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彎彎 水流彎彎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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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站時已經到了下午、雨後的山城彌漫在一片迷霧之中、王春喜背著行李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大街上、他心情激動、他不知道在這離去的一年半時間家鄉發生了什麼變化、他的家發生了什麼變化。

汶川地震那一刻、山搖地動、大自然顯示了它無窮的威力、樓房頃刻化為瓦礪、幾個同行與樓房一起消失了、好在那時他正要出門小解、躲過了坍塌的樓房、但他卻被飛出的水泥塊砸斷了一條腿、腦袋也受了重傷、他昏迷了一天一夜、被及時趕去的救援人員救起、先在現場救治、後因腦部受傷嚴重、又轉到成都華西醫院。腦部受傷、使他處于昏迷狀態、家庭、事業、人在失憶中變成了一片空白。一年多的時間、在醫院的精心治療下他的大腦和身體才慢慢的得到恢復、也許是命不該絕、他從鬼門關里逃了出來、他是幸運的、因為他畢竟撿回了一條命。

曾經的家已經冷清了一年多、他回來了、他感到家的溫暖、他回來了、這也成了當地一大新聞和奇跡、先是單位的同事陸續來看、接著是毛蛋和玉錦。

三天前、玉錦還在天橋的眼鏡老漢處打掛、這老漢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王鐵嘴、王鐵嘴裝模做樣的掐著指頭、他問了玉錦幾句話後、便明白玉錦要問的事兒、王鐵嘴說;‘你先別說、听我給你分析、說的對路、你听、不對、分文不要。’他仔細的端詳玉錦說;‘看你印堂發青、目有紅光、面帶桃花、你雖然問的喜事、但也是難事’。玉錦心中一驚、這老漢真是神了、能看到人的心里、她趕忙模出一百元塞在王鐵嘴手中、說;‘請先生指條明路’。

王鐵嘴神密地說;‘你問的喜事、在三六九的日子就辦、因為三三為九、六六大順、九九歸一、辦過喜事就會幸福長久’。王鐵嘴算對了、但事情卻不是他想得那麼簡單。

明天就是八月三日、可王春喜已經回來了。

玉錦心中直犯叨咕、春喜子回來自然是好事、畢竟他們家庭能夠團圓了、但是這一年多來、又陰錯陽差般的讓她遇到學生時期的戀人、總算讓她渡過了清苦的日子。原打算明天去領結婚證、春喜子突然回來、她感到自己的決策太唐突、她讓戀人保密、也不打算結婚了。

‘那有什麼、誰知道這一年多失蹤了、他還能活著回來呢’戀人說。

‘我們家庭團圓了你應該高興’玉錦說。

‘難道你不愛我嗎?我可是愛你的啊、感謝老天給了我這次機會、、、、、’戀人有點不依不舍。

‘可我有兒子、我還是愛我的家啊’。玉錦說。那男人一臉的怒氣、蹇著嘴說;‘你們現在這些女人真叫人搞不懂、怎麼有女乃便是娘、全把感情當兒戲、追求幸福生活也不是這麼個追求法啊’。

‘那有怎樣、誰都想過上坡日子’、玉錦淡著臉皮說。接著便不歡而散。

春喜子回來時、山鳳正在住醫院、醫生檢查後悄悄的告訴毛蛋說懷凝是白血病、是勞累和營養不良造成的、毛蛋心中吃力、也不敢告訴姐姐、只是一個勁的勸山鳳住院。說家中的事不讓她操心、一切他會處理好的。

母親見了春喜子、抱住只是哭、嘴里不停的數落媳婦、說這媳婦沒良心、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一遇艱難的日子就想著嫁人、只圖自己快活、老人家拿出了家長的作風、她說;‘你就離婚吧、讓人家找他相好的去、、、、、怕是老天爺的作弄、咋就又把山鳳送到了你身邊、這一年多虧了山鳳、也許是以前的孽緣、如今到了、、、、、’

‘媽你就別說了。’春喜子咬著牙、忍著眼淚、他恨玉錦、這女人經不住變故、就這麼給他心上捅刀子。他既思念也感激山鳳、只想盡快見到她、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自己以前的工程賬目、決定集中一段時間、收回巨額欠款、還清外欠、也想著如何感謝這昔日的戀人。

玉錦回來、顯得有點急燥的王春喜沉著臉說;‘這日子算到頭了、咱們離婚吧’。

‘啥、離婚?’玉錦卻故做鎮定的說;‘咋的、是外邊有人了’。

‘你放屁、’王春喜瞪著眼楮、氣憤的看著玉錦說;‘你不是找你的老情人、你們不是準備結婚麼’。

‘這是誰個嚼舌頭的告訴你的、、、、、、’玉錦想辯駁、但心中畢竟空虛、索性理直氣壯起來、;‘王春喜、你個沒良心的、都是你把我逼到這一步、、、、、一年多了、我為你擔驚受怕、為你獨受清苦、你操了啥嗐嗐心、如今要和我離婚、、、、、你。’

‘我全都知道、你別胡說。’

‘我是胡說嗎?你走了恁長時間、許多人來要賬、我擔驚受怕、我的日子難過哪、、、、、、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呢、’玉錦哽咽著說;‘我知道了、準是听老太婆說的、我也知道那山鳳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如今想破鏡重圓、重續前緣、王春喜你妄想。’

‘反正我要離婚’。王春喜固執的說;‘是你逼著我走這一步’。

‘好、好、王春喜、我也是顧臉面的人、不是舍不得、離不得你、而是怕人背地里戳脊梁骨’。精明的玉錦、她知道王春喜也是場面上人、也算當地一個大款、他們的日子也算幸福美滿、這樣的既得利益她是萬萬不能放手的。她威脅王春喜說;‘你要離婚、好、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眺。’

玉錦又去找了王鐵嘴、因為這樣的事畢竟別人不好說話、王鐵嘴能掐會算、一定能有好主意、王鐵嘴卻心知肚明、他不緊不急的對玉錦說;‘錯在你啊、如今怕是復水難收’。

‘此話怎講?’

王鐵嘴頓了頓說;‘他們20年前就是戀人、如今你卻給了他們這種機會、你不是自找苦吃麼’。

‘那又怎樣、我們畢竟還是夫妻、再怎麼說她也只是過去的戀人。你得給我想想辦法。’玉錦說。

‘你呀、你、你也算是個靈醒人’王鐵嘴故意拿了拿腔說;‘、這樣的事、我幫忙、你怕得出點水兒、、、、、、’這個王鐵嘴真的是勢利小人、時刻尋找弄錢的機會。他知道如今的王春喜己非昔比也算是建築界的款爺、他心里打算盤、這個機會不能失、得想個穩妥的法子摟些油水出來。

‘只要把事弄好了我不會虧你。’玉錦說;‘只不過眼下不行。’她臉上現出了為難的情緒、因為她現在根本沒有經濟來源。

‘好、看在鄉黨的份上、我幫你、可你’、王鐵嘴想了想說;‘你怎麼把老太婆和你兒子扔給別人管呢、、、、、這叫感情疏遠、你得趕快接回家。’

‘我這不是沒有辦法麼、、、、、我那兒子只和他女乃是一心、這狗東西好像不是我生的、唉、、、、、這東西認假不認真、如今只認山鳳那賊婆娘、好像山鳳是他親娘老子似的。’

‘這都怪你、你平時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王鐵嘴說。這男人眼珠一轉、底著聲音說;‘看來要叫王春喜回頭、只能在兩個孩子身上打主意’。

‘我只要我團圓的家、你可不敢打歪歪主意、可不敢弄出啥事情來’玉錦說。

‘也麼啥、、、、、既然幫忙、也就要使一點手段出來’。王鐵嘴神秘的一笑;‘叫他出點血、也叫他知道馬王爺三只眼、不敢和你打離婚。’

玉錦想了想說;‘也好、我這就去、去接回這婆孫兩個、斷了王春喜的念想’。

這天山鳳在家養病、玉錦要接婆孫兩個回去、想到王春喜要和她打離婚、自然聯想到山鳳、以前誠實德厚的山鳳、此刻在她心中變得丑惡起來、她心中沒名的生出怨恨、只是感到口中難以企齒、見了山鳳也沒了客套禮數、只是冷言冷語的說;‘看你人模人樣、原來你卻是另有圖謀、今天我要接他婆孫兩個回去’。

‘這是什麼話、我、、、、、’山鳳感到沒名奇妙、一時不知如何說好、她頓了頓、就順水推舟地說;‘你接回去吧、不過、、、、、泉泉上學習慣了早上吃早點、你可得按時給孩子做、、、、、’。

‘這不用你管、只要你不戳我們家的窩窩、我就謝天謝地’。

‘這話是怎麼說的?’山鳳一臉的茫然。

‘你這娃說話要有良心、你不能昧著良心說話’老太婆听出是玉錦的聲音、憤憤的說。

‘我是接你和泉泉回家的、總不能老是呆在人家家里’、玉錦說。

‘我不想回那個家、不想和你一起過日子、、、、、’老太婆一臉的正氣、有點得理不讓人;‘你不是找你的相好的去了麼?你們不是要結婚麼?這會兒想起還有個家、、、、、我看你是鬼迷心巧、自從我老漢那年過世、我什麼樣的坎坷沒遇過、也沒有像你這樣一心只想著嫁人、你這個沒有正性的女人自做自受、、、、、活該受到報應’、老太婆越說越生氣玉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是一個勁兒的好話;‘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回去吧、我們總是個團圓的家呀’。

‘你就回家吧、’山鳳也勸著說;‘一家過日子、誰還沒有個錯的時候、知道錯了、改了就好。’

‘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的心中咋想我知道、這不正好合了你的意’。玉錦說。

‘我、、、、我、、、、這也是天意、’山鳳急火地說;‘我雖然愛著春喜、畢竟你們是一家人、、、、、我只是盡一點良心。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不是麼、難道我說錯了、’玉錦卻越發的放大聲音、說;‘王春喜要和我離婚、我們一家人快要離散了、都是因為你。’這聲音的高、叫人听來著實能嚇一跳。

‘你這說的屁話、你這女人良心叫狗吃了、咋的就不放一點人氣、’春喜媽也不示弱、大聲的喊道‘都是因為你沒按下好心、讓你們離婚是我的主意、這叫報應、再胡說八道就滾。’老太婆憤怒的說。

看來事情不能再發展了、玉錦討了個沒趣、只好欷歔的走了。她還是要找王鐵嘴再做打算。

這一天、王鐵嘴找了兩個小混混、他讓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吸大煙的小混混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把泉泉和小鎖子 到一所久無人住的房子里、看了起來。這老氣橫秋的先生畢竟是個法盲、他只是想著如何在兩個孩子身上弄筆錢、卻不知到自己正在犯法。錢迷心竅、冒險和貪心是這類人的天性。

玉錦走了後、總是因為生氣、山鳳感到身體很是不舒服、下午又去了醫院、醫生說必須住院。她只好按著醫生的吩咐住進醫院。王春喜也終于忙完了自己的賬目清理工作、听說山鳳住院、急忙來到醫院、畢竟幾十年沒有見面了、他的心情激動而又沉重、過去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思念、此刻將變為現實他的心頭像倒了五味瓶、命運竟是這樣的作弄人、過去心心相印的戀人、沒有了花前月下的浪漫、沒有了卿卿我我的深情、只在腦海中存留少年時期美好的回憶、竟在醫院這個人最不意願來的地方見面、他在醫院的血液科找到了山鳳、推門進去的那一刻空氣似乎凝固了、四目相對、好像誰也不認識誰、護士奇怪的看著他們、對王春喜說;‘先生你是不是找錯人哩’。

‘不’、王春喜顯得有些木然、他看著山鳳說;‘我是春喜子、山鳳、我是春喜子啊、你難道認不出來我了。’

‘春喜子’、山鳳如同從夢中驚醒似的叫了一聲、隨即暈了過去、她醒來後真想大哭一場、傾訴一下多少年來的思念、但是悲喜使他變得木然、她只是機械地說;‘你回來了、、、、、回來了、真的是你、’

‘是我、也許是老天的按排、咱們又在一起了、、、、、你的病怎樣?’王春喜盡量現出平靜。

‘沒有大礙吧、醫生說治治就會好的。’山鳳顯然是有氣無力的說。這時一個大夫走了過來、把王春喜叫出了房子、悄悄的問道;‘你是她的愛人吧、她可患的是白血病、已經到了晚期、你們這些做丈夫的、怎麼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也不早點給治療、就忍心讓病人發展到這一步。’

王春喜大吃一驚、他只知道山鳳有病、卻不知道是白血病、只听母親嘮嘮叨叨的說了山鳳為了她和泉泉吃了多少苦、卻不知道這個心底善良的女人、由于要強、省吃檢用和勞累而落下這種病根、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此刻他的心情沉重起來、這個可憐的飽受苦難的女人、一心只追求美好生活、如今卻走到這一步、他的心在流血、他下定決心、哪怕花再多的錢、也要給山鳳治好病。

毛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他急切的告訴春喜子、兩個孩子沒有像往常一樣按時回家、老太婆很是著急、總覺著會出啥事、山鳳也急了、說自己右眼皮跳的厲害、好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王春喜安慰她說;‘是自己心里的事、是胡思亂想、清平世界、雖然是孩子、也是兩個大活人、能會有什麼事?’但話雖這樣說、自己心中也直納悶;這兩個孩子真不懂啥、也不能這麼晚回家、讓大人擔心。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那人冷冷的說;‘王春喜、你听好了、孩子在我們手里、你不要報警、、、、、’

‘你是誰?你們要干什麼?’王春喜急切的問。

‘這個你不要管、你只要答應我們兩件事、一是拿20萬元、要現金、、、、、’

王春喜馬上意識到是遇到了綁票敲詐、他感到奇怪、這人怎麼會有他的手機號碼、他拿出了一正壓百邪的口氣說;‘請你不要亂來、錢我可以給你、你要保證孩子安全。’

‘少廢話、按我們說的去辦’。那人說。

王春喜反而冷靜了下來、雖然心中感到蹊蹺和憤怒、他卻不想吃悶頭砧、他思忖著還是要報警、讓警察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雖然沒有正據、但他隱隱的感到這事似乎和玉錦有關、這樣一想、他反倒心中又踏實了許多、自己心中恨恨的說;‘看你們這些陰死鬼還能耍個啥花樣’。為了放長線、踘住魚、他答應那人說;‘滿足你的要求、一定給你現金、不過其它要求、咱們還是得見面再說’。

‘好、明天晚上在金水橋、、、、、、你不要耍花招、、、、、、’。那人怪聲怪氣的說。

‘是不是孩子的事呢。’病床上的山鳳似乎有所察覺、急切的問春喜說‘該不會是娃們不懂事在外面惹了啥麻達、、、、、、咱的盼頭可都在娃們身上、可要弄清楚、真是犯了法。不能袒護、也不能讓娃有啥吃虧。’

‘從今天起你只安心養病、娃們的事有我哩’。春喜子說。

‘我是由不得自己啊、兩個娃兒明年就要上高中了、這心里總是放不下’。

王春喜這時在做打算、他讓毛蛋去派出所報案、自己想著如何和歹人周旋、但主要還是和醫生商議對山鳳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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