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芳華 第十章 娘親

作者 ︰ 綺瀾

其實繡水墨畫和繡別的圖案方法一樣,只不過繡樣變了而已,但是能作出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畫來的都是當世名士,或是一擲千金的高貴門第,誰肯舍段在衣服上作畫供人穿著呢?所以這種圖案的服飾注定只能在小範圍內流行,而且價格頗高,一件繡著水墨畫的衣衫至少都在百兩銀子以上,順王有一件衣衫繡了整幅的山水上去,據說花費了千兩銀子。

所以綺蘭一邊在鄭家伺機而動,一邊想搶在水墨圖案流行之前擁有一家自己的繡莊率先推出這種款式,至于執筆之人,自然就是她自己。因為綺蘭在穿越前最大的愛好就是畫畫,雖然穿越過來許久不畫手生了不少,但是她試著畫了一副寒梅圖依然得心應手,可見這個愛好並沒有丟下。

綺蘭現在所繡的寒梅圖不過只畫了幾個枝椏,倘若放在前世賣出去足夠她贖身的錢。她前世剛有這個打算,就被卷入了那場漩渦,直到身死,這一世,她一定要早一點再早一點的籌謀一切!

「呲…」綺蘭出神的想著前世里的那些往事,一不小心繡花針扎到了手指,指上有一滴殷紅的鮮血涌出,綺蘭立時就雙眼充血,想起了她的慘死,悲憤莫名。

不想報仇是假的,只是她沒有那個能力,因為他們的位置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她只能仰望。

她把手指放在嘴里抿一下,狠狠的把口中的腥甜咽下去,又低下頭接著繡起來。

「綺蘭,你母親來看你來了,你快去二門看看!」說話的是听蘭,剛從外面跑進來,還喘著氣。

綺蘭不徐不疾的把繡繃收進箱籠里,「你剛從青竹院過來吧?屋里的幾個姐姐有沒有找我?」

「院子里和往常一樣安靜的很,兩位姑娘都剛起來,我看見冬雪姐姐和三姑娘屋里的一個姐姐去廚房里打熱水。」听蘭盯著綺蘭往箱籠里收的繡繃,「你是不是繡的梅花,真好看。」

綺蘭笑了笑︰「等我這個繡完了,給你繡個有梅花的荷包。」

听蘭頓時雙眼亮晶晶的,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自己的荷包呢!

綺蘭的繡藝是在前世練出來的,她一個二等丫頭除了伺候主子,閑暇的時候就是和一堆丫鬟婆子繡這個繡那個的,起初她不耐煩的很,可是實在沒別的事情可做,後來又想著早晚要贖身出府的,多學點手藝興許將來有用。

綺蘭一路疾步到了二門,算算日子,她和娘親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這還是自她被賣入鄭府後娘親第一次來看她。

娘親穿著褪了色的繭綢小襖,灰白的長裙,正在二門上和守門的婆子說話,臉上帶著謙恭的笑容,看見綺蘭來了,先是一愣然後眼淚就簌簌的往下掉。

「娘,媽媽。」綺蘭不常到二門,守門的婆子她並不認識,她拿出帕子給娘親擦著眼淚「娘親,你一個多月沒見到女兒,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應該高興才是,你哭什麼啊。」

婆子許是已經得了娘親的好處,也附和道「是啊,大妹子,看你女兒又乖巧又孝順,我都羨慕的打緊,你也別哭了,趕緊跟你女兒親熱親熱回去吧,府里的規矩,可不允許外人呆的太久。」

娘親給那婆子又道了謝,婆子就自行忙去了,留下她們娘兒倆說話。

「蘭姐兒,在府里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都怪娘沒用,把你賣了才能湊到銀子給你爹看病…」還沒說兩句,娘親又哭出聲來。

「娘!這是二門,進進出出都是人,你別哭了,沒的讓人看見了笑話。我在這好的很,你看我現在養的白白胖胖的,比剛入府的時候顏色好多了。對了娘,我剛升了三等丫鬟,月例有五百個大錢,以後每個月給家里四百,我自己留一百個用。」沒等娘親開口,綺蘭又緊接著問「父親的病怎麼樣,有好轉了嗎?」。

因為前世里父親也得過同樣的病癥,在她被賣入侯府不久就在母親的精心照顧下康復如初,所有她並不擔心父親的病情。

娘親擦擦眼角,止了淚珠,輕聲說道「你父親現在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再將養個一二月就能去上工,你別擔心家里,照顧好自己,別餓著,別凍著娘就放心了。」

綺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一看就是裝錢的袋子「娘,這里是二百個大錢,上個月的月例,拿回去給父親和弟弟買點肉吃,他們一個要養病一個要長身體,都離不開肉,你別舍不得賣,我升了三等,不僅伙食好,還有賞錢,你只管把我給你的大錢都花了,千萬別舍不得!」

綺蘭賣身的十兩銀子早就因為給父親看病花的所剩無幾了,家里唯一能掙錢的人病倒了就等于就失去了所有的經濟來源,娘親只能接下綺蘭給她的一點微薄的月例,其實她來看綺蘭,一是真心看看綺蘭過的怎麼樣,二就是來找綺蘭拿錢,因為綺蘭已經入府有一個多月,月例應該已經發下來了,她也是怕女兒多心,所有故意晚了幾天才來,而不是在發月錢的當天就來找綺蘭拿錢。

娘親小雞啄米似的不住地點頭,這個女兒打小就特別的懂事,遇事總有主意,這次全家人來揚州定居就是她一手力促的。

「還有,你找個大一點的繡莊問問衣服上繡水墨圖能給多少錢,少于一百兩的話,你抬腳就走,不要多說一句話,如果超過一百兩,你再和他們接著談,這是圖樣。」綺蘭拿出一副濃縮版本的寒梅圖,尺寸只有帕子大小。「倘若他們的價格超出了一百兩,你就把這個圖樣拿給他們看,但是千萬不能給他們,別的話也一句都不要多講,等下次你來找我拿月錢的時候再听我安排。」

「一百兩!蘭姐兒,娘沒听錯吧?這個圖樣有這麼值錢嗎?」。娘親期期艾艾的問道。

綺蘭把圖樣放到娘親的手中︰「娘,你只管去問,人家識不識貨還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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