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天長天 第二一三篇 愛永遠不會忘記,可是會放棄

作者 ︰ 江南一水

當愛情被穿梭的時光打碎在地時,如同散落一地的青花瓷片,細細碎碎,滿眼都是疼痛,滿地都是殘片。昔日甜美的愛情如同溫潤光潔的青花瓷,美麗中透著聖潔,細膩里系的寵愛,然而卻被無意掠過的時光打碎。遍地碎片,片片透著鋒利,不恰如愛情破碎後,你我傷的體無完膚,痛心不已。

既然愛過,傷再痛,亦不會忘記?愛不曾忘記,也不敢忘記。即使在漫無邊際的黑夜里,即使濕了干,干了濕的枕巾邊都不忍忘記,還有什麼理由,什麼緣由讓我忘記呢?

多年以前那個爽朗的午後,你陪我坐著,準確的說,是我陪你坐著。面前是流淌了千年的古河道,身後是綠樹成蔭的護河堤,抬頭是透過枝葉縫隙里,灑落下來細碎的陽光,低頭是青青的草地。深呼吸,有青草的芳香,有你空氣里夾雜著你的氣息,遠處是一樹一樹的花開,近處是你溫婉的笑臉。這是個杏子發澀的季節,陽光明艷卻不熱烈,偶爾有風吹過。我們聊著,笑著,無關于風月,無關于愛情,散漫而又溫馨,即使彼此短暫的沉默,卻也頗感時光靜好。

多年來,那個清朗而又溫馨的午後,定格在記憶里,那些過往被流失的歲月勾畫成一幅美麗的水墨畫。每每記起,總是想到煙雨迷離,多情委婉的江南,那個我不曾涉足的江南,那個在夢里出現無數次的江南。愛情不只會在暖意濃濃的江南開出花來,在這悠悠的北方,因為你我的存在,愛情依舊吐芽開花,大片大片的花開漫野,欲罷不能。

那次你握著我的手。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你的溫度,感覺到你寬大的手掌里,有絲絲濕潤,低頭只看見,你細膩的手背掩埋了我整個手掌。抬頭你溫暖的笑里,滿是寵愛幸福,你的眸彎成了月牙,你輕輕上揚的嘴角是那樣的適中。那一刻,我是沉默的,心卻是澎湃的,那一刻,時光是流淌的,靜好卻是停止的。

你擁我入懷,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卻不容我至懷,我嗅到了你獨有的氣息,我的唇滑過你的臉龐時,你發硬的胡渣蟄疼了我,同時也扎醒了我。我掙扎著想要躲開那個讓我生戀,卻又深感恐懼的懷抱,而你有力的手臂霸道的唇,擊潰了我所有的努力。那一刻,我僵硬在時光里,那一刻,我的腦海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那一刻,我只記得你唇角濃濃的香甜,像極了融化在嘴里的女乃糖。

那以後,因為有你,日子被愛情滋潤著,時間也變得腳步匆匆,飛一樣的前行著。我被你寵著愛著,盡心呵護著。那些日子我是幸福的,也是安靜的。我會為一朵花低眉,為一片雲駐足,為一枚落葉而感動,因為有你,時光靜好,萬物雋永。

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躲在慵懶的午後,曲卷在大大的沙發里,捧一本閑書,看季節在文字里交替變換,體味著百態人生。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我像貓咪一樣躲在厚厚的帷幔里,眯起眼楮,看帷幔縫隙里的陽光,那一刻,我總是會記起,有你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午後,抬頭看透過枝葉的縫隙里,細碎的陽光。

美好總是那樣的短暫,幸福總是在觸手可及之時,失手破碎,現實又是那樣的殘忍和無懈可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如手掌里流失的細沙,越想留住失去的就越快,一點一點,當手掌里看不見半點細沙時,遺留下的只有回憶,和回憶里那些美好的過往,還有著殘缺的愛情。

錦年素時,得到失去,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一切又都打回原形,疼痛久久回味。因為愛過,曾經的那些過往,那些甜蜜,那個叫愛情的東西,永遠不會忘記,也不忍忘記。可是彼此傷害過後,痛過之後,愛情是可以放棄的。當我痛的麻木之時,當我在你的話語里再也體會不到溫暖之時,當我忍受不了陣陣寒意之時,我選擇放棄,義無反顧的放棄,絕決的放棄!

眨眼,幾年的時光,剎那而過。回憶如平靜的湖面上泛起的絲絲漣漪,一個微小的動作,一個細微的聲音,或是一個不經意的轉身,一切又都回到了現實。

……

愛情總是會凍結在某一個季節,某一個時刻。想起最初,看著現在,心里的寒如這冷冷的季節。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回不到那個有愛便可以融化一切的季節。因為有愛,因為有你,我可以在冰封的冬季,找尋到深埋在冰雪里的溫暖。因為有你,因為有愛,我可以靜心等待一片雪花降落的過程,安靜的感受雪花融化後絲絲涼意。

我是這樣刻骨銘心的體會到「相愛容易相處難」是怎樣的一種無奈,一種悲涼。

既然知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既然知道愛已經不在了,既然知道你已經轉身,可為何我還是固執的原地駐足,遲遲不肯離去。是不忍離開,還是不習慣生活里沒有你,沒有愛。

記起了張愛玲的話「愛上一個人,可以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這或許就是答案,這或許就是我久久回盼,遲遲不肯離去的原因。

任何相愛過的人都不會忘記愛情的,可是會放棄愛情。不管放棄有多痛,多不舍,愛不在了,放棄便是最圓滿的結局,可是關于愛的點滴,卻永遠活在記憶里。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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