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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不知道李家?」棋兒嫻熟的燙好了杯盞,又把數十種茶葉拿出來擺在桌上︰「李家可是揚州首富,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難道你不是揚州人?」
綺蘭無辜的眨巴眨巴眼楮︰「我是六合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綺蘭自然是知道李家的,她還見過李家的兩位姑娘,李婉和李瑜,就是在蘇老夫人的壽筵上。
哪個被賣進青樓的女子沒有一段傷心的往事?或是父母雙亡被兄嫂欺壓,或是家里兄弟姐妹眾多,被家里人賣了換點銀子給兄弟娶親……棋兒自己就是早年隨著父母逃荒流落到揚州,家里窮的實在揭不開鍋這才賣了她,她當時也是有怨的,後來時間長了覺得這是她的命,所以她同情的看著綺蘭︰「琴兒,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一會姑娘要茶我來伺候,你只管看好爐子。」
綺蘭知道棋兒這是怕她出岔子,畢竟這是綺蘭來听雨軒當差後的第一個外客,可不能出一點差錯,不然被罰的可不止她一個。
正說著話,硯兒已經下樓來催著要茶︰「姑娘說了,要碧螺春。」
不等綺蘭和棋兒回話,就扭著身子走了。
棋兒朝著她的背影做了個「呸」的動作,手上卻是沒閑著,三下兩下就泡好了三盅茶,裝在茶盤上,穩穩的端著出了西次間。
綺蘭坐回了爐灶前,凝神思考。
不一會兒,棋兒就端了空茶盤回來,綺蘭眼尖的發現四大丫頭全下了樓去往東次間里。
不等綺蘭問棋兒,棋兒就「噓「了一聲低聲道︰「我瞧著李大爺一臉的嚴肅,似乎是來找姑娘說事的,連媽媽也坐著沒有走的意思。」
綺蘭指指門外魚貫而去的四個丫頭,也學著棋兒壓低了聲音︰「連她們也听不得,是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心里卻開始著急起來,她下意識的覺得,李家大爺這次來找牡丹和蘇通判的事有關系。俗話說官商一家,既然蘇通判貪了錢,作為揚州首富的李家豈會沒有半點牽連?
「每次蘇大人來找姑娘身邊也不需要人伺候,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老爺都怕喝多了一不小心把辛秘的事說出來,但是他們都相信姑娘,所以就把丫鬟們都趕走,有什麼需要,姑娘在樓梯口喊一聲就行。」棋兒倒是毫不忌諱的把這些勾欄院的事都講給綺蘭听,看來已經接受了綺蘭這個同伴︰「我看你從鄉下來的,性子又老實,不免提醒你幾句,可別嫌我嗦。」
「姐姐都是為了琴兒好,琴兒怎麼會嫌姐姐嗦。」綺蘭忙討好的笑道。
「在金鳳樓這種地方,不管什麼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該你知道的,你卻知道了,輕則被媽媽賣到柳煙巷做那最下濺的……重則,」棋兒做了個脖子被 嚓的動作,「所以,我再三囑咐你,做好我們的本份,離姑娘遠一些,除非你想和姑娘一樣做那花魁。」
綺蘭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墨兒捧著一杯茶進來︰「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說的這麼熱乎。」
棋兒殷勤的提起銅質水壺替墨兒續上熱水︰「今兒個倒是難得,你能閑暇一會。」
綺蘭看著墨兒普通的面孔不由的就想著她了解到的七個丫鬟的情況。
筆、墨、紙、硯幾個丫鬟里,筆、墨長的沒有紙、硯好看,琴、棋、書、畫也都是中上之姿,綺蘭見過幾個丫鬟的長相後,猜著媽媽這樣安排大概有綠葉襯紅花之意,而牡丹重用筆、墨應該也是因為她們的長相令人放心的緣故,不然嫖客們本來是要嫖姑娘的,卻看上了姑娘身邊的丫鬟那就不好了。
看穿了這一點的丫鬟們在姑娘們有了客人以後自不會上去湊合,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得了姑娘們的教訓後也歇了心思,反正早晚都是要出來賣的,何必急于這一時?
牡丹身邊的八大丫鬟都深諳這一點,各自守著自己的本份,即使這樣也免不了有些小的紛爭。很明顯的,棋兒就看不上紙兒和硯兒,每次提起她們,語氣都極度的不屑。而紙兒和硯兒也瞧不上她和棋兒這兩個茶水丫頭。
伺候牡丹膳食的書兒和畫兒綺蘭也只見過幾面,因為她們和廚房里的人打交道的緣故,圓滑的很,說話滴水不漏的,想從她們那里打听出什麼來,怕是不容易。
筆兒和墨兒更不比說,一張嘴只要涉及到牡丹的,那絕對是一個字都別想打听出來,綺蘭也只試探了一回就不敢再試探了,怕露出馬腳來。
如今唯一能利用的只有棋兒和紙兒、硯兒之間的矛盾。
墨兒還在和棋兒說著閑話︰「我昨兒個听跑堂的貴子哥說,近來咱們金鳳樓的生意比以往可是好了許多,好多客人都是以前沒見過的。」
棋兒不以為然︰「揚州是什麼地方?素來是客商雲集,多幾個新面孔也不奇怪,再說金鳳樓的生意從來也沒差過。」
墨兒輕輕一笑,也不分辨︰「我去那邊候著了,姑娘不定什麼時候叫人呢。」
東次間離樓梯口比較近,所以成了丫鬟們暫時歇息的地方,方便牡丹隨時召喚。
棋兒送她到門口︰「續熱水再過來。」
綺蘭疑惑道︰「另外幾位姐姐怎麼都不來倒水?」
「不渴吧。」棋兒懶洋洋的坐回爐子旁邊,「愛喝不喝。」
綺蘭時刻注意著樓梯口的情況,恨不得跑到樓上去听牆角,可是好幾雙眼楮看著,她就是想偷听都不能。
兩人又一句沒一句的閑扯了半個時辰,媽媽下了樓,邊下樓梯邊喊著丫頭們上去伺候。
看來要緊的事已經談完了。
金鳳樓有兩個管事媽媽,一個就是這一位,管著所有的姑娘,包括牡丹。
還有一位管著庶務,綺蘭還沒見過。
當然這兩位媽媽都不是金鳳樓的東家,那位傳說中的幕後東家,誰都沒有見過,包括牡丹。
綺蘭試圖從媽**臉上瞧著一點端倪來,可是媽媽那敷著厚厚的脂粉的臉上除了爽利的笑容什麼也看不到。
筆、墨、紙、硯已經上去伺候了。
須臾,紙兒又下來讓上酒菜。
書、畫就去了廚房。
綺蘭急的不行,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哪怕只讓听上只字半語來也能揣摩出不少東西來,
硯兒一臉冷傲的出現在西次間的門口︰「姑娘吩咐換茶,還要碧螺春。」
綺蘭听在耳里,猶如天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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