那天晚上徹夜長談的勁頭。
之後,莫天問以為,自己爭取爭取,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能留宿了。
可誰知道,吃了飯,沒一會兒,許卓就開始趕人了︰「我還要畫畫,你肯定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吧。」
莫天問想說,什麼工作都沒有你重要,能和你在一起,不工作也行啊。
可這些話,這時候說不是時候。
沒辦法,他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辭。
而這一次,許卓有了防備,出門送他的時候,刻意和他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害得莫天問想偷個吻都不可能。
所以,莫天問回來的時候,心情不錯,但也有點小郁悶。
一個吻,很重要啊。
可是,他卻沒得到。
明天,明天許卓會過來,到時候,爭取機會。
嗯,家里還有紅酒吧?
就這麼定了。
許卓別的沒琢磨透,這一點,他倒是猜對了。
如果沒離那麼遠,莫天問肯定是要吻上去的。
許卓關了房門,想著剛剛莫天問臉上的不甘,就跟小狗沒吃到肉骨頭一一樣的——可愛?
許卓睜大眸子,自己怎麼會用這個詞語來形容那個男人?
可說真的,他剛剛的表情,真的,很迷人。
如果,吻上去,味道,也會不錯吧。
可為什麼會拒絕呢?
因為,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曖昧不清,不是他想要的。
彼此清醒一段時間,然後,開始吧。
這段戀情,不管最後結局是什麼,他想靠近。
真的,以前那些事,別去計較了。
恨再多,可是,也終究沒能抵消心里的那份愛意。
他還是,小看了愛情的力量。
也小看了莫天問在他心里的份量。
之前的恐懼和不安,似乎在漸漸地消退。
明明前天還在怕,怕以後的日子會順著一個無法預測的方向前進,可莫天問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地改變他的想法。
這種感覺,很甜蜜。
可是,也有負擔。
怎麼會,轉變得如此突然?
那個他曾經恨入骨血的男人,怎麼就在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那麼快速地入侵了他的心門?
許卓有點不習慣,卻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輕松。
似乎是一個長期背著超重行李跋山涉水的旅客,突然有一天,回了家,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無比愜意。
但他也知道,這種感覺,要慢慢來,真的急不得,想要消除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只能——委屈那個男人。
所以,一個吻,他不想給。
是因為,以後,彼此甜蜜相依的時候,給他更多。
而現在,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有說清楚,如果吻了,算什麼?
至于給莫天問的畫像——他勾唇笑了,落筆的時候,才發現,那男人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眉眼鼻唇,根本不用想象,就自動地在筆下呈現。
所以,他的畫像,基本算是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就剩一些細致的上色和調整了。
許卓真的沒想到,有一天,那個男人的五官,會在自己的筆下栩栩如生。
而昨晚,他看著那個半成品的畫像,竟然會情不自禁地失神。
心底有個柔軟的地方,從來都是被冷清包圍著,可那一瞬,男人溫和寵溺的眸子一直看過來,于是,那一刻,許卓覺得,心里溫暖萬分。
今晚,很有感覺。
那麼,試著把這個作品,完成吧。
只是,畫好之後,真的要送給他?
好像,有點舍不得……。
寒流漸漸少了,這個城市的溫度也和過年的氣氛一樣,節節攀升,難得的一個大晴天,太陽出來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許卓在早上八點鐘接到了莫天問的電話。
「起來了嗎?」那男人低沉性感的聲音透過線路傳過來,在清晨,格外的迷人。
許卓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詞句。
「還想睡?」莫天問輕笑︰「小河他們都在等你。」
其實,最渴望想見到你的人,是我。
雖然,昨天才見,可是,此時,更加迫不及待想見到你。
許卓這時才有點清醒,平日里冷清的男人,早上起床的時候有點迷迷糊糊的,他慢慢起身靠在床頭︰「不睡了。小河他們都在嗎?」
听著他聲音在清晨里特有的綿軟和柔弱,莫天問只覺得心底有個地方一勾一勾的癢︰「對,都來了,就差你了——我去接你,好嗎?」
于是,十五分鐘之後,莫天問的車子,停在了許卓的樓下。
而別墅里,另外兩對冤家也用過了早飯,等著小王子的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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