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太妖孽 第六十七章 寧為公敵,願擄卿心

作者 ︰ 離情記

頓時,被彈開幾丈遠的麩婆先是大驚,隨後一貫無神的死魚眼卻忽然迸發出了強烈的幾乎要噬骨的恨,她握著黧黑色拐杖的手都抖了起來,哦,是氣的抖的。

「魔頭!你八年前害死我全家,今日,我定要你償命!」麩婆一看見那紅衣的男人心中幾乎快要怨的抓狂!八年前的慘劇,麩婆簡直是恨毒了他!

八年前,麩婆听說鐵元宗一役後,賈婉彤僥幸逃跑,但是那魔頭居然一怒之下不分晝夜的就查到了那賈婉彤所在的方位;但是因她與那賈婉彤的娘又是至交好友,可惜那時賈婉彤的娘已經時日無多,便把賈婉彤托付給了她;隨後,只是幾日之間,只听一陣鈴鐺作響,那魔頭斜躺華轎中,聲音從那華轎中漫不經心的飄了出來︰「把那賤人給本宮帶出來。」

麩婆自武功雖然極高,但是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在十大高手榜上一直是穩居第五的位置,八年未改;麩婆自是不會這般就交出賈婉彤的,剛好那時她的兒子與媳婦皆在,便與那些如死士般的紫衣女子惡斗了起來!也只是過了一盞茶的時辰,那魔頭卻忽然笑了起來,最後只是淡淡的說︰「很好。」

那時麩婆心中就充滿了不詳的感覺,但是礙于晚輩也在,麩婆自然不能表露出惶恐;卻沒有想到,這慘劇就這麼醞釀了;當她听說有了孫子後,便想去瞧上一番,可是當她去看孫子時,她看到了什麼?!她居然看到滿屋子的血,兒子媳婦與孫子的尸體更是早已不知所蹤,地上卻有一幅行雲流水筆走龍蛇的血字‘瞧瞧房內,滿意否?’

她去房間里一看,只感覺喉頭一下腥甜,血氣上涌!房間里只有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而最讓麩婆發狂的是,她的兒子媳婦和剛出世的孫子居然連完整的尸體都沒有了,而是被強行堆成了兩個大字,‘甚好!’

往事一幕幕浮出,便成了恨;讓麩婆更像是慰藉似的,她覺得那魔頭愈是恨的人,她就要對賈婉彤視如己出,幾乎是把畢生的絕學全交給了賈婉彤!可是,終有一日,賈婉彤一夜未歸,日後的傍晚,賈婉彤幾乎是從死亡線上逃回來的,一張臉更是被毀的不成人樣。麩婆的眼光一轉,看到那魔頭懷中的白衣裳姑娘,她更恨了,憑什麼她的徒弟要死,那黃毛丫頭怎麼不該死!

那麩婆的死魚眼就這麼直直的盯著他,那種神情真是挺嚇人,讓我不禁緊緊的伏在月美人的懷里。

但是頭頂上卻忽然傳來他的輕笑聲,語氣慵懶閑淡︰「麩婆,想要本宮償命了人多不勝數;但是呢?本宮如今還是活的好好的,不止是好,瞧瞧,本宮這還是美人在懷呢,何等樂逍遙。」他說話時語調天生帶著一種懶洋洋的媚,尾音總會拉長一點兒,幾乎一種超越男女的美;他邊說還拿手指悠閑的在我臉蛋上勾畫出迤邐的弧度。

月美人說話一貫是毫不臉紅的,那麩婆一听,似乎更是想起了愛徒死的莫名其妙不說,家人又死了個透徹,不由得一臉大怒。

就在此時,對面的不遠處卻忽然猛然涌出了頗多的人影,腳步聲更是‘趵趵趵’的響起。

「你這妖女!給本掌門速速納……」那為首之人,赫然就是那昆侖派的呂意;但是呂意的聲音,卻是忽然就無突兀的斷了下去;呂意本來是想說納命來的,但是一看那魔頭居然還在,這聲音就像哽在了脖子里,怎麼也說不出了。

「唷,昆侖掌門怎麼不說話了?被貓叼走了舌頭不成?」呆在月美人泛著淡香的懷里,讓人徹底的感覺心安;在呂意聲勢浩大的沖過來時,來意的我便隱隱猜到幾分。

「那妖女霍亂江湖!如今更是殺了犬子罪無可恕!教主本就與江湖中人結怨無數,如今教主難道不顧九神教,要成為整個武林的公敵不成嗎?若是教主把那妖女交到我手中,從此以後,教主與我們六大門派的便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而且我昆侖派定會!」呂意說道這里咬了咬牙,六大門派掌門同在時,他自然可以口氣強硬,但是如今形勢所逼,他怕那魔頭發狂。而且呂意一想到昆侖弟子說只看見那妖女從犬子門口跑走,如今哪里顧得上什麼尊嚴,兒子都死了,不報此血海深仇,他呂意誓不為人!

「定會如何?」月美人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但是呂意的臉上卻是掛著假笑,嘴卻在不和諧的抖,顯的一張枯槁的臉很是猙獰。

「不說別派,若教主把那妖女交于我手中,我昆侖派定會暗中扶持,另外五派的消息與動向定會一絲不漏的稟告!」呂意身旁站著的就是青之;青之先是一驚,這不是變相向那魔頭示弱了嗎?!若那魔頭同意,哪里還會有他的用武之地?!

青之向那高處的紅衣男人看了過去,卻是根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早覺得那個白衣姑娘來歷不明,居然是九神教的人?!而且那魔頭向來潔癖這一點江湖人人皆知,他居然就這麼讓那白衣姑娘依偎在他的懷里!怎麼可能?!

忽然,整個空氣就凝滯了下來,那種凝滯,仿佛就像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冷與冰,沒有一個人說話,寂靜的夜里,只有颼颼的風聲。

昆侖派呂意為人自持甚高,如今能說出這番話想來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這昆侖派怎麼說也是威望極高的大門派,若有昆侖派放消息,六派動向便是如透明一樣,了如指掌!對于一個野心極深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誘惑!所帶來的利益,是完全不可小覷的!

氣氛幾乎是觸而即發,我心中更是有點忐忑,呂意這次是下了血本的籌碼,看來他是不會簡單的罷休;八年前,從賈婉彤的話里听出,我家月美人絕對不是一個僅僅願意停留在原步的人。巨大利益與滔天權勢,特別是在具有野心的男人眼里,永遠是至高無上的一場饕餮盛宴。

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我能當機立斷的就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嗎?至少,這個答案現在還是未知的。

而站在遠處的麩婆更是冷笑了起來,語氣陰陽怪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八年前你這魔頭找老身要人,八年後自己的人被別人索要。呵!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呂意看著那魔頭不語,心中一喜,連忙揮手找人把一張薄紙遞了過去︰「教主,為了以表誠意,這是另外五大門派的余下動作,教主可先瞧上一瞧。」

隨後,呂意便喚人把那一張薄薄的紙遞了上去;他又轉頭道︰「青之!你去把那妖女捉過來!」呂意說完心中更是充滿了一種即將要報復的快感,他現在什麼都不管了,唯一要做的,就是給兒子報仇雪恨!

麩婆則又冷笑了一聲,看來如今不用她出手,那個黃毛丫頭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青之听著呂意的一喚,說了句‘遵命。’便向房檐上飛了上來。

驟然間,眾人只看見那紅衣男子突然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笑的極盡魅惑生春,卻又極為不屑,那是一種睥睨萬人的氣勢。

‘嘶嘶嘶’的幾聲,呂意的臉一下就白了起來,麩婆更是瞪大了眼楮,就連本要向房檐上飛來的青之,更是不可置信的模樣。怎麼會……?!

「一張破紙,一條破命,一群烏合之眾也配和本宮談條件?不想想你們自個兒幾斤幾兩重,當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而本宮的小小,非為交易品。殺人又如何?就算她殺了人,那本宮便殺了所有來尋仇的人,來一個本宮殺一個,來兩個本宮殺一雙,絕無一絲遺漏。若不信,你大可一試。」他狹長上翹的桃花眼里充滿了輕狂,如玉的縴長手指更是翻飛宛如瑩瑩流光;他說到最後縴手微微一松,那被撕成的無數碎片的薄紙便如大雪紛飛一樣,向眾人抬著的頭張狂落下。

「月美人……」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且是一絲猶豫也沒有的便撕了那薄紙,雖是薄紙其實卻是隱含千金重;心中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正是因為知道那薄紙的重要性,他不止是簡簡單單的撕了薄紙,更是向整個武林,猖狂示威。

癸步月听到我叫他,發出了一個低低的‘恩?’的聲音,真是含著萬種風情;他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語氣戲謔︰「感動了?」

「是的。」誠實的對他點了點頭,被他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這麼看著,心跳更是不可抑止的加速跳動了起來;看來,可能怕是真的要陷進去了……

他嗤笑了一聲,斜睨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頗多,比如,秋後算賬……我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你、你這魔頭!你居然!居然!撕了!」呂意幾乎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辛好被青之扶住了;呂意差點被那魔頭氣死了!原來那魔頭是打算是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刻,離成功最近的時刻,狠狠的讓他失望!

並且那魔頭心底明明是不答應的,卻仍要笑眯眯的看他像跳梁小丑一樣卑躬屈膝!當著萬千弟子面前示弱!出丑!更不止是丟了自尊這麼簡單,若傳了出去昆侖派向那九神教教主投降,別說是被擠出六大門派了,更是會被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為天下人所不恥!自己門派的弟子恐怕都已經瞧不起他了!對他以自尊,傲氣為天的人來說,無疑是比殺了他一刀還要讓他難受,那魔頭這般做、毒、真是太毒!

隨著一張張的碎紙飄到了呂意的臉上,呂意恨的臉色發青,這碎紙就是侮辱啊!是奇恥大辱!

青之心中也是震驚的無以復加,他沒想到,完全沒料到!江山美人,自古以來只能擇其一;若是換成了他,不管多麼心愛的女子,為了利益,他是一定會交出去的,他做不到像那魔頭那般的肆意張狂!那般的隨心所欲!

其實青之覺得大可不必這麼做的,若成了整個武林的公敵,對那魔頭來說完全不是好事!但是那魔頭為何要這般做呢?不知為何,青之卻覺得那魔頭這般做,十有*是為了感動那個白衣裳的姑娘;那魔頭善于琢磨人心,那麼他這般做無疑是使了手段的,全是為了博得那個白衣裳姑娘的情,慢慢勾引,緩緩感動呵。

就算是成為整個武林公敵,冒天下之大不韙,那魔頭似乎都在所不惜。這般的膽量,他青之自當是愧不敢當;別說他了,就算真是為了心愛的女子,天下群雄四起,試問何處英雄不愛美人?但是為了擄獲佳人芳心,又能有幾個有他這般肆意妄為與藐視天下的膽量?他竟然寧願得罪天下人,都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這是何等是拗狂!簡直是偏執到了一種病態至極的地步!

頓時,青之心中五味雜陳,那白衣裳姑娘被這種魔頭愛上,若是承受不住那魔頭的情,便是極慘的死去;若是承受……青之不敢再想了,以那魔頭的喪心病狂來看,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青之看來,那白衣裳的姑娘別說是殺人了,不管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就算是殺了當今的皇帝,那魔頭說不定還會覺得怕累到那姑娘,他親手來替她做吧。

這魔頭幾乎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感情,青之更是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麩婆遠遠站于一旁,一時之間心中也有些震驚與錯愕,一般男人都是以利益為前,理智為前,皇圖大業為前的!

先不說這魔頭的猖狂,他這般做,更是向天下人宣告,他懷中的那個姑娘,容不得任何人半點的覬覦;麩婆有些岔岔不平!她能想到,若她真的出手對那個白衣裳的姑娘做了什麼;別說做了,萬一就是有個什麼好歹;怕是掉了一根頭發絲,那魔頭定會把她活活撕成碎片!絕對會出現比那場屠殺更為恐怖的事情,但是,她不甘啊!她不甘她的兒子就這麼死了!她不甘她的孫子早夭!她更不甘連愛徒也死的莫名其妙!

一時之間,除了那妖艷絕美的紅衣男子,與他懷中那個白衣裳的俏皮姑娘,眾人神色各異,目光幾變。

「他們是不是嚇傻了?」我親昵的對著月美人說悄悄話,看著他們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模樣,特別是那呂意臉色慘不忍睹。

「恩,他們可能嚇傻了呢。」他笑的嫵媚多情,魅惑無雙。

青之心中一滯,那魔頭定是覺得,他們是被他這種寧願不擇手段與天下人為敵,都要擄獲佳人心的這種恣意舉動嚇到傻了吧?

呂意看著那魔頭一派風淡雲輕的模樣,心中恨極︰「你這魔頭!若你不交出那黃毛丫頭,別怪我狠!」

但是癸步月听聞卻是慵懶抬眸,語氣閑然︰「狠?明的暗的好的壞的,你來便是;本宮一一接招,不過呢,本宮就是不知,昆侖掌門還有沒有這命回去?」

他一邊說,更是一邊輕輕的撫著我的臉蛋兒,好像什麼時候他都是處變不驚的;忽然,那呂意卻是冷哼了一聲。

「你這魔頭,莫要說大話;如今你身中劇毒,還哪里能要了我的命?笑話!」呂意覺得那魔頭如今中毒,功力定是大大折損,他一介掌門,還打不過不成?只看風聲颼颼一刮,呂意便沖了過來。

說到底,不是呂意自大;而且這江湖上十大高手榜的六五四幾乎就沒怎麼變動過,麩婆為第五,呂意為第八就被麩婆打的毫無反手之力不說,更是連一招都接不上!而一直未公開的前三,這八年下來,卻是被不知不覺的封死了,因為前三名的暴露會給人造成恐慌不說,而且前三名的為人皆是陰晴不定,性情邪異古怪;若被人知道了去挑戰,無異于遺禍蒼生,找死!

如今知道的也只有那鐵元宗的博弈!而另外的五大門派別說知道了,現在江湖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清楚這前三名到底是哪三人,或者到底是存不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也只有那說書人能侃侃而談,當故事說說罷了。

麩婆更是用那尖噶難听的聲音暗啐了聲‘蠢!’,若是那呂意能與那魔頭過上一招,別說她麩婆了,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找那魔頭去償命了!真是愚不可及!

青之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師父呂意,其實青之更想看的是,江湖上雖然人人懼怕那魔頭,但是那魔頭武功到底如何?他動用母國汝南的勢力探查了一番,但是查到的除了深不可測四個字外,其余皆是空白。

「月美人,我幫你干掉他好不好?」諂媚的蹭了蹭月美人的衣襟,是的,我希望月美人的‘秋後算賬’不要太變態……所以現在得好好的諂媚一下。

「哦?那可就交給小小了。不過,最好放他半死不活的回去,要做信鴿兒呢。」癸步月笑眯眯的對我點了點頭,一副除了死,就隨你喜歡的模樣。

我點了點頭,想來他應該是要呂意受萬人恥笑;這對呂意來說,幾乎不易于把他五馬分尸還要痛苦;而呂意一怒之下,一定會添油加醋的告訴另外五派,癸步月如何如何張狂,如何如何包庇一個妖女,為了一個妖女就挑釁整個武林!我又如何如何殺了他的兒子,不過就論那賈婉彤冒充我的那一次來說,與六大門派的梁子,可能已經打下了死結;這日後,怕是有得明槍暗箭了。

癸步月則是多方面打算,而佔最多的便是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身邊這白衣裳姑娘,誰也不能踫,誰也不能動,更是容不得別人有一絲一毫的覬覦之心;就算是好感,他也不允許。

呂意當即氣的真是個透心涼,不過他念頭一轉,如此倒好!反正他現下已失香火,沒什麼好懼怕的;若是措手不及的殺了那個該死的妖女,他大不了一死!呂意這麼一想,雙眸頓迸殺意!

麩婆心中冷笑,那魔頭第一次來她家問話時,她就隔空對那魔頭出了一掌!但是她看都沒看清那魔頭的武功套路,就听到自己手腕‘喀嚓’一聲就斷了;她那時就料到這魔頭武功定是極高,她若想一擊必殺,必須要忍常人所不能忍,韜光養晦!

所以這麼多年她才培養那賈婉彤,一為了成為自己所用,二也是成了自己的一種力量;如此這麼死的不明不白,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大了!但是,如今這眼前可就有一個機會;反正她如今什麼也沒有了,老嫗一個已進遲暮之年,就算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最痛的人怕不是她啊!

麩婆幾乎都能想象,那魔頭若失了那白衣裳的姑娘,會癲瘋邪狂成什麼樣子!這般一想,麩婆一雙死魚眼中就閃出一道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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