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風解決瀾靈珠那一幕因為是背轉身,沒有驚動任何人。
以至于人們只看到光陣消失,卻沒看到那走進去的瀾靈珠在哪里。
正因為不知道,心底才更恐懼。
但凡修煉者都懂得最起碼的規則游戲,你死我活方可解陣,于是大家驚駭膜拜之余也開始猜想那該是何等的殺人手段,能做到不出聲息殺人于無形。
當她走來,人們看過來的目光也充滿了仰望。
那是源于對至高強者的熱情尊崇。
而這些人里唯獨西一蕭神情蕭索。
他看著那褪去的光陣,回想著瀾靈珠消失前被藍風擋住了一半的身形,他沒有看到她如何死去,也沒有看到她表情有多痛苦,但卻清楚,這個人將永遠與他訣別。
只是這一刻,心底突然興起絲絲傷感。
而這時,一聲尖叫聲毫無預兆刺耳想起。
那聲音,听在耳中只覺全身雞皮疙瘩都瞬間炸毛,那些源自心底的恐懼感一下被勾起,想收也收不回去。
人們滿是驚恐的尋目望來。
遠處,一個女子全身抽搐著跌跌撞撞,身體周圍好似環繞著兩股神秘力量,那不穩的身姿不時倒下再用力爬起,每一次跌倒都撞得鼻青臉腫,如此反復十來次,終于受不住這般折騰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瑯玉,剎無煙,墨玉,五花,西一蕭,連同小白,龍珠等魔獸均被這突來的一幕驚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來。
看著四處被嚇得逃散的眾人,猶如見鬼一般,誰都不明白這一眨眼的工夫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人驚呼出聲。
「唔……那女人,那女人她瘋了嗎?」小白驚得一張小臉都變了色,伸手指著遠處,聲音不住的發顫。
龍珠一看,很男人的跨前一步,一把將她的小腦袋壓在小胸脯上,努努嘴,冷冷道,「別看,會做噩夢。」
噗嗤……
旁邊立馬有人吐血了。
光光哥真心受不了這家伙老氣橫秋的模樣,無語的翻白眼,「奴家有點暈血,哪位好心人借肩膀靠靠唻?」
話一落地,左右原本站的近的幾名獸獸嘩嘩嘩後退十步遠。
小謹皺皺小鼻子,嫌棄道,「受不了你,要靠一邊去。」
月兒轉動著水汪汪的兩只大眼楮,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看俊美無敵的光光仙童,心底還在不時平衡著——不看,不看,看了就會心軟,眼不見為淨。
如同知曉她在想什麼的光光仙童,彎腰再吐一口血。
炆君不理會幾人的打鬧,一雙金色眼楮死死盯著遠處倒地不起的女子,「唧唧唧……綠茶婊……唧唧唧……主子主子……」
噗噗噗——
這次輪到眾美男吐血了。
回頭看怪物一般看向炆君大人,心道,這藍風座下的魔獸就是百年不遇的奇葩啊,一句話有這麼說的嗎?
神馬叫綠茶婊?
嗯嗯,听起來像是她的新鮮詞匯,絕對是罵人的話。
可是,後面一句就讓人受不了了。
綠茶婊主子主子?
……,眾男無語凝噎——裝傻。
……,眾獸捂臉裝死——丟人。
五花咳嗽幾嗓子,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看樣子,這下不用我們出手了。」
「師傅,她怎麼,怎麼……」墨玉臉色發白的咬著嘴唇,只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
太慘了,慘不忍睹。
五花看她一眼,心底也是帶起滿滿疑惑。
剛剛他們距離綠妮莎距離最近,只不過一轉眼的工夫,就成了這般情勢,若有懷疑,只能……
他目光悠悠轉向藍風,眼神不禁帶起幾縷驚濤駭浪。
而此時,藍風赫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塵,帶我過去。」
她踫踫星塵,後者也向遠處看了一眼,目光沉浮不定,猶豫一下,一聲不吭的攬起她的腰肢飛身而起。
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底。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腳尖點地騰空掠起,在藍風剛剛落地之時,那兩人也到了。
「讓她靠這女人這麼近,你瘋了嗎?」瑯玉帶著怒火,大步上前,一把拂開星塵攬著藍風的手。
被拂開,星塵只是退後幾步,也不惱,目光悠悠轉向地上的女子。
剎無煙不去看兩人的別扭,一雙狂野眉目只是盯著藍風的臉,確定她無事才稍稍放寬心,跟隨她的目光也望向前方。
這時,距離近了,幾人才發現,綠妮莎的狀態遠不是表面看去那麼簡單。
她的周身仿佛燃燒著一層烈焰,又像是燃燒著一層神秘力量。
藍風眉毛挑得老高。
那層烈焰她再熟悉不過,那明明是剛剛對付瀾靈珠的煉魂,怎麼會……
腦袋快速轉動一圈,腦海突然浮起瀾靈珠死前那詭異的一笑。
此時想想,那笑容充滿算計。
一個大膽的設想猛然在心底成型。
與此同時,星塵緩緩蹦出兩字,「同體。」
藍風驚愕回頭,對于他的敏感暗贊一個。
而另一個想法卻由之而來。
瀾靈珠最恨的人也許不是她,而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一聲慘痛嘶鳴再次拔響,驚得瑯玉連忙抱著藍風後跳開。
她卻揮揮手,「無礙,她已經沒有還擊能力了。」
一句話,令幾個男人同時愣了愣。
綠妮莎猶自慘叫著,不時瘋狂的一句句大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狠心對我?」
「該死,你們都背叛我,都不得好死,我最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藍風,賤人我死也要拉著你!」
「你不該扔下我,你不該,你明知,明知……啊啊啊啊……」
一聲聲叫喊震人耳膜,出口的話更加令人不解其意。
藍風听著,猜測著,想象著。
第一句話她是對誰說的呢?
看著她滿身狼狽,再看那股神秘揮之不去的力量,細細觀察,才發現這股力量里居然有那麼一絲絲熟悉感,而那強大的能量卻有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不是幻力所致,更不是元素力,魔力,巫力,而是……
想到那個可能性,她的心頭驀然一緊,眼神也微微眯起來。
中間罵她那一句,藍大王自動忽略。
她又不傻,與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不是自討沒趣麼。
只是,最後一句話,指的卻是瀾靈珠。
明知,明知什麼?
難道真如星塵所言,這二人有同體關系,這樣想來,煉魂之法會過渡到她的身上也說得過去了,她只是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的關系居然如此復雜。
綠妮莎宮殿男寵無數,本身體質又異于常人,夜夜笙歌是最自然之事。
而瀾靈珠同為修魔體,兩人之間關系可見一斑。
而那句明知後面的悲涼語氣才是真正驚到了她。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黑暗聖女胸大無腦殘忍毒辣換男人如換衣服,女人在她眼里都是天敵,這樣的女人她從未真正當她過對手,而今天卻發現自己也許錯了。
她對瀾靈珠也許真的有情分存在,只是這樣的真情有多少誰也不清楚。
她正想著,耳畔突然傳來一聲低呼。
扭頭一看,竟然是瑯美人花容變色,目光直直的盯著地面上的女人,一副難以置信傻掉的模樣。
她再回頭看另外兩人,剎無煙和星塵雖沒有叫出聲,呼吸也是開始粗重。
再扭頭望向綠妮莎,身體驀然一僵。
綠妮莎整個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從臉部開始,皮膚一點點開始詭異月兌落,那張得益于藍風的絕世容顏如破碎的瓷瓶般一塊塊掉落粉末,最終在人們詫異的目光下,露出了里面疤痕滿滿的真面目。
連同黑色發絲也恢復了原本卷曲的綠色長發。
妖艷的五官,綠瞳如蛇蠍般幽暗陰森,臉上的疤痕一道道如蜘蛛網般,深深痕跡令人無法入目。
那才是真正的綠妮莎。
香艷,邪惡。
她驚恐的模著自己的臉,仰頭發出幾聲嘶啞長鳴。
天上飛鳥也被這可怕的聲音嚇得作鳥散狀。
藍風輕呼一口氣,直嘆,好神奇的一幕。
綠妮莎卻已回過頭,憤恨無比,毒辣辣的目光鎖定她的臉。
「你殺了她……誰讓你殺了她……混蛋,都怪你……你這個賤貨……憑什麼所有人都幫著你……憑什麼,嗚嗚就連殿主也護著你,賤……啊……」
尾音未落,已再次歇斯底里的痛呼一聲,「啊……好痛……我錯了,饒命啊……」。
她的話未說完,整個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
裙衫嗤啦一聲連帶著肌膚焚燒的氣息盡數毀滅。
再看,下半身已化為一截煙灰色粉末,如同雕像一點點的往上侵蝕,消失。
最後一刻,綠妮莎含淚的眸子看向星塵,不喊不叫,只是看著。
她終于清楚這是她的最後一刻,終于明白將于這個世界與世長辭,也終于清楚自己的荒唐一生有多失敗多潦倒多貧瘠多可悲可笑,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從未得到,卻突然奢望他對自己一笑,亦或者再貪心一點,原諒自己。
原諒什麼呢?大概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這樣單純的目光,令星塵幾乎以為不是綠妮莎發出的。
詭異的目光一點點隕滅,最有一根發絲消失的空擋,她努力想擠出的幾個字終沒有說出口。
許久之後,這片大地終于恢復了平靜。
四周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一般,死一般的靜寂。
這一幕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都好似幻影,若非戰場上那些血流滿地的死尸,若非那些殘肢斷臂,若非那些染了血的鮮明旗幟,若非那些誓死如歸的或決然或震撼或驚呆的無措目光,人們會以為這里是片淨土。
而這些終究是真實的,真實的讓人發指膽寒。
「呼……」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第一聲由衷的嘆息,听上去更像是一記警鐘敲擊在心頭。
意識回籠,無數長吁短嘆發出。
接連七日戰役,終于盼到了盡頭。
無數人淚流滿面,他們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山上,以為再也無緣見到家人朋友,以為再也喝不到美酒吃不到肥雞,這一聲聲的嘆息勝過高聲笑語。
扛了這麼多天,終于勝利。
而這時黑暗死士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無蹤,誰也不知他們是何時退走的,退到了哪里。
血宗經此一劫,西一蕭的人品能力已被宗門弟子所接受,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血宗下一任宗主人選,而他也發誓,終身效忠冷刺聯盟,為自己找了棵大叔的同時,維護了彼此情誼,更保住了多年基業。
對此,美大叔五花甚為滿意。
此時,藍風在安排了眾多勢力去向後,急速的帶著剎無煙幾人趕往下一處戰場。
柏雪凝起初不同意她孤身冒險,卻耐不住她端起少府主的架子,只能硬著頭皮趕回了天佣府重整旗鼓,準備不是之需。
而邪宗毒宗與劍門等門人被命令留守一半,回去一半,以防不時之需。
已冷刺聯盟之盟主令,通知秀門與青門隨時做好一級戰斗準備,趁熱打鐵的道理沒有人不懂。
藍風分析局勢,她可不認為現在打了勝仗便是天下太平。
尤其是這勝仗贏得太特麼詭異抽風。
最重要的是無央不辭而別。
一連七日,如此緊要關頭他一直對她寸步不離,偏偏在最緊張的時刻消失,這讓她心底無名生出一種恐懼感。
若問天下有誰能讓他如此重視,答案唯有一人——北凌。
恢復了一半體力的藍風堅持沖在最前面,一邊狂奔一邊在心底怒罵。
夜無央,你最好不要出事!
不然,你的超級子嗣見鬼去吧。
還有同樣關鍵的一點,逍驚鴻的封印無人可解,除了北凌。
想到此,她不禁重重一嘆。
最不想面對的總是長著腿跑來,來就來吧,大不了就是奧特曼打怪獸,看是你的皮囊硬,還是我的機甲強。
「師傅,藍風這是怎麼了?」墨玉茫然的望著藍風一行人快速消失山頂的匆忙背影,不解明明勝利了,為何她們表現這般古怪。
五花模著沒有蓄須的下巴,甚是嚴肅,「真正的硬仗才開始啊。」
西一蕭沉默良久,輕輕一嘆,「無路如何,三宗四門至此歸一,希望這件好事能助她扭轉乾坤。」
五花頗感詫異的回眸,注視良久,滿意的笑了。
墨玉冷颼颼打了個寒顫。
……
走在血宗後山,四人兜兜轉轉,始終沒有找到出路。
瑯玉凝視四周許久,忍不住嘟囔句,「這見鬼的血邙山,難道是條死路不成?」
他話剛落,一聲冷哼已由身後響起,「敢不敢說自己無能?」
星塵看著剎無煙,抿唇一笑,似對這兩人斗嘴已是見怪不怪。
瑯玉卻不甘吃虧,眼神轉動間突然低低道一句,「若是驚鴻那家伙在就好了,他對這片山脈最熟悉不過。」
一句話令得藍風前行的腳步豁然頓住。
星塵,剎無煙同時瞪眼,警告的看一眼瑯玉,後者縮縮腦袋,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及時補充一句,「沒有他也沒什麼啦,風兒,我為你找到出路便是。」
說完,雙掌擴印,閉目間一股靈魂力量開始大面積的搜索。
藍風看他緊張的樣子,知道他擅長靈魂攻擊,便有著他去了。
其他人也不閑著,各展其能,各找出路,各憑本事,各顯神通。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晃了過去。
夜間。
藍風靠著一株大樹休息,她早早便將獸獸們強行收起,在她的預感里,也許將有一場大仗要打,到時,勢必用到煉妖合體,不好好修整怎麼行。
在眾獸獸哭天喊地絞盡腦汁不合作後,彪悍的藍大王一腳一個將歡樂的獸獸大軍踢回了魔獸空間數星星去了。
而這時,瑯玉還未停止搜索。
剎無煙悶悶的扔一句,「他再這樣下去,會能量大損,到時萬一遇上強敵,嗝屁的命。」
額……
吃驚的兩人回頭,齊齊看他一眼。
星塵為剎無煙別扭的關心抿嘴一笑,這個人總是這麼擰巴麼?
藍風呲牙笑笑,經過一天的修整,體力完全恢復的感覺就是爽。
沖著剎無煙拋個媚眼,起身拍拍,來到盤膝靜坐的瑯玉面前,掌心帶起一股靈魂之力,強行將這家伙扯了回來。
吭哧——
還不知怎麼回事,某人便被霸道的拽了回來,咕嚕嚕翻滾著著地,痛得呲牙咧嘴,不停的抱怨,「風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溫柔些?」
藍風回以一腳踹他肚皮,「溫柔?這樣夠不夠?」
……,瑯玉瞪眼,來不及反應,已被踹得再次翻滾而去。
剎無煙冷冷一哼,听上去甚是滿意某人此舉。
星塵笑意更濃,小風什麼時候都是特別的,特別的強大。
……
「這里,這里,咦,風兒你快過來看,這里有好多星光耶!」
夜半三更之際,幾人都陷入修煉狀態,瑯玉殺豬般的聲音驟然拔響在這寂寞的山嶺間,听上去尤其的駭人。
其余三人反應過來,一個掠起,人已來到他面前。
當看到山坳間那些可愛的螢火蟲時,剎無煙毫不客氣的當頭一棒,「白痴!」
星塵也笑著搖搖頭,走向了一邊,似對瑯玉的舉動太嫌幼稚。
蒙冤的瑯美人急的哇哇跳腳,原地嗷嗷叫,「你才白痴,你全家都白痴,剛剛明明就是星光嗎?大爺個蛋的,怎麼一會就變成蟲子了呢?」
說著,就要彎腰去捉。
他這一彎腰,藍風眼楮頓時亮了。
------題外話------
昨天寫好的五千字丟了啊,裝電腦卡硬盤里,結果硬盤壞了,害我今天想啊想,總算是寫出來了,某只男人辦事真要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