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校尉一愣,就訕訕的笑道︰「對不起了,是在下誤會世子爺了,我回去面壁思過!」
「沒有關系,談不上什麼誤會,是我先做出讓大哥哥誤會的舉止,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沈曠咧嘴一笑,忽閃著大眼楮,甚是可愛。
「哇!好可愛好懂事的女圭女圭啊!不愧是定國侯跟安然郡主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有人當即忍不住贊嘆出聲。
觀察了一下,姜氏還算老實,如今輕易不出家門,每天就在她那個半畝大的庭院里走來走去。連要好的鄰居上門,她也不想見,消停了許多。
「是,弟弟知道了。姐姐的話,弟弟謹記在心!」柴達使勁點頭,熱淚在眼眶里打轉,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掉下來。
「世子爺,有什麼吩咐,請盡管說!」
「外公到底有啥好笑的嘛?」
「嗯,確實有點點好笑喲!」
柴達點頭︰「嗯,姐姐說的,正是弟弟心里所想。橫豎爺爺女乃女乃的手里,每個人至少都會有一千兩銀子以上。在這鄉下地方,又沒有什麼地方可逛,花用不了什麼銀子。一個月給爺爺二兩,也盡夠了!」
沈曠邁開小短腿,走到一個四周無人的地方,在一棵開得正盛的梅樹下的青石板上坐下,又向諸葛初一招招手︰「諸葛大哥,請過來一下下。」
啊?不是吧?一個剛滿兩歲的小女乃娃......
杏兒懶得理睬她那麼多,拉著弟弟去了公主府對面的山上散步,交代弟弟柴達︰「達兒,日後爺爺女乃女乃那邊,不要給銀錢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襪,幫他們做好送過去,米面蔬菜肉食也買好送過去,日用品什麼的,一個季度去看一次,如果缺了什麼就及時填補上。另外,一個月請大夫去給他們檢查一次身體,必要的補藥什麼的也備上一些。每個月,給爺爺二兩銀子,也就可以了!」
杏兒了然的笑笑,拉著他的說,細細的叮嚀︰「記住,要暗地里操作,低調一點。田產和宅子等要落在可靠的人名下,悄悄進行,平日里只讓暗衛去跟那戶人家聯系。除非大事,你不要輕易跟他們接觸,要裝成不認識的人那般!余下的,你拿去組建暗衛隊伍,組建一支精銳的小分隊,花費是巨大的,不要舍不得!」小哥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笑著。
柴曜和柴亮也被嚇了一跳。
「二姐,弟弟知道了,一定會照顧好爹娘和小妹的!」柴達依依不舍,真不想跟二姐這麼快就分開。
「確實如此,初一不敢有瞞將軍!」諸葛初一很肯定的點頭。
被懷疑不是凡人的沈曠,此時正跟弟弟沈闊排排坐在梅園的一個小山坡上,沐浴著清冷的皎潔月色,吃著零嘴,談天說地。
嘿嘿,沈曠小家伙想到這里,很不厚道的笑了!
少年柴達,在這一個瞬間,對二姐的仰慕之情和感恩之情,達到了一個頂點,達到了一個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上山打獵,挖草藥,砍木材,種蔬菜,挖野菜,談生意等等,二姐用她那稚女敕的肩膀,奇跡般的,把全家人從饑寒交迫的淒慘境地拉了出來,買田買地,挖魚塘,修宅子,打造了一個人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向往要羨慕的陶然居!
「哦,我想也應該是。」沈曠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可不是,他都沒有戴紫色的絹花。
唉,計劃了好久的各種活動,都被大姐給攪沒了!他還有好多的事情,好多的疑問,好多的不解,想要求教二姐呢!如果二姐可以按照原計劃,在靠山屯再住上一個月,那麼挑選暗衛預備隊的事情,二姐也可以幫上大忙,畢竟二姐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比任何的人都要準!二姐那一雙眼楮,似乎可以看到人的心里去,任何心懷不軌之人,在她的面前,似乎都無所遁形(杏兒說,弟弟,你謬贊了!二姐沒有那麼厲害!)!
杏兒想了想,就道︰「那這樣好了,我就暫時把重雲留下,他是暗衛,從來不出現在人前。離開京城,也不會有人發現。而且他熟悉暗衛的那一套規則和訓練方法,又看人很準,知道什麼樣的人適合練武,適合做暗衛。就讓他幫你訓練出一批人來,反正三兩年之內,京城里都不至于有人敢公然行刺二姐!」
沈闊咬了一口冰糖葫蘆,好奇的問道︰「哥哥,你在笑啥啊?」稚女敕的小臉蛋上,一雙烏溜溜的仿若黑寶石般的大眼楮,眼神帶著一絲幼童特有的迷茫。
「早在半年以前,我就將我名下的茶香商號的股份,賣出去了一大半。如今,也只有京城地區和籬州地區的茶香商號,還有我的股份。拿著,你沒有听過麼?長者賜,不可辭!再不接著,二姐可要生氣了,再不理睬你了!」
母親杏兒,是他見識過的最睿智,最善良,最冷靜,最慈愛,見識最廣博、也最堅強果敢的女子。似乎集中了所有女子身上的美好的東西,溫婉之中帶著剛強,也就是母親口中曾經說過的一個成語︰剛柔並濟!這樣的母親,哪怕是兩世為人的沈曠,也忍不住要仰慕,要欽佩,由衷的贊嘆!
「沒錯,正是如此。不過,下一任,才會對咱們下狠手,如今的這一位,應該還不至于。然而,所謂的樹大招風,有點防備總是好的!還有啊,你心里得有個成算,對爹娘都不能太實誠了,有些事情得瞞著他們一點。」
眼底閃過的那縷狡黠的光芒,分明是成年人才會有的。
「笑外公啥呢?」
「回小世子的話,在下叫諸葛初一!」年輕校尉笑容和煦,態度親昵,回答認真,並沒有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女乃娃,就輕視他半分。
就站了起來,邁開小短腿,抬步就走。
杏兒點頭︰「是的,這世道不太平,誰也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當巨變來臨之際,哪怕如同你跟父親一樣,住的地方相隔只有那麼的一點距離,也來不及互相照應。在那種突發的危機下,你得有足夠堅強的意志力,還有準確的判斷力,才能在千頭萬緒,萬分緊急的情況下,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從而絕處逢生,逢凶化吉!」
諸葛初一愣了一下,和氣的笑著回答︰「沒有,尚未定親。」
哎喲,如果這娃兒是我家的,那該有多好啊!
「八*九不離十!看來,以後得提高警惕性!」杏兒眉頭緊皺,心里平添了一樁心事︰「達兒,二姐不在你身邊,山長水遠的,見一面都不容易。日後,你千萬要更加的小心,警惕性再強一點。這樣吧,我把重雲留給你,把碧果留給母親。他們一明一暗,武功卓絕,在這安瀾國沒有幾個對手。」
柴蓮兒跟諸葛初一見過面,彼此都很有好感,雙方的長輩就此約定︰再相處個一年半載,相互考察一下,如果覺得合適,就正式定親。
「跟我來,我有話給你說!」杏兒拉著弟弟,找了一個背風的隱秘一點的地方,碧果和重雲一明一暗兩個侍衛,護住了整個小山頭,不讓人靠近半步,防止有刺客或者有人偷听。
柴亮卻咧嘴笑道︰「好哇!曠兒這孩子可真不錯,這麼小就有此等大智慧,我甚是喜歡!」zVXC。
諸葛初一吃驚的瞪大了眼楮。
隱藏在暗處,貼身護衛小哥倆的翠羽听了,忍俊不禁,差點憋出了內傷。
沈曠頭也不回,大步而去,相當的有氣勢。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彰顯一種無法言喻的高貴氣質。
比如這一次,大姐夫明明都沒有理睬那個曹小姐,也不是個愚孝之人,擺明了不會听沐夫人的話,對她還是相當愛重的嘛!可是,大姐卻為了那不知道到底會不會發生的「潛在的危險」(也就是丈夫被其他的女人勾*引),不管不顧的,就要提前回京城去!她走就走唄,可是這樣一來,二姐也沒法留下來了,少不得要陪著她進京去!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呢?」小娃兒忽然問了一句。
沈曠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二姐啊,他的二姐,只比他大了兩歲啊!十歲那年,當他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八歲小男孩的時候,二姐就用她那稚女敕的肩膀,一力扛下了生活的重擔。斗惡毒的大伯,斗不可理喻的祖母,斗天斗地,從冰天雪地,硬是找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活路!
「不會的,娘親是最通情達理的了!」柴達給父親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不可在諸葛初一的面前,丟了臉面。
「外公好笑唄!」
「唉,都怪皇帝舅舅,非讓安兒去那勞什子的皇家書院。不過才去了半年都不到,就被那些老夫子給帶壞了!」杏兒猛地搖了一下頭,決然道︰「還有幾個月就是春闈了,一回去京城,我就讓安兒離開皇家書院,回到咱們自己辦的陶然書院去!」
沈曠小朋友,其實是反穿越的,就是從五十年前,穿越到了現在!在上一世,他是鄰國的一個王子,二十五歲那年,被太子哥哥的人暗殺了。菩薩說他一生樂善好施,結下了大的福德,就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並托生在了娘親杏兒的月復中,有了一雙再好不過的父母!
眾人都看呆了。
這個弟弟,從小到大就跟自己最是默契,她多少明白他的心思。可是,也沒有辦法,她伸手模了模弟弟的腦袋︰「達兒啊,姐姐相信你,你是最棒的!在成長的道路上,難免會走些彎路,會有些磕磕絆絆,那都是正常的,也是必然的!二姐希望你可以學著更堅強一點,更果敢一點,開創出一片真正屬于你自己的藍天!」
「是的,弟弟知道。父親是個忠君愛國的將軍,以前是愚孝,現在又多少有點愚忠。母親又是長公主,就更不用說了。有些事情一旦他們知道了,反對倒是在其次,跟著一起擔驚受怕,那就是咱們做兒女的不孝了!」
柴達含淚接過,對著二姐深深的一彎腰︰「達兒謝過二姐!」這一生,二姐對他的好,對他的維護和關愛,他無以為報。會銘記在心頭,謹記二姐的恩情,永遠不敢忘記。
如果他知道柴亮的想法的話,一定會仰望長空,大笑三聲︰嘿嘿,堂外公,你猜錯咯!
突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就拿二姐跟大姐比較了一下。大姐這個人嘛,其實也是很不錯的,跟一般人家的大姐比較,還是很好的!只是,卻比二姐差遠了,二姐畢竟有大局觀念,把親情看得很重很重。反觀大姐,成親之前,也把親情看得很重。但是,成親之後的表現,卻不盡如人意。
「話說,那些老夫子的能量,怎麼就那麼大呢?你哥哥跟在我身邊多年,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去了皇家書院半年都不到,就變得呆里呆氣?」杏兒對柴達說著,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驚怒交加︰「莫非,那幾個老夫子之中,有心術不正之人?故意的教壞安兒?」
上楮可先。父親沈捷,英勇善戰,果決睿智,充滿了正義感,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英雄豪杰。父親是個孝順的人,但是卻絕對不愚孝,這讓沈曠大為贊賞,覺得這樣的男人才稱得上是真男兒!
柴達瞪大了眼楮,推辭不肯要︰「二姐,您哪里來的這麼多銀票?我不要,您自己留著,您用錢的地方多!」
諸葛初一連忙追了上去︰「小世子,在下知道了,在下會去找柴將軍,請將軍安排在下跟你的小姨見一次面,不會辜負世子爺的一番好意!」
他淚光點點的看著二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年輕校尉對沈曠點頭微笑,看得出,他對沈曠也非常贊賞,非常喜歡。
「嗯,外公啊,他怕外婆啊,在外婆的面前,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木有啥大將軍的氣概!嘿嘿,好笑不?」
其實,目前的他心里很沒有底,迫切的需要一個如同重雲這樣既可靠又有本事的人,來幫助他訓練一支暗衛隊伍。二姐這麼體貼關心,他很是感動,心里暖烘烘的,非常的熨帖。
沈曠皺起小眉頭,雙手托腮,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是這樣的,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小姨夫麼?」
「也好,那就謝謝二姐了!」柴達從善如流,欣然應下。
諸葛初一盡管不解,還是听從了他的話,離座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
沈曠撇了撇小嘴巴︰「有啥好吃驚的?我不過是看阿娘為小姨的婚事發愁,又剛好覺得你很不錯,跟小姨很襯,這才多管閑事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此事就作罷,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跟你說過!就此告辭!」
柴達恍惚了片刻,終于回過神來︰「二姐,您這是說,讓我藉此機會,鍛煉出更強大的獨立能力?」
柴達想起了柴安那偶爾會冒出來的書呆子氣,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了︰「哈哈,二姐啊,我真的覺得,書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我看啊,不如就讓哥哥止步舉人好了,再搖頭晃腦的讀幾年書,我擔心他會徹底的成為書呆子了!」
「我還有一個小姨,比梨兒還要小一歲的小姨,真正的最小的小姨!」這話,說得有點繞,小男娃頗覺吃力,用力的一揮手︰「那個小姨,就是柴亮柴大人的小女兒,名字叫柴蓮兒,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你見了的話,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柴安是棵好苗子,杏兒說啥也不舍得讓他就這樣被那些迂腐的老夫人給毀了,一定要讓他重新走上「正道!」,陽光一點,開通一點,也圓滑一點。
柴達也想到了什麼︰「皇後或者竇家的殲細?!」
那些只知道對父母長輩一味的愚孝之人,只不過是個懦夫,是膽小鬼,也是自私自利的表現!打著至孝的旗號,對不可理喻的父母長輩一味的遷就縱容,卻將妻子兒女,一個個都傷得體無完膚!
下意識,諸葛初一就沒有把沈曠當小女乃娃看待,這孩子人小鬼大,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聰慧又睿智,簡直就是個小神童,可不敢把他給看低了。
這孩子,這麼的早慧,也不知道是不是觀世音座前的金童下凡托生的?柴亮打定了主意,等孩子再大一點,要提醒杏兒,好好培養這個孩子,說不定會成為安瀾國第一智者!
啥?那個小女乃娃沈曠,竟然給蓮兒做紅娘了?!
「哎,小世子,等等!」
說著,杏兒從背包里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這里是五十萬銀票,你拿出兩萬兩的銀子,去置辦一些不太起眼的田產和山林,以及宅子和店鋪。這些東西,都是不動產,無論世事如何變,損失也不會太大。」
柴曜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哎喲喂,這下,如果讓長公主知道的話,一定會說是我教壞了孩子的!」這段時間,安靜老是找他的麻煩,有事沒事的,都愛給他扣帽子。
杏兒跟弟弟面授機宜︰「二姐建議你,暗地里培養一些自己的勢力,比如組建一支精銳的暗衛隊伍,人數不用很多,只要個頂個都是可靠的,頂用的,有個三五十個也就差不多了!另外,再找一戶老實可靠的人家,以那一家人的名義購置一些田產和宅子店鋪,有備無患!」
柴達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二姐︰「二姐,您,您是說,得防著......」下面的話,不敢說出口,就用手指了指天空(代表天子的意思)。
嗯,就跟外公柴曜那般,也活該他都這把年紀了,還要死皮賴臉的,不顧世人的冷嘲熱諷,厚著臉皮去苦追外婆安靜!
杏兒四下里看看,壓低了聲音︰「安兒啊,如今朝局波詭雲譎,竇皇後的勢力過大,又對咱們柴家虎視眈眈。誰也不知道,在將來的某一個,到底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
諸葛初一也是柴曜的親信手下,當即就去找到柴達,把沈曠的意思一說,柴達頓時驚呆了!
柴達連忙擺手︰「二姐,他們是您的得力助手,還是你自己留著,要不然弟弟也不會放心。京城比靠山屯凶險多了,再說了,父親的手下,還有五千精兵呢!實在不行,弟弟可以跟父親商議,從五千精兵之中,挑選出十幾個完全可以信賴之人,加緊訓練。那些人都有武功底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勝任貼身侍衛的職務!」
出了姜氏搗亂的事情,父親和母親的心里都有了疙瘩,不是很開心,杏兒推遲了兩天的行程。
「那麼,你成親了麼?」
杏兒拍拍弟弟雖然寬厚,但是卻依然還是有點稚女敕的肩膀,感慨的道︰「達兒,二姐明天就要回京城去了,照顧爹娘和小妹的重任,就都交給你了!」
「這,這個,我可做不了主。這樣好了,你跟我來,去小花廳坐一下,我去找我父親和伯父過去,你跟他們談好了!」
「不是,今天不正是你的小姨定親的日子麼?如今,你已經有了小姨夫了,他就是秦川!」諸葛初一嚇了一大跳。
杏兒點頭,欣慰的看著弟弟︰「達兒確實長大了,比安兒懂事多了,也成熟多了!唉,安兒啊,多少有點書呆子氣。萬一哪天有個巨變,他那個樣子,我還真是有那麼一點擔心呢!」
沈曠扔了一顆豌豆進嘴里,「嘎 嘎 」的咬了幾口,含糊的道︰「我啊,在笑外公咯。」
「嗯,我知道,我會小心一點,多加留意。」柴達的表情有點凝重,二姐如此鄭重其事,事態一定很嚴重。
多年以後,回首往事,柴達想起這一天,二姐對他的循循善導,都不禁萬分的慶幸。幸好有了跟二姐的這一番相處,他才能一步一步的,開創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藍天!
一片純淨的、美麗的,生機盎然的廣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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