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杏兒還去單獨見了爺爺柴老實。
「爺爺,杏兒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回來了。此去,杏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爺爺了!女乃女乃一貫糊涂,爺爺不要太慣著她,否則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惹出什麼事情來!這樣的話,吃苦頭的那個人,首先就是爺爺了!」
柴老實連忙道︰「杏兒放心回京城吧,爺爺不會再慣著你女乃女乃了,必要的時候,為了咱們老柴家,爺爺也會狠著心腸,將她休了的!」
抬頭偶然一瞥,見弟弟滿臉驚恐和羞慚的樣子,杏兒的心一軟,就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後背,溫和的道︰「不要太在意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那個皇家書院,你也別去了,就去咱們自己家里辦的陶然書院吧!陶然書院離陶然山莊很近,你可以每天回家,二姐也會搬回陶然居去住,好近便的照顧你!如果你喜歡的話,二姐也可以每天下廚,給你做一道拿手好菜!」
「哎呀,二姐啊,我都長大了,不是三歲的娃兒了!」柴達尖叫著,想要躲開姐姐的「狼爪」,杏兒喊道︰「安兒,幫姐姐抓住他,咱倆一起咯吱他,讓他這麼的得意忘形!」有說又唯。
歡快的笑聲,飄蕩在公主府的上空,傳出去很遠很遠。
杏兒用力的點頭︰「自然是真的了!不但如此,就連我們姐弟五人,也不會同意母親跟父親在一起!因為,父親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母親跟父親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會枉送性命!母親這一輩子,實在是太苦太苦了,女兒不忍心她的晚年,也過得很淒慘!」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悲催的麼?
杏兒很認真的點頭︰「自然是真的,你去了皇家書院,啥長進都沒有,就學了一身的酸腐之氣和呆氣回來!我早就想要說你了,只是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剛好借彩虹的口,給你敲一記警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書院里的什麼人,對你是不是別有用心?故意的,想要帶壞你,逐漸將你引入歧途?!」
彩虹那黃毛丫頭不喜歡他,也就罷了,大不了找過一個更好的!只是,二姐也不喜歡他的話,這問題可就嚴重了!二姐在他的心里,可是超越了父親和母親的地位,是他最最在乎的親人!
杏兒忍不住插了一句︰「奇怪了,山賊和土匪在籬州境內不是早就絕跡了麼?怎麼,如今又山賊和土匪冒出來了麼?」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司徒長風這個家伙,是怎麼當知府大人的?泰大人在的時候,這治安可好著呢!」
「哇!這是三百年前,顧大家的墨寶啊!」杏兒雙眼一亮,贊不絕口。又驚奇的問道︰「你這是從哪里淘來的?挺有本事嘛!」
說完,柴達「哈哈」大笑了一聲,很傲嬌的問道︰「二姐,哥哥,我是不是很棒啊?司徒大人說,那字帖啊,至少值一萬兩銀子呢!嘿嘿,我只用了一百兩銀子,就買下來了!」
杏兒仔細聆听,一一跟弟弟分析。最後,姐弟倆得出一致的結論︰確實,有人想要抹殺柴安,讓他一步一步的,走入歧途,最終成為他們手中對方柴家和沈家的利器!
「放心,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爺爺絕對不會再心軟了!再心軟的話,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都要被她給害苦了!她隨心所欲,作威作福了幾十年了,夠可以的了!」柴老實對老妻的不滿,早已升到了一個頂點,姜氏的作為,似乎觸及了他的底線。
「好,我的女兒確實很有出息,為父甚是欣慰!」當然,也甚是羞慚,甚是心疼。
「才不是呢,你的弟弟,會有那麼遜麼?」柴達回了二姐一個「你猜錯了」的眼神,笑米米的道︰「那少爺見我喜歡那字帖,就說要送我,我當然不會隨便佔人家的便宜,就堅持用一百兩的銀子給買了下來!那少爺不肯要那銀子,我就強行塞在了他的衣兜里,轉身就走。」
柴老實站在門口的香樟樹下,目送著孫女遠去的背影,心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很復雜,難以表達。唯一還算清晰的,是他對這個孫女的愧疚和不舍。
杏兒從弟弟住的院落出來,又去了隔壁父親住的院落,柴曜听了小廝的通報,很高興的迎了出來︰「杏兒來了,快快進來坐!」
杏兒故意逗他︰「哎呀,你這是傻了吧?平日里見你挺聰明的,哪里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人家不要,就不要唄!」
「這字帖啊,是我從一個山賊小頭目的手中奪來的!」柴達頗為得意,娓娓道來︰「又一次,我去無雙山莊找燕叔叔,在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人攔路打劫。」
「哦,是這樣啊。沒有關系,不喜歡就不喜歡,跟著自己的心意走,挺好的!」杏兒愣了一下,繼而不禁搖頭笑了。
「二姐,我才不傻呢!」柴達跳了起來,一副不依的樣子,「哪里有說自家弟弟是傻子的?我才不傻呢!那個山賊少爺,我後來在籬州府衙見過他,原來他是通判大人的外甥。他見了我,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仿佛很後悔似的。」
柴老實接過錢袋,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面對這個孫女,他是非常的羞愧的,真心覺得自己不配她喚一聲「爺爺」。同時,他也是欣慰的,誰也想不到,昔日的「掃把星」,竟然會是老柴家的大福星,甚至是整個靠山屯的大福星!
杏兒搖搖頭,故意笑問道︰「這本字帖,莫不會是你搶的?」
「實在太瘋狂了!」柴曜臉色鐵青,說不出的憤怒。在邊關打拼了十幾年的他,對官場的黑暗不是很了解,也相當的看不慣。
寒暄了幾句,杏兒就遞了一個鼓鼓的錢袋過去︰「爹爹,這是十萬兩的銀子,您拿著有備無患!」
柴曜的眼里淚光閃動,想要說點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
這一別,他還有機會,再見到杏兒麼?
明天就要啟程了,想起還有柴安跟彩虹的事情沒有著落,杏兒就去找了彩虹。zVXC。
柴安這書呆子見了,眼里也閃過一束小火苗,心情眼見著就好了不少。
杏兒很用力的點頭︰「確實如此!我離開京城之前,許大哥也遭遇過一次刺殺,幸好他當時帶足了侍衛,有驚無險!」
「啊?假扮的啊?這年頭,啥怪事都有啊!」杏兒不禁感嘆,想象著一個扮成山賊的少年,站在路當中,虛張聲勢的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先從此過,留下買路錢」,不禁覺得非常搞笑。
早上的時候,彩虹跟爹娘說,她沒有看上彩安,覺得柴安不是不好,只是似乎不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彩霞很想對爹娘說︰「爹,娘,我喜歡柴達。」可是,她又沒有這個勇氣。
柴曜很是感動,但是哪里有臉收下?當即推了回去︰「不行,爹爹不能要!你花錢的地方多了,你自己留著用吧!爹爹也有俸祿,這些年你也給了不少,爹爹還沒有用完呢!」
柴曜被女兒說得很是羞慚。女兒的話,其實大多數他也是認同的,唉,真是一言難盡。
柴安傻眼了,愣在了當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對于這個爺爺,杏兒相當的無語,說不上恨。但是,埋怨是肯定有的。然而,也僅此而已。長大成人之後,她有的時候,也會覺得這個爺爺其實也挺可憐的。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杏兒不是白蓮花聖母,沒有辦法把他當成值得尊敬的嫡親的爺爺來對待。
杏兒扶他坐在,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他那滾燙而悔恨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肩膀。姐弟倆依偎在一起,彼此感覺著來自對方的赤誠的親情,心里的冰冷漸漸的消融。
「後來我一打听,原來那本字帖,是他的父親要送給他的通判舅舅的,得知那字帖有價無市之後,他後悔得連腸子都悔青了!在府衙里見到我之後,本來想要跟我討回字帖,但是他舅舅罵他,說既然當時已經收了我一百兩的銀子,就等于是賣出去了,斷斷沒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這話,卻說得很沒有底氣,從一開始的因為著急而聲音有點大,到最後的幾乎听不到。杏兒準確的判斷出,他的心里應該也是認同她的話,只是一時之間,難以置信,也不想把自己的戰友往壞里想而已!
彩霞在迎客院(就是原來的書院)听到了,分辨出了這是杏兒姐弟三人的笑聲,不由得怔怔出神,臉上飛過一抹可疑的紅霞。
柴曜听得額頭直冒汗,連忙為自己的手下分辨︰「杏兒,你不能這樣去想他們,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時候跟父親從西邊戰場回來的,是生死與共的兄弟!為父照顧一下他們,其實也是應該的,你千萬不要想太多,他們是不會忘恩負義的!」
安撫了弟弟好一陣,杏兒就親自把他送到了他和柴達住的院落里,柴達正在幫柴安收拾行裝。
這話,落在柴安的耳中,有如那驚天霹靂!
「這,這麼嚴重?!」柴曜還是第一次听女兒親口說,不禁大吃一驚。之前雖然也有耳聞,但是都以為是夸大了。堂堂安然郡主,也敢刺殺,還真是嫌命太長了!
「父親,女兒希望您能提高警惕,暗地里培養一支真正的屬于自己的勢力。簡而言之,就是父親必須有一支私人的暗衛隊伍,一旦遭遇大的變故,也不至于會落到束手就擒的地步!」杏兒很嚴肅的說著,一把抓起那錢袋,不由分說的就塞進了父親的手中。
揮金如土,指的是軍營里不論誰遇到困難,父親都會出手相助,而且很是大方。時間常了,某些不太自覺的將士,遇到一點小小的困難,就跟他伸手。逐漸的,竟然成了一種習慣,好像跟他借錢,是多麼天經地義似的。
杏兒握住了父親的手,懇切的道︰「父親先用著,切記不要貪污,也不要受賄,免得被竇氏一黨抓到把柄,也免得自己被心術不正之人帶上歪路!銀錢的事情,女兒會解決,不用父親操心!」
生怕父親依然優柔寡斷,不能「揮劍斬兄弟情」(要斬的,自然是那些虛情假意之人的,所謂的「兄弟情」了。),就又下了一劑猛藥︰「父親啊,娘親變化很大,她喜歡果決干脆的英雄豪杰,如果父親依然跟過去那般,為人處世婆婆媽媽,婦人之仁的話,想要跟娘親復合,就木有啥可能了!」
妹妹剛拒絕做哥哥的,她這個做姐姐的,就說喜歡人家的弟弟。听上去,可不是很好。傳言出去的話,也有點難听。可是,她真的很喜歡柴達,很喜歡他的帥氣、陽光、開朗、豁達、獨立和堅強,還有他那雙閃耀著智慧的雙眸!
「好了,別說了,為父知道了,為父會改變的!」柴曜心服口服,舉手投降。
杏兒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點事啊?男子漢大丈夫,這一點擔待都沒有,日後哪里還敢對你委以重任?不過才見了沒幾面的女孩,沒什麼大不了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回到京城,二姐給你找一個你喜歡的,她也喜歡你的!」
柴達見效果不錯,笑得合不攏嘴,繼續講述︰「當時,那扮成山賊頭目的少爺,他就是拿這本字帖來砸我的。那少爺和他的手下,除了一個有些本事之外,其余的都是三腳貓的功夫,三下兩下的就被我的人給收拾了!」
不是她小氣,而是做善事也得有個度,也得量力而為不是?這幾年里,她先後也給了柴曜有兩萬兩銀子,可是柴達說父親「揮金如土」,如今他的手中至多不超過一千兩了。
有點低氣壓的氛圍,一下就熱烈了起來。
杏兒生平第一次,對弟弟柴安如此的疾言厲色,柴安被嚇到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終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對方,連忙將那些片段講述給二姐听。
柴安嚇出了一聲的冷汗,杏兒則黯然神傷。
想起弟弟的話,杏兒的心里就很是著急,不等父親答話,她就又道︰「父親啊,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父親也懂吧?如果你一直有銀子借給他們,這倒也罷了,就怕有那麼一天,你再也無銀可借了,等到那個時候,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你變小氣了,對他們不夠好了,不夠關心愛護他們了?」
就連一臉羞慚的柴安,也不禁微微揚了一下唇角。
她轉身就去找了柴安,將彩虹的話口述了一遍。
「二姐來了,來看一看,這是我送給哥哥的禮物!咋樣啊?」柴達一見柴安紅紅的雙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難過的事情,連忙將一本字帖獻寶似地拿了出來。
小姑娘扭捏了半天,這才鼓起勇氣道︰「杏兒姐姐,彩虹覺得安哥哥有點書呆子氣,我不是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對不起了,請您原諒!」
「哎喲,這麼曲折離奇啊,竟然還有緣重逢!」杏兒的興趣被調動了起來,听得津津有味,柴安也忘記了不快的事情,听得很高興。
柴達「撲哧」一聲就笑了︰「二姐,這可怪不得司徒大人,那伙山賊是假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少年假扮的!」
「啊?不是吧?!」他跳了起來,眼楮瞪得跟銅鈴一般大,,滿眼的震驚,滿眼的不敢置信。
頓了頓,杏兒提高了聲音,很認真的道︰「只是啊,你那脾氣秉性,是不是該改一改了?去了皇家書院小半年,就變成這個德性了?不怪得彩虹不喜歡你了,就你這書呆子氣,迂腐的樣子,二姐我也實在很難喜歡得起來!」
「是,你確實很棒,我可愛滴小地弟!」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使勁的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把他的頭發揉得亂亂的。
柴達曾經告訴杏兒︰「說是借錢,其實那錢啊,一開始確實大部分的人都很自覺的,打算還給父親。可是那些人家,也確實過得很不容易,父親就大手一揮,說拿錢就當是他的贊助,不用歸還了!我勸說過父親幾次,他都不听,說什麼不能因為一點銀子,就傷了跟將士們自己的和氣!」
她遞過去一個粗布的結實的錢袋︰「爺爺,這是五十兩銀子,全部換成了散碎的,您用起來也方便,平日里您想要吃什麼,可以自己去買一些。父親公務繁忙,母親不方便,達兒也有他的事情要去忙。如果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爺爺諒解。」
這個弟弟,再不狠狠的敲打一下,就很難矯正過來了!書呆子和迂腐,雖然都不是什麼大的毛病,但是她原本聰慧睿智,單純善良的弟弟,是可以成為棟梁之才的!就這樣毀了,任誰都會心疼,都不會甘心,任誰都會怒火萬丈!
「是,姐姐,弟弟遵命!」姐弟倆就一起抓住了柴達,毫不客氣的「咯吱」了一番,柴達癢的受不了,大聲的求饒︰「哎喲,好哥哥,好姐姐,弟弟錯了,饒了弟弟這一次吧!」說到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
「啊?不是吧?!」柴曜听了,果然大驚失色。
杏兒就提議道︰「女兒有個提議,咱們籬州地區有很多的荒山和荒地,建議父親領著將士們積極開墾軍田,讓軍營里的軍人可以做到自給自足。省下的那些軍費,就用來作為福利基金,再有將士遇到困難,就從福利基金里支出,不再動用將軍府的錢財了!」
杏兒又加了一把火︰「但是,那些不值得信任的,父親還是多點警惕心,敬而遠之,或者干脆調離遣散!要知道,養虎為患,是為將者最大的禁忌!」
杏兒又推了回去︰「爹爹,您收下,這是女兒的一片心意。不過,爹爹啊,這錢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再拿去隨便補貼之人,補貼那人!如今朝局不穩,竇家的勢力過大,並視沈家、柴家、沐家和許家,為眼中釘肉中刺。女兒這一路回來,遭遇到的刺殺,就多達十幾次!」
兒子是大將軍,兒媳是長公主,孫子孫女又是郡主和郡王。本來,這應該是他無上的驕傲,是他引以為榮的資本。然而,因為老妻的糊涂,讓他在這十里八鄉,都不是很抬得起頭來做人!
杏兒點點頭︰「這就好,在很多時候,過于寬容,往往不是為對方好,而是會害了對方!頂多就是比如女乃女乃來說,如果有一天她危害到了我的公主阿娘的話,就算我們姐弟五人不跟她計較,皇帝舅舅也會收拾她的!會不會砍頭,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活罪坐牢打板子,那是一定的!」
「謝謝二姐。」柴安的心里涌過一股暖流,哽咽著道。只說了幾個字,就不敢再開口,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杏兒卻不再給他反駁的機會,聲音鏗鏘,一字一頓︰「這樣下去,是相當可怕的!搞不好有一天,你會成為光桿將軍,無人可用,無人可信了!女兒的話,希望父親切記,真正的生死兄弟,真正的心月復手下,父親要加倍的信任,加倍的愛護和珍惜!」
「拿著吧,這是女兒的心意,一支三十人左右的、精銳的暗衛隊伍,需要大量的財力物力來維持。十萬兩銀子,也就能維持五年左右的花費,說不定還不夠呢!」
一想到自己為之付出了巨大心血的弟弟,差點就落入對敵勢力的陷阱,在將來的某一個,會吃里爬外,給予自己致命的一擊,杏兒的心就寒意陡生,只覺得全身襲過一陣徹骨的冰冷。
杏兒跟爺爺聊了一陣,就告辭了。
此時此刻,長公主安靜,就站在窗外的李子樹下,听著父女倆的對話,壓在心里很久的大石頭終于扳開了!笑容舒展,喜上眉梢。
沒錯的,她之所以遲遲不答應柴曜,正是如同杏兒所說的那般,因為他不夠果決,有點是非不分(就是「揮金如土」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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