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剛準備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可疑的窸窸窣窣聲音,我連忙對他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外面有什麼東西。舒駑襻」
慕容雲點了點頭,我快步朝外面瞧了瞧,卻什麼也沒看見。
最後疑惑的朝外面瞧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轉過頭走了幾步;順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可是慕容雲臉色卻是白成一片,連唇都是極白,面色極為不好。
「慕容雲,你臉色怎麼那麼白?你不舒服?」听到我的問話,他卻是無礙的搖了搖頭。
「小小,我們共飲一杯吧?」他盯著握著的茶杯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實在是萬般復雜;說的話更像是帶上了一些哽噎,他說完也不看我,便直接的飲下了那杯茶水。
「好。」心中雖然疑惑,剛拿起了那杯茶水,‘啪’的一聲,握在手中的杯子卻被人瞬間打了出去。
「慕容雲,你找死。」站在遠處的人赫然是面色陰郁的癸步月;一攏紅衣極為炫目;他從遠處緩緩而來,美眸中的冷意好像是一場冬至的大雪,飄飄灑灑的直逼人心。
我驚愕的看了癸步月一眼,隨後看到慕容雲的臉色卻是瞬間由白變青;慕容雲坐在椅子上,好像成了一座石雕動一下都是極難。
面色陰郁的癸步月瞟到慕容雲的臉色,又看到那雙青花瓷的杯子;好像忽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他蹙著那如柳的眉,便快步向我走了過來。
「月,他……」還沒等我問完,癸步月便直接伸手拉過了我的手,他的手細白如玉,卻比我的手要大上許多;他細細的看了看我的手。
「看什麼?」我被他看的有點莫名。
他抬頭莞爾︰「看看可有傷口,本宮還想幫小小輕輕的……」癸步月說到最後勾唇一個撩人的笑,便把我一根手指突然含住了;手指上傳來一陣曖昧的觸感,讓我像觸了電似的連忙把手抽了出來。
真是時時刻刻都想佔便宜的妖孽。
臉上剛泛起紅暈,卻听到了一絲低低的痛吟聲,那聲音仿佛听的讓人都感覺到似乎是鑽心的疼。
循聲而望去,看的讓我大駭;慕容雲白著一張俊臉,他痛苦的閉著眼楮,只能看到額頭上冒出的層層汗珠;這一幕,讓癸步月都蹙起了眉,卻讓人捉模不到他在想什麼。
「慕容雲、慕容雲你怎麼了?」剛打算幫慕容雲擦去額頭上的汗漬,卻踫到了冰一樣的溫度,嚇的我伸出的手驀然一僵。
慕容雲只是帶著一如既往的狂放的模樣,臉色蒼白至極;他費力的睜開眼楮,對我綻出了一個不羈的笑︰「瘋丫頭,不要練百毒心經了……」
「你怎麼中了化仙散?!」我沒有理他的話,只是給他探了探脈,臉色愈發的難看;這化仙散是王宮中的秘藥,要做出解藥需要極多的珍貴藥材,怕是趕不及啊!
癸步月慢慢的踱到了我的身後,他只是站在我的身後,神色陰郁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人可以知道他心底的驚濤駭浪,慕容雲,怕是會一直留在小小的心中某一塊了。
「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做壞人啊……」慕容雲听到我的話又隨意的勾了勾唇,盡管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如雪。
「你別動,我扶你躺下來。」剛伸手準備扶他躺下,一個東西卻‘啪’的掉了出來。
微微一惑便伸手拿起來看了看,百毒心經?不,這是假的!
癸步月看著她扶著別的男子,他美艷的臉上雖然陰雨綿綿,卻是第一次沒有說話,亦沒有阻止。
慕容雲看著她劇變的臉色,顯然她是誤會了什麼。
「慕容雲、是不是因為你帶的百毒心經是假的,所以、所以你才落得……」我的話語有些哽咽,百毒心經只有癸步月知道在哪里,是不是他把百毒心經掉包了,才會這樣?
我看著慕容雲這慘白的臉色,心中仿佛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從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沒有做過一絲一毫對不起我的事情,如今本以為他皇位應該唾手可得,錦繡前程一片光明,又何嘗料到……
慕容雲剛想說不是,可是從他胸口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立即捂住了胸口,艱難的讓他說不出一句話。
「有解藥嗎?」我轉過頭看著癸步月,聲音強自鎮定;如果是他把慕容雲的百毒心經掉包了,才導致慕容雲落得如此下場,這點發現讓我心中激起的怒氣猶如萬丈。
「你覺得是本宮害他?」癸步月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神色間全是讓人膽寒的冷意。
看來他也沒有解藥了,我不發一語的扶著慕容雲躺了下來,心底猶如火燒。
「瘋丫頭,不是……」慕容雲剛躺下來便要說話,可是那毒素蔓延的極快,不出三日,他怕是……
「你別說話!」怎麼辦?要解這化仙散,需要的藥材,論珍稀程度來說就必須要十二種,如今根本就找不到!煉制解藥的至少需要十日!怎麼辦?心底亂成一團亂麻,對了,有一個人!有一人或許他可以……
轉身便準備跨出門外,手腕卻被人一把扣住了。
「你干什麼!」那化仙散有時間限制,最遲是三天;若不盡快尋來,慕容雲……我、我怎麼對得起他?
癸步月面色陰郁的嚇人,他勾人的桃花眼里如凝著碎冰;他似乎想說些什麼,胸口仿佛滾燙著一股讓人難耐的濁氣,可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手一收,便直接松開了扣住我的力道;隨後,他居然直接從我的身邊徑自繞了過去,走了。
癸步月的紅衣被吹的婆娑翻卷,映襯著漆黑如墨蓮般的黑發,肆無忌憚的飄舞。
他始終都是一個高傲的人,從來不屑解釋。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些難受;可是轉眼一看那端,慕容雲此時早就已經昏厥了過去,面色白中帶青,若不是可以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腔,不知情的人幾乎會以為他死了。
與慕容雲接觸的過往雖然不多,可是與他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的襲來;相處至今,他不曾做過一絲一毫傷害我的事情。若他沒有遇到我,一定還是逍遙的游山玩水,又如何會落得如此境地?
強忍著心頭的苦澀之意,抬腳便朝寢殿外走了出去。
走了沒幾步,卻有些茫然;他叫什麼我都不知道,找?該怎麼找?
最後氣恨的狠狠踢了一腳石頭,本來是想泄恨,卻沒想到把自己撞的一疼。
剛想找一顆大點的石頭坐下來,就感覺頭發驀然被人一扯,失去重心,頭皮發麻;整個人就像後倒了下去!
「誰!」揉了揉被拉的發痛的頭皮,大喊了一聲;四處一看,卻發現這里似乎是剛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地方。
倏地,前方卻傳來了一陣柔媚的笑聲,明明是個美少年,卻也能笑的如此……
不過,听到這標志性的聲音讓我心頭一喜,頓時也管不了此人的危險性,足尖輕點;連忙施展出輕功,追著那笑聲飛身出去。
追了沒多久,前方卻正是一個小山頭;山頭上綠意勃發,全是草叢。
「出來!我知道是你!」草叢比較扎人,我一邊揮著草叢,一邊大喊了起來。愈向前邁步,就發現前方的草叢愈是密集。
那些草叢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愈走愈難;本來柔軟的草,硬的跟個刀片兒似的;可是那笑聲不斷從前方傳來,害我只能忍住小腿與腳下的痛感,硬著頭皮追過去。
縱覽下,一身白衣的姑娘,她的衣裙已經被割了幾道口子;白皙如雪的小臉上盡是倔強之色,那些草把她的小腿都割了一些深淺不一的傷口;她提著裙子,白裙子被染的有些血紅,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若不是那雙螢藍的眼楮里盡是執著,看著她舉步艱難的模樣,別人都可能認為她會被那些刺人的草弄的直接倒了下去。
她看起來有些狼狽,可是一雙眼楮腫的堅定之色,讓人還是不由得震撼。
「你給我滾出來!」大喊了一聲之後,我發現明明是個小山頭,卻感覺好像走不到盡頭;剛走出了這尖如荊棘的草叢,前方卻又是一陣臭氣燻天的沼澤,那沼澤與尋常的沼澤不同;里面不停的冒著泡,好像一下子就會把人生生拖進去。
看著那沼澤,又朝後面瞧了一眼;我驚愕的發現,後面居然是一片黑色,深不見底的黑色;沒有了晴空萬里,也沒有了看似美麗的草叢。
難道他會奇門遁甲,或者這是陣法?
如果這都是陣法,那就要找到陣眼才能破解。
我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卻發現從小腿上傳來的疼痛感覺刺激著我的神經;一下子跌了下去。
這一跌,身子就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朝那個沼澤撲了進去,頓時幾乎是零距離的聞到了那沼澤的腥臭味,仿佛下一秒里面就會伸出一只手,硬生生的把人拽進去似的。
這根本就無法預料的一幕,駭的我不禁直接閉上了眼楮。
可是,讓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閉上了眼楮之後,本來聞到的一切沼澤臭氣;小腿上的痛感,驀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閉著眼楮就好嗎?遂,我閉著眼楮立即站了起來,空氣立即也變的清新了起來,沒有了剛才的污穢;小小的探出了一腳,生怕前方是個洞;隨後發現自己似乎走在一片平坦的山坡上,感覺這山坡應該就是我最先開始鳥瞰下去的小山頭。而與這些不符的是,雖然我走在平坦的山坡上,耳邊卻能听到許多詭異的聲音,那些惡鬼的聲音仿佛在引誘我睜開眼楮似的。
走了不久,與剛才的舉步艱難相比,這一路上順利的出奇。
剛想探出一步,卻發現踩到了一個人的腳;沒敢睜開眼楮,因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睜開眼楮又是一個駭人的幻境。
「恭喜呢,小美人兒果然厲害,若是一般人都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呀。」那柔媚的聲音傳來,我還沒來得及辨認真假,就感覺他的手指似乎輕輕的點在了我的心髒上,那不亞于初次見癸步月的感覺讓我打了個哆嗦。
「你給我解藥……那個解百毒的。」強自睜開了眼楮,就看到那陰柔的美少年正站在我的身前;他卻仿若沒有听見似的,衣衫依然鮮艷靚麗,正一臉含笑的看著我。
「你看我干什麼……你給不給……」被他看的渾身發毛,他听到我問話,突然就掩唇輕笑道︰「給,當然給呀;小美人兒提的要求,我怎麼會不給。」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這個古里古怪的陰柔美少年,感覺他一樣是讓人捉模不透的人;他說是這麼說,卻搖著身子優雅的坐在了一張軟椅上,開始。
開始?
居然開始嗑瓜子!
忍,我忍。
「那個、瓜子好吃嗎?」我強忍怒火,露出了一張笑臉,還搓了搓小手;沒法子,我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就像不知道太平洋的海有多深一樣;他和癸步月一樣,四字,深不可測,橫批,變態無比。
「恩?要不要來嘗嘗?這里有幾種口味兒的,五香的,吊藤的、還有些白瓜子兒,你喜歡哪種?」這陰柔的美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兒,還愜意悠閑的開始給我一一介紹。
沒錯,是一一介紹。
忍,我再忍。
我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的閑。
他幫我介紹完,便又拿上了手中的瓜子兒;還伸出了細白的手指還指了指一個座位,示意我坐到他身邊去。
我點了點頭,便道︰「那個啊,好歹我們認識了幾年,你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呢……反正我們認識的也很久了……」對他笑了笑,我說的誠懇無比,盡管我胸腔中有著無盡的火焰。
他听到我的問題,懶懶散散的瞅了我一眼;那瞅,我覺得可以劃分為譏諷。隨即,他用那柔媚的嗓子哼了一聲,散漫道︰「紫寧。」
「哦,紫寧師……」我還沒說完,他臉色驀然一變,一張宛如女子的臉就是毫無預兆的一沉。
「不要叫我師傅!」隨著他站了起來,他手上的瓜子更是被他‘嘩嘩嘩’的扔了一地。
連瓜子都慘不忍睹了,他本來是沉著臉忽然又是一變;變的笑顏如花,他隨手抓了一把瓜子,輕笑道︰「來,嘗嘗。」
「我、我不用了……」我硬著頭皮的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哦。’了一聲。
隨後,那些被他抓在手心里的瓜子,又被他驀然一甩,甩的到處都是。
頃刻間,他又不知道干了什麼;地上的一片花花曹草草,與那些滾落在地上的瓜子;瞬間就像被潑了濃酸似的,開始冒著白色硝煙,最後化成了水……
這一切讓人有點膽寒,如果是個人,那不就被他這一念之間給……
忽然不知哪里又傳來了一聲貓叫,心頭一愣,便瞅了過去——遠處是一只可能一直棲息在山頭的小貓,那貓渾身雪白,特別討喜。
我以為紫寧顯然也是喜歡的,他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到那白貓身前去了後便徑自的蹲了下來;伸出了細白的手便朝那貓模了過去,隨即綻如了柔媚的笑道︰‘畜生,你的皮真好看,借我撥開好不好呀?’
豈是任性可言,豈是喜怒無常可比……
他說完揚手似乎就打算做什麼殘忍的事情,但是老娘可是一個愛貓之人,我一急連忙把手高高一揚,話就胡亂蹦了出來︰「好漢饒命!」
紫寧听到我的話身形一怔,似乎才想起來還有我在似的;緩緩回頭,一頭長發披在了他鮮艷靚麗的衣衫上;他的臉頰挨著在了膝蓋上,側著臉看著我。
那模樣,看起來宛如軟綿綿的一般柔順無害,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個美貌的姑娘。
可惜。
那是假象。
他是個男的。
「饒命?小美人兒你願意借我撥開嗎?」紫寧含笑著看著我,緩緩起身便朝我走了過來。
看著他我腦中立即閃出了紅燈萬丈,不停的開始報警;而且借他撥開?丫的,當老娘是橘子嗎?我沒有橘子皮啊!他撥個屁!
「我們、我們談一下別的……比如,解藥什麼的?」我慢慢引誘出他的話匣子,想起個頭兒。
「哎呀,解藥?什麼解藥?」他蹙起了眉,幽幽雅雅的坐到了一旁的軟椅上;一邊還翹起了他筍般的長腿,玩弄起自個兒的指甲來了。
忍無可忍,後面一句話是什麼?無需再忍!再忍老娘就成了忍者神龜!丫的就成了超級大老鼠!
「紫寧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只有三天的時間!你到底給不給啊?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給句話行不行,我沒空和你玩太極拳!」我氣的臉紅脖子粗,就差變異噴火龍。
紫寧听到我粗魯的話蹙了蹙眉,隨即又好奇道︰「太極拳?那是什麼?」
「那是一套拳法,不,你別管那什麼,我說的你听到了沒啊?」如果現在有一個q版小人兒,那麼,那個小人一定是在抓狂中。
「拳法?我還沒听過呢。」他一邊說,一邊還挽了挽靚麗的袖子,還開始給自己斟茶。
我這次懶得回答他的話,悄悄的回頭瞅了一下;果然,後方只能看見一片小院;不知道我如果出去,閉著眼楮的話……
「小美人兒呀,我勸你別想;就是你家教主,進來都要一月呢。」紫寧喝著茶,又開始嗑瓜子,聲音里都帶著笑。
那他這是不讓我走了?
「你把解藥給我。」我直接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忽然揚起了一個媚笑;一只細白的手就緩緩的撫模上了我的肩膀。
剛想揮開他的手,他一個用力,鑽心的疼從左肩胛處傳來,那種疼痛宛如心被剜了似的;我都听到了碎裂的聲音,肩胛一定都被他弄碎了。
「你干什麼!」我強忍罵他娘娘腔的沖動,左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讓我恨的咬牙切齒,一腿就朝他踢了過去。
紫寧冷哼了一聲,腳一攔我就被他給絆倒了;隨即,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坐了下來,繼續嗑他的瓜子。
「你要怎麼樣才能把解藥給我?」抬起眼冷冷的看著他,胸口氣血難平,覺得他十分可惡。
紫寧听到我話挑了挑眉,倏地眸光輕轉,掩唇笑道︰「那要看小美人兒能做到什麼地步。」
「你什麼意思?」什麼我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瞟了我一眼吹了吹茶,宛如女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的笑︰「比如,我把那解藥呀,早已削成了十片。一根手指,就換一片解藥,是不是很公平呢?」
紫寧說完便甩了一把 亮的匕首過來,他抿著唇笑︰「是十根手指呀,你換是不換?」
我心底翻騰如海潮,如果能救到慕容雲……畢竟這是我欠他的,若不救他,恐怕我一生都難以償盡這債。
「這可是你說的!」我咬了咬牙,右手把左手抬到了桌上,只是手而已我卻感覺沉似千鈞;隨後直接拿起了那把 亮的匕首,把匕首對了上去;心里明明害怕的不行,最後還是強忍著害怕,只是顫抖的閉上了眼楮。
倏地,匕首就揮了下去。
下一秒,卻感覺匕首被人驀然打落。
「你真是想死。」紫寧本來滿是笑意的臉,倏地就變的陰冷了的起來,最後那陰冷又在眨眼間變成了諷刺。
隨即我渾身被點了幾個大穴,渾身一下就變的僵硬無比,幾乎就像一個木頭樁子似的;剛想說話,他又點了我的啞穴,讓我一句話都不能說。
他見我僵硬的不能動,柔媚的撫了撫我的臉頰,笑道︰「哎呀,看來我是低估了他,那便讓你看場好戲呀。」
我只能狠狠的瞪著他,他掩唇笑的譏諷︰「不要想讓他發現你呀,這櫃子里屏卻了外界的一切,可是萬毒教的至寶呀。」
紫寧說完伸手一揚,便把我塞到一個約莫有人型大的櫃子里,然而櫃子里一片漆黑。
隨後,我又感覺櫃子一陣旋轉,似乎是轉到了牆里面去了,可是外面的聲音卻听的極為清楚。
沒多久,便听到了一陣脆聲,想必紫寧是又開始嗑瓜子了。
連腳步聲都沒有听到,就可知道此人武功根本難窺其中;頓時我就听到了一個人魅惑陰柔的聲音,看似鎮定,卻還是能听出不耐。
「人呢?交出來。」
接著便是一陣柔媚的笑聲,依然帶著那抹不去的譏誚。
「明明練完百毒心經便會終生不育,她居然如今還被蒙在骨里,教主真是用心良苦呀;那北安的事兒我也略有耳聞,她練了百毒心經懷上的只能是死胎,怎麼可能是意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就是不想要她難過。哎呀,听的讓我都感動了。」紫寧說完冷笑數聲,譏嘲至極。
紫寧說的一針見血,可是那句話讓我心里一下子猶如決堤的河水,仿佛瞬間就置身入了萬丈寒澗冰淵。我還幻想過,會有一股可愛的男孩或女孩,睜著葡萄般的大眼楮,俏生生的喊我媽媽。
明明渾身都是僵硬的,眼角竟開始微微發酸;胸腔中的濁氣仿佛就如一陣燻鼻的煙,在我的心里開始張牙舞爪的嘲笑。
不,不可能的,癸步月還什麼都沒有說啊!
「感動?你感動什麼呢?是感動你即將掉下來的頭顱嗎?」
听他的聲音他似乎在笑;不過听聲音紫寧也不怕,反倒是坐了下來,開始幽幽雅雅的喝茶。
心口上迎面而來一記重錘。
一錘定音。
「本宮倒是好奇,你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心口再次落下了一錘。
全是,真的。
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似乎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流動;不可能了,不可能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可愛的叫我媽媽了。
明明淚凝滿眶,可是一滴淚水也沒有流下來。
如果,他知道這一切;心底雖然哀慟,卻還是止不住的疼;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能把我瞞的天衣無縫;他掩藏了一切的情緒,留給我的全是甜美的回憶。
甜美的回憶……
不曾看到他的愁緒,不曾。
過往之事層層滿溢而出,擋也擋不住,席卷了我的整個腦海;更默默的想起了他八年前說的一句話。
那時,感覺早已似夢非夢;可是記憶猶新的是,他聲音低低的說,‘小小,我該如何在這亂世中,護得你一世無憂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他居然真的記了八年;本以為他是隨口亂說,卻哪里料到他在用最大的能力來換我的,一世無憂。
無憂無憂……世間亂世,無憂難,一世無憂,難上加難。
悲難平痛難忍,胸口宛如沉下的浮桁,又如翠簟上鋪著寒浪;又好像就被堵著一個大石子,取不出咽不下,絞痛無比。
慢慢的心痛漸消,淚凝成冰。
孩子,到底是空歡喜。
後來,我已經听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感覺自己眼楮里一片水霧,看任何的地方都是朦朧的,都好像罩著一層銀色水光。
忽然,只感覺黑暗的櫃子突然迎來光芒,那光芒刺的我睜不開眼楮。
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只是炫目的紅色,身子上的穴被立即給解了。
他找到了我,心潮澎湃不休;因為我幾乎以為,他會找不到我,他會就此離去。
也許天下里沒有一個人能讓自己這樣,讓我歡喜讓我憂;情緒幾乎是隨著他而變的。
可是,不知為何我卻對他笑了笑。
當癸步月知道那牆居然有著人,便起了殺心;可是,當紫寧轉過了櫃子;他俯身打開了那櫃子後,見到的人讓他心中止不住的抽痛。
他的小小——她並沒有哭,只是那螢藍的眼楮里仿若帶著水霧,彌漫了整個眼;那雙水霧溢滿的藍眼楮,看起來讓人感覺是如此的悲傷。
她悲傷的模樣,讓他的心宛若刀割般的痛;隨即,她卻忽然一笑,笑聲沉啞;那零碎的笑間仍帶著遮不住的蒼白,全然沒了往日的頑皮之色。
她說‘你來啦。’輕語三個字,讓人一怔;卻又似是理所當然,她相信他會來。
癸步月看著那笑容,揚手便把她抱入了懷里,再不容得別人的窺探。
紫寧本想是看她為了那個喚慕容雲的男子到底能做到如何地步,也許只是教了三年的人忽然被奪去;本來毫無感覺的人,讓他忽然有些不平;想看看,她這樣的姑娘,如果知
道了真相會如何?會不會崩潰?他從來都喜歡看到這些,特別是一個人崩潰的模樣。一時之間掠過了千百種念頭,唯一沒想到的,便是笑。
那是怎樣笑容?明明悲傷,卻攝人心魄。
紫寧看著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柔眉;看來,三年來他從來都不了解她呀。
癸步月剛要走出門,卻忽然一頓;他並未回頭,只是低聲嘲道︰「萬毒教教主的愛號,當真廣泛。」
紫寧听到這一句,一怔,隨即譏誚的一笑。明明那魔頭比他還要危險的多,可是有人陪他?自己身邊卻沒有?
天下間只有一個姑娘,她不懼怕那些危險的人;但是想找,已難尋。
紫寧看見那兩人走後,又冷哼了一聲後翻了個白眼,轉身不再理會。
一襲鮮艷奪目的衣衫漸漸堙沒。
……
山坡的陣法不知何時被破,周圍盡是一片綠油油之色。
他抱著我朝山坡下走去,步伐依然慢悠悠的;我忽然想起了那解藥一事;連忙就要掙開他的懷抱,朝回跑去。
「干什麼去呢?」他的聲音依然是漫不經心的。
「我去找他要解藥。今日是第一日吧?」腰肢被人勾住,怎麼都掙月兌不得,只能靠在他的懷里。
「第一日?那陣中的時間如外界不大一樣呢。小小可是徘徊了約莫兩日有余,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瞧瞧,這是什麼呢?」癸步月說完便把我放了下來,隨即像變戲法似的,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便拎著一個小瓶兒。
「解藥?!你怎麼來的?!」我一下子喜的睜大了眼楮,連忙把小瓶兒握在手中,生怕是假的。
「當然是正大光明的找那萬毒教教主要來的。」癸步月邊說邊對著我耳畔呵氣,真是極盡撩撥之能事。
「萬毒教教主?」我一驚,但是想起他先說的今日是第三日,我嚇的立即問︰「那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癸步月幫我理了理衣衫,道︰「你出去後,我便追著你出來了呢。」
誰叫他,始終放不下她呢?
我心中一顫,那時我與他在置氣,本來以為高傲性子的他早就走了,卻奈何還是追了上來。
可是現下也顧不得那麼多,我抓住他忙道︰「那我們快回去看看。」
癸步月點了點頭,抱起我便朝寢殿飛身而去。紅衣艷麗,白衣俏麗,一同在天空綻出迷人弧度。
因為那小山坡距菑陽王宮不遠,當我與癸步月好不容易趕到了寢殿後,卻早已沒有那躺著的一片黑衣男子了。
他身中劇毒,能去哪里?
癸步月的臉色也是變的愈發沉冷,剛好此時進來了一個太監;他端著接洗風塵的銅盆,道︰「攝政王……」
太監還沒說完,癸步月揮手就打翻了他端著的銅盆,那太監被淋的渾身透濕;那太監打起了冷顫,卻不敢說一句話;隨即,癸步月笑的十分美麗。
「本王不是叫你們把人看著,如今,這人呢?」
那太監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開始一個勁兒的磕頭道︰「那位公子身懷絕世武功……」
癸步月笑意不減,心中殺意止都止不住;手輕輕一轉,想將這個太監從中間劈成兩半都好;卻感覺懷里的人踉蹌的靠進他的懷里,殺意瞬間消逝。
正當此時,忽然不知從哪里進來了一個灰衣男子,赫然是九神教的右護法;他對癸步月小聲的不知說了什麼,癸步月蹙著的眉一刻都沒有松開;他接過右護法遞來的東西,
心中復雜萬千。
終究還是不想瞞她,畢竟這件事情;她早晚會知道,不可能瞞一輩子。
隨即,癸步月便揮手讓右護法退了下去,又忽然屏退了全部的奴才,把我拉到了軟榻上,讓我坐了下來。
「為什麼讓他們都下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去找到慕容雲嗎?
癸步月一句話也沒有說,如柳的眉頭只是徑自蹙著;他手中握著兩張紙,也不想瞞她了,隨即便嘆了一口氣。
他只是將一張紙放在了我的身邊,最後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寢殿中,此時只有我一人了;慕容雲,怎麼也是我的朋友啊!
我顫抖著手,去打開那張紙;明明兩張薄薄的紙,我居然有點不敢看。
第一張紙上,只有一句簡單的話‘務要找我,一切自願。百毒心經乃造假,是我所為之,無關他。切莫胡思亂想。’這張紙的時間的他距離毒發的第一日下午。
隨後,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第二張紙,上面的時間是第二日,上面寫著‘睢寧吞並淮邑。皇子慕容雲,被睢寧太子判上謀逆之罪,慕容雲因毒藥在地牢不治而亡。’
不治而亡……
不治而亡……
那種藥,可是要活活痛死的啊!看到這里,胸腔一嗆,幾欲泣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使勁的睜大了眼楮也不想讓淚水掉下來。
明明,明明都得到了解藥啊。
為什麼還是晚了呢?
為什麼呢?
百里涼!都是百里涼!慕容雲和百里涼不是一起的麼?百里涼為什麼要寧願看著慕容雲活活痛死,都不給他解藥呢?
慕容雲那麼狂放不羈的人,最後居然落的一個如此淒慘下場,何其不公!
先是知道自己可能終生不孕,隨後又得知了這麼個噩耗。
實在,是難受,好難受。
忽然,听到了一聲推門的聲音;隨即,便飄來了一陣讓人魂牽夢繞的妖嬈淡香。
「小小……」
耳邊傳來癸步月的聲音,讓我抬起了頭;眼楮已經有些朦朧,水光彌漫遮住了整個眼楮;我眨了眨眼楮,希望眼淚全部流回去;第一次大聲的對他喊道︰「我要百里涼失去他
的國家!失去太子之位!我要他也痛死!他憑什麼這麼對慕容雲!他怎麼能這麼做!」
癸步月輕輕的把我抱進了懷里,一邊替我拭著有些汗濕的發鬢,一邊低低的說了一個字。
「好。」
那一個簡單的好,睢寧為如今國之最強,若要實施起來,將會是如何的艱難?他為什麼總會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呢?
「你總是這麼寵我,會把我給寵壞。」糯糯的輕語了一句,卻惹的他輕笑,他道︰「如此甚好。」
「我想沐浴。」又呢喃了一句,他便笑著替我攏了攏額發,呵氣如蘭道︰「那本宮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樣的柔情眼神,那溺人的憐惜,讓我一直在涌出陰霾的心里好像粘上了什麼,慢慢讓陰霾徐徐散去。
靠在他的懷里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楮。
閉上了眼楮,能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兩人都出奇的安靜。
可是因為他,心里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盡管心情不佳至極,卻還是因為他;讓我不禁想,就這麼沉淪一場。
慢慢的,進到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地方;我睜眼一瞧,中間是一個極大的水池;水池是一個弧形,沿著弧形下還瓖嵌滿了五彩的細碎寶石,特別像現代的溫泉;這里金壁銀雕,曲轉麗樓霧閣雲窗,華而不俗。
‘噗通’一聲。
還沒來得及欣賞,他忽然就抱著我朝那泉水中毫無預兆的跳了下去!而這水居然深的讓我的腳挨不著地!
「喂,你……」他跳下了水中便松開了抱著我的手,害我只能抱住了他瓷白的頸項。
溫泉中,那姑娘只能攀著那紅衣男子的頸側,與他在水中浮浮沉沉;是不是掀起的水浪激起了一陣曖昧水花,兩人衣衫盡濕。
那紅衣男子的發絲全部被打濕了,在水中好似綺麗海藻;白衣裳的姑娘因為全身浸在水中,婀娜曲線畢露,一雙螢藍的杏眼只能控訴的看著他。
「小小這次又難過了,來,吻我;本宮任你懲罰。」癸步月的嘴角微微上翹,噙著一抹醉人的笑意。
看著他那蠱惑的模樣,我不由得暗咒,這是懲罰嗎?!而他如香蘭的氣息更是噴灑在了我的耳畔上,讓我耳垂感覺麻麻癢癢的。
雖然說是這麼說,可是心底微動;還是攀著他的頸側,如蜻蜓點水般的小啄了一下他形狀美好的紅唇。
腰被他緩緩圈住,一個吻而已;卻被他的舌長驅直入,忽然加深了這個吻;他不停的以指尖在我身上輕撩慢攏,被他挑逗的身上仿佛流過讓人酥麻的電。
而癸步月看著她曲線畢露,期間嫣紅點點,真是秀色可餐;這等艷色美景讓他桃花眼中的神色愈深,目光燙的人幾欲閉眼;他看著佳人在懷中嬌吟的模樣,身上的火猶如被忽然展開,火星被不可抑止的撩起,控制不住的情動。
我看著他灼人的目光,身上更是感覺滾燙滾燙的;那些泉水幾乎都不能與我與他身上的溫度互相比擬,瞧著他就意亂情迷的喃喃︰「可以哦。」
癸步月聞言心中一喜,渾身的火被點的更猛烈;終于同意了,他可忍的好苦呢。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細碎寶石中,那些寶石似乎都有些黯淡了起來,像是害羞的遮住了眼楮;溫泉上的銀燭燈光搖曳不息,忽明忽暗的宛都羞赧的不忍偷睹;溫泉內白霧繚繞,薄霧濃雲仿佛給兩人都給兩人的身影隱隱的罩上了一尺白紗;只能隱約瞧見,兩人的身體都漂亮的不像話;他與她契合的無以復加,養眼至極。
隨即,他就在佳人的耳畔輕吐了一口氣︰「小冤家。」他說完,我根本就沒听到他在說什麼;只感覺兩人似乎衣衫盡是半解,他忽然抬箍住我的腰,狠狠向下一壓。
「你、你慢點。」聲音喘著,渾身的熱意愈重,被他撞的有些不穩,只能緊緊的攀附著他的頸項;感覺他的唇貼著肩側不緊不慢地滑下去,惹得我陣陣火燒。
「不要。」他模模糊糊的喃了句後,就把我微微喘氣的唇更是直接含住了,輕輾勾纏,他只願見她天天笑靨如花。
一縷深心,愛至百種成牽系。
耳邊盡是水聲,他身上的溫度全然沒了平日里的冰冷,隔著水波傳來的泉水都是帶著燙意的,那種燙幾乎要灼傷了我。
一晌貪歡,癸步月慵懶的看著懷中的佳人,勾唇微笑;那嬌顫顫的模樣,真是讓人想不發狂都難,當真是消魂無說處。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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