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狐走後,某位絕世美男攻烤的大雁也跟著熟了。
香氣!
不對。
確切的說是一股焦糊的氣味夾著一絲烤香流竄而來。
「給你。」無央美人有點喜不自勝。
低頭看著那佇在自己眼睫毛咫尺間黑乎乎的一團東西,藍風突然皺皺眉。
「你烤得什麼玩意?」
剛剛她好像看到美美的大雁來著。
一下變成了黑蛋蛋,賣相全無,藍大王冷嗖嗖給打了零分。
無央臉色陰沉沉,似乎隨時能滴下水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
她瞥他一眼,剛剛咬她門牙的事還沒忘掉,所謂相由心生,她心底在鄙視人家,臉上自然也沒什麼善良的表情。
「太丑,豬也不會吃。」
噗嗤!
無央美人笑了,完全被氣的。
他一雙本溫柔似水的藍眸此時變得陰測測,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攥著那只黑乎乎的大雁蛋,再次朝她面前拱了拱,擰眉成川字,「你嫌棄我的心血?」
藍風看他一眼,癟癟嘴接過,開啃。
心想,尊貴的殿皇大人肯定沒干過這活,不擅廚藝的男人多麼不靠譜啊,試想兩個這方面零分天賦的笨蛋在一起,會過成啥樣。
看她接受自己精心烹飪的人間美食,無央美人再次笑得尖牙不見眼,正想說幾句感動的話時。
嘎吱——
眼睫閃過那一秒,胸前已被擠出的油脂濺了滿胸。
「恩,你再化個女人的妝,報個女圭女圭,那乳汁……會更形象。」藍風滿意的再咬一口,鼓囊囊的嘴里不忘嘰咕道。
無央美人低頭一看,臉色本就黑的如鍋底,再听她這麼一說,殺人的心都有了。
「死丫頭,這是你逼的!」
眼看著某只男人瘋了般扔掉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美食,發狂般狼撲向自己,差點嗆到。
「噗!死妖孽你這麼玩不起的!」
雙腳猛然跺地,人已凌空而起,手里還啃著那黑乎乎的一團,連帶著嘴巴也染得黑黑的,眼神卻是得意的,囂張的,挑釁的。
緊一個眼神的空擋,無央也跟著身形飄掠而起,手心長爪,勢要抓到那個撩撥的他快要癲狂的死丫頭。
他不叫她小風兒,小女人,也不叫風兒,改叫死丫頭。
額!
可想而知,俊美絕倫的妖孽有多生氣。
藍風看著他即將要追上自己,啃完最後一口黑雁肉,隨手丟出一道黑壓壓的拋物線。
嘎達——
被啃得面目全非的不明物體正砸中某人下盤。
藍風看一眼,突然哆嗦了幾下,一扭頭蹭蹭蹭跑得似一溜煙,影都不見了。
無央期間愣了幾秒,心想這丫頭不錯啊,如今的速度可以趕超他了。
腦海突然浮現鎩羽妖嬈惑人的模樣,唾一句,「煉妖師就是變態。」展開身形向那抹身形追去。
……
「小白,龍珠,光光,炆君,瑾兒,月兒,黑魅,黑妖,快快快!快回來,後面有追兵啊啊啊啊!」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喝聲,熟悉的聲音促使在地上滾的正歡的獸大王們齊齊扭頭四十五度天使角望去。
一看是自家主子,且是一副落荒而逃的落魄樣子,氣便不打一處來。
「誰,誰欺負我家主人,本龍活劈了他個格老子的!」龍珠綠寶石的眼楮瞪得像個鈴鐺,咆哮。
「哼,欺負我們主人,就是作死,本麒麟也不會繞過他個雜碎!」小白甩銀發,嬌嗔。
「嗷,都讓開,讓我來!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在太歲頭上動土!奴家滅他們全家!」光光哥扭曲的挺挺肚子,彰顯男人雄風。
「去,一邊待著去,本貂在這里,誰敢動主子一根汗毛?那根線勒死他個王八蛋!」瑾美人爪子一拍,就要沖上天去。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炆君躁動的走來走去,他要毒死欺負主子的那個混蛋。
「呀,你們都別和我爭,我砍也砍死那個壞蛋!」月公主揮舞著一把菜刀搖擺著波浪彎發,美麗的人魚菇涼生氣也是極為恐怖的。
「我是殺手 ,我來!」黑魅不落後的嚎叫一嗓子。
「喂喂,還有我!」黑妖弱弱的在一堆狐狸毛里蹦出來。
這些聲音激動地,憤怒的,興奮的,無一不在宣泄著心底的情緒。
護主是他們一致的意願。
藍風晃著身姿飄飄然迎風而立,有感動,有欣慰。
也就是在這淚花激蕩的一瞬間,某只霸王攻姍姍來遲。
「听說這里怨氣很大,本皇特意來看一下,要不要順帶消滅了這些小東西。」
他此時已換了一身裝束,紫玉白袍,烏發流瀉,氣質風流,笑意沉浮,舉手投足美得驚心動魄,眉目間一挑一動都能讓人心蹦蹦亂跳。
妖孽就是妖孽,你不能拿他與正常的漢子相比。
人妖啊!
下方一致安靜如死寂。
這一刻,藍風充分感受到什麼叫鴉雀無聲。
不,還有喘氣聲,卻是倒抽氣。
藍風眨眨眼,一瞬間變得溫柔似水純良少女,眉毛挑一半沉一半,咧嘴笑開,「寶貝們,你們打算留下陪人妖麼?」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瞬間炸鍋。
電火石光間,一道道五彩流星劃過,一眾獸大王爭先恐後的鑽入魔獸空間。
笑話,對抗主子未來的男人,他們還不想那麼早死。
所以,無央美人還來不及怎麼著,便發現下方沒人影了,不僅藍大王的獸獸們沒了,連帶著那些為了藍風出動的眾多低級魔獸也瞬間消失無蹤,他甚至都沒注意到這些小家伙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便發現下方空空如也。
再看旁邊。
噶!
死丫頭人呢?
扭頭,尋目望去,神識開啟到最大,終于感測到一絲她的精神力量,唇色微微翹起。
東南角方向。
血邙山!
……
三日後,千里外。
「主子,三年之約已到,您是否出關?」
一處隱匿的石室前,一名侍婢恭敬的單膝跪地,神情緊張。
長滿青苔的石門前刻著兩個蜿蜒大字。
血宗。
半晌,門內傳來一道沉悶的女聲。
「通知她吧。」
侍婢全身一顫,似有難言之隱,想了一下終究低下頭去。
「是!」
……
血宗坐落血邙山之上,殿宇依山而建,位于奧義大陸東南方向,與天佣府相隔僅幾座山脈而已。
作為奧義大陸老牌的勢力之一,這三年雖然經歷了眾多風雨,依然沒有沒落,近年反倒昌盛起來。
而自從血宗少主西少頃被害後,次子西一蕭繼位成為血宗少主,但在西宮雲沒有退位之前,即使西一蕭有自己的想法,做起事來依然束手束腳,但這個因素卻不妨礙他改變策略,引導血宗走上一條光明大道。
血宗練武場。
聚集著一眾精英,上達幾百人的隊伍出招明亮,臉色嚴肅,無一人敢怠慢。
前方石桌前,一名僕人立得筆直,滿臉崇拜的望著圍坐在桌前的純淨少年。
少年五官可愛,肌膚白皙,日光下看更加瑩瑩生輝,他的手里捧著一扎書卷,垂目,正看得出神。
而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自書上移開,看向半空驟然一喜,再望著眾位門徒時,臉上洋溢起陣陣笑意。
「好了,大家也累了,今天先這樣吧,明日再練。」
溫柔的聲音令得眾人停下動作,疑惑的看著自家少主,人群中有人突然嚎叫一嗓子。
「嗷,干嘛踢我?」那被踢之人滿臉震怒,被當眾踢好比被當眾月兌褲子,丟人。
「笨蛋,走啦,沒看到我們少主要會佳人了嗎?打擾人家好事天打雷劈呦!」那踢人的滿臉猥瑣笑容,身後嘩啦啦跟著響起一系列原來如此的大笑。
看著大家歪歪扭扭攬著肩膀走遠了。
西一蕭這才無奈一嘆,朝著空氣中招招手,「今天怎麼這麼晚來?」
空中一陣扭曲,伴著一聲嬌嗔,一道人影漸漸現出。
「就知道取消我,你這家伙不知道我多難月兌身嗎?」小小人影旋飛而下,粉裙飄飛似一朵盛開的花兒吐蕊,嬉笑著已穩穩落在他旁邊,可愛的嘟著嘴,一雙紫色大眼楮閃爍著古靈精怪的光芒。
西一蕭無奈的舉手投降,走近拉起她的手坐下,「墨玉妹妹,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千萬別不理我,這里就只有你能和我說說話了。」
聞言。
墨玉「噗嗤」一笑,伸手在他鼻尖上輕輕一點,「傻瓜,我怎麼會不理你,只是我師父那個老古董就是不讓我來找你,更別說我沒的婚事,哎,我看咱倆這輩子無望嘍。」
啊?
西一蕭臉色大變,「五花前輩這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墨玉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你也不看看你們血宗以前都是干得什麼勾當,我師父他老人家為人高傲,他能看上這里麼?」
「這個我知道的,可是,我不是已經在盡我所能改了麼?」他已經在盡最大力了,但是很多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全扭轉的。
墨玉嘿嘿一笑,「吧嗒」一下親在了他的右臉上,「我知道一蕭哥哥最好了,可惜,這里的爛攤子都交給你一個人收拾太難為你了。」
被親的七葷八素的西一蕭傻傻一笑,「不難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石桌上面是一株秋海棠,香氣宜人之下,兩人有些忘情的擁抱在一起,呼吸微急促。
突然,墨玉似想起什麼掙月兌開他的懷抱就是臉色一變。
西一蕭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一蕭哥哥,你忘了最近是什麼日子了?」墨玉一雙漂亮的紫色眼楮一眨一眨的看著他,好心提醒,臉色卻更難看了。
「什麼日子?哦哦,好像是師姐出關的日子。」想了半天,西一蕭懊惱的拍著腦門恍然道。
墨玉搖搖頭,紫眸晃著幾抹擔憂。
他瞬間楞了楞,一直以來,無論不管發生什麼,墨玉都是笑嘻嘻的,永遠都是那副無賴小惡魔的樣子,就算是五花門主主對她下了禁出令,也沒見她變色。
今天,這是怎麼了。
意識到事態嚴重的西一蕭也收斂了笑容,沉思片刻,突然抬眸,看著她,難以置信。
墨玉點點頭,「明天,我相信她會來的!」
西一蕭突然有些迷茫,眼前再次浮現那個喜歡穿藍衣袍喜歡女版男裝的女子。
風聲微微拂過,帶起一地碎花瓣。
他說,「終究是躲不過麼?」
這一刻,單純的少年好像看到了尸橫遍野,好像目睹了血光之災,好像提前預知了慘劇的發生。
墨玉眼神沉了沉,沒有說什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即便她,也無法插手。
……
而就在這一天,奧義大陸突然傳出一個消息,一日的功夫已是傳得沸沸揚揚,上至三歲孩童,下至八十老人,無一不在探討著這件驚天大事。
同一時間,天佣府,毒宗,邪宗,劍門,花門,秀門,青門紛紛動蕩而起。
三宗四門這幾年除了血宗沒有歸入冷刺聯盟麾下,其它都以入列,現在這支經歷風霜的盟軍雖然岌岌可危,主人雖是無央,卻不影響他們對藍風的推崇。
這支精銳之師在沒有號召之下,以一種超強的凝聚力開拔向這一處進發,而面對這樣一場硬仗,沒有人選擇沉默。
三年之約拖到如今,終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