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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院本來地方就不大,就是有心想大辦一場邀請的客人也有限,李氏和幾個女孩子一合計,賞花的地方就定在了淑園,這里本就是先知府夫人用作花房的屋子,園子里不說百花爭艷,少說也有幾十個品種,等定下了賞花的日子,再購進一些名貴的花卉,賞花會也就名副其實了。
至于邀請哪些客人,李氏讓女兒們自己擬定名單最後再交給她做刪減。
鄭玉繡在屋里和幾個丫鬟商量著她想要邀請的客人。
「我記得上一次出門作客還是去蘇大人家,沒想到一轉眼……」鄭玉繡有些感懷的說道︰「那個時候我熟識些的就是李家的兩位姑娘和杜家的兩位姑娘,除此之外,揚州的閨秀們我竟是一個都不認得。」
李家姑娘已經下了大獄,蘇家的女眷們都被蘇府的老夫人帶回了祖籍,綺蘭當然還記得那個俊俏的蘇夫人和接待她們的蘇家嫡長女蘇瑾蘭,可惜此生怕是無緣再見了。
想想當初她和鄭玉繡挑中的李家如今也是家破人亡,不禁慶幸李家那個時候只是為他家的幼子上門求娶,不然鄭玉繡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或是退婚遠嫁,或是去廟里做姑子保全鄭家的名聲,反正都不會有好下場。
「姑娘若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不如就直接回了夫人這事讓二姑娘她們拿主意,到時候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招待客人就行。」綺蘭見鄭玉繡面露郁色,轉了話頭說道。
「如此也好,想必二妹妹和三妹妹她們那里的客人齊全的很,我有沒有倒無所謂了,」鄭玉繡到底還是輕嘆了口氣︰「若是李家沒有出事,我也能有兩位客人……」
當日陪著鄭玉繡一道去蘇家赴宴的還有百合,她亦有同感︰「蘇家也算是簪纓之家,誰能想到說落敗就落敗了呢?說起來要不是蘇大人犯了糊涂做出那等事來……總歸我們家老爺是個大大的好官,夫人又是出身侯府的名門貴女,鄭家會一直興旺下去的。」
與此同時,靜海苑里鄭錦繡和妹妹鄭寶繡、表姐李寶兒也在擬定客人的名單。
李寶兒在京城沒少參加這樣的聚會,她不停的給鄭錦繡提出這樣那樣頗為中肯的建議,其實說起來,這次賞花會也是她率先提出來的,然後和鄭錦繡一拍即合。
「衙門里的大人們有適齡未出嫁的女孩兒都要請的,及笄的和沒及笄的都行,不過還要在姑媽那里打听好了,有那些個性情乖張的就不要請了,不然一只老鼠會壞一鍋湯……」李寶兒這邊說著,鄭錦繡就在旁邊落筆寫著,很快列了五、六個女孩的名字出來。
一直默不作聲只看著的鄭寶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表姐說話真有趣兒。」
「你個小妮子,也敢打趣表姐,快幫你二姐出出主意,客人里面也有年紀小的,你想想平日都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到時候那些客人都由你招待了。」李寶兒捏捏鄭寶繡的臉蛋說道。
「我才不要招待客人,我還小嘛,有二姐和表姐就夠了。」鄭寶繡撒著嬌,抱著李寶兒的胳膊來回的晃。
「你個小大人,平日里就數你最有主意,這會倒說自己小了,二表妹,可不要上這小妮子的當,她鬼精著呢。」李寶兒只笑著,由著鄭寶繡晃悠。
鄭錦繡心疼自個的親妹子,打圓場笑道︰「表姐也就這麼一說,你還真信了,我怎麼舍得讓你累著,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知道玩呢,你都跟我們上著閨學了,我到哪里找這麼伶俐懂事的妹子去。你放心吧,到了那一天,你只管自個兒找樂子,旁的事有我和你表姐呢。」
鄭寶繡前世也身處高位過,如今再世為人,這樣一個小小的賞花會自是應付得來,只是在她的記憶里這揚州沒什麼值得結交之人,懶得應酬罷了。見鄭錦繡發了話,忙貼過去說話︰「還是二姐好。」
「看看,看看,這姐妹情深的樣子,哎呀,我要妒忌死了。」李寶兒拿帕子掩了翹起的唇角,故意拈酸吃醋道。
鄭寶繡便又扭過身子到李寶兒身邊膩歪︰「我知道表姐最疼我了,就是裝在心里不說出來,是不是,表姐?」
李寶兒索性把粉雕玉琢般的鄭寶繡抱在懷里︰「算你有良心,還知道表姐疼你……」又對鄭錦繡正色道︰「這一份擬定好了,下一份就擬揚州城世家大族的女兒,最後從商戶里面挑幾家,若是有才名在外的普通人家的女兒,也不妨一並請過來。」
「可惜淑園太小了,只能招待二十多位客人,不然我倒是想趁此機會好好結交一番。」鄭錦繡又寫下幾個名字,這都擬了十幾個人了,可是感覺還有好多人的名字都還沒寫上去。
「認識的多有什麼用,有句話叫寧缺毋濫,姑父在揚州只得這三年任期,若非家世和德容言功樣樣都好的女兒家,我們就算和她交好將來也沒什麼用途,以後能不能見面都兩說。」李寶兒想到京城里的那些女孩子,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自己生長于斯也不過只有一兩個投緣的手帕交,她這也是把鄭錦繡當作親妹子般在教導︰「揚州的女兒們我沒見過,不做評價,你不知道京城的女孩們,一個個都成了精似的,行事說話都滴水不漏的,和她們交往能累死個人,所以我這才求了父親母親躲到揚州來,好歹在出嫁前過段舒心的日子。」
鄭錦繡一家跟著鄭長青已經外放了兩任,對于京城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了,听了李寶兒的話未免吃驚︰「以前可沒听表姐說起這些。」
「是啊,不開心的事我當然不愛提,今兒個說到這里了,我才想著提點你幾句。等你們一家回到京城的時候,想必姑父會更進一步,起碼也是四品的官,人情往來就不說了,每月至少有一兩回,另外還有什麼詩社,琴社的各種貴女們組成的小團體,必須擇幾個參加,不然就別想融進那個圈子里去,反正我自懂事以後,就沒個閑暇的時候,那帖子多的我都不想再接了,可是不去又不行……」
「表姐可以跟她們玩躲貓貓啊。」鄭寶繡插了一句。
「我這可不就是躲貓貓,」李寶兒模模懷里鄭寶繡的雙丫髻︰「一躲就躲到揚州了,總算在你們這還能過點悠閑的日子。」
揚州城外十里,蕭明逸目送最後一批銀子上了路,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幸虧少爺那夜當機立斷搶銀子,不然這一百萬兩可是到不了侯爺的手里。」破軍見蕭明逸心情大好,適時的拍了一句馬屁。
蕭明逸眯著眼,什麼也沒有說,一甩衣擺,轉身往回走。
破軍連忙牽著兩匹馬跟上來︰「這銀子也到手了,我們也該回京城了吧?」
「急什麼,」蕭明逸打眼看著官道兩邊滿眼的蒼翠︰「我打算跟三叔一起回去,想來也快了。」
李建昌已經從吳郡等地轉了一圈,辦了不少五品、六品的官員,在鄭長青一遍又一遍的急報催促之下返回了揚州。奏請朝廷出兵剿匪的折子已經用了三百里加急送往京都,想來用不了多久調令就會下達,到時候蕭明逸還想跟著去湊個熱鬧呢。
等剿完了匪,這樁江南東道的貪墨大案算是進入了尾聲,李建昌這歷時大半年的代天巡狩也可以圓滿結束了。
「那牛頭寨少爺打算怎麼辦?」總不能等衛所真的去剿匪吧?到時候那些山匪抵死不認劫了官銀的話,鄭長青和李建昌這樣的人精豈會不懷疑這中間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牛頭寨的事你去辦,務必不能給衛所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蕭明逸就等著破軍問這句話。
破軍哭喪著一張臉道︰「少爺,小的手底下就十幾號人,怎麼對付的了一個寨子的山匪……」
「我怎麼記得某人吹噓過自己是鎮北軍中第一高手來的?如今讓你對付個山匪就把你嚇破了膽,還怎麼去北地對付如狼似虎的突厥人。」蕭明逸語帶戲虐的看著破軍的苦瓜相,轉瞬又換了副不容置疑的語氣︰「明日就啟程,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牛頭寨的山匪一個都不能留!」
「小的听說牛頭寨可是有上百號人,且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少爺,你就忍心看著小的葬身于牛頭山嗎……」破軍仍不死心的說道。
「你要是真覺得對付不了,可以飛鴿傳書給祖父請求增援。」蕭明逸扔下這句話,奪了破軍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駕」的一聲,馬兒揚起四蹄飛奔而去,只留下一片蒙蒙的灰塵把還在愣神的破軍包裹在其中。
給侯爺傳書請求支援還不如讓他戰死在牛頭山得了。
他是誰?他是破軍!縱橫天下之將!
當初侯爺把他帶回來收養的時候,在那麼多的孤兒中獨獨給他取了這麼個氣勢磅礡的名字,他怎麼能貪生畏死!
破軍頓時懷著「風蕭蕭兮水易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心情躍上馬背,追逐著前方蕭明逸已經模糊了的身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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