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難得的一個大晴天,陽光普照,莫天問的手機震動的聲音響了再響,卻一直孤零零地呆在床頭,沒有人理會。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床上的兩個人,即使蓋著被子,還是能看出來在彼此相擁,兩具身體貼合在一起,演繹著最浪漫的契合和佔有。
許卓是累極,醒不過來。
莫天問是幸福,醒了也不想動。
至于電話是誰打的,管他呢,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他現在享受抱著許卓的這份幸福。
想想昨晚——不,應該說今天凌晨的歡愛,莫天問猶還覺得通體舒暢,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知道原來這種滋味還能如此美妙。
而這一切,是他的王子給予他的,這一切,也只有他的王子才能帶給他。
他莫天問的男人,從來,只有許卓一個。
而這種**蝕骨的滋味,只那麼幾次,就讓他上癮了,以後,怎麼辦呢?
他的大手撫在許卓的腰身之上,貪戀地流連——小王子,你準備好了接受我以後的攻佔了嗎?
有勇氣主動帶給他這樣的美妙滋味,那麼,以後的每一次,他都非常期待呢。
許卓,我的王子,怎麼辦呢,愛你,愛你,怎麼也愛不夠……
看許卓陷在安靜的睡眠里一時半會兒不會醒,莫天問的大手更加肆無忌憚地游走在他肌膚的每一處,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進來的陽光,細細碎碎地落在許卓的肌膚之上,映襯的他的臉色更加如玉一般白皙。
頸間,耳後,鎖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誘人的吻痕。
之前太過于瘋狂了,從來沒有過的絕妙滋味讓莫天問根本停不下來,一次又一次,直弄得許卓最後求饒不止,吟聲不斷,也因此,那吻痕,此時看起來,便有了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莫天問心疼地撫上去,溫熱的唇輕柔地落在上面——以後,一定要輕一點,輕一點,這是他的小王子啊,可一定得好好疼愛,不能有一點的磕了踫了,他會心疼的。
不知道幾點了,折騰了那麼久,這會兒也不累,反而精神好得很,當時被許卓撲倒之後,只顧著享受了,現在安靜下來,才一點點弄清楚許卓如此反常的原因在哪里。
他一定以為,在山上失足落下的那男人,是自己了吧?
他的小王子,嚇壞了呢。
他滿足地閉了眸子,如果真的要經過什麼事才能讓他認清自己的心,那麼,即使丟了這條命,好像也是值得的。
不,不行!
他未來美好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他的愛,才剛剛得到回應,他怎麼舍得去死?
不可以,不可以。
他得陪著他的小王子,一起,白首偕老。
想想,就幸福得如同喝了蜜一樣,好甜蜜的滋味。
再滿足地嘆口氣,莫天問又回味起那絕佳的**滋味,蠢蠢欲動,卻什麼行動都不敢有了。
之前,累壞他了,現在,讓他好好休息,來日方長,不是嗎?
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莫天問這才伸手模過去,拿過來一看,是木則然。
接通,他低聲開口︰「有事?」
「沒事,就是確認一下你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木則然的語氣里帶著調侃的味道︰「不是打擾了你的好事吧?」
莫天問不跟他廢這個話︰「沒事掛了。」
「別掛啊!」木則然攔著他︰「大年初一呢,中午飯你是吃不上了,怎麼著也得在一起吃晚飯啊!」
莫天問看一眼還在熟睡的許卓,壓低聲音︰「看吧,他醒了就過去。」
「能啊!」木則然在那邊吱哇亂叫︰「把人折騰得現在還沒醒?」
莫天問忍不住勾了唇角,聲音卻還是冰冰的︰「掛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木則然趕緊拉艾朗過來,興奮地開口︰「我就說吧!許卓現在還沒醒呢!」
「你興奮什麼啊!」艾朗已經從柳明哪里知道了莫天問和許卓昨晚的事,並不贊同木則然一個勁兒地去打電話騷擾莫天問。
「我替天問高興啊!」木則然悠悠地嘆口氣,躺下,蜷起身子,把枕頭抱在懷里︰「這麼多年,他也真不容易。」
看著他這模樣,艾朗竟然覺得有股說不出的煩躁——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但就是不想看到木則然因為其他男人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莫天問和許卓好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你看他,活像被拋棄了的怨婦一樣,這是給誰看呢?
艾朗直接把人拉過來,一把把他懷里的枕頭扔出去,低頭吻上他的唇,大手直接朝著後面就模過去。
木則然無力地掙扎了幾下,就隨著自己的心意和他共赴**了。
團聚的節日里,六個人都通過這種方式度過了在他們看來別具意義的跨年。
新的一年,仿若新生一般,帶著對愛人的那份愛戀,他們繼續行走在愛情這條或許坎坷或許通暢但卻總是能震撼人心的道路上。
莫大海很早就起床了,多少年養成的習慣,對著亡妻的照片照例絮叨了幾句,洗漱,下樓。
出乎他意料的,在一樓,他看見了沈竹。
「不是去燒香了?那不是折騰得挺晚?為什麼不多休息一會兒?」莫大海問他。
沈竹也是剛起來,不是他不想睡,只是實在睡不著了。
燒香未遂回來之後,他和莫小河折騰了半天,就出櫃這個問題,他提了一句,想看莫小河什麼態度。
結果莫小河說了三個字就睡著了。
那三個字是——有病吧。
這下給沈竹打擊的,好幾個小時,就知道發呆了。
想把莫小河挖起來問個清楚,又心疼自己把他累著了,可不問,這心里抓心撓肝的,難受死了。
他覺得這事兒很正常,兩個人既然決定在一起了,那肯定是要和家里說的。
同性戀也好,異性戀也罷,最後不都得走向兩個人居家過日子的路上來嗎?
可莫小河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越想越亂,越想越頭疼,再看懷里那個睡得香甜的小妖精,心里更是煩躁,索性起來,在一樓清醒清醒。
「叔叔,新年快樂。」沈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情緒不佳,臉上帶了幾分笑意︰「習慣了早起,到點就睡不著了。」
莫大海頗有深意地看了他幾眼,揮手讓他坐︰「這是個好習慣。那幾個孩子,還沒起吧?」
沈竹搖頭︰「嗯,昨晚回來,都快三點了。」
「今天你們怎麼安排的?準備去哪里玩?」莫大海很隨意地開口問。
沈竹笑笑︰「什麼時候醒還說不定呢,之前也沒安排,醒了看小河怎麼說吧。」
「那孩子,你不能慣著他。」莫大海提起自己的兒子,就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沈竹,你就是太好說話了。」
「沒有,小河對我也很好的。」沈竹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沒什麼份量。
「要沒事,跟我到公司去看看?」莫大海突然轉移話題。
「啊?」沈竹一愣︰「您今天還去公司?」
「本來不想去的,可看你沒事,就想帶著你去熟悉熟悉。去不去?」
所以,莫小河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沈竹,叫了好幾聲,也沒有人回應。
他下樓來,樓下一個人也沒有。
漂亮的眉毛擰了起來,他模出手機,剛想去翻沈竹的號碼,動作卻猛地一頓——昨天那幫哥們還在說,沈竹這樣纏著自己,自己是不是也離不開他了。
莫小河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很不屑地切了一聲。
可是現在,他在干什麼?
人不見了,馬上就打電話。
難道自己真的離不開他了?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抬手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去廚房找了點吃的,上樓了。
在床上,他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對于自己的性子,莫小河心里比誰都清楚。
從小被莫大海慣著,莫小河可以說是一點委屈都沒受過。開始在這個圈子里混的時候,莫大海已經是富甲一方了,不管是因為錢的原因還是莫小河本身就有討人喜歡的資本,那些人對莫小河也是各種巴結奉承。
怎麼說呢,沈竹對莫小河的好,莫小河承受得理所當然,但他接受不了自己有一天會離不開這個男人的事實。
沈竹或許是愛他的,所謂的一輩子的承諾也不止一次地提起過,可,兩個男人,真的就能一輩子嗎?
不知道為什麼,莫小河總是不敢去想那麼深遠的問題。
他承認,沈竹陪著他的日子,很舒服,很窩心,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覺得,理想的日子就是家里有沈竹,外面有狗友。
他不滿意的,就是沈竹老是不高興他出去玩。
他覺得這沒什麼,沈竹說的一輩子,他也可以去嘗試,但前提,不能讓他徹底和以前的日子說再見啊。
他一直都是這麼玩的,都玩了五六年了,他也習慣了那種瘋狂刺激,即使安靜下來的時候,心里會有空虛,可如今有了沈竹,玩得時候也刺激,安靜下來有沈竹,就很完美啊。
可為什麼沈竹就不能想開點呢?
他不喜歡沈竹管著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會讓他覺得日子真是很煩。
就像昨天出去晚,沈竹的電話讓他的心情變得很糟,即使玩,也玩得心不在焉。
他極其不喜歡這樣的狀態。
不出去玩,他心里癢癢。出去玩,他又會想沈竹會不高興。
這樣的自己,是莫小河以前沒見過的。
他討厭。
還有,如果他沒有記錯,之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沈竹說要出櫃。
他真想扒開沈竹的腦子看看里面裝了什麼,大過年的說什麼出櫃,是想看他家老爺子直接氣得血壓升高然後送醫院?
要出櫃,也不能挑這麼個日子啊。
再說了,出櫃這事兒,他壓根就沒想過。
之前就說過,對于傳宗接代的事,他早就想好了,三十歲的時候,找個女人代孕,給老頭子弄個孫子出來,就沒他什麼事了。
不用出櫃,這輩子,他照樣過得有滋有味。
圈子里不是沒有出櫃的,可結局是什麼?
和家里人斷絕關系,被趕出家門。
最慘的,兩個人說好的一輩子,在現實生活中經不起半點的磕磕踫踫,出櫃之後,沒多久就分了。
所謂的愛情,如此不堪一擊。
最後,家人,愛人,什麼都沒有。
莫小河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在他看來,出櫃這樣的事,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傻子才去想這樣的事。
兩個人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再換一個。
何必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他沒媽,他只有莫大海一個親人,要是因為這事兒把莫大海氣出個好歹,他還不得內疚死?
所以,對于沈竹的那個提議,他是沒放在心上的,至于當時自己說了什麼,迷迷糊糊的,早忘了。
趴在床上,莫小河覺得身子還是軟綿綿的。
沈竹能帶給他的歡愉,是以前那些人都替代不了的。柔情中帶著狂野,威猛卻又不失細致,總之,他知道莫小河身上所有的秘密,什麼地方該輕,什麼地方該重,深淺力度,他都控制得很好。
只這一點,足以讓莫小河沉溺其中,沒法翻身。
離不開他,是因為他床上的功夫太好了吧?
莫小河這樣想。然後,安慰自己——嗯,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自己才不會傻傻地要死要活地愛上一個人,跟上次自己看的那個電視節目,被男人拋棄了的女人,還給人家割腎,那還不得傻死?
那事兒畢竟是耗費體力的,莫小河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樓下,他的手機,在沙發縫隙里發出微弱的聲響。
沈竹嘆口氣——看來,是還在睡吧。
「沈竹,你過來看看。」莫大海叫了他一聲。
「來了。」沈竹揣了手機,走過去。
沈竹從未接觸過這些,所以,第一次到公司來,莫大海只是讓他到處看看,熟悉一下環境,並且帶著他去看了他的辦公室。
沈竹呆了︰「我一個人的辦公室?」
莫大海就笑︰「當然了,難不成你想和我一間?」
沈竹窘迫︰「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我什麼都不懂,這麼大的辦公室,我……」
莫大海拍拍他的肩︰「你是特別助理,只負責听從我的命令,只服從我一個人。我會找個人慢慢教你怎麼打理這些事,別急,咱慢慢來。」
沈竹本來以為自己來公司,就是跟著別人學,類似于學徒那種的,找個人帶自己,可誰知道,看莫大海這架勢,完全就是讓自己來當領導的,這麼大這麼豪華的辦公室,讓他用不是浪費嗎?
莫大海含笑不語地走了,留沈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發呆。
沈竹確實在發呆,腦子里空空的,沒多久,就有一張臉從心底浮現出來——莫小河的。
良久,他嘆口氣。
或許,真的是他上輩子欠了他的。
不然,他怎麼什麼都願意為莫小河做呢?上刀山下油鍋,只要是為了他好,他都心甘情願。
看來,父母那邊,還是要多費唇舌去解釋了。
出櫃的事,以後再說吧。
其實,愛情有時候就像天平,兩個人的愛,就是天平上的砝碼,你放一塊上去,我也放一塊上去,才能維持平衡。
一味的付出,最終會讓這份愛情,坍塌。
而此時的沈竹,絕對沒有這個認知。
所以,下午回到家,得知莫小河出去了的消息時,他最後還是選擇原諒他。
打電話,發現他的手機在沙發上叫。
沈竹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別多想,別多想,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出去找他。
即使知道,這種找尋,不過是大海撈針罷了。
他知道的地方,無非是莫小河帶著他去過的那幾個酒吧。
但沈竹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
他去的第一個地方,就看見了莫小河。
不看見也不可能,關鍵是,那男人太顯眼了。
本來是有人表演的舞台上,莫小河吊兒郎當地站在上面,嘴里叼著一根煙,燈光打在他的頭頂,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帶著迷離誘人的美。
莫小河眯著眼楮,呸一聲吐了唇上叼著的煙,然後沖著下面的一個男人揮揮手︰「來啊,不敢了?」
沈竹的心里,突然一緊。
他想讓自己離開,他想讓自己閉上眼楮,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沖擊著他的大腦,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看著台上莫小河的手指,一點點地解開胸口的扣子。
很快,有個男人跳上舞台,在莫小河面前站了,挑起他的下巴︰「莫小河,你他媽就這麼欲求不滿?」
莫小河妖冶一笑︰「欲求不滿的,是你吧?」
誰也沒有發現,台下一個角落里,一個少年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而和莫小河演對手戲的男人,卻極其撩人地勾起唇角,手指從莫小河的下巴上往下走,滑過他的頸,他的喉結,他的鎖骨,還在往下……
沈竹幾乎听到了自己手指關節嘎吱作響的聲音,粗重的呼吸也越來越無法控制,台上那陌生男人的手,就跟錘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沈竹脆弱的心髒!
「凌皓北,」莫小河壓低聲音叫他的名字,隨即又大聲起來︰「你他媽磨磨蹭蹭是不是男人?!」
話音剛落,莫小河只覺得腰上一緊,一股陌生的清涼氣息撲過來——他被吻了!
角落里的少年,在沙發上緊緊地抱著膝蓋,把臉埋在了兩腿之間。
這一瞬,沈竹恨不得自己瞎了聾了,可事實卻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另外一個男人抱在懷里,激烈熱吻,那男人的大手,在莫小河的肌膚之上肆意游走……
轉身的一瞬間,沈竹只覺得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即使沒嘗到它的滋味,可沈竹也知道,那是苦澀的——淚。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很短。
莫小河萬分鄙夷地看著他︰「你個沒出息的!」
男人卻猛地一把推開他,轉身朝著角落里那個瘦弱的身影跑過去。
台下有人起哄︰「小河威武!小河贏了!」
莫小河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衫,一抬眸,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眨眨眼看過去——靠!他怎麼會來這里?!
從台上利落地跳下來,不顧身邊人的哄鬧,他大步跑著追了出去。
「沈竹!」
出了酒吧,夕陽即將西下,突然而至的光線轉換幾乎讓莫小河無法適應,他抬起手臂遮了眼楮,叫了沈竹的名字。
沈竹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莫小河適應了和里面的熱鬧瘋狂截然不同的寧靜,抬腿追上去︰「你給我站住!」
沈竹最終還是停下了。
但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沒有回頭,而莫小河永遠不會發現,這個高大男人的雙肩,在微微地顫抖。
「你怎麼來了?」莫小河跑到他面前,抬臉看他︰「我是看你不在家,所以……」
話出口才覺得自己干嘛要解釋啊,他走了不也沒和自己說一聲?
隨即,他吹了一聲口哨︰「正好我也回去了,走吧!」
沈竹就那麼看著他,一雙眸子幽深安靜得嚇人。
莫小河雙手揣兜里,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怎麼了你?大過年的,回家吧!」
因為過年,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嗎?
因為過年,就能隨便和別人接吻嗎?
那麼,他當他沈竹是什麼?也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打鬧的狐朋狗友?
「莫小河。」
莫小河一怔,隨即抬眸看沈竹——連名帶姓地叫他,干什麼!
「我需要一個解釋。」沈竹不知道做了多少深呼吸,才勉強把這句話說完整。
心底翻涌著驚濤駭浪,想揪著他的衣領,想朝著他的臉打上去,想用自己的唇抹去那個男人留在他唇上的痕跡。
可是,他不敢。
因為已經愛得死心塌地,沒有尊嚴,所以,哪怕一丁點的傷害莫小河的事情,他都做不出來。
所以,只能開口說話。
「解釋?解釋什麼?」莫小河眨眨眼,隨即又移了目光,踢著腳下的石子︰「沒什麼好解釋的,玩玩嘛,總得有點新方式。」
「莫小河,如果我和別的男人接吻,和別的男人上床,再來和你說只是玩玩,莫小河,你告訴我,你心里,是什麼滋味?」
莫小河被他一口一個「莫小河」搞得莫名地煩躁,看著眼前這個冷漠到了極點,雙唇抿著,臉上一點笑意沒有的男人,怎麼也和平時對他百般寵溺的沈竹掛不上鉤。
他哼了一聲︰「假設這種東西,最沒意思了,有本事,你倒是來點真的試試,我看見了,才好做評價啊。」
「莫小河你!」沈竹胸膛在劇烈地起伏,大手緊握成拳,關節已然泛白︰「我只問你,你心里,到底有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愛我?」
「先回家行不行?」眼角瞄到幾個往日的朋友朝著這邊走過來,莫小河的語氣有了幾分不耐︰「走!」
沈竹巍然不動︰「今天,把話說清楚。」
脾氣再好的人,也有一個底線。
沈竹知道,就算莫小河做了什麼,最後,他還是會原諒他。可是,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解釋而已。
還是說,連敷衍他,莫小河都不願意嗎?
這份愛,真的只有自己在付出?
這個認知,讓沈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痛苦之中。
「小河!」
過來的幾個人,紛紛打招呼。
「小河,這位是——哦,你男人啊!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小河,剛剛不會是讓人家看見了吧?這下有你受的了!」
「小河,還不趕緊叫親親老公,快點求饒?」
「小河,這下你完了!女乃爸看來生氣了啊!」
莫小河面色冷若冰霜,咬牙︰「都他媽的給老子滾!」
那些人的嘻嘻哈哈都住口了,半晌,一個男人說了句︰「搞什麼啊!又想玩又想立牌坊,切——」
莫小河一拳頭就揮出去了。
剛想再動,手臂卻被沈竹牢牢地抓住。
「放開我!」莫小河紅了眼︰「老子打不死你!」
另外幾個人見勢不妙,拖著人走了。
莫小河一把甩開沈竹,大步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沈竹沒有猶豫地跟上去。
「別跟著我!」莫小河怒氣沖沖地停下腳步,回頭沖著沈竹吼了一嗓子。
「我們談談。」沈竹的聲音,這會兒平靜多了。但是,平靜之下,壓著的是不斷翻涌的滾燙岩漿。
「談個屁!」莫小河無限煩躁地走了幾步,終于轉身,朝著沈竹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沈竹!我警告你!你以後別管我!別管我做了什麼!你沒這個資格!我老子都不管我你算他媽的老幾!你要是答應,咱倆沒事,你要是還像今天這樣,跟個怨婦似的陰魂不散,那就別怪我心狠!」
「呵呵,」沈竹卻在這個時候笑了出來︰「心狠?小河,你現在不心狠嗎?我親眼看著你和別的男人親熱,你知道我心里什麼滋味嗎?你這不叫心狠的話,那什麼才叫心狠?」
莫小河懊惱地甩開他︰「總之,你想清楚!不然,咱倆沒法繼續!」
「好。」
莫小河猛地睜大眼楮︰「你說什麼?什麼好?」
「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看著自己的愛人和別人親熱,我小氣,自私,我沒有那麼大的度量,所以……」
「沈竹!你他媽給我滾!老子要和你分手!咱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莫小河似乎想起了什麼,抬手,另外一只手就去擼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就憤恨地扔出去︰「什麼破東西也配戴在老子手上?沈竹!我早受夠你了!以後你別纏著我!听到沒有!」
夜幕漸漸降臨,白天隱匿了的北風這會兒使勁兒地刮了起來,跟刀子似的割在人的臉上。
酒吧旁邊一個昏暗的巷子口,一個高大的身影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
站了多久?沈竹不知道。
刺骨的風,似乎吹走了身上所有的暖意,流過淚的臉被北風任意地肆虐著,生疼,他卻沒有丁點的感覺。
再疼,能比得上心里的痛嗎?
一直以為,自己的愛,會讓他轉變,會讓那個風流浪子停下放縱的腳步,誰知道,到頭來,一切,都只是可悲的自欺欺人。
那個人,終究是不會為了誰停下飛翔的翅膀,他想去的那個世界,是沈竹永遠也無法理解的。
愛,算什麼?
給他溫暖,給他關懷縱然是好的,可是,一旦這份愛變成了束縛他飛翔的枷鎖,那麼,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走了……
轉身的瞬間,還是那麼灑月兌不羈,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相遇,糾纏,愛戀,那個妖精一樣的男人在他心里埋了種子,生根發芽,在它長成了參天大樹的時候,又殘忍地把它連根拔起。
什麼都沒有了,留給他的,只有一個空洞的坑。
心髒,再也不是完整的一塊,空了的地方,好大,在流血,還有呼嘯的風聲,毫不留情地吹過去……
那個人,是冷血的吧?
那個人,是沒有心的吧?
那個人,不懂什麼叫愛吧?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沒什麼,和以前一樣,被人甩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就當做,又失戀了就好了。
沒事的,沒事的……
可為什麼,心底的痛,根本不會停歇?
呼吸會痛,走路會痛,睜眼會痛,閉眼也會痛,痛得每一個細胞都仿若在受刑,每一根神經都緊緊地縮著,無法動彈。
倚著牆,才能站立。
隨著心底那顆大樹的離去,渾身的力量似乎也被抽走了,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在這一刻,脆弱得如同剛出世的嬰兒一般。
搖搖欲墜。
突然,他猛地抬了眸子,昏暗的路燈下,街道上偶爾有車子飛馳而去,卷起輕微的灰塵。
戒指!
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顫抖,抬腿,一步步地走過去,彎腰,蹲子,尋覓,那小小的指環,那曾經帶著他所有愛戀和希望的東西。
夜幕降臨,風聲更加肆虐地呼嘯著席卷大地。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心殤。
但對另一個人來說,這一天,卻猶如新生。
莫天問。
許卓沒醒,他就一直在身邊陪著他,擁著他,看著他。
那悠遠的眉,那濃密的睫,那挺直的鼻,那嬌女敕的唇,每一處,都仿若最美麗的藝術品,每一處,都能讓他心底涌起無限的愛戀。
他愛了十二年的男人啊,終于,心甘情願地伏在他的身下婉轉輕吟了。
那個美妙的聲音,堪稱天底下最動人的樂章,讓他,百听不厭。
他的小王子,終于不再是那個清冷無心的木頭人,終于,讓他的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之前受過再多的苦,也值了。
以後的日子里,只剩甜蜜。他愛他,寵他,疼他,入心入肺入骨,再也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真好。
這樣的日子,才是稱之為幸福啊。
痴痴凝望,傻傻輕撫,忘記了時間,不覺得饑餓,等懷里的男子有了些微動靜的時候,莫天問似才恍然回神,抬眸看去,外面,已經是深沉的夜。
他小心地模過手機——十九點二十分。
他竟然,整整一天都沒辦法把目光從許卓臉上移開!
而他的小王子,也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真的是,累壞他了呢。
不過,白天休息好了,養精蓄銳,晚上才能承受他的熱情,不是嗎?
許卓的睫毛微微地動了動,無意識地嚶嚀一聲,手臂伸出來,舌尖伸出來,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雙唇。
轟一聲,莫天問只覺得氣血翻涌,火熱的欲wang來得如此迅猛直接。
他忍不住吻上去。
雙唇落在許卓額頭,眉間,眼楮,鼻梁,下巴,最後,才心滿意足地覆上許卓的唇。
許卓覺得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長很長。
似乎,歷經了十幾年那麼久。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貌似,是從那個夜晚。
瘋狂的男人不顧他的求饒和掙扎,就那麼進入了他的身體,淹沒頭頂的疼痛讓許卓在夢里流淚了,滾燙的淚水,一顆一顆,浸濕了枕頭。
畫面卻突然一轉,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山頂直直墜落,許卓只覺得有東西揪住了自己的心,那一瞬,心神俱裂。
疼痛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愉悅。
他的柔情,他的親吻,他的輕撫,他的佔有,漸漸填滿了他二十多年來心底空掉的那一塊,從此,不再孤獨。
莫天問,莫天問,莫天問。
對,就是這個男人。
夢里,他和他深情相擁,他吻他,帶著從前的柔情,卻讓許卓第一次體會到了愛情的滋味。
時間,就這麼停駐吧,美好,就這樣停留。
他不要醒,夢里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不要醒,不要醒……
可是,為什麼親吻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溫潤的唇,落在自己臉上,一下一下,勾著人的心,也一上一下。
唇被吻住了,是熟悉的清冽好聞的味道。
他忍不住舒服地嘆息,伸手,迎上去。
這個夢,真好。
感受到他的舌尖探了過來,他調皮地也伸了舌尖和他打個招呼。
下一秒,他的腰間一痛,便驚覺雙唇上的力道加大,這個吻瞬間變得瘋狂熱情,幾乎是一下子就掠走了他所有的氧氣。
他無法控制地輕聲吟叫,似是求饒,似是邀約,下巴抬起來,感受著他的熱情如火。
好真實的美妙滋味……
「卓……」
有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情不自禁地拉著身上的男子,讓兩個人的胸膛貼在一起︰「天問,天問,不要走……」
莫天問唇邊的笑意愈加明顯,呼吸逐漸開始無法控制︰「卓,我不走,不走,永遠都不會走。」
聲音,如此清晰。
身下一涼,接著,滾燙的唇落在胸口。
許卓一聲驚呼,睜開眼︰「你……」
怎麼會這樣?
夢里的,竟然是真的?
發生了什麼?
他……
過年,燒香,爬山,奔跑,纏綿,**……
許卓的臉,白皙如玉里漸漸沾染了粉紅的色彩。
莫天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王子在一瞬間變成了煮熟的蝦子。
他忍不住吻上去,輕笑出聲︰「忘了?」
許卓恨不得把整張臉埋到枕頭里,閉著眸子,不敢看他。
莫天問大手模下去,把他的腿抬起來。
許卓驚呼︰「你做什麼?」
「你說呢?」莫天問的話語里帶著笑意也帶著曖昧。
許卓心里一跳一跳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別,疼……」
莫天問的目光更加憐惜,大手撫下去,落在他腳踝的位置︰「我是想問,你的腳還有什麼感覺。卓,你想哪里去了?還是說,你真的很想我們做點其他的?」
許卓剛剛消退了的紅暈又遍布上來,慌亂地不敢和他對視,心里撲通撲通地跟有頭小鹿在撞一樣︰「沒有,我……」
莫天問愛死了他這副嬌羞的模樣,想想昨晚他的熱情和主動,心癢難耐︰「腳還痛嗎?」
許卓不知道他的心思,老實回答︰「不痛了。」
莫天問立即放心了,欺身壓上來︰「不痛就好,那麼,我們來做點你期待的事情吧。」
許卓的睫毛微微地在顫抖,心跳聲似乎都能听到,他只覺得抵著自己手心的肌膚已經滾燙,口干舌燥的感覺很熟悉,卻帶著一份莫名的悸動︰「不要……」
「不要?」莫天問挑眉,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多︰「我的小王子,昨晚,你可是很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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