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過去兩天,南宮傲出行的日子不知不覺的來到。
這天,天氣灰蒙蒙的亮,他便起身熟悉整裝,正欲出門卻繞過西苑的時候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自從那天送走水墨煙之後,他就沒有見過他,不是他不想,而是水墨煙根本就不給他那個機會,就連輕陌來復診也被他用借口打發了。
「我走了,你要自己保重。」
靜靜的看著西苑的廊門,任憑晨露灑落鎧甲,南宮傲低低的輕喃,卻無法邁步走進水墨煙所住的屋子。
時辰降至,南宮傲收回視線,慢慢的離開……
「珍重。」
站在西苑廂房中的水墨煙臨窗而站,卻怎麼也無法推開那扇窗,估算著他出發的時辰,終究也只是那麼靜靜的佇立。
生死徘徊一次,他早已看淡了許多事情,卻在不知不覺間在乎了某些人,或許只為那一刻他的出手相救,又或許初醒之際他的體貼……
「你為何不帶他同行?」騎馬同行,齊風見身邊的人神色隱隱透著擔憂,便出聲詢問。
「邊境貧苦,他身體羸弱,沒必要拉他同去。」
清清冷冷的聲音,南宮傲一夾馬月復一馬當先,很明顯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或者現在他不願意去考慮這件事。
齊風見此,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間的事不是他一個外人能插手的,更何況……哎,他還在為他的輕陌犯愁呢。
十天之後。
到了星辰國邊境,南宮傲才發現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緊迫。
哈穆族地處在草原,此時正值夏末秋初,每每到了秋季,草原便會荒涼十分,凶悍的哈穆族便只能靠搶奪四周的州郡來過冬,這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
可這次南宮傲卻發覺他們並非如同以往那般,而是邊境郡守好似誤殺了一個哈穆族重要的人物,具體事情他還不詳盡,卻也心底有數。
「三天後迎戰。」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南宮傲手指直直的指向圖紙中的一點,眾人視之,卻是神色一驚。
「這……」副參軍遲疑了一會兒,面露難色的開口,「這不妥吧。」
「傲,為何舍近求遠?邊境駐扎的兵馬有限,這樣部署,萬一敵方突然奇襲,你又當如何應對?」
齊風唇角勾起笑意依舊,卻也有幾分遲疑之色,顯然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不妥之處。
「本將軍只帶五千兵馬突襲,楊將軍帶五萬兵馬隨後接應,齊王你在正面坐鎮,若是哈穆族正面攻擊,你全權指揮應戰。我一戰成功,哈穆族便不會再有威脅。」
南宮傲淡淡的解釋,語氣透著不容拒絕,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朝著東面的方向瞟了一眼,若有所思。
「不行,太冒險了。」
听了他的話,齊風立馬出言反對,他知道南宮傲這麼心急涉險布兵為何,可他不希望他出任何危險。
他身邊的摯友不多,而且這樣有能力的得力助手更是少之又少,大事未成,又豈能早早損兵則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我都不是黃口小兒,不諧世事的年紀。」
南宮傲輕輕的敲擊著身前的案台,有節奏的旋律響徹靜謐到詭異的房間里,冷傲的臉上滿是自信的神情。
「可……」
「我自有分寸。」
南宮傲微眯了眼眸,臉上有絲疲態,他已經許久未曾休息過,光是料理那個郡守事件就讓他三日三夜沒有合眼,又與那個哈穆族進行交涉了幾日,卻終究難逃一場決戰。
而自從南宮傲走後,水墨煙只身一人在西苑生活,日子也不好過。下人越發肆意的刁難,更無人照顧他的膳食起居不說,南宮傲的姬妾們也三天兩頭的來西苑滋事,不堪入耳的話語,卑鄙的手段層出不窮。
只是水墨煙性子淡,對于很多的事情都睜只眼閉只眼全不放在心上,那些針鋒相對的事情,他也只是輕松淺笑,簡單的化解也就作罷。
這日夜深,水墨煙還未就寢,靜靜的站在房間的窗邊望月。
「他到了。」
低低輕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莫名想起了南宮傲要他獻身的那天,他好像也是這樣站著,唯一的區別卻是天上無月。
「誰?」
忽而,一股淡淡的香味傳入鼻翼,水墨煙眉峰一擰,聲音冷凝了幾分。
「公子。」
空蕩的房間中突然冒出幾個身著白衣人,為首之人恭敬的對著水墨煙一拜。
「何事?」
劍眉擰的更緊,水墨煙淡淡然的嗓音更冷。
「我們是來接公子回去的。」
似乎來人對水墨煙很尊敬,對他的問話是有問必答,而且態度是異常的恭敬,絲毫不敢違抗他。
「什麼?」驚呼出聲,似乎又覺得不妥,水墨煙方才壓低了聲音,「任務未曾完成,教主怎麼舍得讓我回去?」說到此處,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棄,稍縱即逝。
「教主說任務完成,不需要公子再留于此處。」
心中一驚,水墨煙一把抓住那為首之人的雙肩,「怎麼回事?」聲音透著濃濃的擔憂,他卻渾然未覺。
從未見過一向淡然無波的公子竟然會這樣驚慌失措,呆愣過後,吶吶的答道︰「具體屬下不知,只听說南宮傲欲深入敵後涉險而已。」
笨蛋,傻子。
水墨煙放開那人,在心里憤怒的咒罵著,恨不能立馬跑到那人身邊,狠狠的教訓那人一頓。
「公子,趁夜色我們快走吧。」
不知道自家公子為何突然臉色鐵青,為首的人看了眼天色,有些催促的提醒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