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未央錯愕的側眸看著傅璟琛,好好的,他這又是發什麼瘋!
她抿唇不語,他溫柔說︰「听說你爸快醒了。」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不過中風的病人,病情很不穩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醒不醒得過來——」
景未央的心咯 一聲。
傅璟琛無疑是在用她的父親逼她將顧錦城趕出去,他在逼她得罪顧錦城這個危險的男人!
緊張的看向顧錦城,那個抱著加菲貓的男人一直沒有吭聲,噙著一抹饒有趣味的微笑,淡然看著對面兩個親密的咬耳朵的男女妍。
嘖嘖,都這麼親密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女?景未央,就憑你這早已經不干淨了的身子,還想勾|引我家非然?
「福嬸,去放好熱水,我一會兒要泡個澡。」傅璟琛對僕人吩咐了一聲,然後慵懶的瞥了一眼顧錦城,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顧二少,既然您不是來找我的,我也就不陪了。好好玩兒,我先忙去了——」
「請便。」顧錦城同樣對傅璟琛溫柔一笑,然後放手松開了加菲貓。可是貓兒卻還貪戀著他的溫柔,蜷縮在他腿上不肯離開菡。
「未央,好好款待你家小叔。」傅璟琛拿著自己的東西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然怔住的景未央,「雖然顧二少看起來挺年輕,不過畢竟是你的長輩。輩分兒在那兒,可別怠慢了人家——」
景未央緊緊抿唇一個字也沒說,抬頭看著他繞過沙發朝樓上走去,她的心在一點一點的轉涼。
為什麼他總是要這樣對她——
總是在她習慣了他的溫柔,為他感動的時候,猛然一盆涼水澆下來,讓她全身濕得透徹。甚至連炙熱的心也濕透了,再也暖不起來了——
听著樓上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景未央似乎看見了傅璟琛那張勃然大怒的臉。盡管他很少生氣,可每每想起他憤怒的模樣,她的心就顫抖不停。
「景未央——」
這溫柔的三個字,打破了傅璟琛離開之後的靜謐。景未央抬頭看著對面的顧錦城,心中不由苦笑。她不知是做了什麼孽,送走了一個傅璟琛,還有個顧錦城……
「怎麼?」景未央強打起精神,淡漠的看著顧錦城。對于他,她連小叔也懶得叫了。上一次在她房間里他是怎麼掐著她脖子的事兒,她不會忘記。
一個人可以漠視一切,不代表連別人的傷害也可以一同漠視掉——
「你還敢臉不紅心不跳的問我怎麼了?」顧錦城清冷的一笑,修長的手指帶了點勁兒捏了一把加菲貓,貓兒疼得嗚咽一聲,幽怨的盯了一眼他,撒腿就跑了——
他拍了兩下手掌上的毛屑,「非然去哪兒了?」
「他不是個三兩歲的孩子了,他有自己的空間,有自己的想法,他上哪兒去我都要跟著他是麼?顧錦城,那是你佷子,你可以派個人跟著他,不犯法,可我要是成天跟著他,或者禁錮他的自由,法律上這是可以判刑的。」景未央淡漠的對顧錦城笑,「畢竟你是他親小叔,我只是你眼中那個骯髒透頂的、毫無血緣的姐姐而已——」
「景未央,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顧錦城瞳孔緊縮,盯著眼前這句句帶刺的少女。
「長輩?」
景未央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長發攏到耳後,嘲諷的一笑,「你是誰的長輩?你是顧婼嫻和顧非然的長輩,而我姓景,你算我哪門子的長輩?誰有你這麼個心狠手辣的長輩,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難怪非然這幾年都好好的,你一回國,他都學會離開出走了——有個這樣的長輩,在家待得住才是奇怪呢。」
顧錦城十指慢慢捏緊,凝著景未央的瞳孔不說話——
「說句不好听的,顧錦城,自從二媽帶著顧婼嫻和顧非然來到景家的時候,他們母子三人就已經跟你顧家沒有任何關系了。在非然他爸爸出事的時候你不出現,現在沒事了你卻突然出現了,我倒想問問,顧二少現在是對這母子三人打的什麼主意?」
景未央的冷嘲熱諷,讓顧錦城身邊站著的秘書都不禁捏了把冷汗。上一次老板分明是為了幫助景氏才回國的,這丫頭怎麼可以如此過分?
「有了那個男人給你撐腰,現在說話跟以前可真是截然不同了——」顧錦城慢條斯理的撢了撢褲子上的貓毛,睨著景未央冷冷的說。
「你怕是誤會了,我本來就沒想過對你這個陌生人有多尊重。不管傅璟琛在不在這兒,我現在都是這口氣跟你說話,」景未央支著下頜故作溫柔的笑了笑,說,「因為上一次,我爸爸出事了,我有求于你,自然不能對你太傲慢。不過後來你也一點都沒幫到我,顧錦城,你說我犯得著成天對一個毫無本事的男人笑容可掬麼?」
秘書冷眸一掃,「景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
景未央淡漠的睨了一眼秘書,繼續看著波瀾不驚的顧錦城說,「上一次我那麼求你,你都沒有幫到我什麼,這一次我沒事兒求你,還犯得著對你和顏悅色?顧錦城,這可不是我說話刻薄,而是——」她放慢了語速,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自個兒找上門挨罵,我怎麼能不成全你?」
顧錦城捏緊手指,那雙一向多情的眸子涌出了危險的氣息!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說話!眼前這十八歲的小丫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在車上冒犯了他,現在竟然又這麼貶低他,膽子真是大得很呢!
「顧二少,難道是我逐客的意思還不夠明白?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顧二少怎麼還坐在這兒?上一次故意打電話回來找罵,這一次自己找上門等著,莫非您真是舒坦日子過得久了,偶爾就有那麼些時候,想被人罵罵?」
景未央慵懶的站起來,輕蔑的瞥了一眼他之後就朝樓上走去,「好走,不送。」
眼見著景未央走上樓去,顧錦城才收回了目光,狠狠的捏緊手指!他勾唇冷漠的一笑,溫柔多情的眸中盡是冷漠。
景未央,等著瞧,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周末本該是最舒心的一天,可是景未央回到房間之後倒頭就睡了。這段時間,她從沒有感覺到這麼疲倦過——
意外踫見蘇薇安,這個卑鄙逼她離開了蘇墨的女人本來就不能帶給她什麼好心情,卻偏偏從她口中听到,蘇墨生病了,而且好像還很嚴重。
即使在超市的時候裝得再多麼漫不經心,她的心一樣牽掛著他,為他而痛。
回到家之後,偏又攤上了一個顧錦城。被傅璟琛威脅著說出了那一番得罪顧錦城的話,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傅璟琛的房間里,他靜靜坐在電腦前看著小喬傳過來的錄像——
景未央說了那麼多話,唯獨某一句話狠狠的撕扯著他的心。
「我也想知道我的心是什麼東西做的,為什麼它可以安然面對這麼多傷害,為什麼傷害它的人都以為它感覺不到疼——」
原來她也會說出這麼無奈的話,原來她不是不會疼,只是將所有的傷害都堆積在了某一個無人發掘的角落,一個人承受著,反復的咀嚼著,一遍又一遍的讓自己承受傷害……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景未央埋頭在枕頭里,就這麼隨意的躺在床上,背部朝上,留給進屋那人一個疲憊的背影。傅璟琛將房門關上,一步步朝床邊走去。
「你現在的疲憊,是為了生病的蘇墨,還是那個被你趕走的男人?」傅璟琛坐在床沿上,盯著她散發著受傷氣息的背影,心里卻驀地有些疼痛。
景未央緩緩側過臉,從枕頭里抬起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淡然的一笑,「不管是為誰,總不能是為了傅董你吧?呵呵呵,你那麼強大,只有你處處逼人的份兒,沒有你吃虧的地方。即使我想為你有什麼疲憊憔悴的想法,你也給不了這機會不是麼?」
傅璟琛緩緩側過身,手指伸到她臉上,溫柔的撥開她臉上的長發,「景未央,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最好別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是,我怎麼忘了,你可以將我逼到生死邊緣,而我連一個‘不’字都沒權力說。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之間這樣的距離,一輩子都是如此。」景未央淡淡的一笑,眼神里看不見任何波瀾——
她的目光越過他,落在翻飛的窗簾上,嘲諷的輕笑著,「一輩子我都只是你的泄|欲工具,我還指望你能對我有什麼不同呢?所以呢,現在你想怎麼樣就來吧,我不會說半個‘不’字——」
傅璟琛瞳孔緊縮,為她痛著的心,因為她這幾句話更加痛不欲生——
「你來月兌還是我自己月兌?前面還是後面?」景未央淡淡的問著,緩緩的直起身子,然後手指撫上自己衣裳上的紐扣,「我這麼低賤的女人,不配傅董你來月兌。我自己來,一定月兌得干干淨淨的,一件都不剩下——」
她的話說得極其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啐了毒的利劍,狠狠刺中他的心口,一刀一刀的剜著他的心。
「景未央,你想怎麼跟我鬧下去?」傅璟琛胸口燃燒著灼痛的火焰,慢慢捏緊手指,嗓音低沉。他凝視著她緩緩動作的手指,眸中一片幽暗。
「鬧?」景未央的手指指著自己,冷淡的笑道,「憑我這麼卑微的身份,哪兒有跟您鬧的資格?從來就只有您高高在上威脅我,我哪兒敢跟您鬧一下?」
都這麼明顯的情緒了,還不是鬧麼?傅璟琛的眸光閃爍了幾下,憤怒的握住她的手,然後一個翻身將她摁倒在床上,傾身壓在她身上——
「收起你的性子,別再惹惱我。」他的手指摩挲著她嫣紅的唇瓣兒,「你知道我怒了會對你做什麼樣的事兒,上一次還沒嘗到苦頭麼?」
「那算什麼苦頭?傅董,如果不是您的恩賜,我就會被逼得去夜總會賣身了。要籌集那麼多錢挽救景氏,不是跟一兩個男人睡睡就可以解決的。」
景未央凝視著身上的男人,冷漠的笑著說︰「誰能保證我遇到的客人個個都是溫柔紳士的呢,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那種變態的——估計比您上一次變態多了的都有,謝謝您上一次沒在我身上留下幾個疤痕,我感激您都來不及,這算什麼苦頭?」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你的客人?」傅璟琛捏緊她的下巴,眸中暗綠!
他憤怒的嗓音她听得出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顫抖的情緒——
「不然,你是我的契約丈夫?」她嘲諷的輕笑,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十分的傷人。傅璟琛狠狠咬牙,他素來知道這丫頭傷起人來有多麼厲害,可是一次比一次傷人,她到底是怎麼了!
「還跟我鬧,你是想讓景天成醒不來麼?」
危險的一句話落入景未央耳中,她抓緊床單,沉默著望著身上的男人。景天成是她最大的弱點,而他將她這個弱點掌控得很好,讓她一點都不敢反抗!
「說話,還鬧麼?」
「……」
一次又一次的逼她,很有意思是麼?
景未央狠狠的咬緊下唇,心底的悲傷緩緩流淌成河,「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她強忍著淚水奪眶的屈辱,淡笑,「我累了,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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