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天長天 第二一五篇 此生,你已在我心里深種

作者 ︰ 江南一水

窗外,燈漸次熄滅,有一種情愫婉約了雨樓內的心事,綿長了燭光中升騰起的渴望。今夜,懷一縷瀟湘館的夢想,輕放我顧盼的目光,夜色深處,我分明已經聆听到,你穿過塵寰秋水、踏過青石雨巷的聲音……

原以為,于我,你只是偶爾的出現,不即不離陪我走一程,今生,你只能淺踏于我的情途,我亦無所謂擁不擁有。不曾想,你臨別時含怨的雙眸竟緊緊勾住了我的心魂,你的一句「別了,我今生的最愛」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刺入我心,就在自己心痛欲裂,淚如雨下之時,我才如夢初醒,忽然意識到你已經根植于我的生命,原來,我已深深愛上你,只是之前我還不曾自知。

那一夜,你我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也就在那一夜我才明白,我們的愛,可以無聲無息地開始,卻如何也不能痛痛快快的結束;也就在那一夜我才明白,今生如果沒有你,再美的夢,也只是一場空白的旅行。

我想,我就是一個為愛修行千年的女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我,舞過唐風,沐過宋雨,我走過了遠古柳梢,走過了望鄉台與忘川河,我走過了前世今生的執念,如今,卻走不出一懷傷意斷腸。

今夜,幽婉的簫聲在指尖次第綻開,絲絲縷縷,攜著雨樓訴不盡的思念,飄向黑色的天邊。空靈絕響,咽淚裝歡,單薄的身子怎耐三更寒?

相識恨晚,隔屏傳音,一聲長嘆。為什麼,眉展,是一夜花開;眉鎖,是一地枯黃?三生石上,誰又是誰的前世今生,誰又是誰的此岸彼岸?愛你,是我前世修來的正果?還是我今生不可避免的苦難?

這一世,我是帶著千年的印記,為愛而來,只可惜起初你我陌路殊途,紅塵交錯,晚鐘客舟,擺渡柳岸的落寞,過雁啼秋惹客痴,恨不相逢未嫁時。

雲,可以追隨風的方向,帶著自由天涯漂泊,可是,只因月老的一時疏忽,今生你我姻緣錯過,我不能共你朝朝暮暮,陪你一起看人間春暖花開。

你說,你能讀懂我飛蛾撲火的義無反顧,讀懂我墨染里每個思念的斷章;你說,我是一個傻到極致,又可愛到極致的女子;你說,我是一個笨到極致,又聰明到極致的女子。今生,無論誰如何疼惜,如何寵愛,都不為過;你說,在遇你之前,我真愛的箋紙上其實依然是空白一片,今生只待有情人,行書走筆,無論濃描還是淺劃,最後,都可以成為塵世中的一幅浪漫的愛情絕圖;你說,其實自邂逅的那天起,你就開始為我酒織愁,宣紙透,水墨中漾開執著的守候,盼只盼,有一天我能還以一個最深最暖的凝眸;你說,來生雖遙遠,但為了愛,你再等一千年又何妨?你說,為了我們來生的相依相守,你選擇不喝孟婆湯,心甘情願在忘川河里沉浮千年,苦守千年。

你說……你,還說……親愛,其實,我真想為自己找個不愛你的理由,可如今我尋遍記憶,訪遍回憶,卻連個欺騙自己的借口都沒有。今夜,我好想告訴你︰我願為你化身蓮花,靜靜開在能聆听你心跳的煙水亭旁,獨守其身;我願為你幻化成魚,深深潛在能沐浴你真情的心湖終極,等你心疼;我願為你翼化為蝶,輕輕翩飛在能凝望你身影的西苑窗前,痴舞一生……

我不想斷橋邊還會出現折翼的枯葉蝶,我不想這一生唯一叫我「丫頭」的人會消逝在我的視線,我寧願今生只做隔世離空的紅顏,縱然只能相愛不能相見,縱然只能相思不能相守,我也不願自己逃不過時光的漏沙,憔悴蒼白地站在鋪滿殘葉的白堤邊,相思不減,黯然成殤。我寧願紅箋錦書淚痕在,也絕不願人走鏡空渺無垠。

或許今生不該遇見你,然,若不,我又如何能體會你磨硯即墨,我紅袖添香,西窗共燭徹夜無眠的良宵溫馨?或許今生不該遇見你,然,若不,我又如何能領悟你心系今生,我期許來世,鴻雁傳書、一吻深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千年傾情?

今夜,你的聲音是如此清晰,伸手,想抓住你,可惜我雙手能及的只有一片冷空氣。為什麼,這份愛進又不能進,回又回不去?是不是,愛來,愛去,到最後都只能演變成回憶?

如今,我終于知道,你前世執手的痴情,一定是系著我的青絲長發,我今生不悔的痴情,一定是系著你的白馬長鞭。今生今世,我願意懷著千年的痴戀,攜著紅塵的遺憾,帶著呼吸的疼痛,伴著靈魂的唱和,彈著三朝的情思,拔著五代的琴弦,織就一簾幽夢,種下一世痴狂,來換取與你來生的姻緣。

假如你有慧眼,我想你就能看見,我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為你奔騰,為你痴戀,為你瘋癲……若真愛了,誰願只見黃葉堆積不見紅花搖曳?若真愛了,誰願愛情由純白變成蒼白,由蒼白化作塵埃?今生你我情深緣淺,那就期許來生吧,願來生你我能記著今世的相約,帶著今世的諾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深吻子眸,一生一世都歌不盡安世春秋,舞不盡綠蘿煙火,書不盡紅塵傳奇。願來生︰一壺冰心畫琳瑯,身若琉璃踏歌長。

我想輕輕的告訴你︰路是遠的,心是近的,天雖冷,情卻暖,這個冬天會因你而美麗,這一生會因你而精彩!今生,即使我們不是詩人,但我們可以用充滿詩意的心去吟唱紅塵,吟唱生命。今夜,若我能化成煙,我只願裊繞在你的指尖;若我能化成風,我只願繾綣在你的雙肩;若我能化成雲,我只願能流連在你的窗前……

也許,今後,我能答應自己,愛,再也不說出口,但我已不能答應自己不愛你。如果我轉身,無需他物,我只帶你的愛和你的諾言上路。親愛,無論你遠在天涯還是海角,此生我不會忘記你,因為你已在我心里深種,因為我的心你最懂,你的情我珍惜。此生紅塵,我這朵女人花,願為你綻放、願為你嫵媚,願為你搖曳……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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