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天長天 第二一二篇 真情真愛,焉能不令人動容

作者 ︰ 江南一水

也許是自己生活幸福,情感趨于飽和,一直都不太關注情愛文字。今天偶爾讀到《敲三下我愛你感動劉立立的愛情》(作者瓊瑤),不禁引起了我深深的震撼,感動、感嘆、感慨齊涌心間!

劉立立37歲開始拍瓊瑤的電影電視,是瓊瑤的御用導演,也是上世紀80年代台灣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導演,享有「瓊瑤劇教母」之稱。她一生拍過瓊瑤許多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故事,而她與武俠片導演董今狐長達45年的真實愛情,較之瓊瑤劇情更勝更感人。

讀這樣的故事,會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可我卻相信是真實的。劉立立曾是「校花」,董今狐是學長,也是眾多追求者之一。但彼此之間轟轟烈烈的愛情則產生于進入影劇圈之後。是時,董早已「使君有婦」,妻子和女兒已成了生命中難以分割的一部分。當董的妻子王玫知道他們的隱情之後,沒有吃醋吵鬧,而是將劉立立接回了家,彼此成了共享同一丈夫的最好朋友。王玫生育三個孩子,他們都待劉立立如親媽一般,劉立立則選擇了終生不育,將自己所賺的錢全部用于董家,幫助他們將孩子們一個個拉拔長大,她和董家成了很奇妙的「生命共同體」,恩恩愛愛生活到生命的最後。劉立立得了「小腦萎縮癥」後,在兒子的提議下,王玫與董離婚,讓癱瘓在床不能動彈的劉立立,終于成了與之相愛40多年的董今狐名正言順的新娘。當時,王玫如此告訴好友瓊瑤︰「……我們離婚後,十月三日那天,董哥在醫院里,和劉姐結婚了!總得讓她名正言順當董太太呀!萬一她走了,我兒子才能幫她當孝子,捧她的靈位呀!」而「敲(握)三下」,是劉、董在病房結婚之後,王玫去醫院看望她,已做「氣切」手術、不能言語的劉立立,向王玫真誠表達的「我愛你!」

此刻,我眼里盈滿淚水,我感動于劉立立對董今狐那份無與倫比的深情厚愛,也感動于董今狐、王玫用如此的深情厚愛來回報她,還感動于王玫因為對丈夫深愛而愛其所愛的善良和包容之心。這故事里,絕非一般簡單的男女愛情,從中折射出來的還有一份人間至高無上的大愛光輝。由此,我想起了張學良、于鳳至、趙一荻之間傳奇般的愛情故事。當年,風華正茂的少帥張學良,在與于鳳至結婚11年後,與趙四小姐一見鐘情,雙雙墜入愛河,一時鬧得沸沸揚揚。莊重淑仁的于鳳至,面對丈夫的情人,風範依舊,她顧全大局,忍辱負重,體諒丈夫,處處維護張家的利益和張學良的名聲,體現了一個女子少有的胸懷和大度。她將趙四小姐視如小妹,對其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並在帥府院外,為她買一套400多平米的別墅,所有的這一切深為張學良感動、欽佩。趙四小姐不僅在張學良叱 風雲的歲月里與之相知相愛,而且在他長期「輾轉眠不得,枕上淚難干」的居山歲月里,在「烽火余生後,唯一願讀書」的幽閉日子里,給他以溫暖,給他以信心,譜寫出了本世紀最壯麗、最動人的愛情頌歌。而張學良的結發妻子于鳳至,1940年因病赴美就醫,在美國度過了50年。「救漢卿,我要奮斗到最後一息」的信念牢牢地支撐著她的整個人生,不僅一個人照料三個子女,而且還憑著堅強的意志戰病魔、炒股票、投資地產,由民國時期東北第一夫人轉變成一位杰出的事業家,為子女也可以說是為張學良積累下一份讓人難以置信的家業。她90余年的人生歷程,同樣告訴了世人什麼叫生死相許、什麼叫忠貞不渝,什麼叫大肚能容。這樣的大愛又怎能不讓人為之敬佩和感嘆!

我是個傳統的女人,當然希望所有的真愛故事都能發生在對的時間和對的人身上,希望所有的丈夫都能對妻子一心一意,忠貞不二;我同樣明白,《婚煙法》規定實行一夫一妻制的意義所在。然而,人性的某些真本卻體現在法律制度之外。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維護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可以用盡其詞詛咒「二女乃」和「小三」的不道德,可那些伴隨可遇而不可求的「緣份」而來的真情真愛,依然無可避免地存在于阡陌紅塵之中,也許一不經意便與我們或我們身邊的人不期而遇。

記得我的偶像、眾人眼中的完美女人林徽因女士,也曾擁有過如此煩惱。因為,她于丈夫梁思成之外,又對深愛她的哲學泰斗金岳霖動了真心。當時的她,曾哭喪著臉對丈夫梁思成說道,她苦惱極了,因為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林徽因對梁思成毫不隱諱,坦誠得如同小妹請求兄長指點迷津一般。既矛盾又痛苦至極的梁思成,苦思了一夜,比較了金岳霖優于自己的地方,他終于告訴妻子︰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金岳霖,我祝你們永遠幸福。林徽因又原原本本將這一切告訴了金岳霖,金岳霖的回答更是直率坦誠得令凡人驚異︰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從此,他們三人毫無芥蒂,毗鄰而居,相互間更加信任,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也找理性冷靜的金岳霖仲裁。金岳霖對林徽因的真情深藏一生,矢志不渝,她在他心中,始終是最美的人間四月天。甚至在林徽因去世後許多年,他依然記著邀請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飯店,一起紀念林徽因的生日,讓眾人無不唏噓感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要愛她一輩子,也沒說過要等她,他只是默默地做了這一切。愛她卻不舍得讓她痛苦選擇,因此只得這樣沉默。晚年的金岳霖,一直與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一家住在一起,梁家後人對他以尊父之禮相待,他是他們的「金爸」。而梁思成和金岳霖當初的決定,所彰顯的對林徽因無可比擬的至誠至愛,又怎不令人感慨萬千?

如果說前面這幾個故事都戴著名人的光環,他們的心境、氣度、修養一般人難以企及,那麼《特別關注》2012年12期刊載的一篇題為《父親的紅顏知己》,所述的故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平凡人生。故事梗概是這樣的︰她和「我」父親是初中同學,兩家是世交。她管父親叫「哥」,母親叫「嫂子」。她的丈夫在部隊,且幾年後離婚,家里的事習慣讓父親幫忙處理。她去了省城工作以後,父親的思念明眼人都能感覺。她常回來看望她的「哥」、「嫂」,喜歡和母親一起擠在廚房,邊做飯菜邊有說有笑地聊著。她能喝點兒酒,每次回來,都能陪父親喝兩杯,兩個人滔滔不絕的聊天,母親很少插話,卻忙前忙後的很開心。母親心里,她就是一個讓人憐愛的妹妹,她不回來的時候,母親會經常念叨她,憐惜獨身無後的她有多麼不易。「我」考上省城的大學,她像母親一樣寵愛著,無微不至的關心著。「我」失戀生病痛苦不堪,她日日夜夜陪著。她從不和父親獨處,可他們默契的磁場無處不在。母親對她從不設防,「我」卻對她心存芥蒂。曾問她︰「你愛我父親嗎?」她肯定回答︰「愛,但我只會在心里想想,不會跟你媽搶,你媽那麼善良,把我當親妹妹一樣疼,我一輩子不會傷害她。……我和你爸一直清清白白。」「我」終于叫她「姑姑」,開始真心的關心她。這里的「她」和「我母親」難道不同樣具有一顆高尚而聖潔的心靈?因為她們懂得真愛,懂得珍惜,才心甘情願彼此體諒,彼此關愛,不給自己心愛的人出任何難題。

由此可見,真情真愛不僅是美好的,也是感人心扉的。因為從中體現出來的是高尚和無私,是善良和包容,是人性的唯美,是設身處地為愛人著想的情懷。這與一般以佔有為目的的愛情觀有著本質的不同。且不說當事者本身,即便是當事者身邊至親的人,也不可能無動于衷,甚至亦因此而感動莫名。人生是一條漫長的路,在這條風雨飄搖的路上,會遇上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事,其中不乏能真正打動自己內心的真情真愛,也不乏自己驚鴻一瞥之後就永世相牽的人。即使自己不曾遇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他或她便不能遇上。真愛不是罪過,理性也許約束得了某些行動,卻難以約束住萌發了愛意的內心。人生其實也很短,稍不經意,就由少年穿越到了暮年。很多該珍惜的東西包括情感,常常還未來得及好好把握和享受,便早已如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去不再復返,以至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和懊悔。人生一路走來,珍藏在記憶深處的應該是善良、溫馨和美好,而不該是無休無止的相互折磨和傷害。因此,當我們行進在人生旅途之中,自己抑或親人,一旦真的偶遇傳奇般的真情真愛,即便是在不對的時間遇上,也務必客觀冷靜,理智對待。解決這樣的問題,沒有規律,沒有模式,沒有現成答案,因為人與人的性格、品德、修養以及家庭狀況都不一樣。但至少可以站在人性的角度,像上述故事中的相關人士一樣,帶著一份善良、寬容、體諒和愛心,經過縝密冷靜分析,選擇一個最適合彼此的解決辦法。我想,那一定比大打出手、撒潑吵鬧、對薄公堂、傷人傷己、爭個你死我活,更值得稱道吧!!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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