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被按在冰冷的牆壁上,吳語塵象征性的掙扎了下,手臂立時傳來一股巨痛。舒駑襻男人扣著吳語塵的手扭在了吳語塵的背後,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扭斷吳語塵的手臂一般。
兩只手又被手銬桎梏住了,男人推搡著吳語塵走了出來,便看到之前在醫院里看到的那幾名婦女正站在外面,踮著腳往里面看。看到吳語塵被男人推出來時,幾人立時圍了過來,又是抓又是撓的往吳語塵的身上招呼,片刻之間,吳語塵已然變得格外的狼狽。
「你害死我老公,我要你償命。」女人哭喊著,可眼里卻沒有淚水。手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吳語塵的身上,吳語塵無奈的看著女人,雙唇緊抿。前扭斷手。
看著女人將吳語塵打了一會兒,男人才慢悠悠的伸出手做了個禁止的動作。「好了好了,別再打了,你這麼做也救不回你老公的命。如果是他的錯,法律一定會懲治他的。」
女人听了男人的話停止了動作,吳語塵覺得自己的眉峰處有些疼痛,感覺好像皮被抓破了感覺。
男人推著吳語塵走出了警局,外面停著一輛白色的車,車門處印著兩個藍色的字樣——檢察。
法院的人還真是有效率,這麼快就趕來了,似乎連正常的程序都沒有走,直接就要宣告上庭了。zyjk。
男人押著吳語塵坐進了檢察院開來的車子里頭,而死者的家屬則由警局的人跟隨送往法院。車子一路開往三環外,到了武候區法院。法院前有些人站在那里低頭交語,看到有檢察院的車子開過來,立時都圍了過來。
押著吳語塵,在兩名檢察院的檢察官帶領下,一行幾十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法院。
吳語塵隱隱看到在人群中,似乎有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只是被男人推著往前走沒有看清楚。法院的高樓讓人有一種壓迫感,莊嚴的大門緊閉,足有幾十層的台階。空曠的廣場中央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幾個鮮紅的大字。
步上台階,兩名檢察官將大門推開,粗重的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音,像是許久未曾開啟一般,聲音有些刺耳。
一路隨行的人跟著走了進來,諾大的大廳里最前端的是最高檢察官所坐的位子,高高拔起的台子,底下則是擺了一排排整齊的座椅。左邊是用一排鐵柱子圍起來的欄桿,應該是關押犯人的地方,一旁則是辯護律師的位子。中間是原告坐的地方,最後的幾排則是原告和被告的家屬或是陪同的人坐的地方。
檢察官押著吳語塵,將他關進了那個用鐵柱子攔起來的欄桿里面,並將他的兩只手分別扣了起來。正當此時,竟然有一位身穿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踢著擦得發亮的皮鞋走了過來,向吳語塵點了點頭。「我是你的辯護律師,你的情況我已了解,放心吧。」
說完,男人又出聲道,「我叫劉之,你可以稱我為劉律師。」
吳語塵目瞪口呆的看著劉之坐在辯護律師的座位上,從黑色的公文包里取出一疊疊準備好的資料,一一擺放在桌面上。
吳語塵不知道這個劉之是誰請來的,至少他還沒有時間來請律師的。而在對面,那個將吳語塵打得有些狼狽的女人坐了下來,是死者的老婆。
兩名押著吳語塵的檢察官走到了中間的位子坐了下來,這時高台旁的大門被打開,有十幾人走了進來。一人穿著紅色的檢察官衣服,徑直走向了高台,是這次案件的主審官。而他身後則跟著六名陪審員,一律的黑色職業裝扮,一臉的肅穆。
最後則是一個長相精明的女人,微短的短發和凌厲的眼神,手中抱著一疊資料,她身後跟著兩名略顯得有些年輕的女生,也是一率的短發。
幾人走到原告辯護律師的位置坐了下來,原先跟著走進來的一伙人則坐在了最後面的位置。在被告的陪護團位置,卻沒有一個人,所有來的人全都坐在了原告陪護團的位置。
最高檢察官正襟危坐,拿著木錘一敲,全場寂靜。
經過開場的過場後,原告律師,也就是那位削著短發的女人從座位站了起來。翻開面前的一疊資料,女人向著檢察官鞠了一躬,清了清嗓子道。「原告崔思華,狀告被告吳語塵,因他粗心大意畫錯圖紙,以至于造成建築事故,其中一人死亡,也就是原告崔思華的丈夫王方。王方在大年二十九也就是2013年2月8日因趕工而未回家過年,在施工期間按照被告吳語塵所畫的圖紙進行施工時,因施工圖紙的錯誤從而導致曦岸項目中1棟2單元的底屋中心牆倒塌,牆體倒榻將王方及隨同的二名施工人員壓在了牆體之下。王方當場死亡,另兩名施工人員則身受重傷此時正在醫院搶救。」
「原告敘述完畢。」說完,女人又鞠了一躬,坐了下來。
坐在高台之上的最高檢察官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嘴里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這時,劉之站了起來,鞠躬後清了清嗓子,「被告申請辯護。」
最高檢察官點點頭,「準許被告辯護。」
劉之翻開資料,低頭念道。「據我當事人所說,他是被人陷害的。我當事人並未畫出能導致施工事故的圖紙,一切都是遭人陷害。據我所知,每一個建築項目從方案文本的產生,到後期的施工圖紙,再到最後的現場施工,每一步都是需要進行審查的。而施工圖更是如此,因為這關系著無數人的性命。一個項目若是施工圖出了問題,建造出來的大樓也便岌岌可危,人信進去後難保不會發生樓塌的現象。所以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方案文本等均得送往規劃局,經規劃局審批後,方可進行下一步動作。這也就是說,我的當事人不可能畫錯圖紙,圖紙有錯,規劃局定不會給通過報規。陳述完畢,謝謝!」
「檢察官,我當事人要反駁。」短發女人站了起來,最高檢察官看了看她,點頭道,「準許原告反駁。」
女人嘴角勾了勾,笑得有些冷酷。將其中一份資料拿出來,女人拿著資料揚了揚,出聲道。「這份圖紙是從我的當事人那里得到的,她說她的丈夫在出事前,就是拿著這份施工圖紙進行施工的。也就是說,正是因為這份錯誤的施工圖紙,才導致了施工事故的發生。這份圖紙上的數據我已經請專業人士審核過,的確是有問題。而問題所在,正是那中心牆的數據有誤,從而延伸到所有的數據都有錯。也就是說,被告不僅沒有具備相關的專業知識,更因此導致了事故的發生。我的當事人嚴肅要求檢察官按照事故的嚴重性,給予被告應有的審判。」
檢察官拿著手里的圖紙看了看,又傳遞給了一旁的六位陪審員,幾人看過後一率點頭,在細聲的討論著什麼。
最終,檢察官拿著木錘一敲,已是有了最終的審判結果。「這份圖紙經陪審團一致通過,都覺得圖紙的數據有問題,而原告是此項目的主負責人。被告,你可還要辯護?」
劉之站起來,看了看最高檢察官,又看了看六名陪審團。「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正如我最開始說的那樣,一份圖紙有問題,在報規之前就會查覺到。怎麼會最終導致要到出了施工事故才發現圖紙有錯誤呢?冒昧的說句,規劃局的人難道都是傻子嗎?他們就是審核圖紙的,明知道圖紙有問題還審批通過了,這不是故意要讓施工事故發生嗎?法官大人應傳召規劃局當時審批此份圖紙的人前來審問,而我的當事人也要求讓規劃局出具最初審核的圖紙出來,以此證明他的清白。」14671514
檢察官的眉頭皺了皺,听著劉之的話沉默了半許。又是一通討論,最後檢察官抬起頭來,清咳了一聲。「經陪審團一致裁定,同意被告的請求。傳召當日審核圖紙的人員上庭作證,休庭。」
短發女人一听法官說要休庭,立時站了起來。「法官大人,我這里還有一份證據,請法官大人過目。」說著,將一份藍圖拿在手中,有一名檢察官走過來拿了藍圖,轉過走到高台前,將藍圖遞給了最高檢察官。
「法官大人,這是當日審核的原圖,上面印有各部分的審圖章,不僅有公司的出圖章及注冊章,更有審圖時的審圖章,這份圖紙正是從規劃局里拿來的。」
法官大人仔細看了看,上面蓋著好幾個鮮紅的章印。不僅有公司自己的出圖章和注冊章,還有規劃局的審批章。的確如原告的律師所言,這份圖紙就是原圖。
劉之沒有再站起來申請辯護,他要做的已經做完了。想著別人出錢請他來客串一場,劉之的戲也演完了,雖然這場官司他打輸了,可他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砰的一聲響,最高檢察官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吳語塵,又看了看崔思華。「經本院最終審判,造成重大建築施工事故一事被終審判決。其中三維設計院工程項目主負責人吳語塵被判有期徒刑4年,即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