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駿一已經握著手機沖上樓頂,眼睜睜看著直升機呼嘯而起,空蕩蕩的樓頂只剩一個看起來極其刺眼的蠟像!啪一聲,他摔掉手里的手機,撈起剛剛繳獲來的AK—74迅速朝直升機射擊。砰一發子彈擊中尾翼,直升機在空中搖了搖,最終還是帶著傷,搖搖欲墜的飛走……
「又讓他逃了。」艾小小望著天空嘆口氣,收回目光不經意就落在那個顯眼的蠟像上,「哇,祈駿一,那是你麼?」她興沖沖跑過去,圍著蠟像轉了一圈。「呵呵,太像了。」應該說蝮蛇的手藝的確不錯,那蠟像看起來是栩栩如生,絲毫不比杜莎夫人蠟像館看到的差。而且那造型真的很有愛,居然是祈駿一的出浴圖,著迷人健美的胸膛,只在圍著一條白色浴巾,逼真的水漬效果散發迷離的美感。嘖嘖,雖然衣服少了點,那感覺真的不比任何一個巨星出場遜色。
祈駿一望了眼蠟像,俊臉陰沉,賭氣般將頭扭向一邊,「丫頭,走了。」
「不行,我不能將你丟在這不管。」艾小小說著想要抱起蠟像,但那蠟像的高度是真人比例的,分量自然也不輕。于是,她向祈駿一求助,「你還愣著干什麼,過來幫忙啊。」
祈駿一別扭扭過頭,看著那個酷似自己的雕像。該死的蝮蛇!他現在竟然不知該怎麼對待那個赤果的「自己」。
艾小小望著他陰晴不定的俊臉,忽然想起剛才在主控室那兩個警衛的對話。好似那蝮蛇怎麼也算是她的情敵。她不該對他留下的東西這麼熱情。可是,這是祈駿一的蠟像,而且像極了他,她怎麼舍得毀掉或者扔掉。
不管他是誰做的,現在已經收歸她的名下,所以,小臉又帶上笑,對祈駿一招招手,「快點幫我把蠟像抬下去啦。」
祈駿一沒動身子,斜睨這她,「丫頭,你確定將那個東西搬回去?」
「他不那東西,他是你啊,怎麼可以亂丟!」
「我不許!」祈駿一擰眉,將這個幾乎是光著身子的自己搬回家,豈不是要毀了他一世英名,而且蝮蛇留下的東西怎麼可以留。伸手模出個手雷,他對艾小小命令道︰「閃開!」
「不要!」艾小小雙臂一伸,將蠟像護在了身後,「哼,要炸就連我一起炸,我和一一共存亡!」
「一一?」祈駿一的眉頭擰深。
艾小小很認真點頭,「你不覺得」他「也該有個名字嗎?」
「我不準!」不管是這個幼稚的名字,還是該死的雕像,他都不準!
「哼,我偏要!」艾小小也執拗起來。
「艾小小!」
「干嘛,我耳朵不聾。」艾小小白他一眼,「快點來幫忙啊。」
祈駿一咬牙,「我說毀了他。」
「你敢!」
祈駿一蹙眉上前一把將艾小小強悍攬在懷里,「你真正的老公在這里,居然為了個蠟像和我作對,傻不傻?」
「你才傻呢。」艾小小撇撇嘴,「說我招蜂引蝶,瞧你自己找來什麼ど蛾子,居然是一雄蜂。我都沒說你,你,干嘛老和我作對。」
噗!艾小小的話戳中祈駿一的內傷,讓他差點吐出一大口鮮血。自從五年前他在非洲的一次維和行動中與蝮蛇相遇,他就纏上了他,無所不用其極,直至讓他恨不得一槍殺了他,他們成了宿仇。今天留下這禮物自然也是不懷好意,這傻丫頭怎麼就這麼單純。
「如果,蝮蛇在蠟像里藏了毒品怎麼辦?」內傷嚴重,可是對他執拗的小妻子,祈駿一決定還是循循善誘。
艾小小一怔,「你是說這是……陷害。可是怎麼會,蝮蛇他不是……」察覺祈駿一一听到蝮蛇驀然變黑的俊臉,她識趣住口,又圍著蠟像轉了幾圈,這模模,那敲敲……這麼精美的蠟像里面真的會藏了毒嗎?
可是蠟像封的很好,艾小小根本瞧不出端倪,或者,取出毒品就得毀掉蠟像?「祈駿一,你是不是在騙我?」
「丫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而且,你覺得換了別人我會有空和他們解釋嗎?」
「呃……」他的意思是說,她還得倍感榮幸了?艾小小看看祈駿一,糾結了,毀掉這個蠟像真的舍不得,可是如果里面真的藏了毒品,他們連海關那一處就過不了啊。特戰隊員被當做毒品販子給扣住,那得多糗。
最後,她還是把注意打到祈駿一身上,扯著他的衣袖撒嬌道︰「老公……這座蠟像真的很像你,我舍不得毀掉,你想想辦法啦。」
「不行,必須毀掉!」
「老公……」繼續撒嬌,小眼神楚楚可憐。
「這樣是違反紀律的,你想讓你老公被軍法處置。」
「老公,我知道你神通廣大,可以瞞過他們的眼楮。我保證運回家就藏起來,留給我一人欣賞,絕不和任何人分享。」艾小小說著還舉起小手發誓。月色中她的小臉,細膩白皙的象凝乳一樣的皮膚,仿佛透明的水晶色,晶瑩剔透的讓人心憐;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輕柔,燦若繁星,不小心就閃動了祈駿一冷硬的心。他發現自己這種柔柔的目光時,就忍不住英雄氣短。
「真拿你沒辦法!」祈駿一掃了眼那尊「赤果的自己」,懲戒似的揉亂艾小小的頭發。
他的意思是……答應了!「耶,老公萬歲!」艾小小欣喜抱住祈駿一。
心里感嘆,這種被寵愛的感覺真好!
最後,祈駿一用的辦法是將蠟像雇船運到太平洋中一座無人管轄的小島,然後讓呂天明調來一架直升機將他們和蠟像一起接走。
逃避海關走私!祈駿一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麼沒有原則、沒有紀律的事情來。哎,他對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太寵了!
回國後,祈駿一回到特訓基地,他要給隊員做最後的結業測試。而艾小小則留在京城和祁琳一起籌辦他們的婚禮。看著祁琳興致勃勃的買了一堆又一堆的東西,艾小小感嘆︰「結婚好累!」還不如就領個證就算了呢。她現在有點後悔了,可是看著祁琳還有後來專程趕來的溫姨高興地為他們準備這準備那的,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听從她們的吩咐,做著準新娘該做的事情。
閑暇時,溫姨嗔怪她艾寶是祈駿一的兒子這事情為什麼還瞞著她。艾小小苦笑說她也是才知道。一直以為艾寶是呂天明的兒子,所以這事她很糾結。溫姨一提,她就心煩意亂了,所以也沒將溫姨的話深思。
夜晚,特訓基地去了嘈雜與喧嘩的訓練聲,黑沉而靜謐……
祈駿一的教官專用小屋內還亮著燈。
「沒想到這次任務差點失敗,又是因為出了內奸?頭,你打算怎麼做?」淡淡的光線下,呂天明望著祈駿一,眼神帶著一絲探尋的味道。
祈駿一勾勾唇,「老規矩。」
他們特戰隊的兵一向都是身先士卒、浴血奮戰的。出生入死倒不怕,最怕的是有時候就會遇到一些收受賄賂的內奸,和犯罪分子通風報信,導致他們任務失敗,甚至人員的傷亡。通常特種隊對待這種人有兩種選擇,證據確鑿的立刻送他去吃牢飯。倘若不能百分百將他們定罪的,就從其他方面著手,反正這種人肯定不止這一個污點。
「好,我馬上去辦。」呂天明勾唇。這次米雅琪受了重傷,他心里比自己受傷還疼。回來後他就著手調查她們身份暴露的真相,沒想到竟然揪出一條大魚。因為他身份特殊,怕祈駿一會有所顧忌,如今看他沒有一絲猶豫,他自然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了。收集證據可是他們特戰旅除了狙擊敵人以外最拿手的本領,畢竟現在情報戰也非常重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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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為什麼答應駿一辦一場隆重的婚禮?那個艾小小是個孤兒不說,還未婚先孕,帶著個野種,這事傳出去讓您的臉面哪里擺?」傍晚,當三人從婚禮禮儀公司回來走進院子里,就听到屋內傳來樓蘭的聲音。
三人聞言頓住腳步,祁琳笑著握了握艾小小的手。艾小小知道她是在安慰她不要在意樓蘭的那些話。她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她針對她,她也不在乎。但是叫她的艾寶野種,這女人可就不可原諒!
「什麼拖油瓶?我說過艾寶就是我的孫子,哦,對了,他現在有了大名叫樓宇軒。以後,他就是你的小佷子,不要再讓我听到野種那兩個字!」樓其清的聲音充滿不悅。
艾寶跟在樓其清身邊,雖然,他听不懂大人的談話,但感覺得出這個女人是個壞蛋,讓人好討厭!大眼骨碌碌轉看到一旁桌子上的硯台,小臉露出一抹賊笑。爬上椅子,小手伸進墨汁抓了兩把黑,然後再爬下來,搖著兩只小胖腿跑向一身米白干練套裝的樓蘭。
「爸,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听我說……哎呀,小雜種,你干什麼?」樓蘭看到自己身上兩塊黑乎乎的污漬,立時忘了風度,大叫著一把將艾寶甩到一邊。撲通,艾寶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艾小小和溫愛詩立刻擔心的跑進屋子,祁琳緊跟在後面。
這時,樓其清已經抱起艾寶,寵溺摟在懷里,「乖寶,別哭……」然後抬頭狠狠瞪了樓蘭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跟個孩子置什麼氣!」
「爸……」
「別說了,以後駿一的事和你無關,他們的婚禮,如果你喜歡就來隨個分子,不來也沒人強迫!」
樓蘭抿唇,目光掃過祁琳和艾小小,落在溫愛詩身上,「你滿意了。當初林一峰選擇了我你是不是很不甘心,所以就讓你的女兒勾上駿一,把我們家攪得雞犬不寧?」
舊事重提,溫愛詩只是淡淡笑了下,比樓蘭顯得優雅許多,她剛想開口說什麼,話就被祁琳截去。「樓蘭,你怎麼能這麼說,小小和駿一認識的時候,愛詩也不知道啊。」
樓蘭不屑瞥了祁琳一眼說道︰「阿姨,別忘了你已經是樓家人怎麼能幫著外人說話?」
「蘭蘭,愛詩怎麼是外人呢?」祁琳微笑,都說後媽不好做,這些年她已經為了這個家庭努力收斂著自己爽直的性子,遷就他們兄妹兩個,未料到頭來只是讓他們得寸進尺。平時也就罷了,這次竟然橫加干預起駿一的婚事,她無法再忍。總不能因為她大小姐的個人喜好耽誤兒子的一生幸福。「且不說我們以前是好姐妹,就說現在小小和駿一已經領了結婚證,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呵……」樓蘭冷笑,當著樓其清的面,她不好對祁琳太無禮,所以仍然將矛頭對準溫愛詩,陰測測道︰「二十年沒見,愛詩姐收買人心的本事倒是見長啊。我告訴你,不管你們母女有多大本事都休想在我們樓家興風做雨……」
「如果我沒記錯,興風做雨的那是齊天大聖,我們可沒那個本事。」樓蘭越來越囂張的話語讓艾小小再也忍不住插話進來。丫的,欺負完艾寶,現在又來找溫姨的麻煩,老虎不發威,她以為她艾小小是「hellokitty」嗎?
「長輩說話,這里哪有你個黃毛丫頭插嘴的空,愛詩姐都沒教你做人的禮儀嗎?」樓蘭不屑鄙夷她一眼道。
撲哧,艾小小忍不住是真心的樂了。「長輩?」她拉起祁琳,「她是你的小媽,」然後,又指指溫姨道︰「她是你小媽的姐妹,你老爸的親家。都是樓蘭姐的長輩,不如樓蘭姐你先示範給我看,好嗎?」
「你個丫頭,胡說八道,誰承認和你們是親家了。」樓蘭聞言惱羞成怒。
艾小小卻一副悠然。「爸答應了我和駿一的婚事,不該叫親家嗎?或者京城里還有什麼特別的稱呼,樓蘭姐別笑我,我年紀小,不懂。」
她綿里藏針的言語、輕慢鄙夷的表情徹底激怒了樓蘭。高高在上多年都是訓別人的主,這會怎麼受的下這樣的窩囊氣。「不懂是嗎?我教你。」她想都沒想上前就對艾小小揚起手掌。
艾小小的動作比她要迅捷,空中握住她的手腕暗中用勁,臉上卻微微一笑,狀似無辜道︰「樓蘭姐,我們不是一家人麼?你要動手打我總得讓我知道做錯了什麼?」
「啊……放手!」樓蘭感覺自己骨頭都快被捏碎了,用力想要掙開艾小小的手。可是,她一臉扭曲掙不開,艾小小是笑得無害緊抓著不放手。
最後樓蘭急了,又舉起另一只手打向艾小小的臉頰。這次艾小小沒有躲,也沒有抬手阻止。她將她的手腕幾乎捏碎,這個耳光的利息算是先收了。況且左手畢竟不如右手靈便,打在臉上也只是響聲清脆,不是很痛!
重要的她就是想讓樓其清看到他的女兒有多麼囂張,雖然他的心里一定會向著親生女兒,可是,表面上他總要維持個「理」字。
「樓蘭姐!」艾小小一只手像是情急般甩開樓蘭,讓她一個趔趄狼狽摔倒在地上;另一只手則捂住自己的臉頰,一臉委屈。偽裝,有時候是最好的武器,這是她從史琪雲身上學來的。
「艾小小,你居然敢摔我!」樓蘭爬起身,沒了一點風度的尖叫。
「夠了!」一直默不吭聲的樓其清對樓蘭吼道。
「爸……」
「你都是四十歲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過一下大腦,穩重一點!快走吧,你公司里的事也挺忙的,以後沒事別來這里。」樓其清訓斥,順便下了逐客令。
他是什麼人物,艾小小那些小把戲怎麼能瞞過他的眼楮。小丫頭不簡單,討了巧,還賣了乖,誰也無法再指責她。本以為她就是個大大咧咧、心無城府的丫頭,現在看來是他小瞧她了。不管喜不喜歡,樓家的兒媳當是如此!一張白紙似的,生活在這個圈子里不適合。
今天,確實是樓蘭有錯在先,他再不阻止,恐怕她會落得更狼狽。治家猶如治國最忌偏袒一方,他們若能和平共處還好,不然就只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溫愛詩看著樓蘭氣沖沖離開,然後將目光轉向艾小小。那麼一個率真灑月兌的孩子居然學會用這種隱忍甚至算是有些不地道的方式解決問題,是要經歷怎麼樣的坎坷艱難才能做到如此壓抑本性。
她看著艾小小,眼里只剩心疼。
艾小小似乎感覺到溫愛詩的注視,偏過頭望向她,眸中閃過探詢——
剛剛,樓蘭說她是溫姨的女兒,這究竟是樓蘭的胡亂臆斷,還是真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溫愛詩接觸道她的目光,似乎有些躲閃,蹲抱起艾寶,「婚禮上的事情我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駿一也該回來了吧。」
……
樓蘭從四合院里走出來,一臉的憤恨。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她發誓說什麼也要阻止艾小小與祈駿一的婚禮。她絕不會讓溫愛詩和她的女兒破壞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男人,還有風光無限的生活。
年輕的司機見樓蘭走出來,立刻上前為她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