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如既往的往前走著,平靜的後宮此時正無聲的運量著一場陰謀,余擎蒼晚間到縴月宮找雲朵治療疤痕,白天在慈寧宮陪伴蘇影妙,在夏墨 的默許下,雲朵一邊分工去治療余擎蒼,一邊用心開始學習劍術和輕功,在余擎蒼這位名師的指導下,杖著自己的深厚的內力,雲朵飛速的充實著自己,在武功方面大有長進。
八月十五,中秋節
夏墨 在宮中舉辦了一場宴會,三品以上的大臣皆可攜帶家眷參加,蘇影妙已經有了相伴過中秋的人,自然是不會去的,而雲朵得知父親告假在家中陪伴曾祖父時,也推了這次的宴會,而一直伴隨著她的夏墨笙自然也是不會出席。
因此,這場中秋節宴,便少了許多讓人注目的人物。
熱熱鬧鬧的夜市中,雲朵一手提著小燈籠,一手牽著夏墨笙,眼眸含笑,嘴角輕勾,臉上帶著鬼臉面具,肆無忌憚的的在人群里橫沖直撞,圍觀一個又一個吸引她的小地攤和賣藝地方。
在這眾人都歡喜的夜里,雲朵自然是不肯乖乖待在宮里的,所以就拽著夏墨笙跟她一起出宮,兩人正準備往雲國公府走去。
一路上,雲朵帶著新奇不已的目光,四處看看,走走,偶爾還會買上一兩件小玩意,像個孩子一般雀躍,帶著讓人回味的童真,蹦蹦跳跳的在街區里穿行。
其實雲朵也是被大家的氣氛給感染了,中秋節是家人團圓的日子,她即開心,又有些失落,她不在的日子里,也不知道爺爺過得這麼樣了,那是她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多年,爺爺一直都是她的依靠。
她總是在想,雲千尋的魂魄會不會跟她交換了,她會不會代替她照顧好爺爺,就像她把雲家人當做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夏墨笙看著突然停下來的雲朵,有些不解道︰「怎麼停下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家了。」雲朵低聲答道,望著夏墨笙臉上的猴子面具,嘴角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她挑的面具,配上夏墨笙,還真有幾分逗趣。
少女淡淡的嗓音有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失落,她那雙含笑的眼眸,多了一種他沒有看明白的傷感,想家?
說起來,她也有月余沒有回過雲府了,也難怪她會想。
夏墨笙握了握雲朵的小手,一個閃身,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中,那高牆瓦房之上,兩道緊緊相貼的人影正翩然遠去,留下那驚愕住的眾人,皆以為自己眼花了。
急速的在空中飛躍後,夏墨笙見雲府已經快到了,這才攬著雲朵的腰身,在雲府前的街道拐彎處停下,給她整理了衣物,然後再牽著她的小手,兩人邁著悠然的步伐,慢慢往前走去。
雲朵一把摘下面具,嬌嗔的瞪了夏墨笙一眼,氣惱道︰「說也不說,一下子攬著我就這麼飛!」
「害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心還在狂跳呢。」
夏墨笙聞言,嘴角露出淺笑,拿下自己的面具,出聲道︰「是我考慮不周,讓朵兒嚇到了!」
「任憑朵兒處罰!」
雲朵聞言,想了想,眨著明亮的眸子,出聲道︰「那我就罰你等會背我回去!」
「遵命,娘子大人!」夏墨笙看著雲朵巧笑嫣然的小臉,溫柔的說道。
雲朵聞言,臉頰飛上一抹紅暈,雙目更是閃爍著羞澀光亮,噌怒道︰「誰是你娘子,沒臉沒皮的,就知道亂叫!」
「以後是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我知道是就行了!」夏墨笙說完,輕輕啄了雲朵的唇瓣。
「你……。」雲朵被他突然一,頓時氣惱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大步向前,不想,她卻硬生生挺住了腳步……
夏墨笙一時不查,身體輕微的撞上了雲朵,出聲道︰「怎麼不走了,氣著了?」
……半響,沒有人回應他。
蕩漾在嘴邊的笑容僵住,夏墨笙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元暖,一時間腳步僵住,再看著明顯有些慌亂的雲朵,伸出大手,緊緊將她的小手包裹著。
雲朵定定的看著那個不知道在雲府門前等了多久的阿暖,看著他那遠遠投來的目光,竟然有種想逃開的沖動,那微紅的面頰慢慢變得有些蒼白,動了動嘴,她竟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里落下一層陰影,眼眸里灰茫茫一片,她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阿暖的存在,但她知道,從她對夏墨笙動心的那一刻開始,有些事情就不可能避免。
該來的,遲早要來,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做?
沒有想好誰才會是她最好的選擇?
阿暖的存在對她來說又算什麼?
她接受了夏墨笙那阿暖什麼辦?
諸如此類,她每天都在想,卻始終沒有頭緒,如今阿暖和夏墨笙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個向左,一個向右,一個有些緊張的牽著她的手,一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的眸,這一刻,萬般愁緒全都向她涌來。
她無法解釋,也不想去欺騙,因為,是她,所以不會去做那種連她都厭惡的事情。
用力掙開夏墨笙的大手,雲朵一步步的走向阿暖,她沒有回頭,沒有解釋,只有那不斷前進的步伐,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夏墨笙的心髒。
他看著她慢慢走近那個男人,一直往前,沒有後退,沒有忽然的轉身,也沒有一句安慰他的話。
心不可抑止的疼痛,他不敢睜大眼眸,帶著幾絲霧氣的視線里,他看到的,已經足以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她走向他了,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有那不斷遠離他的身影,在一遍遍的嘶喊著,她走了……。
終于,她走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他們擁抱在一起,再也無法看下去的夏墨笙選擇了轉身……
時間如果停留在那一刻,如果他沒有轉身,如果他睜大眼眸看見了雲朵的掙扎,或許,後來的那兩年,他也不會盼得那麼辛苦,以至于自己在無盡瘋狂的是思念中,心里邊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夏墨笙離開了,這是雲朵從阿暖的懷抱里掙扎出來的時候,所得知的事實。
他的離開,意味著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意味著他不想眼睜睜看著他投入到別人的懷抱,心里涌出淡淡的失落,雲朵強撐著笑意,那眼角的淚水卻是慢慢流下……
他們之間的感情太不穩定,他愛時,她不屑,她愛時,他並不勇敢,在那剎那的美好過後,留給她的,卻是對于以後人生的無限考量。
都說女人比男人要成熟的早,在他只想要得到她心的時候,她想的,卻是他能不能跟她一起堅守到最後。
愛情有時候來得莫名其妙,她不否認對阿暖的感覺,但失去了夏墨笙,她感覺心都空了,那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她的人生,缺了阿暖會有遺憾,然而,若是缺了夏墨笙,則已經不會完整了。
在擁抱夏墨笙的時候,想起阿暖,她有的是淡淡的愧疚,而當阿暖擁抱她的時候,她想的卻是揪著她心的夏墨笙。
孰重孰輕,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在抗拒我?」阿暖輕輕的陳訴,仿佛這一句話早就有了。
「對不起!」雲朵輕聲道,她努力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用最真摯的目光望著阿暖,一字一句道︰「在谷中看夕陽的時候,我就想著永遠跟你一起看下去,也會是一種平淡的幸福。」
「我想過會跟你走完一輩子,也想過一個人飄零于塵世中,但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卻是我有一天,會想著跟他過一生的場景!」
「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不能再跟你在一起!」
「但就算如此,我卻是依舊喜歡你,阿暖,我不需要雙面夫君,我們做朋友吧!」
雲朵說完,阿暖的面容上早已只剩下一片苦笑,他清澈的眸子里泛起幽幽冷光,像是一直發怒的雄獅,他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用最冰涼無情的聲音說道︰「是他告訴你我的身份?」
「是他告訴你我騙了你?」
「是他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是他讓你不再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雲朵望著這樣的阿暖,望著他臉上鐵青的冷笑,望著他眼里散發的冰涼氣息,看著他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高貴冷傲的氣度,她的眼里依然沒有任何的意外。
皇家之人向來涼薄,裝了那麼久,相比之下,阿暖也累了。
攤開一切沒有什麼不好,阿暖依舊是阿暖,只是,她從來都沒有將他認全罷了。
雲朵沒有回答阿暖的問題,她看著阿暖,輕聲道︰「不用為我找什麼借口理由,我若是深愛于你,便不會隨便放手,怪只怪我一心以為那心里流露出的淡淡歡喜是愛,那想要守護一生的溫暖是愛,那努力想要靠近的感覺是愛,所以傷了你,也傷了他!」
「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但你知道,我不愛你,跟他無關!」
「哈哈哈哈哈……。,好一句我不愛你,跟他無關!」
「朵兒,為以為你遲遲不來見我,是不想與我攤開一切,我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卻不想,再次相見,你帶給我的,卻是如此果斷的拒絕!」阿暖說完,那清冷的笑聲里仿佛藏了百般酸楚,竟然讓他不知不覺落下一滴清淚。
雲朵望著這樣的阿暖,望著他展露在眉宇間的滄桑落寞,看到他眼里孤寂哀傷,一時間心里也涌出淡淡不忍,她低下頭,望著阿暖有些泛白的雙手,輕聲道︰「不顧我的意願緊緊的擁抱著我,想要表達的,不是對我的思念之情,而是想要讓他看看,我還是選擇了你!」
「你不是我的阿暖!」
「你曾經是我的一個夢,如今是我的一個朋友!」
「其實,將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推我下崖的人是你,救我的也是你!」
「我們,早就兩不相欠!」
阿暖靜靜听過,嘴角露出淡淡的自嘲,微眯的眸子透著一股讓人難懂的光亮,他看著這樣一臉淡然的雲朵,終究是無法抑制的苦笑道︰「你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都明白了,那你可知,我的心從一開始便沒有收回來!」
「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也打亂了我的心,朵兒,不要這麼決絕,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雲朵聞言,搖了搖頭,輕聲道︰「對不起!」
阿暖聞言,腳步有些虛浮,眼里里痛苦難忍,修長的手指半抬,指著雲朵,半響卻是無話可說……。
就在氣氛凝注的這一剎那,四周突然涌來一批殺手,雲朵只听見一聲︰「為主子報仇!」然後漫天的箭雨像她襲來,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機械性的看著那映在眼里的箭雨,一時間怔住……。
等雲朵反應過來時,她整個人卻是已經被阿暖護在身後,「走。」阿暖對著雲朵吼了一聲,然後抽出軟劍,只見那白光不停的在閃,阿暖給雲朵撐起了一個保護傘。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趕緊離開!」阿暖望著攻擊力極強的殺手們,眼里里劃過一絲暗沉,一邊不停的阻擋周圍的暗箭,一邊護著雲朵往雲府大門而去。
雲朵見著批殺手來勢洶洶,且功力皆數上乘,心里也是涌出焦急,大手一揮,一個巨大的掌印就敲到了雲府的大門上,乒乒乓乓的聲音遮住了雲朵的敲門聲,所以元暖此時並不知道雲朵還會功夫。
雲府守門的小廝一開大門就看到這種情況,一下子就被嚇住,連忙跑到府里去稟報,不一會雲其遠帶領著一百護衛急匆匆的趕來,一邊吩咐下人去兵馬司報信,一邊安排家眷藏好,這才打開大門,沖了出去。
雲朵望著父親沖了出來,心里十分擔心,連忙出聲道︰「父親快燃求救信號!」
雲其遠見殺手陣勢強大,又見女兒一臉焦急,連忙命親信燃起求救信號,然後很快加入戰局。
府里的護院皆是軍隊出身,但他們的身手哪里比得上這些凶殘的殺手,所以雲府門前很快就堆積了一段尸體,雲朵看到這種情況,心里又急,又怒,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在雲其遠的旁邊,拼命的出招。
她內力深厚,只可惜招式不多,打來打去只有那麼幾個,殺傷力雖然強悍,但很快就被眾多殺紅眼的殺手們圍攻,並且將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只因為,元暖在出招的同時,還不忘兼顧著雲朵。
阿暖雖然驚訝雲朵有功夫的事實,但他還是壓住心里的所有疑問,一邊奮力廝殺,一邊將雲朵護在身邊,避免她會受到重傷。
就在眾人奮力地抵抗的時候,周圍的街道上被火把照的通明,而聞訊趕來的各路人馬皆是聲勢浩大,還未到,人聲已經傳來,殺手們一听,頓時心里暗惱,這一次好不容易出手,又折損多人,卻沒有將元暖拿下,一時間心里憤恨不已,又見元暖如此緊張身邊的女子,便暗中做了個手勢,一邊圍殺雲朵,另外一邊放冷箭。
如此,雲朵漸漸有些吃力,她對敵經驗不足,老是被殺手虛晃招式,心里郁悶的同時,更覺得痛恨,心里不免有幾分狠意。
阿暖一直在雲朵的周圍,當那冷箭已經到雲朵的身前,而那利劍也已經快要劃到她的喉嚨時,阿暖一個閃身當在了雲朵的面前,一刀將那個殺手的利劍擋開,那跟冷箭卻已經插入了他的右胸。
眾殺手見阿暖已經中箭,而援兵也已經到了,這才閃身離開,留下一地血腥的尸體和雲朵的呼喊。
雲朵看著倒在自己懷里的阿暖,看著他急速變色的臉龐,再看著他插在右胸的短箭,一時間震撼萬分,尤其是看到阿暖嘴角露出那麼淡淡的微笑時,她整個心都被揪痛了。
幾乎是想也沒想的,雲朵割開自己的手臂,然後將鮮紅的血液喂到阿暖的嘴里,眼眸含淚,輕哭出聲……
她從來不知道,被擋在身後,眼睜睜看著阿暖為自己而受傷,那種痛苦和自責,比什麼都來得洶涌,空有一生身內力而沒有辦法靈活應用,差點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這一刻,她的心一次次的絞痛著,從來不知道,她的命有這樣的重要,竟然都讓他們不顧自己舍身相救。
他是這樣,夏墨笙是這樣,說不愛,誰信呢?
現實擺在她的面前,一樣對等的愛,不一樣的選擇,而她依舊堅定的心,卻涌上了深深的愧疚和不忍。
急速趕來的夏墨笙,遠遠的看著,就是佳人傷心欲絕,淚流滿面的樣子……。
而她那手心不斷滴落的血液,徹底的刺激了他原本就已經受傷的心髒……
時間停止了,他很痛,痛到什麼都感覺不到了,耳邊,只有心愛女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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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話說今天真是太累了,做了一天的車,還被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