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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換親的。」
就在劉善民他們焦灼萬分時,有媒婆上門,介紹了一家肯換親的,那邊的女孩兒十八,男孩子二十五,家里有十來畝地,公公婆婆身體不錯,很能吃苦,特別肯干,似乎條件還不錯。
劉英連一听又要她嫁人,哭得一塌糊涂,劉丁氏和劉善民也覺得對不起這個女兒,每次都是為了家庭犧牲她,但劉英群娶親太重要了,這兩個輪流給劉英連說好話,反正總是得嫁人,劉英連最後總算答應了。
劉英群娶的這個媳婦王氏,里里外外一把抓,不僅有葉兒的干練利落,還身材高大十分有勁,可以說比葉兒還能干。
這下劉丁氏該滿意了吧?
非也!王氏也有缺點,就是愛當家,全家大小都得听她的。還有個缺點,就是愣頭青,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
最典型的事例,劉英群若是偷懶,她也敢揍,不管打得過還是打不過,她會豁出命和劉英群打架,劉英群被她的氣勢嚇住了,竟然乖乖听話,叫往東不敢往西。
「王氏很勤快,所以劉英群不得不干活,地就收拾的有模有樣,大豐收了?」
「嗯呀。」
「呵呵呵」葉兒笑,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婆婆說不定不會尋你的麻煩,听說王氏也快生產了,大概比你晚一點兒。」
「這麼快?」
「嗯,進門喜。」
葉兒真的希望是這樣,那一家人若是好過,不來打擾她,可就謝天謝地了。
果然,等劉應東再返回來,帶了些臘肉香腸咸鴨蛋送回去,劉丁氏听說葉兒馬上生產,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兩個媳婦兒都要生產了,她也忙不過來,葉兒既然有人照顧,她也放心了。
葉兒簡直有中了大獎的感覺,大概心情愉快吧,竟然在第二天便有了感覺,當夜,生下了寶貝女兒。
正是過年前,很多沈家營來郭鎮趕集的,劉應東讓人帶話回去,劉丁氏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來看一眼,連讓人捎幾個雞蛋都沒有。
「我巴不得她不來呢。」葉兒見劉應東有點生氣,安慰他道,劉應東想想,他娘除了欺負媳婦,什麼時候表現好過,不來就是最好的情況,便也釋然。
葉兒剛松了口氣,好容易安安心心坐了個月子,便听說王氏生了個兒子,竟然和小正兒是一天生日,還是同一個時辰。
一股不好的感覺立刻彌漫在葉兒的心間,這個小嬰兒一切順利還好說,若是有點什麼磕絆,劉丁氏肯定又會說是正兒佔走了家里的福氣。上一次她請道婆暗害正兒,今後,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陰謀詭計呢。
劉善民對葉兒的女兒不聞不問,卻在王氏的女兒滿月時,大擺筵席,劉應東氣憤之極,他的一對兒女,老爹跟沒看見一樣啊,哪個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
「好啦好啦,我才出月子,就說怕著涼,不回去了,你當個代表吧。」葉兒依禮,送給王氏的兒子四樣禮物︰一頂自己織的絨線帽子,一身小棉襖,還有一雙虎頭鞋。
劉應東不高興歸不高興,到了那天,還是去了,看到那一家人一個個看到小嬰兒喜眉笑眼的,想起自己一雙兒女被冷落,他氣得飯也沒吃,便返回了郭鎮。
葉兒要到天氣暖和再去西府,劉應東還惦記著牧場的事情,便先走了。
葉兒月子養得好,瞌睡就沒那麼多,商嬤嬤不許她做活兒,唯恐落下什麼病根,葉兒只得看著她織毛衣。
人老了,學什麼都慢的很,商嬤嬤織毛活,怎麼也沒有葉兒快,但她一天一天堅持著,不僅給兒子和男人都織了個毛衣,現在還和葉兒商量著,又織出一條毛褲來。
這時代女性太沒地位了,葉兒想給女兒起個名字,大家一致反對,說是女孩名字起早了,把福氣都壓住了,可憐她的小寶貝,被人稱為「大女」,最後,葉兒借鑒著正兒的名字,給女兒叫臘月,結果所有的人都贊同,後來葉兒才明白,他們當成拉月了,意思就是,再拉出個弟弟來,葉兒听商嬤嬤這麼說,徹底無語了。
劉丁氏果然夠皮厚的,讓人捎話,說葉兒那頂絨線帽子小孩子帶著舒服,讓她再織一定大點的,為正根將來預備著。劉善民給王氏的兒子起名叫正根,表面是和小正兒的名字連了起來,但讓人一听,馬上就有股不舒服的感覺,合著那個是正根,葉兒的小正兒是旁根了?
劉丁氏大概想到了葉兒過了百天,肯定會去西府,這一下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呢,她沒法指派活計了,便出了這一招,葉兒若是就範,後面的麻煩便會沒完沒了。
所以,只能拒絕了︰「我現在還沒百天呢,等過了再織吧。」
劉丁氏不高興,但也沒辦法,葉兒不在跟前呀,她打不著,罵又听不見。
劉丁氏看出葉兒在推托,便頻頻捎信,過幾天是要給嬰兒做衣服,叫葉兒送回些細布,過幾天又是家里沒錢了,讓葉兒給一些,甚至要葉兒把正兒小時候穿的衣服都給他們。
「夫君沒在家,我身邊沒錢。」
「正正的小衣服,我都改了給臘月穿了。」
反正,你有千般計,我有老主意。
還好,劉丁氏被出賣一次,害怕了,輕易不出門。還有就是,她大概明白在王家大宅外面,經常是吃閉門羹的。不然,鬧到郭鎮,葉兒也是麻煩。她們你來我往,頻繁對陣,葉兒終于熬過了百天,等來了春暖花開的日子,劉應東趕著馬車,回來接她來了。
既然劉丁氏好好在家,劉應東帶葉兒走,就得申告一聲,他帶了些大棗,送了回去。
「娘,你和爹爹,跟我去西府吧。」劉應東好像很孝順。
「我不去,你們走你們的,我哪兒也不去。」
劉應東頗為為難的樣子︰「那好吧,就這兩天,我們就動身了。」
「哼,多大本事呀,河東府還待不下你了。」劉丁氏罵罵咧咧敲敲打打,劉應東一聲不吭地退了出來。
劉丁氏還當他出門做什麼了呢,等了一會兒不見進來,出門一看,早走了,氣得要命,她知道這一去,沒個三年兩年的,絕對是不會回來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不把爹娘當回事,竟敢不聲不響的就這麼走了——」聒噪了半天,家里人都听煩了,劉英群出聲阻止,嫌他娘吵著了自己兒子,劉丁氏這才消停。
這一回,是王老爺派家里的馬車送葉兒,劉應東趕了馬車在後面跟著,拉著一車杏樹苗。河東府這邊的杏子品質特別好,長成後又白又大,甜美多汁,連里面的核都是香甜的。
害怕顛著葉兒和小閨女,這一回走得特別慢,劉應東一路不停地給樹苗灑水,到了草甸子,那些樹苗幾乎都成活了。
這片地,果然不適合栽桃樹、泡桐,槐樹等,石頭灘的中心部位,什麼都不長,劉應東嫌白花花一片,就對著住宅的大門,去年春天,帶著黑旦從二十里外拉土,在中心部位栽下幾苗葡萄。因為水肥充足,去年一年,葡萄藤蔓就爬上了架子,葉兒看到炕席大的一架一架葡萄蔓兒,腦子里幻出過幾年這里郁郁蔥蔥一大片綠蔭的美好景象,心里特別高興。
因為養豬、養雞、養鴨的效益特別好,又見效快,劉應東今年一到這里,便買了十幾頭小豬仔,梅枝又讓老母雞孵蛋,養下二十來只小雞,十來只小鴨子。
葉兒看到一只老母雞,身後搖搖擺擺跟了一群小鴨子,就覺得特別有趣。
還有兩只老母雞在孵鴨蛋,今年他們將有七十多只雞,四五十只鴨子,四十多匹馬,四十多頭羊,只有四個人,有點忙不過來。
葉兒還在盤算雇個什麼樣的人呢,劉應東帶回了父子兩個︰楊老栓,楊秋娃。他倆就是二十里外楊家莊人,楊老栓太老實,腦子也非常死板,結果勤勤懇懇,日子越過越窮,連老婆得病都無錢醫治,最後家里就剩他和兒子倆光棍。
楊老栓負責喂豬、澆灌、種菜,楊秋娃負責打草、喂羊,梅枝喂雞喂鴨打掃清洗做飯。黑旦和劉應東養馬、栽樹、干雜活。
葉兒一听,自己沒事了。
「你得做這麼多人衣服呢,還有,我不在家,你得管著全部的事情,也夠忙的,還有正兒和臘月得照看。」劉應東很嚴肅、還很心疼地說。
葉兒被逗笑了,鄭重地點點頭。
楊老栓挺勤快的,就是心中沒有個計劃,劉應東便規定好了他每天干的活兒,這些他倒是做的很好,楊秋娃也勤快,比他爹還機靈些,葉兒一想到孩子才十歲,便起早模黑的打草喂羊清理羊圈,還幫著澆樹施肥,心里總有點愧疚,雖然他們父子很滿足,覺得吃得好穿得好,一年下來還有錢拿,楊老栓甚至喜滋滋地給黑旦說,這麼過上幾年,他兒子成親都有錢了
葉兒為了讓自己心里平衡,每天傍晚,教楊秋娃認字、算術。楊家父子倆感恩戴德,干活越發起勁。
時光匆匆,小臘月兩歲,正兒六歲,他該啟蒙了。雖然他和楊秋娃一起跟著葉兒學習,已經能認兩千來個字,還會了二十以內的加減法,但葉兒覺得自己不了解這個時代的主流,怕把孩子教偏了,便打算讓兒子進學堂。想著兒子每天黎明就得坐馬車去二十里外上學,葉兒心里挺疼的。
趙先生來了。他似乎就在等正兒到啟蒙年齡呢,大概還怕劉應東不接受他的好意,竟然這麼說︰「東東,老哥哥又窮途末路,來投靠你了。」
劉應東大喜過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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