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靜靜的等候在一旁,見輕陌收回探脈的手後,南宮傲方才急切的開口詢問,忍不住又側目瞧了一眼水墨煙。
輕陌並沒有回答南宮傲的話,只是看他的眼楮意有所指的往外瞟了一眼,便再次轉回了躺在床上,臉上還帶著明顯蒼白色的水墨煙,「服過藥後好好休息。」清清淡淡的交待了一句後,便起身往外走,但心卻很是沉重。
心知輕陌此刻在外等著自己,南宮傲也不著急走,端過剛剛熬好送來的藥碗輕輕的吹了吹,這才扶起水墨煙,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果見懷中的人眉宇緊緊的擰起。南宮傲似有若無的嘆息一聲,不管如何忘記過去,這股厭惡都不會改變。
拿起藥勺舀起一勺又吹了吹,覺得不燙後方才伸向水墨煙。如此溫柔而緩慢的一勺一勺喂他喝藥,可這樣子實在讓水墨煙難受,故而索性一把奪過藥碗一口氣喝盡剩余的藥汁。
「咳咳咳……」
剛一喝完,水墨煙就難受的蜷縮起來輕咳,南宮傲立馬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他是很疼惜水墨煙,若可以,他自然不想他受這些苦,可偏偏自從他遇上他後,他似乎就沒離開過這些苦澀難咽的湯汁。
「含一顆蜜餞在嘴里去去味會好受點。」
見水墨煙稍稍緩和一點,南宮傲輕柔的將他扶起,看著他臉色又白了幾分,冷峻的臉上也難免染上一縷憐惜。
「……好多了。」
有氣無力的輕喘了口氣,壓制住那股難受的感覺,微眯了媚眼,疲態已現。南宮傲心知他此刻一番折騰已經累極了,很是體貼的將他扶躺下,掖好被角後這才離開房間。
「有話不妨直說,墨煙他究竟如何?」
來到書房,果真見到齊風與輕陌二人都在里面,聲音平平清清的詢問,心下也有幾分沉。
他很清楚輕陌不願當著水墨煙的面提及他的情況,定然情況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那麼樂觀,故而有些急切的想了解具體情況。
「情況很不好。」
一貫淡漠直白,輕陌很直接的答案讓南宮傲的心更沉,要知道眼前這個人的醫術之高已無人可及,連他都這樣說,可想而知水墨煙此刻的身體究竟有多糟糕。
輕陌卻理會他心里在想些什麼,繼續淡淡的說著,「他上次的箭傷本就未愈,如今傷上加傷,能醒過來是靠著他的一股執念支撐。」
強壓下心里的一股慌亂,南宮傲敏銳的捕捉到輕陌話語中的隱意,聲音沉了幾分,冷冷的問道︰「此話怎講?」
「那天沙場他寒毒復發墜馬避過一死,可身子已經徹底毀了。昏睡將近半月能醒算是個奇跡,但如果無法在二十天里同時找到冰雪狐之血,火蓮子,紫魚須和彩岩配以無根之水制藥服下,到那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稍稍思索了片刻,輕陌清冷的聲音平淡無波的響在不算寬敞的房間里,卻一瞬間讓齊風和南宮傲兩人身子一顫,驚詫非常。
「怎麼會這樣?」
回過神來的南宮傲重重的跌坐在座椅上,又是一愣,這才發覺自己剛剛震驚的站了起來,可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輕陌所說的話上。
「原本寒毒與血魄互不干擾,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二者不僅相互制衡不說,還同時對水墨煙的身子發起沖擊,而水墨煙的身體現在身子虛弱異常,我也只能延續他二十天生命。」
盡管表面依舊平靜,可輕陌的心里卻比任何一個人都沉重,水墨煙算是他沉閉許久後第一個敞開心與之深交的人。
「找齊了那四味藥就能救活他?」
心里隱隱有絲懊惱,他明白輕陌話語中隱含的意思,可他不後悔,因為那時候他的心里不在乎他,或者他那時沒意識到……
「嗯。」
很肯定的回答,卻沒有抱多大希望,他很清楚那五樣東西中就算是最容易收集的無根之水都不容易收齊,何況另外四樣傳聞之物。
「他失憶是因為體內那兩種毒的沖撞引起的?」冷冷的岔開話題,南宮傲不再多作糾纏,而關心起另一個問題。
「不肯定,但不排除這個可能。」
輕陌站起身子,眉宇不自覺的輕蹙了一下,語氣難得的不確定起來,他也查不出水墨煙為何會突然失憶的原因,「解了毒就能知道。」低低的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齊風,京城我不與你一同回去復命,你路上多加小心,我即刻動身前往溶洞,墨煙就勞煩你幫忙照顧。」
了解完事情,南宮傲站起身,側身與坐在一旁的齊風對視,出口的話語透著不容商議。
「不妥……」
「不可——」
在齊風正遲疑的話語剛說了個頭就被門外一聲突兀的聲音打斷,尋聲望去,整個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