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空,冷月襲人,一地清冷。
樹林里,皇甫軒負手站在月光之下,奪魂來到他身後,將手中提著的黑衣人丟在地上。
「太子。」古幽蘭趴在地上,惶恐抬頭望著背對著她的皇甫軒。
雪珞卻清楚,他所謂的分析,無疑不是給皇甫蕭除去皇甫瑜的機會,皇甫瑜若抗旨拒婚,皇甫蕭就可以抗旨為由,順理成章的除掉他,皇甫瑜奉旨成婚,封王賜地,賜你京郊別苑一座,等于是將你趕出帝都城內。
「他到了成親的年齡。」皇甫軒沒有承認,皆沒否認,精明的錯開雪珞的問題。
雪珞默了,皇太後齊氏,皇甫蕭的生母,一個厲害人物,當年軒轅家那麼強大的勢力,女兒還貴為皇後,又產下大皇子,卻被當年產下二皇子的齊妃設計,軒轅家被滅,皇上下死令,追殺皇後跟大皇子,才有了今天的皇甫蕭。
「主子。」一直沉默的奪魂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那個賤人」
雪珞靠在皇甫軒肩上,輕幽的道︰「皇甫軒,你報復人的手段,真令人毛骨悚然。」
「啊。」心口劇烈一痛,古幽蘭的身子飛出去,重重的砸在樹上,落地滾了幾圈。
「誰給你膽子?」一字一頓,再溫和的聲音听到古幽蘭耳中,毛骨悚然。
如果說皇甫軒娶她,對他有幫助,那麼娶軒轅雪珞,如虎添翼。
真是應了那句,被爹疼的孩子是個寶,不被爹疼的孩子是棵草。
皇甫軒一笑,握住雪珞的素手柔荑貼在自己心口外,薄唇開啟,一字一頓。「無可測量。」
溫潤的聲音,卻給人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感覺。
「說來說去,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當太子妃,將來母衣天下的皇後。」皇甫軒轉身,看著趴在地上狼狽的古幽蘭,嘴角劃過譏誚。
皇甫軒神情一怔,奪魂的出聲提醒,讓飄遠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不敢。」皇甫軒篤定的說道,雪珞狐疑的望著他,皇甫軒余光掃了一眼假山。「聖旨賜婚,抗旨是死罪。父皇親選的兒媳,親自為他操辦婚禮,他若逃婚,就等于公然打了父皇一個耳光,皇室的臉面何在?父皇的臉面何在?皇甫瑜蟄伏隱忍這麼多年,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不會為了婚姻跟父皇反目。」
在她心里,皇甫軒是萬千恩寵于一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不給人氣受就是萬幸,誰敢給他氣受?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是我察覺的太晚,如果早一點來,她就沒機會。」皇甫軒跟著起身,從雪珞身後抱著她,臉埋進她雪頸間。
「皇甫軒,你給我的底線,深度可測量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雪珞還真擔心,他日皇甫軒若收回對她愛,不再縱容她,對她所有的事不再包容,他是要置她于死地,還是讓她生不如死?
「軒,遠得不說,就說那些謠言,睦王成親那天,她當著眾人的面,如此下」賤字古幽蘭硬是咽回月復中,接著繼續說道︰「睦王將那些謠言壓制住,假如那天,睦王發生意外,謠言滿天飛,屆時你會被流言蜚語壓得喘不過氣,軒,听我的勸,人言可畏啊!」
「論心狠毒辣,論心機城府,皇太後認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沒有不敬之意,也沒有嘲諷之意,雪珞是真心的贊揚她。
「是這樣嗎?」雪珞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探究,帶著疑惑,誰不知道古幽蘭鐘情于他,卻偏偏將她推給皇甫瑜,郎無情,妹無意,這是佳偶嗎?這是佳偶嗎?
「不敢。」皇甫軒搖頭,誓言是那天上飄著的浮雲,即便如此,皇甫軒也不會亂指天盟誓。
「事隔多年,我對當年的事情,依舊清晰,如昨日。皇太後興奮喜悅的臉,父皇一臉肅殺之意,三次滴血驗親,均證實父子關系,父皇仍然執意要殺他們倆母子,沒有他的認可,私下誕下皇子,想要母憑子貴,不自量力。」
仿佛他所說的分析,兩全其美。
一旦發覺皇甫瑜有危及到皇甫軒地位的籌碼,當機立斷扼殺在搖籃里,明明皇甫瑜比皇甫軒年長,卻硬要叫皇甫軒皇兄,就連婚事,皇甫軒沒成親,皇甫蕭也絕不讓皇甫瑜先成親,就怕在生孩子的事上,讓皇甫瑜搶先一步,佔優勢。
而慕容璃名聲不好,卻大振,是個厲害人物,不容小窺。
「你笑什麼?」古幽蘭目光一寒,她畏懼皇甫軒,可不畏懼他的貼侍衛。
軒轅莫,先是月牙國的大皇子,後來又被確定為西域國大皇子,還在西域國當了五年皇帝,姑且不說西域國,就當年軒轅莫在月牙國掀風鼓浪,即便放下了手中權力,余勢依舊存在,皇甫蕭跟皇甫傲都要禮讓他三分。
「到了成親年齡?我看是過了成親年齡還差不多。」雪珞黛眉一蹙,沒好氣的說道,跟皇甫軒斗智,她不是他的對手。
皇甫軒轉過身,在古幽蘭面前蹲下,伸手拉掉她臉上的黑布,一張慘白的臉暴露在空氣下,臉頰上一道鮮紅的傷痕,是剛剛沒避開雪珞的銀針劃傷的。
雪珞無話反駁,誰都知道,皇甫瑜這個皇子不待皇上見,他若是抗旨,就給皇甫蕭順里除掉他的機會。
「下去。」皇甫軒揮手,看也不看竹菊一眼。
古幽蘭驟然心髒緊縮,還是鼓足勇氣。「我是丞相的女兒,最有資格當太子妃,對你最有幫助的人。」
蕭聲縈繞在耳畔,任誰都清楚,他們兩人沉默的背後,均承受著一段令人悲痛難忘的過往。
「皇甫軒,你老實告訴我,這場婚事,你真沒推波助瀾?真是你父皇的意思?」雪珞硬是將,謀劃者,改成推波助瀾。
「皇室是絕不容許血統混淆。」想到當年的事,皇甫軒面色凝重了幾分,如果皇甫瑜不是父皇的兒子,恐怕他跟他母親,早就死無埋身之地了。
「錯覺。」皇甫軒微眯著眼楮,修長的手指在白玉護欄上敲打著。
「好,我扶你去休息。」皇甫軒知道她有事隱著自己,他也不執著的逼問了,他等著她自願告訴自己。
雪珞眼皮一抽,皇甫軒,用不用這麼狂傲?寵壞了的孩子,恃寵而驕啊!
「奪魂。」皇甫軒臉色一沉,冷漠的甩開古幽蘭的手,站起身退後一步。
「古幽蘭是古丞相最疼愛的女兒,皇甫瑜娶了她對他有幫助。」皇甫軒說道。
皇甫軒眼神一滯,順著她的發絲。「我警告過她,是她無視我的警告,想要置你于死地,她觸及了我的底線,只有讓她嫁人,才能斷了她的想法,當然,我並不覺得她能在我們婚姻中掀風鼓浪,但是很麻煩,我不想花精力去應負她,自己的婚姻,自己捍衛,任何覬覦我們婚姻的人,我都會斷了他的念想。」
皇甫軒語塞,他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皆沒有嘲笑或是同情,更沒有絲毫愧疚之意,皇甫瑜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皇甫軒伸出手,捏住古幽蘭玉頸,清越的聲音寒冰九尺,仿佛來自地獄。「別讓我在你口中,听到任何對她不敬的話,否則,殺無赦。」
「真的沒事?」皇甫軒不相信的問道,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她,雪珞的本事他清楚,卻未見過,風刃是厲害,他卻不見雪珞使用過。
皇甫軒眸中劃過晦澀陰暗,隱約又藏于眼眸深處,皇甫傲這三個字,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輕輕踫一下,不見血,卻錘心刺骨。
「啊?」皇甫軒驚愕,雪珞不愛喝這些,他還擔心她不會喝。
皇甫瑜再不待皇上愛,他也是個皇子,成親都跟鬧著玩似的。
「古幽蘭。」沒有隱瞞之意,皇甫軒溫潤的臉上堆積出悵惘。
捂住被皇甫軒搧痛的臉頰,用一種悲痛欲絕的目光看著皇甫軒。
美其名曰,賜京郊別苑一座,她可听竹菊說,皇甫蕭賜給皇甫瑜的府第在東城,十里以外,早朝都要比其他人早起,才能準時趕到。
「古幽蘭是丞相之女,皇甫瑜又是皇子,無論身份,還是家族背景,古幽蘭都配得上皇甫瑜,天作之合的一雙佳偶。」聲音依舊溫潤而清越,皇甫軒唇角劃過微微的弧度。
「略略的分析幾點,父皇權衡輕重,所以就采納了。」皇甫軒清雅月兌塵的面容,幽深似潭的深邃干淨透徹的眸子里沒有任何的異樣。
果不其然,內心陡然間像被蠍子給蜇疼了一下,神色間盡是掩不住的傷楚與淒涼,雪珞緊咬著銀牙,將那份痛楚隱而不發,扭過頭,極其沒心沒肺的說道︰「孝這東西都是浮雲。」
皇甫軒將「他」字嚼得特別重,雪珞豈會听不出其中之意,他口中的他,不單單指某一人。
爹不疼,娘不愛,一生悲劇。
「真時髦,居然閃婚。」閃婚閃離,這句話雪珞保留在心里。
「我是例外。」皇甫軒說沒一點壓力。
「沒有下次。」皇甫軒保證,反握住她柔滑的小手,指月復在她手背上摩擦著。
空氣稀薄,窒息的痛意擊來,古幽蘭沒哼一聲,也沒掙扎,仰著頭,迷離的眼眸里,淚光劇烈閃爍,含蓄著滔天的恨意。
「雪珞。」皇甫軒走進亭,落坐在她旁邊,將手中的盅遞給她。「來,喝點涼燕窩,去去暑氣。」
他想將她心中的刺拔除,卻也不能操之過急,要時間沉澱,還要有足夠的耐心,現在若是強行拔除,不痛死,也會去掉她半條半。
他的話都說得那麼明確,她居然還自欺欺人。
皇甫軒看著雪珞,遲疑片刻,說道︰「當年,皇太後去避暑山莊的途中,遇到他們倆母子,德妃將皇甫瑜的身世告之,皇太後當下帶著他們母子返回皇宮。」
在古代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成親沒有年齡限制,戚楚跟小靈靈還不會走路,就被冷逆徑跟戚老三抱著拜堂成親,雖說一拜兩婚,省錢省事,媽咪居然也認可戚楚跟小靈靈的婚事。
所以說,在生命面前,人人都很珍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皇太後這個前浪,早就死在沙灘上曬太陽了。」皇甫軒溫潤的聲音中帶著很干淨的味道,眸光冷厲,卻沒有那股狠戾。
「怎麼了?」感覺到她突然僵硬的身子,皇甫軒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軒,軒轅雪珞不適合你,她不愛你,跟她在一起,你會很辛苦,軒,看在我們十多年感情的份上,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古幽蘭撐起身,抓住皇甫軒的手。
奪魂不懂憐香惜玉,上前一步,抬起腳狠狠的朝古幽蘭心口踢去。
「你啊?」皇甫軒寵愛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將空盅放在一邊。「看什麼看這麼久神?我在亭外叫了你幾聲都沒听到。」
眉宇間有著他一貫的清雅溫和,皇甫軒真不知道,是先入為主的思想騙了她,還是她喜歡鑽牛角尖,硬要以為雪珞是三皇叔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孤女。
這一招高竿,精妙至極。
搭在雪珞肩上的手一僵,皇甫軒順著她的發絲,雲淡風輕的開口。「帝王家的孩子,身不由己。」
「軒轅雪珞的父親是軒轅莫,母親是慕容璃。」如魔音般回蕩在她耳中,久久無法散去。
見他停下,更給了古幽蘭說下去的勇氣。「軒,你比誰都清楚,娶一個毫無勢力,又無背影的人當太子妃,你會很辛苦,她會拖累你。不可否認,睦王很縱容她,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失去睦王這個靠山,軒轅雪珞還剩下什麼?對,她是身懷風刃跟銀滿天下兩大絕學,那又怎麼樣,她一人能敵過千軍萬馬嗎?」
那溫潤如玉的聲間依舊在她耳際縈繞,他身上薄荷的香氣還殘留在空氣中,古幽蘭如破碎的女圭女圭,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癱軟在地上。
艷陽高照,雪珞坐在涼亭內,趴在白玉護欄上,望著不遠處假山上的那抹身影,悲傷淒涼的簫聲,盤旋這片天際,久久不去。
皇甫軒來到雪珞面前,眼底露出了擔憂,蹲下偉岸的身體,握住她的柔荑,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自己的婚姻,自己捍衛,這句話在雪珞心湖里蕩起一疊疊漣漪。
「是皇太後以死相逼,保全他們倆母子,才有了今日的二皇子和德妃。」皇甫軒微偏過頭,伸臂將她輕柔的攬進懷里,臉在她發絲間磨蹭。
「放心,我真的沒事,騙你又沒錢賺。」雪珞抽出手,拍了拍皇甫軒的手臂,見他還不信,索性站起身,悠然的轉了一個圈。「看吧!轉了一圈都沒頭暈,信了吧?」
雪珞嘴角一抽。「我就沒見你身不由己過。」
皇甫軒在皇甫蕭面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分量,無論對錯,誰都不敢枉言指責他。
皇甫軒回到東宮,平時溫潤的臉有些冷漠。
「軒轅雪珞的父親是軒轅莫,母親是慕容璃。」說完,皇甫軒轉身離去,奪魂緊跟其後。
「古幽蘭,別揮霍生命,我的耐性是有限,你若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蕭瑟的冷風中,皇甫軒溫潤的聲音帶著威懾力,帶著陰森的寒栗氣息。
皇甫軒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抬頭望著夜空,臉色凝重了幾分。
「今天他不是新郎嗎?」雪珞指著假山上的那抹身影問道。
「千真萬確。」皇甫軒點頭。
「她該死。」壓下懼意,古幽蘭倔強迎上皇甫軒質問的目光。
雪珞低眸,視線正好落在他緊貼在自己月復部的左手上,身子一僵。
「凡事不能說得太滿,百密一疏,總有漏網之魚。」雪珞睨了一眼皇甫軒,在現代,為了擠進豪門,手段層出不窮,多年以後,才發現自己疼愛的兒子不是自己的,這樣的案例還少嗎?
「是。」皇甫軒頜首,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眼神,都很具有說服力。
小靈靈才多大啊?話都不會說,就給她認定了老公。
「你怎麼不娶?」雪珞質問。皇甫蕭真的很疼愛皇甫軒,為了這個兒子,他可是費盡心機,想方設法削減皇甫瑜手中的勢力。
「笑你無知,笑你自欺欺人。」皇甫軒代奪魂回答,清冷的眉梢帶著幾分譏誚,聲音依舊溫潤。「古幽蘭,精明如你,又對雪珞有敵意,不我相信,你沒在她身上下工夫,普天之下,有誰會風刃跟銀滿天下?而雪珞卻會,就憑她身懷兩大絕學,足以證明她的身份。」
著過不丟。皇甫軒不語,雪珞接著道︰「心里有多悲憤,有多憋屈,才能吹出這樣的蕭?」
「她?」雪珞愣了愣,目光閃過精芒,故意問道︰「你認識那個刺客?」
「是。」竹菊起身,逃難似逃出去。
往事如雲煙,卻在人心中劃下痕跡。
雪珞眉角微微的抽蓄了一下,皇甫軒,你用得著那麼貪心嗎?非要全世界的人都愛你。
「新郎若真逃婚給你們看,我看你們怎麼收拾。」還錯覺咧!到底他們誰才是錯覺,雪珞橫看豎看,都能看出皇甫瑜對這場婚事很抗拒。
「原諒你了。」手覆蓋在皇甫軒手背上,雪珞仰頭靠在他肩上,他的肩膀不算寬厚,卻能讓她覺得溫暖。
雪珞瞥了他一眼,目光飄移到假山上。「我怎麼感覺,他有逃婚的。」
啪的一聲,打斷古幽蘭的話。
「不是,只是有點累,想休息。」雪珞搖頭,孩子的事,她有心準備,卻沒勇氣告訴他了。
皇甫軒沉默,眸中劃過晦澀。
雪珞心一酸,動了動唇瓣,想開口卻不知說什麼,只能緊抿著雙唇。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齊妃就是當年笑到最後的那個。
臉火辣辣的痛,古幽蘭卻感覺不到痛,因為此刻,她的心滴血的痛著。
「好吧!我承認,他的婚事,我是使作佣者,不過,我只是給父皇建議了一下,如果父皇沒這個心,我就是說破了嘴皮也徒勞無功。」皇甫軒溫和一笑,一副我坦白的樣子。
「她怎麼說也是你女乃女乃,你竟然這麼說她老人家,皇甫軒,你太不孝了。」雪珞用手指戳了戳皇甫軒的胸膛。
而皇甫軒篤定,晦跡韜光的皇甫瑜,絕不會為了一場婚姻抗旨,給皇甫蕭除掉自己的機會,加之娶了古幽蘭,對他百利無一害。
不是她挑事,反正她就覺得,皇甫瑜不是皇甫蕭的兒子,雖說皇室沒有親情,夫妻情,父子情,薄如紙,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疼愛的兒子,處處打擊另一個兒子,其中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為什麼新娘是古幽蘭?」雪珞特意將古幽蘭三字加重音,聖旨之下,古幽蘭更不敢抗旨,這下姑娘的心更傷了,被自己最愛的人,將自己推給另一個男人,那種感受,她可是體驗過。
「就算她是慕容璃的徒弟又怎麼樣?」這就是古幽蘭給雪珞最優越的身份,每一年,慕容璃跟軒轅莫都會在睦王府住一段時間,自然認識雪珞,收她為徒也不奇怪。
「只是單純建議了一下?」雪珞狐疑的望著皇甫軒,皇甫蕭對這個兒子,捧在手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只怕他的建議在皇甫蕭心里就是聖旨。
雪珞一愣,扭頭望著皇甫軒,她肚子里有寶寶,他居然讓她喝涼燕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緊抿著唇,沒吐出一字,伸手接過,三兩下就喝光,將空盅還給皇甫軒。「還有嗎?」
「後來呢?」雪珞見他沒說下去的意思,忍不住催促。
她的痛,他不能分擔,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滋味很苦澀。
雪珞很想問他,在他心中,佳偶的定義是什麼?
按她的想法,在皇甫軒沒子嗣之前,皇甫蕭是不會容許皇甫瑜成親。
雪珞汗,妹妹啊!真正受驚的人是你自己吧!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雪珞笑了,發自肺俯的笑,他沒有為了維護古幽蘭而隨即說個人名來敷衍她,或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古幽蘭趴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好些後,抬眸,望著皇甫軒離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皇甫軒,我也請你認清事實,軒轅雪珞只是睦王好心,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孤女,而我是當今丞相的女兒,真正沒資格跟我比的是她,軒轅雪珞。」
慢慢松開捏著古幽蘭脖子的手,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劃出,猶如激起了層層的波浪。「古幽蘭,本太子再次警告你,別企圖傷她,否則下次絕不留情。我會縱容她做任何事,無論好壞,哪怕是肆意揮霍我給她的愛,但是你,最好認清實事,別妄想與她比。」
「本太子警告過你,不許去招惹她,誰給你的膽子,敢刺殺她?」皇甫軒的聲音依舊溫潤,古幽蘭卻猛的打個激靈。
走進亭的第一時間不問,等她喝完了才問,他這是要秋後算賬麼?
媽咪就不擔心,萬一小靈靈長大之後,不喜歡戚楚,或是戚楚長大之後覺得小靈靈不適合他,這段婚姻就悲劇了。
「再說一遍。」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劃出,皇甫軒嘴角掛著清雅的笑,狹長的眼眸卻滴血般幽紅。
雪珞提的問,皇甫軒都回答得很誠實。
這也不是雪珞的錯,皇甫傲將她保護得太好,離開月牙國,都派一百鐵騎跟著她,別人一听皇甫傲的鐵騎,誰還敢跑來送死。
母子是血親,父子是血親,皇甫軒跟皇太後相處不和睦,一方是自己疼愛的兒子,一方是自己敬孝的母親,皇甫蕭成了夾心餅干,真心悲劇啊!
「太子殿下。」竹菊一見皇甫軒回來,撲通跪在地上。「請太子殿下治罪,奴婢無能,讓太子妃受驚。」
素來面無表情的奪魂,此刻也忍不住諷刺一笑。
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皇甫軒的勢力在京城內,而皇甫瑜卻在京城外,雖說只有十里外,但終究在外,皇宮若兵變,內與外,很顯然皇甫軒更佔先機。
「他的蕭聲真悅耳動听。」為了吹散僵硬的氣氛,皇甫軒又將話題轉移到皇甫瑜身上,很顯然,這句話說得很不靠譜。
「你孝順,怎麼不見你留在自己父母身邊?」說完,皇甫軒就後悔了,雪珞離開父母,全是為了三皇叔,而今她跟三皇叔的關系又那麼僵。
雪珞本想小事化大,可看到他眼底的自責,惡劣的想法瞬間被秒殺了,抬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微微一笑。「她沒本事傷到我。」
皇甫軒躲開雪珞帶著探究的眸光,臉色沉郁,在雪珞視線捕捉不到他的眼神時,眼眸之中有一種深沉犀利的鋒芒一掠而過。
活了十七年,她還是在五歲那年,用風刃跟韋墨和戚瑩對戰過,很過癮,也心驚膽戰,如果不是她體力不宜持久戰,最後贏那個會是自己。zVXC。
「啊什麼啊?我開玩笑的。」雪珞心想,這句話才是開玩笑的,皇甫軒的表情告訴她,沒有了,她也不想麻煩別人特意為自己再做一碗,太矯情。
最後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
雪珞自信,因為她有自信的本錢,不像古幽蘭,沒本事,還學人家當刺客,如果不是被沖進來的人救走,早就向閻王報到去了。
「噗!」一口鮮血噴出,古幽蘭捂住劇痛的心口,清冽的眼眸里水光劇烈顫抖,發絲凌亂,可憐而狼狽。
三天後,二皇子皇甫瑜大婚,同時也被封王,賜京郊別苑一座,很倉促的婚事,事先沒有任何風聲,一道賜婚聖旨下來,百姓們著實震驚了一番。
皇甫軒對軒轅雪珞走火入魔了,而她現在唯一的優勢,丞相女兒的身份,父親在朝中的勢力雖不能與睦王並駕齊驅,但是,如果父親與皇後結盟,兩股勢力合並就能與睦王不相上下。
心中無比動容,也無比糾結,倚在他懷里,臉貼在他心口,听著那心跳聲,縴臂繞上他勁腰,輕輕合攏。
更順心的是,皇甫瑜娶了古丞相的女兒,就等于拉攏古丞相的勢力,他不擔憂古丞相手中的勢力與德妃合並,他擔憂的是,古丞相的勢力與皇後合並,助長了德妃的勢力,可以與皇後並齊,稍加挑撥,德妃與皇後對峙,勢均力敵,兩敗俱傷,皇甫軒不動分毫勢力,就能坐享漁人之利。
「皇甫軒,你說皇甫瑜是你父皇親生的孩子嗎?」雪珞對皇室的恩恩怨怨不上心,做為一個旁觀者,真心為皇甫瑜抱屈。
「皇甫瑜的蕭聲,悲涼淒愴,宣泄著內心的痛楚,憋屈的苦楚,令听者垂淚,怎麼可能悅耳動听?」斂起悲痛的思緒,雪珞扭頭,睨了皇甫軒一眼。「你拿人家的痛楚來幸災樂禍,真是有夠無情。」
因憋著氣,原本蒼白的臉轉為青紫,古幽蘭閉上雙眸,嘴角蕩出悲涼的笑,能死在自己心愛人的手上,此生無憾。
雪珞傻眼了,這是真心請皇甫軒治罪嗎?讓她下去,跑這麼快,好似慢一秒,皇甫軒就改變主意了,她就死定了。
「你敢發誓,不是因古幽蘭那次刺殺我,才將她配給皇甫瑜?」雪珞挑眉,微眯的眼神質問著他,你敢嗎?你敢嗎?
「我不孝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皇甫軒握住雪珞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下,神情蕩漾出悵惘的苦澀。「她都不愛我,我為什麼就要孝順她?」
皇甫軒摟緊她,嬌軀是那麼的縴弱,她的身子本就嬌小縴瘦,這一個多月下來更縴瘦了,抱在懷里都感覺那骨骼,令他憐惜不舍,更眷戀不已。
輕吻著她的發絲,俯在她耳邊低聲輕喃︰「有沒有什麼補品能讓你吃了就胖起來,還不會瘦下去?」
「你嫌棄?」悶悶的聲音從雪珞嘴里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