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蘿倒是沒有料到徐子陵今日會回府,便放下了筷子,與那芳菊吩咐道︰「你去廚房,吩咐廚娘們趕快做些老爺最愛吃的點心。」芳菊立即領命下去了,而許蘿也站起身來準備換身衣服去見那徐子陵。
芳蓮一邊幫許蘿換著衣裙,一邊頗有些擔心地與她問道︰「夫人,您說老爺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啊,不然怎麼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今兒回來了呢?」
許蘿卻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態度,拿了一對紅瑪瑙的耳環給自己戴上,絲毫不擔心地回道︰「放心,老爺若是真知道了我今日喬裝出府的事情,就他那脾氣,還不第一時間沖到我這兒來啊,哪還會像現在這般安靜。」
芳蓮想想也有道理,便也放下了心來,幫著許蘿打理好儀容,便與她一起往徐子陵的書房去了。
許蘿走進書房的時候,徐子陵正在案頭上寫些什麼,皺著眉頭,神情十分專注的模樣,並沒有發現許蘿的到來。
許蘿也並不想打擾徐子陵,讓丫鬟們都在外面等候,便自己拎著一個食盒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桌案前,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台子上,端出了里頭的點心和湯羹,點心是徐子陵最愛吃的三鮮炸春卷,外加一碗小小的芙蓉豆腐羹,兩樣食物的香氣都是極其濃郁的,徐子陵很快便聞到了味道,抬起了頭來,朝許蘿站著的地方看來。
許蘿與徐子陵溫婉地笑了笑,便柔柔開口道︰「我也不知道老爺是不是在外頭用了飯回來的,但心想著就算是用過了,再吃些點心也是無礙的,若是還沒用,就正好用點心先填填肚子,我再叫廚房去幫您準備飯菜。」
許是因為精致美味的食物,也許是為了許蘿這般體貼的行為和言語,反正徐子陵看著許蘿的神情少了些前些日子的厭煩與不耐,帶著些欣慰地開口道︰「夫人有心了,我在衙門已經用過飯了,不過你這般用心地幫我準備,我自是要再用一些的。」
許蘿听徐子陵這般說,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將點心和湯羹搬到了徐子陵的面前,遞上筷子體貼地與他說道︰「這點心是我吩咐廚房現做的,可能還有些燙,老爺您慢點吃。」
徐子陵笑著點了點頭,便接過筷子,慢慢地吃起面前看著十分可口的點心來,待吃到了八分飽,便放下了筷子,許蘿立馬將碗碟收起來,又幫他倒了杯茶水,才如泣如訴地開口說道︰「老爺這幾日都未歸家,我便心想著,該是那衙門里面有許多公務,我x夜擔心著老爺您的身體,就怕您累著了。」
許蘿這話說的徐子陵心里很是熨帖,緩緩喝了口茶水,便放下杯子,拉了許蘿的手到自己身邊坐下,嘆息一聲回道︰「讓夫人您擔心了,你也該知道咱們肅州城有了疫病,為這事兒,為夫可是傷透了腦筋,這幾日每日都要往那疫區跑,當真是辛苦的緊。」
「這樣啊,那老爺您能不是很危險,那疫區全是些感染了疫病的病人,您這要是被傳染了可怎生是好?」許蘿面露擔憂,驚疑不定地問道。
「沒辦法啊,那欽差池大人每日都要親自下到疫區去,咱們這些做下屬的,怎麼能不跟著去呢,我也不樂意每天去那種地方啊,這不是沒辦法嗎,不過我一般不會太接近那些病人,應該不會被傳染吧。」徐子陵自己也有這一份擔憂,皺著眉頭,無奈地說道。
許蘿側著臉,眼眸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浮上一抹笑,卻是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擔憂的神情,抬起頭焦急地與徐子陵道︰「我還是不放心老爺您,您每日都要出入疫區,接觸那些病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您這幾日有沒有覺得身子有什麼不適,有沒有咳嗽,發熱,拉肚子的情況?」
徐子陵本來沒覺得什麼,此刻被許蘿這般一問,還真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癢,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而肚子似乎也有些隱隱作痛的跡象,心里頓時便慌了起來,暗忖著,難道自己真的感染了疫病嗎?
听到徐子陵的咳嗽聲,許蘿顯然比徐子陵還要緊張,面上的神色已是十分慌張,聲音中帶了些哭腔地問道︰「老爺,老爺您沒事吧,不會真被傳染了那疫病吧,趕快尋那大夫看一看吧。」
徐子陵面上的神色也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越發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
許蘿看著徐子陵的模樣,唇角又是微微一揚,趁著徐子陵心緒不寧的時候,又是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老爺,我听說有那京城來的老太醫到了肅州,那醫術是極其了得的,若是能讓他幫您診診脈,定是最好了,若是沒病自是最好不過的了,若真被傳染了那疫病,有老太醫在,那也絕對能馬上治好的。」
徐子陵自然知道許蘿口中所說的是卓老太醫,他也見過卓老太醫診治病人,那醫術確實是十分高明的,他現在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心想著能讓卓老太醫幫他看看病,那自是最好的了,但嘴上卻有些為難地開口道︰「那卓老太醫來肅州是為那些染病的百姓們看病的,也不知他會不會願意替我診脈呢?」
「為什麼不願意,老爺您可是朝廷命官,又是為了百姓們勞心勞力才得了病的,卓老太醫既是太醫,那定是宅心仁厚的,怎麼會不願意替您診脈呢,老爺若是相信我,就將這事兒交與我,我明日就給那卓老太醫下拜帖,相信他定是不會拒絕的。」許蘿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徐子陵真的已經被感染了疫病一樣,毛遂自薦地說道。
徐子陵竟是也沒有一點異議,反而十分感動地看著許蘿說道︰「為夫自然是相信夫人的,那就全拜托夫人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